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选皇帝
老话说得好，“斗红了眼的大公鸡是止不住打架的脚步的”。
饶是陈平再粗喉咙大嗓门地想喝止这二位蠢蠢欲动的雄性本能，可是他们还是扭到了一起。
宗正卿刘郢客下意识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做出退得更远甚至躲避到门外的样子。
而在座的其他人，武臣不动如山。文臣虽然脸有惧色，但为了体统还在那硬撑着。
最有意思的就是刘濞，他吃了刘章的闷亏被人否定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心里对刘章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挂着平和的笑容。
刘章和刘根之间的冲突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甚至到了后来，他恨不能亲自上场与刘根一道胖揍刘章一顿。
刘濞的形容与现场很是不相符，在场打架的人在他面前成了背景板，他反而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刘泽一看，戏谑道，“常言道‘猴跳三遍没人看’，猴戏不稀罕，反倒是大马猴最是得意。”
刘濞的一门心思全在刘章身上，懒得理会刘泽。
刘泽无聊，便凑到刘濞跟前，刘濞还是不理他。
刘泽用胳膊拱了拱刘濞，指着正在打架的俩人问他道，
“欸，咱们来赌上一赌，下注千金。
你说最后是刘章身后的齐王会胜出，还是刘根身后的淮南王会成为我们的陛下？
我赌齐王胜。”
刘泽一句话说到了刘濞心头的痒痒肉处，刘濞撇撇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刘章说道，
“你希望将来明堂上的我们的陛下一言不合就下来找大臣打架啊？我可不愿意。”
刘泽轻飘飘的一句话居然胜过陈平震聋发聩的千万句，方才还打得难分难解的俩人，这下居然气咻咻地住了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了。
陈平暗中朝刘泽竖了大拇指。刘泽仿佛没瞧见一般。
好一会儿宗正卿刘郢客才回到原位，又主持起下一任皇帝人选的例会了。
他老成地说道，“刘某在此露丑了。非刘某天生胆小，实在是上次被他们误伤得太厉害，一见打架的就想避开。”
众人莞尔。
刘郢客继续说道，“代王刘恒，淮南王刘长，还有齐王刘襄，以及故齐王之子刘章、刘兴居、刘将闾、刘志、刘辟光、刘贤、刘卬和刘雄渠等人都有继承的资格。
按方才陈丞相所言，就应该拥立母家实力雄厚者为皇帝，以防止臣强主弱引起天下纷争。”
刘郢客的话间刚落，底下就一阵议论。
不待众臣开口，刘郢客又补了一句，
“也就是说，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应是齐王刘襄，他的母家最尊崇，而且齐国的实力也最雄厚。”
底下的议论声就没停过，刘根却不满意了，
“那淮南王刘长呢，他的实力还有母家也不比齐王弱多少，凭什么刘襄能当皇帝淮南王就不可以？”
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底下发言之人更多，陈平这才真切地看到他们都是谁的势力。
等到大家都差不多了，刘泽这才冷笑道，
“大家到现在都还张口‘吕氏之祸’，闭口‘吕氏之祸’的。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敢情是大家要让这天下被一个个的‘吕氏’都统统虐一遍，以求证自己实属命大之人才甘心。”
刘泽的话倒是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陈平这才接过他的话说道，
“平不才，倒了有几句话想讲。请大家再仔细想想，我们当初跟随高祖皇帝平天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天下一统太平，即使你们不说假，我也觉得不符合实际。
老实话，平当时就仅仅为了吃一口饱饭。
幼时的平父母早亡，为了饱暖，盲娶了我的夫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至于说个中辛酸曲折，大家也许都有耳闻。
最后我得到了比我期望中多得多的东西，就好比说我的爵位，还有我家的买卖。享受到了以前想象不到的富贵。
大家是怎样一个过程平不知，但是平最能确定的是，比起钱财这些皮毛的东西，权势才是根本。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满屋子的人都在凝神屏气地听着陈平的话，因为那话的确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现在我关心的，恐怕莫过于我们手上的权势怎么样才不至于在经历这段时间的动乱后丢掉。
不知诸位同僚如何看待平的这点子私心？
平就是这么直接，这么一个饿了想吃饱，冷了想暖和的俗人一个。”
陈平在大家伙眼中看不到丝毫的鄙夷，心里估摸着时机刚刚好，就更加敞开了说，
“平自恃是经历过前朝看过几卷史册的人。心里明白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对天下人的福祉来说有多重要。
选的人对，宗室的大臣百姓都安乐。不然则生灵涂炭。
所以平觉得大家无论是从天下还是自家身家利益来考虑，都应该选一个最有能力稳得住天下的皇族来当皇帝。”
众人无不信服。
刘泽这时笑着说道，“我反正舍不掉我家夫人，只有当王爷的命，不贪图更多的东西。
至于说其他娶了吕家女或者与吕氏有血缘关系的女子为妻的王爷，还是自觉一点吧。”
刘章还不死心，说道，“我也没当皇帝的心。我哥刘襄的夫人跟吕家女没关系。”
陈平看了下众人，众人的眼神流转，情知大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刘章与刘襄兄弟俩的关系那样地要好，只要他们中有一人的妻子是吕家女，就足够了。
剩下的有点难选，众人在迟疑着。
刘泽又笑着说道，“母家太过殷实了也不好。如果再出一个吕氏那样的家门，权力都被外戚把控着，我等依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和吕氏在位时没两样。
还不如选代国刘恒呢。他母家弱，要坐稳天下就只能依靠朝中的大臣，比起其他皇族来说，更没有退路，治理好大汉的决心更坚定。”
众人没有说话。
宗正卿刘郢客却力挺刘泽，“我也觉得那小娃靠谱。想想当年的合阳侯当代王时，一听到匈奴的名头就抱头鼠窜，连个戍边的兵卒子都不如。
记得那一年刚当上代王的刘恒，还那么小，一个人，和着他的那不怎么成器的舅父，硬是把代国给扛起来了，把匈奴给挡住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希望大家也考虑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