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于的周末(下)
妈妈从阿婆的手中接过信封以后,就见阿婆再无一句话说了,妈妈站在地上静静的等待指示,等了好久,阿婆没有开口,妈妈意识到已经结束了,连忙拉着大于的手离开了。
又是骑车骑了好久才回去,回到家中,大于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一天有够折腾的,回家以后大于想睡觉,妈妈不让,只是让大于一直跪到家里上房的地上,而她和爸爸在侧方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妈妈和爸爸进了屋,把大于叫出了上房,然后三个人一起走到门口,妈妈让爸爸搬来四角椅拿来锤子,将阿婆给妈妈的信封钉到了门口最高的地方,一切完成以后,妈妈才让大于去休息了。
大于心想妈妈把这事搞的这么玄乎,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所在,他追着妈妈问了好久,妈妈面无表情,没有透露一个字,见妈妈那么执着,大于也不再问了,可能这种事情也涉及天命,天命不可亵渎,还是得顺其自然。
想到这大于也就安心去睡觉了,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妈妈对他的态度和行为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放在以前,妈妈是会一直顺着大于的性子,但是自从找完那个阿婆以后,妈妈时不时的会管教一下大于,这让大于心里有些难过,感觉以前宠爱自己的妈妈像是变了样,突然间变得冷漠,还凶巴巴的,他开始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好像变得更乖了一点,也不再喊着问爸爸要玩具,有时候妈妈在的时候大于会尽量克制,害怕妈妈又会对他的行为举止指手画脚,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大于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很想问妈妈,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定又会遭到妈妈的说教。
在那段时间里,大于显得格外乖巧,偶尔还会主动承担一些家务来让妈妈开心,并且在学习方面,大于也是用尽全力的去考第一名,以此让妈妈重新回到之前宠他爱他时的样子,然而,妈妈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大的转变,时不时还会把大于骂哭,大于害怕这样的妈妈。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大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一到家,一句话没说就躺在炕上捂着被子睡着了,外面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哗啦哗啦的声音让这一天显得格外的漫长又悠远,大于的妈妈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准备晚饭,香味飘到空中,但很快又被雨水的味道冲刷干净了,房檐上的雨水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冲刷着房顶的泥土一起流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都积满了雨水和泥土的混合物,大于睡得很沉,压根不知道外面的雨下了有多久,睡着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很昏暗的地方,周遭只有他一个人,黑暗席卷着朝他笼罩而来,他疯狂地跑,试图找见一个可以看见光明的地方,可是所到之处,黑暗如影随形,像是阴魂不散的鬼魂,缠着自己,他跑着哭着,声音沙哑,眼泪也流干了,可是黑暗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他筋疲力尽趴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最后逐渐被黑暗和绝望裹挟......
大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他久久缓不过来,坐在炕上发呆,甚至将外面下雨的声音都给遗忘在脑后,刚才的梦仍记忆犹新,为什么突然会做那么恐怖的梦,这对于年纪和心智还是小学生的大于来说根本无法承受,过了许久,妈妈叫大于吃饭,大于才回过神来闷闷不乐的走进厨房,妈妈做了他最爱吃的火锅,香味扑鼻,但是他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以致于妈妈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他坐到厨房的桌子上,妈妈摸了摸他的头,他才发现妈妈关心的眼神,大于问妈妈,为什么小孩子总是害怕很多东西呢,在学校害怕老师,在家害怕父母,在梦里还要害怕各种鬼怪,是不是长大了就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大于的妈妈听到大于的这一番话,再看着大于失魂落魄的样子,惊觉最近对大于的态度是严厉了一些,于是她一改这几日冷冰冰的态度,对大于温柔的说:“每一个小孩子都是上天拍到每一家的天使,他们是天上的神仙,来人间历劫,所以难免会对世间的一些事不适应,只是因为他们在天上的时间待的长了换个环境有点陌生而已,而且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鬼怪,严厉的老师和父母是另一种爱的形式,并不是讨厌或者说是不喜欢这些孩子,并且大于,无论怎么样,爸爸妈妈都会一直保护你长大的,直到你不再害怕,直到你变的勇敢。”
这些话无疑是这些天里大于听过最暖心的语言了,那个温柔的妈妈又回到了他身边,但他又害怕再一次失去,所以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妈妈:“妈妈,你可不可以一直这样跟我讲话,这些天你老凶我,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今天学校测试,我考的不理想,心里很害怕,刚刚我还做了噩梦,梦里一直有个黑色的东西追我,我怕,我一直哭,可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锁在角落里......妈....妈,以后我会更加......更加努力学......学习的”大于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哽咽了,一来因为这些天受的委屈,二来因为刚才的梦,妈妈摸摸大于的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大于的眼睛都已经肿了,赶紧起身去洗了一个热毛巾,拿过来给敷到大于眼睛上,外面的雨还是滂沱的下着,大于妈妈见大于的爸爸还没有回来,不免有点担心,拿着伞走出门去,大于看见妈妈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雨水连带着泥土溅到妈妈的布鞋上,不一会儿,鞋子就被雨水打湿了,紧接着,他听见了熟悉的车子行驶的声音,是爸爸回来了,他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大于赶紧放下手中的毛巾,去碗柜子里拿出所有人的碗筷,见锅里的火锅有点冷了,大于又赶忙在灶火里面添了一根易燃的木头,他发现即使下雨,家里的灶火前还是会整齐的摆放着干燥的木头,他为这件事感到快乐而幸福,下雨天,到处都被雨水浸湿了,只要家里到处都透漏着爱意与温暖,他也不再害怕,心想,他一定要再勇敢一点,未来长大了,他也想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等着爸爸走进厨房,大于看见爸爸穿着雨衣,但是裤腿的部分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了从,稀泥溅到爸爸的裤腿上,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但是似乎爸爸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好像早已习惯了一般,脱下雨衣,去卧室换了妈妈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然后坐在餐桌面前,摸了一把大于的脑袋,说:“好小子,饿坏了吧,我们开吃,雨天配火锅,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