第450章 天象之说
两根手指刚勾上,一道声音落下打断了云浅凉的话音。
听出声音的主人乃天徽帝,云浅凉收回手,站起身来朝上首的人福身,“皇上有何吩咐?”
天徽帝放下酒杯,看向那立在人群中斐然不凡的女子,眼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凌厉,缓缓开了口,“今年即将过去,迎接来新的一年,明日我军挥兵而进,迎战煦宁,顾夫人既然懂得观天象,不如看看今夜天象对万宋未来有何暗示。”
外面天色已黑,夜幕降临,星辰月亮均是露了面,天空明亮,雾气不浓,正是观星的好时候。
“皇上,天象非风雨说变即变,天下如夜空,天下无大事发生,天象可能数年不会有大变动,无关的星辰移动,不足以影响天下局势,今日看与前些日看的并无太大差别。”袅袅出声,清凛的声线在推杯换盏中沉稳落地,听得人半懂不懂,但她一脸游刃有余,煞有介事的样子。
面对众人打量,云浅凉浅笑盈盈。
前世活了二十几年,磨炼演技看了不少需要信念感的仙侠剧,把那些玄乎的东西搬出来用当然信手捏来了,黄道十二宫她能说得头头是道。
“如你这般说法,万宋即便派了顾相出战,也未必能赢得了战争,那你先前之话等同欺君。”齐太后见不惯云浅凉那副笑意盈盈,温顺谦恭的纯良样,出言犀利。
“太后所言差异,天象确实不会轻易改变,但万千星辰有主有辅,凶星说到底是辅星,而真正主宰国家气运前程的乃主星,象征帝王的紫微星才是关键所在,一切灾祸源于帝星黯淡,程将军与相爷出征只是从旁协助,想要改变星象最重要的人是皇上。”云浅凉望向正位之上,帝王仪态加身的人,唇边轻笑变得有点敷衍,“从您登基,紫微星的明暗与您在位时的功过息息相关,帝星黯淡是受您影响,您只驱使他人,自己却无作为帝星怎会明亮?天象自然不会改变。”
翡翠宫内吸气声一片,云浅凉一番话说得人心惊胆战。
别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您花费着不菲的钱财弄一顿膳食,不过是一套漂亮的说辞而已。
说辞再漂亮,也掩盖不了皇族作风的腐败浪费。
“大胆!”齐太后脸有怒容,寻着机会发作。
云浅凉略显歉意地垂眸躬身,像是一副悉听尊便的纯善无害,平静得就像尼姑庵里的师太,任世间百般苦难荣辱,均只是过眼云烟,生与死在佛祖面前渺小得不经看,而看破红的信男善女们,是不会为此而动摇的,因为他们身后有大慈大悲的佛。
万事皆空,大抵便是她洗尽铅华的样子。
年幼的陆骁听得云里雾里,只隐约知道是在谈和天上有关的事,脑袋里心心念念地记着开在天上的花,见上面的可怕的人生气,他一个瑟缩躲进习箐怀里,肉嘟嘟的手抓着习箐衣袖,小声说道:“娘,姐姐说今晚天上会开花。”
殿内寂静,陆骁自认小声的话在殿内还是听得很清楚。
习箐一惊,赶紧拉着陆骁跪下,心里措了半天的词没能开口,只是跪着。
云浅凉弯唇一笑,出声解围,“我夫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我自然是不愿看到万宋战败,天象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天象,天不现吉兆只能靠人为,别人总说花在在地,那我便让天上开花,也算完成不可能之事,给新年迎个开门红。”
底下官员不相信天上能开花,无土可种,花怎么可能开在天上呢?
大家猜测了不少办法,但都觉得不可能,是云浅凉信口开河了。
“你既有办法让天上开花,怎会解不了万宋之局?”宋玉凛嗤之以鼻,当做是云浅凉不将帝王之事放在心上,故意不顾江山存亡。
而他身为皇子,江山日后极有可能由他继承,他自然是同仇敌忾,对云浅凉做法诸多不满。
“三皇子这话着实奇怪,我若主宰得了帝星与江山,只有一种可能,试问那时我成什么?”云浅凉对人露出个浅笑,但总让人觉得她笑容里有看轻的意思。“不过,既然皇上有此诉求,我去看看也无妨。”说着,云浅凉福身告退,转身离开之际,迎着灯火而熠熠生辉的眼眸往宋疏瑾那处看了一眼,在门前接过奴婢递过来的披风,翩然离去。
云浅凉一走,翡翠宫里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大家的心逐渐归位,不用担心有人触怒帝王了。
天徽帝扫了眼底下众多官员,最后落到习箐母子身上,说道:“陆夫人请起。”
“谢皇上。”习箐抱着陆骁起身,重新落座后,教训陆骁,“不可乱说话,否则明日你的压岁钱娘全没收了。”
宋疏瑾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逐渐走出明亮光芒里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缓缓收回了眼神,把杯中酒饮尽,打算起身跟上。
骁王察觉到宋疏瑾的意图,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不可去。”
云浅凉已经嫁做人妻,且目前顾亦丞站在西北战场,将为万宋出征,而宋疏瑾开春便会举办与云青烟的婚事,若是让别人知晓两人有牵扯,别人可能会说宋家人趁着别人上阵杀敌时,在京城夺人之妻,传出去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多谢皇兄提点,但这次我必须去。”宋疏瑾发力把手抽出来,刚站起身要走,天徽帝的视线已然转过来。
注意到宋疏瑾的举动,天徽帝多嘴的问道:“瑾王这是要去何处?”
宋疏瑾一再为云浅凉说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贪多了几杯,出去醒醒酒。”宋疏瑾冷漠回答。
“让云二小姐陪你去吧,以免有意外发生。”
“不必。”宋疏瑾寒声拒绝,当下快步离去,连披风都没拿。
云青烟已经做了起势,听闻拒绝只能坐回去,眼神盯着翡翠宫门口,里面藏着无尽的恶意。
宴席开始前亦是如此,只是见云浅凉的奴婢焦急样子,便坐不住的离开了,前后脚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多恶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