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路很黑
一想起这种可能性。
金翠莲瞬间将夏寅胳膊紧紧拽住……
“二哥，咱们……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嗯……啊？
有些心不在焉的夏寅，下意识地赞同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阿莲你……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这种反应，更是让金翠莲心头猛地一沉。
他……他果然开始嫌弃我了！“怎么，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夏寅难住了。
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金翠莲虽然从小山沟里长大，但天生肤白貌美，而且有着令人惊叹的身材。
绝对的极品女人啊！
可是……
自己已经心有牵挂，那就是——还没相遇相知相爱的妻子，以及没出生的宝贝女儿。
如果说重活一世，自己最不愿意发生丝毫改变的事情，肯定是娶上一世的老婆，生宝贝女儿夏小丫。
暂时单身的自己，其实已经肩负着丈夫，父亲这两种神圣责任。
如果和金翠莲住在一起，就等于确立关系。
那么未来妻子怎么办？还有那可爱的夏小丫，怎么能狠心让她不出现在这个世界？至于说随便玩玩……
换做其他女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并非什么柳下惠，甚至从来不自认为是正人君子。
更不介意和其他女人来一场露水姻缘。
唯独阿莲不行。
现在自己所做一切，就是要避免阿莲重蹈上一世覆辙，不再受那么多苦难与伤痛。
如果和她住在一起，最终却说出分手……
岂不是给阿莲制造伤痛吗？
……
脑海中思绪万千时，夏寅陡然感觉被挽着的胳膊一松。
金翠莲倒退几步。
被地上石头绊了一下，差点仰天摔倒……
夏寅急忙一把扶住。
却被稳住身形的少女推开了。
“你……你嫌弃我没读过书！”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你这样做很残忍知道吗？”
“夏寅，我……我爱错你了！”
声音先是愤怒，继而哽咽，最终变成失声痛哭。
少女无助地捂脸蹲下……
……
这一幕，看得夏寅心脏仿佛被刀来回穿刺。
整个人彻底无措了！
原本打算慢慢把关系冷下来的想法，瞬间被击破。
现在的自己和阿莲，还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关系。
哪怕有多么挂念未来妻子和孩子，却无法向对方说清楚啊！
可不解释，就等于默认——默认自己是真的嫌弃阿莲。
这对眼前的少女来说，的确太残忍太残忍了！如果非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重生在这种节骨眼上——和女朋友千里之外重逢，脑海中却多出了其他牵挂，而且是根本不可能割舍的牵挂。
而现在……
所有一切将被眼前少女承受。
而她……
是自己全力以赴想要保护的女人啊！怎么办？该怎么办？思索片刻之后……
夏寅在心中一声长叹。
这件事想要处理好，还真不能操之过急呐！
夏寅缓缓蹲下，轻抚金翠莲秀发，嘴里柔声道：“阿莲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想把咱们最珍贵的一刻，留在新婚之夜！”
“那是我和你这辈子最神圣的时刻，我想让它完美无瑕！”
无奈之中，夏寅只能用善意谎言，去安抚自己的青梅竹马。
明知这是饮鸩止渴，却也顾不得了。
眼前都哄不好的话。
考虑以后还有啥意义……
这一招果然管用！抽泣声停止，金翠莲猛地仰头：“你……你说真的？没骗我？”
夏寅摇头：“没骗你，这么些年来，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二哥，呜呜呜……”
“我好怕，怕你不要我！”
“假如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这番话，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心脏。
夏寅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上一世轻度痴呆的金翠莲模样。
是啊！
没有我，她该怎么活下去？夏寅张开双臂，将扑来的少女紧紧抱住。
怀中金翠莲声音怯怯地问：“二哥，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夏寅摇头：
“我心中的阿莲，不仅美丽，勤劳，善良……
还是天底下最懂事的女人！”
脸上泪痕犹在的少女，终于笑了，笑得很灿烂。
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开。
她又恢复了恋爱中少女该有的喜悦与憧憬。
“二哥，我好想年底就和你回老家结婚！”
“咱们到县城买套房子，我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好不好？”
夏寅点头：“只要阿莲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吗？”
“嗯！”
“那……我现在要你背我！”
“好！”
两人从相拥分开。
夏寅微微矮身。
金翠莲擦了擦眼角泪水，满脸欢笑地爬上去……
双手环绕夏寅脖子，两腿如八爪鱼一样盘在夏寅腰间。
夏寅双手反到背后，搂着金翠莲臀部。
入手处，弹力惊人。
和背部两个地方传来的弹力不相伯仲。
“你这……弹人的小妖精啊！”
直起身来，背着初恋女友，缓缓在江边小路上走着。
少女灿烂地笑，缓缓将脑袋贴靠在夏寅背上，闭眼，一脸幸福陶醉……
江上驶来一艘船。
载满砂石的船几乎与水面齐平。
中年男人叼着烟，单手缓缓转动舵轮。
在他身后，端着尿盆的中年妇女走出船舱，将夜香倾倒入江，哗啦啦溅起一片江水。
安放在船舱木柜上的大音箱，有歌声飘荡上岸：
摇起了乌蓬船顺水又顺风
你十八岁的脸上 象映日荷花别样红穿过了青石巷点起了红灯笼你十八年的等待 是纯真的笑容斟满了女儿红情总是那样浓
十八里的长亭再不必长相送
掀起你的红盖头看满堂烛影摇红
十八年的相思 尽在不言中
……
夏寅听着歌声，缓步走着，目光看向船上中年夫妻。
他们曾经十八岁。
新婚之夜的交杯酒，叫女儿红。
岁月流逝。
生活的磨砺，把曾经俊男靓女勾勒成如今肥胖走样。
女儿红也沉淀为夜香，倾倒入滔滔江水。
留下的。
除了满身沧桑，还有相濡以沫的陪伴，以及……
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不离不弃，才是“爱你”最完美的诠释。
而这些……
自己能给予背上的阿莲吗？夏寅忽然觉得天很黑。
黑得看不清前面的路。
于是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胆颤心惊。
远处小卖部，同样传来歌声。
阿杜嘶哑的嗓子，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我把梦，撕了一页
不懂明天该怎么写
……
就走破这双鞋我陪你走一夜
直到，心不在滴血而你流尽泪水。
天空不停地闪着雷。
照不亮我心中黑黑黑的一切希望，早已经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