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刘如意之丧
最后“刘如意”丧礼是按吕雉和刘盈说的那样进行的。
夏侯婴和审食其被放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出宫，因为刘盈让他们负责“刘如意”的治丧事宜，以示对他们瞎搀和的惩戒。
吕雉没有吭声。
陈平也在刘盈处得了自由，他也没出宫，自觉地协助二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刘如意”的尸体先前一直在冰窖里保存着，现在拿出来都依然完好，而且经过宫内妆扮高手一番侍弄之后，面容依旧栩栩如生。
宫内朝中能人众多，没过多久“刘如意”的墓地就选好了，其他事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刘如意”入棺椁的当天下午，戚夫人的尸身经过一番盛装打扮后在朝臣没注意到的时候也入了敛。
只不过“刘如意”是四平八稳地平躺着的，而那个戚夫人却是侧放在他的身侧。
陈平可以肯定的是，此刘如意非彼刘如意的事吕雉好像不知情，不然以她雷厉风行的个性，怎么会任由刘如意本尊逍遥在外？
陈平觉得这场葬礼自始至终都像个笑话。
它让陈平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当时有神婆说她先后嫁了两次，死后她的前后任丈夫都会来抢她，她是会被分成两截被她丈夫们各自带走的。
汉代人普遍重视生死之事，厚葬之风尤为风行，现实比书上写的更狗血。
陈平暗地里作了一个假设，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的话，戚夫人知道自己躺在一个只是跟刘如意有几分相像的男子的身边，会怎么想？
如果阴曹之下刘邦见到了如此憔悴不堪的的戚夫人，是会把棺椁里这个占了他儿子名分的混球鞭一顿呢，还是会对他说，
“朕带到地下的女子众多，这个就赏你了吧？”
只可惜吕雉不知，不然恐怕她也会暗自笑出鹅叫吧？
陈平以前心里虽然对戚夫人不顾现实几次把刘如意放在“火”上烤不满，那时他还能理解。
那么大一份家业放在眼前，搁谁谁也会去争一争的吧——当然，像薄姬那样睿智的除外。
可是得到确信知晓戚夫人为了权力不惜与包括匈奴在内的魔鬼联手，置大汉朝的安稳和大汉百姓的福祉于不顾的时候，陈平就觉得她死有余辜了。
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冤。
然则，真象是怎么样的不能言说，有些许私心的刘姓王爷们，特别是刘邦的那几个亲儿子，他们对皇位还存着妄想，有过借刘如意之死来质疑刘盈皇位合法性的举动。
至于说他们的那些消息来源，都是他们的那些个少半吊子娘从旧时宫人们那得来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个曾经的眼线，早已被吕雉收服了，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吕雉想让他们知道的。
这些个诸侯王和他们的娘亲们虽然贪婪，但还没有到戚夫人的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陈平很想告诉他们一声，
“不要作，千万不要作。吕雉的大棒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不作就不会死。”
可惜因为陈平自己知道得太多，又不好在“刘如意”下葬前离宫，他在宫中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得异常小心才行，只得把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
陈平发现，当其他的诸侯王都兴冲冲地来宫里为“刘如意”扶灵守丧，并虔诚地询问刘如意生前的种种过往时，有两个人却异常地冷静。
一个是刘恒，他从头到尾都是以代地军情繁忙迟迟不得动身为由推托了，还备了厚礼，让他的舅父薄昭代为参加。
那个薄昭看上去性情豪爽，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他到了汉宫，一直都只说朝廷对代国甚厚，只字不提刘如意之死。
甚至那些个礼物绝大多数都是送朝廷还有吕氏一系的，留给刘如意的极少。
吕雉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对代王刘恒的态度还是颇为认可的。
陈平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薄太后和刘恒都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以后与他们打交道，一定要低调再低调，小心再小心。
另外一人就是刘肥。
刘肥的亲生母亲还在沛县，身边也没个得力的舅父，他一进长安就来了宫中，在偏殿外徘徊了许久不知该往何处。
在碰到陈平时，他像见了救星一样，把他拉到了僻静处，
“我叔，来长安前，我的丞相曾叮嘱过我，说是如意母子当年逼我二弟太狠，让我进宫后小心行事。
可他又说得模棱两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叔，我的丞相他说长安城能人众多，我该怎么处理这事才好？”
有句老话叫做见面三分人情，更何况是刘肥又一个接一个地“叔”啊“叔”的，他与吕雉也没有你死我活的利益冲突，陈平也乐得卖他这个人情。
他问刘肥，“老臣记得齐王旬月前才拜了鲁元为太后，齐王不去请教她反而来找老臣。臣不解，难道我这个外人比自家的娘还要可靠不成？”
刘肥虽然不如刘盈那般通透，但还算是个听得进去好话的人，他拍了拍脑门，作恍然大悟样，
“我叔就是我叔，教得我明白道理。”
说完就大踏步出了宫门。
陈平心中赞了句，“孺子可教也。”
回到偏殿时，“刘如意”的灵前依然热闹非凡。
有个词叫“死气沉沉”，用来形容现在在大殿里那些个胡蹦乱跳的刘邦的儿子们最为合适不过。
反观那些个刘邦的兄弟侄子们，虽然也在灵前，却沉默出很多。
刘邦很是爱惜自己的骨血，陈平有一种想上前去抽这群浑后生一顿的冲动，被夏侯婴生生地以眼神压制住了。
还没等刘如意出殡，吕媭就在宫中找到了陈平，告诉他这次薄昭代刘恒来吊唁时，薄太后顺便让他把慎夫人也带来了长安省亲，现在就在曲逆侯府。
张丽一直在家中翘首以盼，等着陈平回家共叙天伦。
慎夫人已经在家等了好几天了。张丽催他赶紧回家去。
陈平心中暗自感激薄太后和代王为自己考虑得周全，遂把吕媭的话转告了吕雉和刘盈，告了假匆匆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