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护短
大家还没走出小院,就见另一个叫靖老的门房飞奔而来。
园丁似乎意识到大事不妙,颤声道:“慌什么,慢慢说!”
“先生呢?”靖老四下张望一阵。
“你先说事。”
“小痴儿……小痴儿说,大人和老爷都在祠堂,让先生和元斐马上过去。”
众人一听大人和老爷让两人过去,顿时都慌了神。
小月月从书房出来,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我没细问。”
“小痴儿在哪里?”
“门口。”
“让他先进来。”
“好。”靖老转身就跑。
霎时,小痴儿飞跑而来,两步冲上台阶就道:“茶叶蛋刚回府不久,我就看到大人和老爷一起出门,我发现两个脸色都不对劲,便一路跟了上去,我不能进祠堂,不过还是一眼就看到祠堂正厅外‘庐陵堂萧氏’金匾上被人扔了一滩污泥,在祠堂里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块“萧氏渊源”的牌匾断成了两截。我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妙,心想这个地方平时大人绝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有婚、丧、寿、喜的大事,夫人和萧公子也不得随便入内,这回元斐闯大祸了。正想着呢,老爷和大人就气呼呼出来了。”
小月月问道:“茶叶蛋不会说这是元斐哥干的吧?”
“话还要难听得多,他说元斐毁坏祠堂外的花,企图阻挠大人和老爷祭祖,被他发现后恼羞成怒扬言要砸了祠堂,自己因为站出来阻止,所以被打伤了。那厮还说先生袒护元斐,让书舍的人把他轰了出去,他还说这件事……也许就是先生指使的。”
“我说吧。”园丁猛地一跺脚道,“可祠堂被砸的事,他刚才一句也没提啊。”
小月月道:“他自然不会说,他就是要污蔑先生和元斐哥。”
园丁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小月月想了一想,转身进屋,众人忙跟了进去。
“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不许撒谎。”
元斐站在母亲旁边,伸手抹了抹眼泪:“不撒谎。”
“你砸祠堂了?”
元斐连忙摇头:“茶叶蛋追我,我捡石头砸他,没砸祠堂啊。”
小月月道:“你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砸到祠堂?”
元斐想了片刻:“我只顾着跑,不知道。”
小月月看他稀里糊涂的样子,疑惑地道:“茶叶蛋额头上的伤到底是不是你打的?”
“不是我还会是谁?”元斐愣了愣,“我没看。”
见小月月皱着眉不说话,元斐又问,“你怎么不问了?”
“一问三不知,还问什么?”小月月不好气道。
大伙纷纷问:“那现在怎么办?”
小月月道:“等先生来了再说。”
“先生不在书房啊?”小痴儿此时才发现墨非毓不在场。
等了有一会,才见墨非毓才提着药箱走过来,大家纷纷涌了上去。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墨非毓走进房间,让元斐坐下后,开始检查元斐的伤势。
“先生,大人和老爷都在祠堂等着,看样子……”小痴儿话犹未了,被墨非毓扬手止住了。
元斐左眼伤得不轻,而且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铁屑扎入,其中一根几乎伤到左目。他也当真蛮得,竟一直没喊痛。墨非毓用镊子将铁屑小心翼翼取出,又用水将伤口拭净,这才涂上药膏包扎。
众人心急如焚,好容易等墨非毓净了手,又拿毛巾擦干了,小痴儿忙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小月月瞪着元斐道:“我问过了,这笨蛋一问三不知,现在是茶叶蛋说什么是什么。”
墨非毓点了点头:“这么说,这件事闹大了?”
小痴儿道:“太大了。先生你不知道,几年前公子不懂事闯过一次祠堂,结果被老爷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元斐不过是府上的一个下人,还损污了牌匾,我真怕……”
元斐木头一般地抚着母亲的头,两只眼睛直愣愣地说不出话,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担心母亲。
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都知此事十分棘手,更后悔刚才没去夫人面前认错。
“先生,走吧。”
墨非毓静静地望了大家片刻,忽然问道:“你们都很讨厌茶叶蛋?”
“何止讨厌,简直恨之入骨,不单我们,萧府里哪个不恨他。”园丁说完,众人纷纷应和。
“既然查爷把事情闹到如此田地,你们又和我一样都讨厌此人。”墨非毓轻声道,“那,这个烂摊子就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众人面面相觑,小痴儿道:“先生什么意思?”
“跟我进来。”小痴儿跟墨非毓进了书房。墨非毓取下狼毫,濡了墨,挥毫在一张纸条上点了四个点,吹干墨迹后交给小痴儿。
“你私下把这个给他。”
大家闻此都欺了过来,要看看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不但能够扭转局面,还能让茶叶蛋自己想办法解决“烂摊子”。可那张两指宽的纸条上,除了“人”字型的四个点,此外别无墨迹,连一个字也没有。
小痴儿皱眉道:“就这样?”
“就这样。”
园丁提醒道:“先生,现在可是元斐砸了祠堂,大人和老爷都在祠堂等着呢。”
“实在不行,我和元斐再去祠堂不迟。”墨非毓道,“快去吧,不然要闹到书舍来了。”
众人都觉匪夷所思。要知墨非毓面子再大,如今大人和老爷同时让他去,他怎么也该露个面,谁知他一拖再拖,最后竟然去也懒得去了。
小痴儿小心翼翼捧着那张便签,只觉这张纸有千斤之重:“那我去了?”
“去吧,”墨非毓淡淡一笑,“记得私下给茶叶蛋,不要让人看到。”
“私下给茶叶蛋,不要让人看到,私下给茶叶蛋,不要让人看到。”小痴儿知道自己粗心,口里不停地念叨着,看看纸条,又看看大家,双手像捧鱼一样捧着那张两指宽的纸条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祥嫂又还没苏醒,所以谁都没有离开。墨非毓也知道大家的心情,就让大家在院子里等着,并吩咐谁都不许出去。从下午直等到黄昏,祥嫂才渐渐苏醒,墨非毓再次把了脉,确认并无大碍,让元斐先扶母亲回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