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刘如意之死

刘如意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陈平一直忙于刘盈的婚事，他也是从张丽那听说的。

虽然不知道周昌此时是如何地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但陈平知道，以周昌那耿介的性格，他必定以“忠君之事”为第一要务，会拼上全家人的性命保刘如意的——尽管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陈平没有直接去找周昌，这会让他染上与刘如意和戚夫人私下交好的嫌疑，反而不美。

在刘盈迎娶张嫣的前一天，陈平趁着刘盈身边少有地没有旁人在跟前的当口，告诉了他刘如意到都城的消息，还有刘如意在刘家众王爷中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的地位。

刘盈听了，愣了好半晌，说道，“朕知道了。朕会尽力而为。”

毕竟是天子的大婚当日，作为臣子，陈平不好再过多地叨扰刘盈，只得用刘盈的那句“我已经尽力了”来自慰。

果不出陈平的所料，刘盈大婚的第二日，周昌就急急匆匆地找到了陈平，把他的焦急和不安告诉了他，要他看在刘邦厚待他的份上务必要保住刘如意。

陈平瞄着眼看了周昌一眼，走到门口看四下里无人，然后对周昌说道，

“你也许只知道你当初成为赵国的丞相是赵尧在先帝跟前出的主意。

你也不想想，那个赵尧那般地急功近利，他保管符玺那么久，你何曾见他有过什么能解决事的谏言？

那都是我私下里给他出的主意。

当时高祖皇帝和天下共同约定‘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那态势已经奠定了刘氏诸王在大汉的地位。

赵王如意是刘氏王爷比较受关注的一个。如果皇太后用先帝对待雍齿的方法来应对赵王，天下至少能得二十年的安稳。

当初你对太后和当今的皇上有大恩，他们把你视为恩人。你本身就是稳定大汉江山不二的人选。

只是委屈了你，你真有心要保住刘如意的话，还得去求当今天子。除了他，你，我，或者是其他的诸侯王爷或者是大臣们，都没有那个能耐。”

周昌听完陈平的话后脸色很不好看，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不过陈平听说从陈府出去后，周昌很快地就进宫去拜见了刘盈，至于说了些什么，陈平不得而知。

来长安后的刘如意在赵王府邸中一直惴惴不安，他三天两头地往周昌府跑，经常是一呆就是一两天。

不用谁去猜测，大家就都能感觉到他的彷徨与不安。

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形终于在一天上午终结。

那一天，刘盈微笑着让陈平陪同着去往赵王府探望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陈平亲眼看见，来了长安没多久的刘如意明显地瘦了一圈，刘盈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一番后，就带着他进了宫。

听张丽说，吕媭用最恶毒的话把那个刘如意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据说刘盈为了防着吕雉，整天和刘如意同吃同住的，吕雉是水滴不进。

陈平知道，她和鲁元公主的关系最是要好，这件事最令吕媭不满的是刘如意占了刘盈和张嫣新婚燕尔的时间。

对于吕雉她们来说，张嫣能生下一个能继承皇位的男孩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刘如意在无意之中，已经被定了两宗罪，吕雉就更恨他了。

焦火上头的吕雉把陈平叫到宫中骂了一顿，

“你倒是能折腾。没事给那个周昌瞎出啥主意？

你还记得刘如意赵王的这个位置是咋来的吗？他娘当初抢张敖的赵王之位时可曾动过恻隐之心？

他娘当初对当时的赵王张敖挥刀时可曾有过半分不忍？

你光知道我对他不满意，你倒是说说，他和他娘当年做的那些个事，又有哪一点算得上是给我留了半分余地的？

人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出承担后果，为何他刘如意偏偏要是个例外？”

陈平只得解释道，“戚夫人当年对微臣我从来都只有轻慢和怒斥，臣能和他有什么情分呢？

臣只知道当今天下，大权有几分，虽然最大的莫过于朝廷，但是各刘姓诸侯王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刘如意身后站着的可就刘姓诸侯王，太后想要稳住陛下的江山，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刘氏王爷们的感受。

拉拢都来不及，又何必去刺激他们？”

吕雉愠怒的神色不曾稍减，她再没跟陈平多言。

陈平这才知道，吕雉是动了真正的真格，想要置刘如意于死地。

而且，刘盈把刘如意放在身边的做法治标不治本。能挡得住一时，却挡不住长久。

吕雉找陈平，显然她也看出了这一点，只是来敲打敲打他，让他不要再给周昌出主意，挡她的道。否则，她真的会不客气的。

自从刘如意进了皇宫，周昌营救周太公就变得容易多了，不多久廷尉就判证据不足，确系诬告释放了周太公。

周昌带着丰厚的礼物来感谢了陈平后，直接说道，

“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做，吕太后都不会放过赵王的。

以前赵王没进宫，我还能为他奔忙一二，可现在，我怎么都使不上劲。

罢了，算我欠先帝的，只能等来生再报答一二了。”

陈平没有敢多吭声，只是安抚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是还有皇上在形影不离地保护着赵王吗？”

见周昌还是那一副苦大恨深的模样，陈平只得睁眼说瞎话道，

“先帝的子侄们多了去，皇太后要是想杀，她杀得过来吗？

再说了，皇太后多聪明的人，只有我们看不透的她，哪有她看不透的事。就算为了陛下的江山，她也会及时收手的。”

周昌明显地不赞同陈观点，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最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曲逆侯府，此后再没来拜见过陈平。

除了刘如意，不安的还有齐王刘肥。

在他眼中，如果说刘如意所占的赵地算是一块膏腴之地的话，那齐国简直就是天下除长安之外最富裕的地方。

齐国自古就有渔盐之利。虽说朝廷把制盐纳入朝廷的事务中，但是那只是齐国让渡了一部分权益而已。

况且齐国的海岸线那么长，天然的好盐又那么多。

早在刘盈大婚前，刚到长安不久的刘肥就在“有心人”的指点，拜访了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