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踪
殡仪馆的入口处。
萧战见到了一身黑衣，面色沉凝的张雪迎，她不断的给来客鞠着躬，堂中一片肃穆。
年幼的赵乐乐，同样是深色着装，并没有哭闹的迹象，显然是不明白，今天意味着什么。
看到赵乐乐的时候，萧战心里微微一抽。
这一刻他有些不敢去看小家伙了，夫妻两一道来到张雪迎面前，叶芷馨面上带着些悲色，小声安慰着张雪迎。
两个女人低声交流时，萧战看着礼堂深处，赵晋的遗照。
恍惚间，他想到了两人的过往，大学时的结识，到后来一起创业，再后来事业蒸蒸日上，感情似乎也慢慢淡了。
这该死的利益纠葛啊！
萧战心中暗叹着，这时，他感觉腿边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子。萧战低头看去，正对上赵乐乐纯净的眼眸，稚嫩的眼神中，夹杂着不解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一刹那间。
萧战有些后悔了。
赵乐乐失去了父亲，他的人生可能不再完整，甚至会养成怪脾气，走上一条邪路。
这种想法很压抑，对这个孩子，萧战内心是亏欠了的。
正如刘献风的话，萧战算不得什么好人，也应该也算不上坏人，至少，他从来不会去恶意伤害谁，这一点或许是他和赵晋之间最大的区别的。
萧战愣神了好一会儿，强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算是回应小家伙的举动。
事实上。
两家关系特别好的那些年，两个小家伙先后出生，都认了对方作干亲。
而现在。
这种本该亲密的关系中，横亘了一条难以弥新的裂痕。
“乐乐，怎么不和你干爸打招呼？”张雪迎这时候，突然蹲下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小家伙愣了一下，半晌后叫了一声。
“干爸。”
萧战面上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张雪迎的意思，开口应了一句。
赵晋的追悼会，持续了很长时间。
萧战勉强支撑到宾客都散了，才和妻子离开。
葬礼定在了三天后，不过并不在临江这边，而是在赵晋的家乡举行。所以很幸运，萧战不用去面对赵家二老了。
“乐乐好可怜。”
回去的路上，萧战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叶芷馨，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
“嗯。”
这没头没脑的感慨，萧战不知道怎么去回应。所以他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表达自己的态度。再者，萧战其实没心情说什么。
“今天……应该把小小带来，见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叶芷馨的语气中，夹杂了有些懊悔。
大人之间的事情，本不该影响到下一代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小小也算是赵晋干女儿。
叶芷馨此前觉得，昨天在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言论，都是无稽之谈。但这会儿，却有些生疑了。
有件事她一直没告诉萧战。
萧战失踪之后，不少人上门讨债，最后赵晋把那些人挡了下来，而且还了所有的钱。所以，叶芷馨对赵晋，说不上特别恨，不过也不存在什么感激。
当然了。
叶芷馨也不知道。
萧战的失踪，是有原因的。
辰风集团破产后，陆家低价接手，导致萧战背上了巨额债务。萧战当时的确很绝望，但也不至于一死了之，逃避一切。
赵晋还清债务的举动，算是两人之间的一场交易，萧战要付出的，就是一条千疮百孔的生命。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只要萧战死了，所有的阴谋或许就会被深埋。
而萧战自己。
也觉得那桩交易划算，以自己一条烂命，保住妻子女儿，让他们免于巨额债务的逼迫，似乎也挺好的。
说起来也可笑，在坠入江水的那一刻，萧战唯一后悔的不识结交了赵晋，而是作为地产大亨的自己，早些时候没买些房子，临了也没给叶芷馨母女留下多少财产。
“芷馨，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一会儿我在前面停下，你自先开车回家。”快到莲花湖时，萧战突然开口说道。
“都快到家了，你要不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开车去？”
叶芷馨微微蹙眉建议，萧战身上穿的是黑色中山装，也不太合适去办事。
“懒得换了，也是很远，对了，菜我回去的时候买，今晚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那你注意安全。”
听到萧战这么说，叶芷馨也不疑有他，就答应了下来。
往前开了一点，萧战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道别后，叶芷馨就开车离开了。
而萧战，面色却是突然一冷。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那辆刚停下的白色卡宴，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这辆车子从第二殡仪馆开始，就远远缀着了。
眼下又是停在了附近，要说是凑巧，那就太扯了。何况，卡宴停下来以后，车上也没有人下来，更加证明了萧战的猜测。
开车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萧战确定不认识对方，就是不知道为何要跟踪他。
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萧战这么想着，就转身朝着卡宴走去，脸上还挂着一抹冷笑。鸭舌帽注意到这一点后，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鸭舌帽诧异的想着，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萧战的信息他是了解的，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至于发现他才对。
这时。
萧战刚好从驾驶室外经过，见萧战没有出格举动，鸭舌帽不禁自嘲一笑，然后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因为就在下一刻，后车门竟然被拉开了，萧战直接坐进了车里。
“你谁啊你，怎么坐我车上了。”
心中骇然的同时，鸭舌帽发挥着他那拙劣的演技，转头朝着萧战呵斥道。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
萧战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这人，手腕抖动间，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不急不缓的把玩着。
“你什么意思，我认识你吗？”
鸭舌帽注意到了匕首，背脊一阵发寒。说话的同时，他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朝着一旁抹去。
“从殡仪馆开始，你就跟踪着我了，难道只是巧合。哦对了，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