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侠出世
《二侠异闻录》(上部)
引子
南柯一梦醉,一枕黄粱泪。
老鬼东沟去,重明新生回。
话说,一天晚上,夜半三更,乌云遮月。
一位逃难的公子,失魂落魄地,从大路上跑来。
终于,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是哪。干了!一条笔直的官道上,他居然迷路了。这大晚上的,总不能睡道边儿吧!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位公子为难之际,他一转身,哎呀!发现不远处,有灯光!再仔细一看,没错,有户人家。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便来在了,一所大宅院的门前。
啪啪一打门,门马上就开了,三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迎面而来,不由分说,便将这位公子拉进宅内!
公子刚进大门,就看到了一面,画有四位美女的屏风。没来得及仔细看呢,就被这三位女子连推带拥进了院子,一直把他送进了西厢房。
进了屋,发现屋子正当中,已经备好了一桌上等酒席!公子还没开口问呢,那三位姑娘,已经把公子按在座位之上,连连喂他喝酒吃菜。
哎呀,这位公子跑了那么长时间,当真是饥渴难耐。什么也顾不上了,只道了声谢,没再客气,闷着头连吃带喝,吃了个沟满壕平。
等公子吃饱喝足了,他一抬头,才发现,方才一直陪在周围的三个姑娘,没了。
书中带言,她们可不是从门窗出去的,就是这么忽然间一下子,没了!
公子吓了一跳,三个大活人,怎么就一下子就没了呢?他赶紧在屋里头床上床底下,箱子柜子里边是一通乱找啊,没有!
正当他站在当屋,正纳闷的这么个时候,猛然间!闻听身后,有人说话:“公子,时候不早了。奴家,伺候您,净手净面吧。”
“啊!”这位公子猛回身,发现方才屋子正中那桌残席,也不知道何时,被撤了个一干二净。而站在公子身后,说话的这位,是另外一个手捧木盆,貌美如花的女子!
“呀!你……”公子恍然大悟,他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可对面这美人,不由分说上前一推,就将这位公子推到床边,然后一个媚眼,迷的公子一屁股坐到了床板之上。
女子一边继续冲公子抛媚眼儿,一边拉过一个盆架子架好木盆,开始给公子,净手净面!
“哎呀,不,不行!你!你是人是鬼?”公子想要挣扎,这女子根本就没听他的。
“你!啊!不!不要!不~~~~……嘿嘿,不要走……”等洗漱完毕,再看这公子的眼神!直勾勾色眯眯,整个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被这女子,给迷住了。
“呵呵,公子。接下来,我该伺候你,洗脚了。”
“洗脚,好。洗脚……”
女子为这位公子脱掉鞋袜,给他洗净了双脚。
公子一直低头看着这个女子,那是眼带桃花,面红如霞:“姑……姑娘,我,我想……”
“我啊,知道你想,不过嘛……接下来,我要先,呵呵……”女子蹲在地上,一边笑着一边用双手,捧起了公子的一只脚。嗅了嗅,然后,伸出了舌尖儿。
此时此刻,屋外,院子正中。
方才消失了的那三位女子,站在一起,正在说话。
这个说:“姐姐的这些个法子啊,咱们也都学会了。”
那个说:“那现在,咱就分头觅食儿去吧!”
最年轻的那个女子说:“好!桥儿姐姐,杰儿姐姐,再见!”
“哈哈哈哈……再见了,雪儿妹妹……。”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狂风大作。之后再找那三位女子,踪迹不见。这时候,从西厢房里,传出了那位公子的声音。
“啊,哈哈,啊别,别这样……啊,啊?啊!别!别这样!不!不要!停下!啊!救……救命!啊!”
话说,这位公子是谁?这四个貌美的女子,又是谁?到底是人还是鬼?这里边,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啊,还不到说的时候。接下来咱们得先回到故事主线,从头开始,慢慢的往下说。
第一节
雁过啾啾,九月金秋,西土城外,聚仙酒楼。
酒楼之内张灯结彩,伙房里切墩的、颠勺的、外边跑堂的……忙的是热火朝天。酒楼里面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二掌柜老黄忙里忙外,连喝口凉水的功夫都没有:“哎呀,并肩子们请请请里边请!今天咱聚仙酒楼大掌柜新婚!大家好酒好肉随便吃,随便喝,管够啊!”
众人纷纷说道:“好!恭贺苗掌柜新婚之喜!”辽东各路英雄好汉纷纷相聚于此,大家都想来讨杯喜酒喝。
哎?有人问了,这苗掌柜是谁啊?谁?她就是辽东一带,赫赫有名的女侠客,人称妙仙娘的,苗筱筱!今天正是她跟长甸堡如意山庄,小财神李霸王的新婚之日!
席间,备受瞩目的,有名满辽东的逍遥仙姜羽、快刀王杨凡夫妇,还有特意从十溏关赶来的药王馆馆主,小药王。
正陪他们三位喝酒的,有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小伙。乍一看,这小伙长的,那叫一个精神。往脸上看,是目若朗星眉分八彩,鼻若悬胆方海大口。坐在桌上,比谁都高一头,他正端着一个大海碗,向这三位贵客敬酒:“姜大哥姜大嫂,还有药王兄!俺小二哥,代表师父他夫妻二人,敬大家一碗!我,先干为敬!”
“干!”
“干!”
“哈哈……好酒!”
整个聚仙酒楼上上下下是好不热闹,老黄还喊呢:“新郎新娘子来敬酒喽!”
话音刚落,整个楼里安静了不少。仿佛天女一般的妙仙娘,和身材胖大,一身喜服的李霸王,满面春风,举杯挨桌敬酒。江湖上的朋友也纷纷送上祝福,可把李霸王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哈哈哈!哎呀,可美死我啦!没想到俺李霸王,真有这个福分!哎!姜羽!你来啦!还有大妹子!嘿嘿嘿,小药王!咱俩喝一个!哈哈哈哈!干!干!”
“哎哎哎…… ”
李霸王看见了久违的老友,兴致更高。搂着小药王,咕咚咕咚给他灌下了一碗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苗筱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可就在这时,大厅一角,有一老一少两位剑客,不怀好意地看向这里。年长剑客趁众人不备,跟身旁那年轻剑客一使眼色,年轻剑客悄悄从怀里掏出了一根乌黑的火铳,径直对准了李霸王的后背!
正在招待客人的老黄,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啊!”他大喊一声,想上前阻止,可为时已晚。
那年轻剑客已经扣动机关,“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金属弹丸如同飞火流星一般,直击李霸王的后心。
这声巨响,令在场的众英雄大吃一惊!大家纷纷亮出家伙,将那两名剑客团团围住,心说话:“坏了!”
“铛!”
可等大家抽空望向新郎官时,才擦掉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只见小二哥,护在了李霸王的身后,缓缓收脚。他套在脚上的那只沉重的厚底铁靴,还带着金属回音儿,被震得嗡嗡作响!
原来,早在那两名剑客,混在人群偷偷进来的时候,小二哥瞅他俩眼神不对,就多加了个小心。
刚才李霸王灌小药王喝酒闹的开心,年少剑客举火铳偷袭新郎官,他是全都看在眼里。
火铳轰鸣发动的一刹那,小二哥脚踩“踏浪步”瞬闪上前,护在了李霸王身后,“铛!”一脚踢飞弹丸,等众人回头再找那弹丸之时,弹丸已深没墙中!
小二哥在这危机时刻,露了这么俊的一手,按理说,定会赢得一个满堂彩!可现在情况特殊,众人只能鸦雀无声,都等着本家说话。
“哎!怎么回事?”李霸王回身看向行刺之人,那两个剑客却根本不搭话茬。
年轻剑客一击不中,一脸的不高兴,自己还在那嘟囔:“阿爸,让你不教我剑法,这下好了。”
年老剑客冷笑一声:“哼!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跟我回去,我就教你剑法。”
说罢,那个年老剑客缓缓起身,一扬脸,唉?是个独眼龙!
“哦,是他!” 姜羽认出了他。
老黄小二哥,苗筱筱李霸王,小药王还有杨凡也都认出了那人。
他,正是朝鲜国第一的剑客,雪花剑客肖灭!话说,几年前卧龙山一战,肖灭大败,还赔上了一只眼睛。今天他带人来这儿,定是来寻仇的。
苗筱筱一瞪杏眼:“手下败将,还敢在今天,来你姑奶奶家闹事!”
雪花剑客肖灭,剑法朝鲜国第一。在场这上百号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哼,就凭你们?钓鱼翁不在,你们绑在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
肖灭话音刚落,小二哥瞬闪上前:“未必!”
雪花剑客看向面前这个,高了自己一头的小伙,就是一愣,心说话:“咦?这谁啊?不认识。”
原来,他上次从卧龙山上落败,下山之时看了小二哥一眼。
那时的小二哥还是个孩子,他浑身是血,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现在他个子也高了,身量也粗了,洗得干干净净,更是精神百倍,也不怪他不认得。
“他老人家不在,还有我!师父,今天您就看我的吧!”小二哥说罢,使出一式连璧拳法,亮出门户。
苗筱筱一笑:“徒儿,多加小心。”
“是!”
妙仙娘苗筱筱,很相信这个小徒弟的本事。因为几年前,他从武林神话钓鱼翁前辈那,得到一本秘籍。这些年,他在姜羽夫妇的调教之下,练成了秘籍上记载的连璧拳、踏浪步和聚元功,三套上乘武功。现在莫说苗掌柜,就算姜羽杨凡夫妻联手,也未必是小二哥的对手了。
众人一见,赶紧让出场地,守住所有出口,以防闹事的贼人逃了。肖灭身影一虚,已经闪到场子中间,宝剑出鞘,只消一剑,四面桌椅登时崩坏,碎落一地。再看他掌中剑,虽说是剑,却是把唐刀。他这手剑法一亮,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他了。
肖灭冷冷说道:“小子!你还是亮兵刃吧。”
小二哥高抬脚,一亮铁靴:“兵刃再此。你,进招吧!”
肖灭不再多说。要知道,他当初收那个“儿子”的时候,面对火铳,自己都吃了亏。可这个愣头小子,居然能在电光火石之间,脚踢弹丸。可见他的轻功、内功还有拳脚,着实深有造诣!
两人对峙良久,不做声,也不发招。圈外不明白的人一看,心里直起急:“嘿!看个什么劲啊,打啊!”老江湖可都看得明白,像这样的,才叫高手对决!
终于,小二哥见肖灭的眼神,略一迟疑,一脚踏浪步法上前,连璧拳发动。这连璧拳法,全名叫做珠联璧合拳。小二哥双臂一晃,打出一面钢拳之墙,轰向肖灭。
小二哥一对肉拳,来战肖灭的唐刀。肖灭料到,他头一招定是虚招,以试探为主。自己若是招架,多半中了敌方下怀。
高手对决,不怕一招差,就怕一招架。只要招架一下,紧接着就要连架十下百下。所以他使出一招实招“拦腰破斩”,以唐刀之利,跟小二哥的肉拳和肉身相抵!
肖灭横唐刀心说话:“你的拳头再硬,敢碰我的宝剑吗?”随后他化万千招法为一式,一刀横斩就要将小二哥一刀两断!
唐刀拦腰斩来,小二哥早想好对策,他一叫元功,脚踩踏浪步,瞬间变招,调换身形!
“嗨!”小二哥双手着地,一个剪刀脚用两只铁靴“嘡!”的一下,死死地夹住了肖灭的唐刀!
这一变化忽如其来,令肖灭大吃一惊。像小二哥这种变招,毫无章法可循,其动作之快,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非神功加身而不得施展。
肖灭急了,用力抽刀:“啊!你!给我!给我!”
小二哥一乐,双脚夹得更紧:“哈哈,不给!”
群侠一看:“嘿嘿!这,真可乐啊!什么朝鲜第一剑客,拿把唐刀咋咋呼呼,一下子,就被苗老板的小徒弟儿,给治住了!哈哈,哈哈哈!”
有的人知道内情,说:“小二哥的功夫哪能是苗老板教的,他是得了钓鱼翁的真传!”
“嚯!是吗?”
下面的人,嘁嘁喳喳说笑声不停。肖灭怎么使劲,这刀也拽不出来!他想到当初,钓鱼翁在卧龙山上用宝剑,挑瞎他一只眼睛,导致他刀法大打折扣。这几年他苦心修炼,终于恢复功力下山报仇,没想到马上就碰上了小二哥这么个硬茬子。方才他闻听,这小二哥还是钓鱼翁的传人。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但刀抽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呢?
那边肖灭喊:“快给我!”这边小二哥说:“就不给!”
得!两人就这么耗在这了。
正当群侠,全神贯注看向两人的时候,年轻剑客又从怀里,掏那杆火铳。
正当他,要将火铳掏出来的时候,手腕子“嘭”的一下,被老黄刁住了。与此同时,老黄另一只手,也亮出了一只火铳:“小子,你的对手,是我!”
其实老黄,可一直都盯着那坏小子呢。那位问,这个老黄是谁啊?老黄其实就是上套书,《碧血金山》中的主角,前东土城戍城将军,急先锋黄猛!自打卧龙山一役之后,遭人陷害无处藏身,索性隐身于此。
老黄又说:小子!暗箭伤人,不是英雄好汉!倘若你非要在这玩火铳!不如咱俩,就来个公平决斗吧!”
事到如今,这小子也无话可说。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他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此时,小二哥继续跟肖灭拉锯,咱们按下不表,单说黄猛跟这个坏小子。又有人问,这坏小子谁啊?
他本姓蔡,真名不得而知。当初,他就是借这杆火铳,让雪花剑客吃了亏,进而认他当爹想要学艺。
谁料,这肖灭嘴上答应的好,你认我当爸爸,我教你本事。可卧龙山一战之后,肖灭大败,性情大变,几年下来疯疯癫癫,也根本没教这小子一点本领。所以这小子若说比剑,根本就是废柴一个。比火铳,他还是颇有心得的。
坏小子和老黄对面而立,问:“怎么个比法?”
老黄说道:“比填弹!谁先填上弹,谁是赢家!你要赢了,就放你走!可你若输了,就当场清了你!”
坏小子一听,两眼放光。按大明律,他今天是重罪难饶,按照江湖规矩更是死罪难逃!现在有了能走的机会,比的还是自己的强项,他怎能不放手一搏啊?
不过那坏小子眼珠一转,问道:“那你,说的算吗?”
老黄回头看了看苗老板夫妇,苗老板和李霸王对视一眼,一并点了点头。然后转回身说道:“当然算!另外,我再加一条。若赢了我,不但可以抬屁股就走,走之前,也能当场清了我!”
“不可!”老黄此话一出,苗老板急了。
老黄却说:“苗老板,今天这事,我难辞其咎。是您在我无处容身之时,收留我厚待我。今天我非要亲手抹平这事,要抹不平,我就以死谢罪!”
苗筱筱一听这话,真急了,刚想说话却被姜羽按了回去:“唉?苗老板。黄大哥,定是有必胜的把握,我亲自下场子把这,您就信我们一次?”
姜羽说完,杨凡手按快刀,也向苗老板一递眼色。
最后还的是李霸王点头拍板,并小声嘱咐姜羽道:“交给你了。”
姜羽小声回道:“好!”
说到这,老黄和坏小子两人已经走到场外,在一张圆桌旁对面而站,同时亮出手中空管火铳,也都做好了预备。
姜羽看差不多了,喊道:“听我口令!”
两人精神紧绷,都是一手紧握火铳,另一手微微探出,做好了填弹准备。
场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剩下小二哥和肖灭的喘息之声,还有唐刀铁靴摩擦的金属之声。
“开始!”姜羽一声令下,这场生死对决,正式开始!
坏小子玩了那么长时间的火铳,装弹那是轻车熟路,没人比他更快。一听开始,他马上将火铳插进火药堆,抬铳塞入弹丸,通条一捅这就完事!
大家一看,都替老黄捏了一把汗。一,二,三!三个数的时间,再看那坏小子,已经完活!他抬起火铳,刚要瞄准老黄的时候,“轰!”的一声!对面老黄,已经扣动火药机关,一铳打来。
这边火铳响,那边更热闹,众人耳轮中又听得“嘡啷啷”一阵响,肖灭的唐刀断了,小二哥一双铁靴粉碎,这大厅里,当时就没法呆了!这味儿,也太冲了!
哎?又有人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味太大没法呆了?
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方才坏小子老黄两人比火铳,小二哥和肖灭一边较着劲,一边心里都想趁此机会,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方才黄猛胜了坏小子,扣动机关“轰”的一声,打了坏小子一铳,二人同时飞速旋转身形!肖灭想借着这股力量,摆脱这尴尬局面伺机反攻。而小二哥也想借这旋转的力道夹断这把唐刀,胜了肖灭。
两人想到一起,同时旋转发力,一个左旋一个右转,用力过猛,这才有了方才,唐刀断铁靴碎的场面。
小二哥为了练“踏浪步”这种轻功步法,脚天天都在那双铁靴里边捂着,再加上他小子年轻气盛,所以他那双脚,当真是其臭无比!这些都加在一起,才有了方才的场面。
小二哥,见对手唐刀断了,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一双大臭脚连踢肖灭!肖灭哪能料到,除下铁靴的小二哥,身法快了不止三成,根本闪避不了!一瞬间,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多脚,被那双大臭脚连踹带熏,蒙灯转向,晕死在地。
胜负已分。
可在场众人,全往门口挤,没挤出去的也都痛苦的捂上了口鼻,妈的妈我的姥姥!那味儿,就是臭鼬黄鼠狼子来了,都能熏跑了!光闻那烂脚丫子味,就能熏死人。
这下子下二哥,可露足了脸,眉飞色舞刚要说话。苗筱筱却捏着鼻子,一声大喝:“快去洗脚!”
“哎。”小二哥只得答应一声,灰溜溜收拾走坏掉的铁靴,跑下去洗脚了。
这正是:新婚之喜乐不休,老少冤家来寻仇。
无名小伙战剑豪,火铳对决聚仙楼。
第二节
秋高气爽,天有凉风。
小二哥这颗臭弹一走,聚仙酒楼里的臭脚丫子味儿,也等了好大会子功夫,才散。
方才那坏小子呢,也没死。老黄一火铳,贴着他的鬓角,把弹丸打出门外。他啊,压根就没想把这坏小子打死。大家伙七手八脚,将那一老一少给捆上,丢在墙角。
刚才这大厅里,还是满地狼藉,伙计们个顶个的能干,没几下子就都收拾干净了,重摆桌椅,后厨也很快重添了酒菜,群侠二次落座。
小二哥洗干净了臭脚丫子,裹上两双袜子,又踩了双崭新的青布鞋,这才回到大厅。
李霸王看见小二哥笑道:“哈哈哈!我的天爷!本以为我的脚丫子,就已经臭的相当有水平了,没想到跟你一比,啥都不是啊!”
苗老板小声怪道:“哎呀,你快别说了!”
“好!好!不说啦!不说啦!”李霸王拾回话茬,看向那两个捆在一起的货。
肖灭迷迷糊糊,这时才缓缓睁眼:“……哎呀……我这是怎么了……”随后他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呀,被绑了!抬头看见小二哥,愤愤说道:“你!你不讲江湖道义!你……你居然下毒!哎呀呀,可臭死我了……”
众人一听“哄”的一声,都乐了。
肖灭刚说完,坏小子也嚷嚷:“我也不服气!他耍诈!”
老黄一听,上前说道:“小子,我没耍诈。在场的朋友,都能为我作证!”
坏小子叫到:“不可能!没人填弹比我更快!”
“谁说的?”说罢,老黄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圆柱形的东西:“你来看!”
然后他把那个黑色圆柱形的东西塞进火铳,用通条往里一戳,两个数的时间动作完成,朝着门外“轰!”的一声又是一铳!
“这下,知道你,输在哪了吧!”
坏小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啊,老黄早已发明了新的填弹方法:事先准备好模具,再将弹丸与火药倒在一处,压实定型!这样一来,填弹速度,必然比他更快!人家这叫创新,坏小子输的是心服口服。
老黄看他没词儿了,才继续说道:“今天,是苗掌柜大喜之日,不能见红。就先放了你们吧!”
坏小子一听,乐了:“太好了!快!快给我松绑!”
老黄冷笑道:“哼,松绑?你们两个死罪能免,活罪难饶!你别忘了,咱大明,可是个讲王法的地方!来人,将他们二人扭送官府,先关他个一年半载的!”
“是!”
老黄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拽过他俩推出门外。
“走走走,见官见官!”
肖灭一看,只得低头不语,那姓蔡坏小子,却是连哭带喊:“啊!不!不要!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啊……”
老黄来到门口冲大伙一抱拳:“这个……我也要跟着去一趟,先失陪一下,大家慢用,慢用啊!”
“请!”
“请!”
跟大伙打完招呼,老黄领人押着那一老一少见官去了。这时有人问,不对!那老黄身上,不是有案子吗?
嗨!卧龙山那档子事,早过去了,老黄也改头换面,被通缉的那件案子,也不了了之。再加上官面上的事,他本来就熟,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当然也是最好不过的。
回头,咱们继续说小二哥。今天明明是他师父结婚,现在他,反倒成了主角!
酒席上这位说:“哎呀!小二哥好功夫!”
那位说:“两三下就打败了朝鲜第一的剑客,小二哥!打今儿起,你可就扬名立万儿啦!”
还有的直起哄:“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小二哥大侠一碗!”
“小二哥大侠?”小二哥听见这个名字,觉得好笑。他陪大家干了一碗酒后,谦虚地说道:“我啊,其实就是一个酒楼跑堂的。真不是什么大侠,当初要不是我师父收留我,早就冻饿而死了。再说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耐大的有的是,我这两下不算什么。各位朋友,莫再取笑我小二哥啦。”
苗筱筱闻听徒儿这翻话,顿觉脸上有光。她刚想夸赞宝贝徒弟几句,却闻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哈哈!说的好!“
众人闻声,扭头观瞧!
站在门口的,是位麻衣草鞋,头戴尖斗笠,肩扛金钓竿,手提竹鱼篓的老者。打眼一看,此人是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好似仙翁下凡一般。大家一看,喜上眉梢。
“哎呀,原来是他老人家!”姜羽头一个来到老者身旁,将他掺了进来:“老前辈,您来了!”
小二哥也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老爷爷,您一向可好?”
老者仰面笑道:“好!好极了!哈哈哈哈!”
话说,这位老者,是谁啊?他!乃是前朝时期,就早已成传奇的武林神话。上套书《碧血金山》里说到,天下第一的剑客,钓鱼翁。提起他,当初那是一根钓竿扫天下,一柄长剑走江湖,真是了不起的世外高人。群侠赶紧请钓鱼翁前辈上座,可他老人家哪都不去,偏偏只拉过小二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拾起方才的话茬,继续夸道:“好!好!好孩子!当初我,果真没看走眼。”
苗筱筱已经给钓鱼翁倒上酒,李霸王端起酒碗:“哎呀!今天俺老李大婚,没想到您老人家能来!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李霸王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钓鱼翁端起酒碗说:“嗯!你俩这杯喜酒,当喝!当喝!”
苗筱筱自己也满上一碗,姜羽夫妇小药王都端酒上前。大家都是过命的老朋友,还难得聚这么齐,感情都在酒里,一撞酒碗,那是一饮而尽。
这酒也好,菜也好,今天这喜事也好,钓鱼翁高兴的不得了。跟大伙推杯换盏,又喝上了一会。
喝着喝着,那钓鱼翁,忽然跟大家说道:“今日大喜,老头子我,准备再来上个,喜上加喜。”
李霸王马上猜到:“哦!原来今天是您大寿?那太好了!来啊!赶紧给老爷子,做碗长寿面!”
“嗨,非也非也。”
李霸王误会钓鱼翁的意思了,他老人家继续说道:“我今天,不过寿。是想啊,破例,收个徒弟!”
说完,钓鱼翁一拍小二哥的肩膀:“不知,你可愿意否?”
“哎呀!”钓鱼翁此言一出,小二哥欣喜若狂,“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就要行拜师大礼。就在他刚要行礼的一瞬,他又停下了。
为什么?因为小二哥,是有师父的。小二哥看向苗筱筱:“这……”
苗筱筱呢,早乐的直不起腰来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我的弟子现在又能拜老前辈为师,那我这辈分,岂不是也跟着上来了?你们啊,以后看见我,都要叫我,祖太奶奶了!”
苗老板一席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钓鱼翁笑罢,跟苗筱筱说道:“哎呀,你这女娃娃,可真顽皮。平心而论,这些年,你只教他入勤行,学厨艺。只能算他,勤行的师父。当初,我就是看这小子,人品不错。练武呢,还是白纸一张海青一个,才传他秘籍,教他练武的。如今他已把根基打好,我准备继续往下教,当他挂行,练武的师父。可不管怎么说吧,他是你的人,这件事嘛……我还得,先问问你。”
钓鱼翁这话,确实有理。苗筱筱当然不能驳了老前辈的面子:“哎呀,我方才说的都是玩笑话,大家切莫当真!哎,小二哥!别愣着了,快拜师吧!”
“哎!”小二哥喜出望外,当众行下拜师大礼!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众英雄叫好不断。
又是一轮热闹过后,钓鱼翁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好!老朽传承心愿已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小二哥和群侠都盛情挽留:“嗨!师父啊!您才刚来不大一会儿啊……怎么这就要走了呢?”
“孩儿啊!师父我,还有另一桩心事未了。到我这把年纪,唯恐时日无多,所以呢,我马上就要走。”钓鱼翁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卷来,交给小二哥说道:“这是,为师穷尽平生所学,自创的一套剑法,你先收好。将来你凭此,练成了本事,可要行侠仗义,不要辱没为师,一世的英名啊!”
“是,师父。”小二哥赶紧好好的,将那卷羊皮卷放入怀内。
钓鱼翁捋了捋胡子,又说:“打今天起,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不能再叫小二哥了。”
小二哥说:“……我也觉得,不咋好听。”
钓鱼翁小声念叨:“还什么……小二哥大侠,这个名号更难听!侠不言大,你以后就叫二侠吧。你……本家姓艾!草乂艾……小二哥……小二哥……干脆!诗词歌赋的歌,我送你个名字!打今儿起,你就叫艾歌吧!二侠,艾歌!”
从此往后,小二哥终于有了名字。连名带号放在一起,就叫二侠艾歌!一出世,聚仙酒楼脚踢朝鲜第一剑客,武林神话钓鱼翁唯一关门弟子之名,就这样散播开来。
可艾歌闻听此言,不对啊!师父的话,有问题!他老人家,怎能知道我这个野孩子,姓什么?他看了眼苗老板,苗老板直摇头!他赶紧抓住钓鱼翁的手问:“师父!您!您怎么知道我姓什么?我……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您一定还知道些什么,请您,告诉我!”
钓鱼翁摇摇头:“嗨,其实啊,我真的,只知道你姓什么。”说到这,钓鱼翁又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白丝帕递给艾歌。二侠接过来一看,那块丝帕上绣一枝梅花,右角绣了个“艾”字。
“其实,当初是我,最先捡到的你。那时你太小,我没法带,无奈之下,才把你偷偷放在酒楼门外的。”
这是艾歌从小到大头一回,听到有关自己身世的消息,再加上他今天经历的事清也实在是太多。登时,楞在了那里。
钓鱼翁,拍了拍艾歌的胳膊弯:“孩儿啊,自己的身世之谜,还需你自己去解。师父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时候不早了,今此一别,恐怕也是咱们,最后一面。好!不说啦,我,走啦。”话音刚落,钓鱼翁身形一晃,一道白光闪出门外。
群侠闻听这番话,也都愣住了。等艾歌回过神来,再找他老人家,已是踪迹不见!
“师父!”艾歌追出门外,可哪还有钓鱼翁他老人家的踪迹?他想想师父的话,老人家唯恐时日无多,今次见面,可能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想到这艾歌是放声痛哭:“ ……师父!师父哎……”
正哭着呢,艾歌脑瓜顶上“啪!”的一声,挨了一下。
一抬头,钓鱼翁又回来了:“哭什么?哭丧呢?我还没死呢!刚才忘了,最后,我还要嘱咐你几句。人是会变的,倘若有一天你要学坏,用我传你的武艺做恶事,可别怪老头子我翻脸无情,清理门户!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艾歌边擦眼泪边说:“师父,我……”
就在艾歌擦干眼泪,抬头再找师父的时候,又没影了!
只听得,秋风送回来他老人家的一句话:“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前世,阔别的重逢……”
这时,逍遥仙姜羽也追了出来,听到并跟着重复着:“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前世,阔别的重逢……他老人家的话,果真是精深奥妙,难懂的很呐!”
说完他又学着方才别人的口气:“小二哥大侠,您师父都走了,咱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一楼大厅,午时也过了,大家酒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不能耽误吉时,苗筱筱只得和大家道别,跟李霸王赶奔长甸堡如意山庄,拜堂入洞房去。
临行前,苗老板把聚仙酒楼的生意留给了艾歌,艾歌二次洒泪,跟苗筱筱分别。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苗筱筱跟李霸王骑马坐轿,吹吹打打这就走了。英雄豪杰们,各有自己的事情,就都散了,小药王也走了。
剩下的活,都不算什么,伙计们还有伙夫都很能干,交给他们就行。
聚仙酒楼还剩老黄、姜羽、杨凡三人,艾歌拉过他们,陪自己喝酒。
说是陪他喝酒,可桌上只有艾歌自己,左一碗右一碗喝起来没完。
他们之间都是老朋友了,哪能猜不透艾歌的心事?三人一换眼色,姜羽先打开了话匣子:“小二哥,打今天起,您可是关起门来吹喇叭,名声在外了。别看你年纪小,论武功论辈分……”姜羽一亮大拇哥:“您可是这个!现在,还愁什么啊?”
艾歌叹了口气说道:“姜大哥。以前,我只知道,自己是个被捡来的野孩子。酒楼跑堂混迹伙房,就是我的全部。可现在,我忽然知道自己姓什么,还有这条,家里留给我的白丝帕。我真想知道,自个究竟是谁?我的爹妈,列祖列宗,到底是谁?”
杨凡莞尔一笑:“哎呀,这不是好事吗?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这不就是吗?你现在,要钱有钱,要朋友有朋友,要本事,全辽东没几个人打得过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奔着线索,去找呗!”
“线索?什么线索?”艾歌喝多糊涂了。
老黄说:“你姓艾啊!这个姓的人家,应该不多。再说你手里,不还有信物吗?挨家问去呗!”
艾歌恍然大悟,拍案而起:“是啊!刚才我怎么没想到啊!”
老黄哈哈一笑:“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们私底下都商量好了,你要是放心,聚仙酒楼,就由我们仨,暂时代为料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武功大成,也该闯闯江湖,了了心事了。”
“好啊!”艾歌终于来了精神:“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哥哥嫂子还有老黄说的都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现在,就出发吧!”
三人一想也好,临走前,嘱咐他几句吧。
姜羽回房,拿出一本小册子,送给艾歌说:“这本叫‘寸点’,走江湖专用的一门语言,你要尽快背熟,免得吃亏!”
老黄从账房拿出两张银票两锭现银,还有不少铜钱,一并塞给艾歌:“多带点钱,行走江湖,没了这个可不行!”
艾歌呢,却只抓了一锭十两的银子,一大串铜钱,揣进怀里:“费不了那么许多,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老黄不答应:“多带着点吧!小伙子年轻力壮吃得多,在外边可别饿着!”
一顿推搡,艾歌只得揣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才作罢。
杨凡呢,拿来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鞋袜,一边帮艾歌换上,一边叮嘱:“走江湖啊,能隐不显,财不露白,酒要少吃,多听少言,闲事莫理,闲地莫停,红颜多祸水,孤店不能入。”
说到这,杨凡将艾歌发髻挽起,拿出一双银筷子,当做发簪,插在头上。
叮嘱完毕,艾歌也收拾完了。看天色,还没过未时。二侠也辞别众人,抬步往外就走。
姜羽送了艾歌一程,临别之前,又叮嘱了艾歌几句:“闯江湖啊,其实就是让你,开阔眼界,涨涨见识,混点经验。最后,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不管将来你遇到什么事,凡事一定要先动动脑子!要知道在这世上,什么事,你都可能遇到。比方说,现在你面前,正站着个人跟你说话,他可未必是人!”
“啊!”艾歌吓了一跳:“不是人?还能是鬼?”
逍遥仙姜羽,却不再回答艾歌的问题,冲二侠一抱拳:“再见!”说完身形一闪,踪迹不见。
这正是:聚仙楼上喜事多,钓鱼老翁把话说。
喜收爱徒留名号,人称二侠名艾歌。
第三节
二侠艾歌闻名辽东,从此闯江湖,踏上寻亲之路。离开家,他顿感天地之大,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离开西土城外聚仙酒楼,就开始漫无目的,荒郊野外的瞎溜达。这要换做旁人,那谁敢啊?别说碰上个坏人,那时候野外有狼,有野猪,还有蛇,碰上东西,都够你喝上一壶。可艾歌他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怕那些。
话说二侠,扭头就忘了姜羽告诉他,凡事多动脑子的叮嘱。也没动脑子,去哪也没多想。打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他除掉铁靴,脚踩踏浪步是健步如飞。一个多时辰跑下来,这天说黑,可就黑下来了。二侠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个时候行人都是白天赶路,天晚了城门就关了,回不去家也没个能问道的人。
二侠闹了一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光喝了一肚子酒。路上出了一身汗,撒了两泡尿,这时一摸肚子,饿了。
再往身上一摸,干了!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干粮。不过还好,艾歌打家里出来,百宝囊里什么盐巴火折子都有,他随便打了只兔子剥了剥,生了把篝火烤了。他本来就会厨艺,还有武功,这都不算事。
吃饱了,他烤着篝火,想起了怀里师父留给他的秘籍,从怀里一掏,却先掏出了姜羽给他的那本“寸点”。
“呵呵,也好!”艾歌打开寸点,念了起来。
“流月汪载中,申行掌爱句……”
那位问,他这都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艾歌念的这个,当时叫寸点,方寸的寸点心的点。这个东西还有别的叫法,有叫春点的,还有叫唇点的。现在人呢,管这个,叫江湖黑话。这流月汪载中,申行掌爱句,分别指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再举几个例子,比方说,倒、列、阳、漠,说的是方向,东西南北。鹰爪孙,那就是官府的意思。翅子顶罗,就是当官带的那个官帽子。糕,老人的意思。豆儿,是姑娘的意思。 芽儿,就是小伙子的意思。开书头一场,老黄说的那个并肩子呢,是朋友的意思。这些东西,他在酒楼也听见过一些。
总之二侠翻来翻翻去,把这本“寸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记下来一些。但这个读起来,实在是枯燥无味,他也不爱看。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草科里,传来一阵蛐蛐儿的声音,叫声十分响亮!艾歌一下子来了兴致,放下手里那本“寸点”,循着声音悄悄摸过去了。
二侠去摸蛐蛐儿,这篝火可还在这烧着呢。正好来了阵秋风一刮,火苗子就把扔在篝火旁边的那本寸点,给燎了。
这纸是沾火就着,等艾歌逮着蛐蛐儿又随手编了个结实的笼子装好系在腰里,回来一看,“哎呀!”那本书早烧没了。再怎么说,那小册子,也是姜大侠临行前,送给他的。艾歌是一顿惋惜,却也没辙。
话说这时,就快到二更天了。二侠怕晚上刮风,火再烧起来。就把篝火弄灭,然后找个草科,舒舒服服躺下睡觉。
他跑了一下午,也是有点累了。身边青草香蛐蛐叫,再说他也年轻,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夜半三更,二侠睡的迷迷糊糊。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人来了,还在小声说话。
一个说:“招子放亮点,莫放跑了火羊牯子!”
另一个说:“念短吧!”
艾歌一听,嗯?这是江湖黑话。什么意思?二侠隐约记得,招子是眼睛的意思。念短,是别说话的意思。火羊牯子是啥,不知道。
他赶紧睁开眼睛,悄悄坐起身来,借着月光一打量这仨人,都是一身黑衣提着刀,鬼鬼祟祟藏进对面儿的草科里,一看就不像好人。
说到这,就有人问了。大半夜,荒郊野外的,哪来的人啊?
嗨!这套书我说了算。我说有,他就得有!另外二侠没猜错,来的正是三个贼人!
不大会的功夫,就听见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那番商骑着马驮着货物,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唱呢:“好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啊~!”
没错,刚才他们说的那个“火羊牯子”,就是有钱的下手目标,说的就是他!
马蹄声越来越近,说话间这就到了。耳闻对面那仨贼,领头的喊了声:“亮片子!清了那色唐点!”而后三人是一跃而上!
到这个节骨眼上,二侠心里跟明镜儿一样,说“色唐点”是洋人的意思,“清了”就是要杀人的意思。那仨强盗一亮刀,将那番商拦下,就要下手。
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二侠赶紧一脚踏浪步瞬闪上前,连出三拳,拳拳正中那三人面门,将那番商救了下来。
这番商吓了一跳,刚反应过来,操着一口怪异的腔调问:“怎么回事?”这时候,也没人理他。
别说这个番商,对面那仨贼更意外了。方才打老远就听见,二侠这边的草科里,一直有蛐蛐儿叫啊,他不能有人啊?就算有,也应该是自家兄弟啊?明白人听到这,一定迷糊,什么乱七八糟自家兄弟的。这些,咱们先按下不表,您要细心听,后文书自会提到。
说,仨贼挺纳闷,揉揉脸捡了刀,一轱辘身都站起来了。
为首那人一瞅,二侠这身手也太好了,方才仨贼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躺下了。来者不善,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问问二侠:“是,道上的并肩子吗?”
这句话,二侠可在酒楼里听见过,就是问他是不是这条道上的朋友。艾歌一听朗声骂道:“滚你奶奶个腿儿!老子才不跟你们这帮强盗,同流合污!”
对面的人一听,好吗,不是一条道的。领头那人又问:“道个万吧!”这句话二侠也明白,这是问自己姓什么的。可寸点给烧了,也不知道怎么答,索性答道:“二侠艾歌!”
那仨贼一咬耳朵,怎么回事?问的是名号不假,可回答的方式不对啊,估计这小子,是个半开眼吧。再说二侠这名号,他们可谁都没听过。
说,怎么没听过呢?二侠艾歌这个名号,是他白天才得的。这三位盯了番商一整天,还没听说二侠那档子事。再说二侠要提,自己是聚仙酒楼小二哥的老名号,他们三个也是知道的。现在二侠换了装扮,还没了天天穿的铁靴,报的也是新名号,大晚上离得远,互相看的也不清楚,他仨楞是没认出二侠。
对面有人说道:“念短吧,马前点喂暗青子,月孙食全清了!”
“嗯。”为首那人应道。
这什么意思呢?就是:别废话,快放暗器,把这两个男的都杀了。
咱们说的明白,二侠可是听的是糊里糊涂,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对面那仨人“嗖嗖嗖唰唰唰”飞刀袖剑,这就招呼上了!
“哎呀,怎么回事?”那番商还问呢,都这时候了,二侠哪有功夫搭理他啊?闻听恶风不善,艾歌便知有暗器打来!要是光他自己,躲几个暗器那不简单?可这还有个番商呢!
情急之下,二侠提气往上一窜,一脚踹翻了番商,又借力向旁闪身。番商摔下马毫发无伤,二侠闪过暗器之后脚尖点地,“噌!”那仨贼再找他时,艾歌已经来到他们三人中间!
“哼哈嘿!”艾歌一招联壁拳法,两拳一脚,把他们仨又打翻在地。那领头的一看,不好:“风紧扯呼!”然后那三位一咕噜身站起来,什么暗器啊刀啊,都不要了,分头全跑了。
“阿啦~~怎么回事呀?”那个番商都要哭了,捂着肚子揉着屁股凑了上来,一把拽住了二侠。二侠挣脱之后,在看那仨贼,也没法追了。只得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嘴里学着那番商的腔调:“他们要谋财害命,我救了你!”
言而总之,二侠说了半天,那番商才终于明白过来。是二侠艾歌,在这荒郊野外,打败那仨强盗救了他的性命。他对二侠,那是千恩万谢。
艾歌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丢在地上的兵刃。三把单刀,是真不咋地,有几把飞刀还行。他挑了三把,收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番商得知艾歌,瞎走乱撞迷了路,也没想好去哪。正好他们有马,二侠不想再睡大野地了,也算保护此人,二人便一齐上马结伴同行。
一路上,两人继续聊天。又聊了一会,二侠从番商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经过。
这番商,从西域而来,往返周边村落贩卖货物,白天的时候生意好极了,卖了不少钱。买卖好,时间一耽搁就错过了进城的时间。就在城门外正好有三个人,告诉他走这条,去平安小镇的路。想必那三个人,就是方才被二侠打跑的劫匪。
书中带言,原来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当日白天,那仨贼暗中跟着番商,一直没找到合适下手的地方,终于等到机会,才骗他来这,事先埋伏于此。
两人一路聊着,番商拿出西域的葡萄美酒,跟他分享。喝了酒,别看他俩聊的挺费劲,但话挺投机,聊得还挺好。
番商说着他一路上,听来和遇见的各种奇闻异事。当然,里面夹杂着不少,妖魔鬼怪的故事。艾歌不信那个,可那番商说的挺有意思,二侠听是津津有味。
艾歌呢,借着酒劲,把自己寻亲的事儿给说了。那番商说,他走遍辽东,知道姓这个姓的人家不多,可哪都有。像什么鱼骨庙、马家集、菩萨岭、龙王镇全都有。这些个地名,二侠都听说过,可没去过。反正他听番商一说,心里登时有了底儿,将来怎么走,也有个方向了。
说话间,就到了一个小镇。小镇的名字呢,叫平安镇。
找到客店投宿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这店里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客满。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间房,两人凑合着睡了一宿。
一夜无话,等艾歌一觉睡醒,天已正午,再找那番商时,人家早连着二侠的房钱一并付完,先走了。
二侠寻思:“得,都中午了,叫碗面吃吧。”
伙计把面端上来,还给二侠送来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条项链,这项链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上边还倒挂了一个十字形状的坠子。这条项链打眼一看做工很精致,上手一掂,很是沉重。也不知道为什么,二侠拿眼一打,就很喜欢。
艾歌问伙计:“这,怎么回事?”
那伙计说:“大爷,跟您一起来的那个番商,他一大清早捏着鼻子从房间出来,特意叮嘱我说,这是要报答您救命之恩,转交给您的礼物。他还说,这可是个护身的宝物,请大爷您务必随时带在身上。”
“哦,多谢!”二侠抄起项链,往脖子上一挂,别说,真挺合适。然后,他没用伙计的筷子,而是从自个头上拽下那双银筷子,开始吃面。
这时那伙计又说:”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客官您慢用啊。”说完刚要走,被二侠叫住了。
艾歌吸着面条问:“哎?小哥,镇上有没有姓,艾的人家啊?”
伙计说:“我们这……没有,您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哦,对了。晚上您还住店吗?我们好提前给您预备点晚饭。”
艾歌一想 ,也不着急走,说:“那好,我明个走吧,今晚还住店。”
“哦,好嘞。”
艾歌环顾四周,客栈里面挺热闹,还有不少人打眼一看,就是练武的。他又问伙计:“哎,小哥。咱这儿,这么热闹。怎么了这是?”
伙计说:“这位客官,最近咱们镇上正在打擂。谁要在擂台上站到最后,就能赢一百两的现银!所以您看,我们这都住满了武林高手。”
一百两,那可是不少钱。在当时,五两银子,就能买两间大瓦房外带一个小院。五十两,能买套十分别致的大宅院啊。
“哦?打擂?一百两?”二侠心说话,虽然自己身上不缺钱,但总有花完的一天。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即能挣钱,还能跟各路高手切磋技艺,何乐而不为啊?
他问了摆擂的地方,吃完面又叫伙计沏了壶满天星。喝足了水,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迈步出门去找这擂台。
其实啊,这擂台一点都不难找。那时候,像这样的热闹可不多见。看吧,人都往哪去,就在哪。不大会的功夫,这平安镇大擂可就到了,擂台上正打着呢。
二侠四下一看,有好些人,都认识。因为他们昨天,还去聚仙酒楼吃喜酒了呢。前文书说,有的人还有事呢,其实指的也就是这件事。
照理说,这个事儿艾歌应该知道,但因为他师父苗筱筱大婚,最近光忙着张罗这事情去了,也没管乎外面的事儿。
这时,台上有黄衣黑衣两个汉子,赤手空拳正在搏击。黄衣人使的是太祖长拳,黑衣人使的是霹雳掌,两人你一拳我一掌插招换式,打的那叫一个难解难分。
底下的老百姓们一看,打得太好看了,一个劲地叫好:“好!好哇!真是高手,太厉害了!”
二侠一看,哼,乐了。那这俩人,到底怎么样呢?不怎么样。他俩要对付个破皮无赖,一个打十个,那当然是没问题,要是真遇见高手,哼哼,有的瞧。
书中带言,真正的高手对决,一点都不好看。就那么互相抻着,试探着,瞅准机会几下就能决出胜负。开篇咱们说的小二哥脚踢朝鲜第一剑客的那场仗,那才算高手对决。
又打了好一会儿,那黄衣人的气,耗尽了。原来啊,这黄衣拳手之前已经连胜三场,这场已是第四场了。
黑衣人瞅准机会,一掌正拍在他的前心!那可是霹雳掌啊,众人耳轮中只听见“啪!”的一声,黄衣人口吐鲜血,仰面摔倒,人事不知。
“好!太好了!大侠好功夫!”下面看热闹的人是大声叫好,掌声雷动。擂台上也有人上来,将黄衣人搭下去救治。
主持擂台的,是当地的地保。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头儿。王头儿来到擂台之上,说道:“平安镇大擂!连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现在,站在台上的这位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能人中的能人!现在离闭擂,还剩两个时辰!请问,还有没有英雄上来打擂?若是赢了!可有一百两的彩头!”
台上说着,台底下,却没人搭茬。为什么啊?因为这场大擂摆了这么久,该上场能上场想上场的,早上的差不多了。
王头儿扯嗓子喊了一个来时辰,底下也没个人上来。
眼瞅着,闭擂的时间就要到了,这下可把这个黑衣人给狂坏了。他将王头儿扒拉到一边,大放厥词:“喂!底下就没个,能打的了吗?什么逍遥仙姜羽,来没来?快刀王杨凡,来没来?还有什么……武林神话,钓鱼翁,来没来?告诉你们,小爷我断山龙宋日胜,能耐大!那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以前他们是没碰到我,不然我是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我打一双!”
“呦!”
随便他怎么吹都行,可这位断山龙,当众对二侠的恩师,还有姜大哥夫妇出言不逊,可把他给气着了。
台上,王头儿还问呢:“最后半柱香时间!还有没有上来比武的?”
黑衣服的那位还说呢:“王头儿!你也看到了,我断山龙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别说是人,就是座山,我一掌也能给他拍断了……”
就在这个宋日胜,吹的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有人冷不防“啪”的一下,拍他肩膀,吓了这小子一跳:“谁!”
等他回身一看,二侠艾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二侠怎么上的台?莫说这断山龙没看清,在台底下站着看热闹的人们,也没弄明白。
二侠艾歌抱着肩膀,看着那个断山龙冷笑道:“哼!朋友!瞅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怎么还是,没个溜啊!”
说到这,二侠可要应战了。可这一打起来不要紧,那是太好玩了!
这正是:还未熟读失寸点,夜战三贼终脱险。
番商送宝指明路,平安大擂狂龙现!
第四节
断山龙是从外地来的,听了二侠这话,又瞧了瞧他,不认识。
嗯,一个年轻小伙,大高个,长得还挺精神。看穿着打扮普普通通,脑袋上别双筷子,脖上栓根链子,坠着个倒十字,乌漆墨黑,也不知道什么做的,腰里还别了个,草编的蛐蛐笼子。他打心眼里,根本就没看的起二侠:“嘿!小子!说我没溜?你,算个几儿啊?”
这时候,台下声音起来了。
怎么的?上文书说了,有的人昨天刚从聚仙酒楼,吃完喜酒来到这,在场有不少练武的,都认识二侠。
“哎呀!这不是聚仙酒楼的,小二哥吗?”
“嗨!现在人家叫二侠艾歌。这个名号,是他昨天刚拜的师父,传说中的武林神话,钓鱼翁,给他起的!”
“哦!是吗?”
台下一乱,台上这个断山龙宋日胜也听见了:“哦!我当是谁啊?怎么着?你师父没来,就凭你,也想打擂啊?”
艾歌一听这话,更是火撞顶梁。这个练霹雳掌的几斤几两,他在台下一看,心里早就有数了。
要照往常,他铁定会往死里,揍这个王八蛋一顿。可现在,他还有钓鱼翁唯一亲传弟子这个名号,可不能失了仪态,给老师丢脸。
想到这,二侠强把心头火压了下去,朗声答道:“然!”
王头儿不是江湖中人,也不认识二侠,听台下说,来能人了,挺高兴。一看时间,香还没烧完,赶紧冲底下说:“唉,现在时间还没到,这位壮士想要打擂,赶紧拿来生死状,先让他签了!”
底下人一看,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拿上来一张生死状。二侠接笔一签,宋日胜哈哈一笑:“好啊!又来了个找死的!”好么,两人这场比试,正式开始!
艾歌根本就没把这宋日胜当回事,只闭着眼睛,沉心静气在台顶上丁字步一站,也不说话,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那个断山龙哪懂这个,看了一会儿,自个乐了:“哎?小屁孩儿,没打过擂吧!吓傻了吧!刚才不是有人,在台底下帮你吹,什么什么脚踢朝鲜第一剑客,什么什么钓鱼老头儿唯一传人吗?现在怎么了?装死?”
二侠还是不动声色,丁字步站在那。
这宋日胜心里合计,这时间可就快到了!我要是在最后一刻,使出一个绝招,把这小子撂倒了,我这趟可就名利双收了!嗯!对!就这么办!
那断山龙咬定主意,也不着急动手,嘴上继续骂骂咧咧。台上自打这断山龙胜了之后冷到现在,台下的观众早都急坏了。
还有王头儿,朝二侠直喊:“喂!时辰可要到了!您要再耽误下去,这可没平手!那得算人家守擂成功,百两白银也的算人家的!”
台底下也来劲了:“哎?是啊。这小子,是真有能耐,还是真没能耐啊?”
宋日胜一听,别提多浪了:“瞅瞅瞅瞅!还是我能耐大吧!一亮绝活,这些个徒有虚名之辈,全都怕了!从此以后,这辽东第一的名号,就是我的了!唉,对了!你不叫二侠吗?果然是靠耍赖,平手捡了个第二!以后,我就是大侠了!”
这不倒霉催的吗?断山龙大放厥词,台底下也跟着起哄,台上台下乱作一团。
就在时间刚好要到,王头儿想要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断山龙一边胡说八道,一边使出了个绝招叫双龙出洞!猛转身“啪啪”两掌,就想来打二侠的面门和裆部,可他这招还没等打出来。二侠忽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瞬闪来了在断山龙的一侧,抡圆了胳膊“呜!!!”,就是一个大嘴巴。
那断山龙正张着大嘴,还没等闭上,就这么瞅着艾歌一巴掌扇过来,是愣没躲过去啊。众人耳轮中只听着,“啪!”的一声,那宋日胜好像个陀螺一样,转着圈,就摔到台底下去了。
台上王头儿,这边正准备宣布结果:“时间到!本次擂台最后的赢家是……哎?……人哪?”
王头儿再看台上,断山龙人没了,就剩下二侠艾歌一人儿!再往台下一找,热闹了。
他在台底下刚坐起来,手托腮帮子:“啊呜呜呜……噗噗噗……唉呦呦……”
那位说,什么毛病,怎么这动静啊?
原来那断山龙,下巴颏被二侠,一巴掌扇给扇掉了。不光下巴颏,这半边的脸肿成馒头,牙也掉了半面子。台底下的人一看,“哄”的一下都乐了。
之前被打败的黄衣男子,这时候也缓醒过来了,一看,嘿!真解气:“哈~断山龙啊断山龙!之前你跟我玩车轱辘战占便宜,老天有眼,你这是自找倒霉啊!”
台上,王头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问台底自己那帮人:“你们看清没,到底谁赢了?”
台底下有真帮二侠撑面子的,有跟着一起起哄的,还有看不惯断山龙那个二货的。反正大家全都嚷嚷,是,二侠艾歌赢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方才艾歌是怎么上的台,又怎么一巴掌,就把那人给打下去的,反正吧王头儿觉得这人挺神!摆这擂台的目的,还真就需要找这么一个硬手帮忙。
所以王头儿宣布:“平安镇三天大擂,到此结束,胜出者就是这位,二侠艾歌!”
“好啊!太棒了!”
“真不愧是钓鱼翁的弟子!”
“小二哥大侠好样的!”
嘿嘿,小二哥的名号都改了,怎么还有叫小二哥大侠的呢?甭问,还是昨天,中午去聚仙酒楼喝喜酒那位!
正当这皆大欢喜,王头儿托着百两现银,走向二侠的时候,有个人不干了。谁啊?那个断山龙呗!此时的他,卡巴卡巴自己按上了下巴颏,那脸肿的更高了,好像一个水瓢那么大,半边牙都掉了。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说话嘴还不利索,漏着风呢:“……你你这叫偷袭!不算~~英雄好汉!”
二侠心说话,这人敢当众骂自己的恩师,还有大哥、嫂子。大家可都是签了生死状的,方才没一掌打死他,就算不错了!
艾歌没答他的话,照着他另一边脸反手又是一巴掌“啪!”。对面这位真听话啊,学着自个刚才那样,转着圈又摔台底下去了。
这断山龙挣扎着刚要起来,没想到二侠艾歌,“嗖”的一下,已经下到台底,来在了他的面前。一哈腰,薅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啪!”第三个大耳光。
“噗噗噗,哎嗨呦……”那货下巴颏又掉了,刚才是那边,现在这边的牙也都掉了,半面子脸也肿起来了。
好吗,那边脸挨了一下,这边挨了两下。为什么?因为,二侠觉得他的脸,两边肿的不对称。现在好了,两边肿的一般高,整个人看起来啊,成猪头了。
艾歌“咔吧”一声,把他的下巴颏二次装上,教训他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了!”
二侠一怒之下,三个耳光,教训了口出狂言的断山龙宋日胜,名利双收。好么,一出世脚踢朝鲜第一剑客,武林神话钓鱼翁唯一关门弟子,还赢了平安大擂。二侠艾歌的名又传开了。
擂台打完了,王头儿和镇上的富商财主们,请二侠晚宴。
那酒席是肉山酒海十分丰盛,艾歌可是聚仙酒楼里长大的,吃过见过。所以这些个吃的,咱们就按下不提。
等酒饭都吃得差不多了,王头儿才跟艾歌说起,这里因为什么,摆了这么一个大擂。
为什么摆擂呢?平安镇附近有个铁佛山,最近在山上出了伙贼人!那伙贼人武功非常了得,经常在夜里行偷盗之事,欺负良家妇女。这桌人,有一大半家里都遭了秧,对这伙贼恨的是咬牙切齿。
可那伙人还特别的厉害,白天去人一多他们就跑了,人一少就有去无回。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山上到底什么情况,是一点都不知道。
实在没辙了,他们才坐在一起,商量出了这么个办法:悬赏摆擂,找个本领高的大侠,上铁佛山对付他们。
二侠得知,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场表态:“习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在下义不容辞!”
王头儿一听赞道:“罢了!真不愧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侠士,说话干净利索嘎巴脆,做事不拖泥带水。只要您肯帮我们去这一趟,我们愿意再出,一百两银子!”
艾歌一听笑道:“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先来他个夜探铁佛山,摸摸底!”
酒足饭饱之后,二侠问明白了,铁佛山的方向,浑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了,冲大伙一抱拳,是瞬闪不见!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艾歌一路来到铁佛山下。
这座山,不大。为什么非要叫铁佛山呢?只因为在这座山的山根底下,有一尊土埋半截的铁佛像。二侠借着星月之光,隔老远看到了这个,点了点头。随后他隐蔽身形往山上望去,隐隐约约就看见山上有火光。顺着秋风,还能听见点吆五喝六的划拳声。二侠心说话,就是这。
虽说到这了,艾歌还不能就这么明晃晃的,径直上山。来的时候他都听说了,来的人多了,山上的贼人就没影了。少了,是有来无回。甭问,山底下,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艾歌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隐遁身形,悄悄地往山上摸去。
摸着摸着,果然!就在山根底下,有一棵又粗又大的树,二侠发觉,树上有人!再一听,树上除了有人喘息的声音,还有鸽子的声音!
借着月光,艾歌拢二目,仔细观瞧。没错!树上影绰绰,有个人正在望风!
二侠怕惊动了他,放飞鸽子上山送信,不能轻举妄动。他摸了摸脑袋瓜,在这想法子。顺手往怀里这么一摸……唉?有了!飞刀!他从怀里拽出了一把飞刀,紧接着他提气上步手腕一抖“嗖!啊!”那人右肩肩头中刀,摔下树来。紧接着二侠飞身上前,一掌将其打晕。
再看那人,蒙着面,一身黑衣,看这装扮挺眼熟!接下来二侠又一巴掌打掉了那人的下巴颏,省得他醒来大声叫唤,解下他的裤腰带,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当他捆完了想走的时候,忽然间又听到了脚步声音。二侠赶紧将那人丢进草棵里,一运聚元功脚踩踏浪步,“噌”的一下窜到树上。
书中带言,谁来了?换班的。
来人,也是个手提单刀的黑衣蒙面人。他来在树下,好么样儿的不说话,先学起了蛐蛐儿叫。
艾歌在树上一听,正纳闷呢。别忘了,他腰里还别着蛐蛐儿笼子呢,从晚饭的时候到刚才,那蛐蛐儿可一直没叫,单等现在,也跟着一并,叫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呢?这是贼人们约定好的的暗语,树底下一学蛐蛐儿叫,树顶上也得学蛐蛐儿叫,暗表平安无事,两人好正常换班。
树下那位一听树上这蛐蛐儿叫,说话了:“老摆!出息了啊!学的还挺像,比他妈真的都真!”
艾歌一听这话,心儿里偷着乐道:“废话!这就是真的!”
这时候有人听不懂了。老摆什么意思?这是江湖黑话,老摆是个姓,是“于”的意思,这句艾歌听明白了。
那人见树这位对上暗号还不下来,蛐蛐儿叫起来也没完没了。这就不耐烦了,又问了一句:“快下来啊?”
艾歌一听这句眼珠一转,心说话:“下来?好!我给你尝尝这个!”
二侠想到这,卯足了劲,猛然间从树上一脚飞踹而下,“嘡”的一下正中那人面门。那位只道了一句:“好臭!”就仰面摔倒,晕死当场。
二侠的飞脚力道确实大,可这人晕死之前怎么还说“好臭”啊?前文书咱们提到过,二侠艾歌这脚啊,当真是奇臭无比!穿了两层袜子再隔着鞋,才能勉强遮住那味!方才他正一脚踹在他鼻子上,这味道就透出来了,可把他熏的!
这时,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位灵机一动!“咔嚓”一下又把他的下巴颏卸了下来,扒了他的衣裳和蒙面黑布自己换上,又使腰带把他一捆,往草棵里一扔,这就要假扮换完班的“老摆”,大大方方地上山瞧瞧!
二侠上山,走了约么有一炷香的时间。隔老远,就望见半山腰上,那伙贼人的营地。此时,已经夜半三更。
按往常照理说,现在应该是他们下山作案的时候,可最近平安小镇上连摆三日大擂,镇上来了不少江湖上的侠士,他们实在不方便下山动手。
所以这几天,他们一直就在山上歇着,喝酒吃肉赌钱,打发时间。等到这会儿,那伙贼人酒兴也好赌兴也罢,都在兴头儿上。
二侠刚想大大咧咧走上前去,忽然,他感到后背吹来一阵寒风,好吗,透心凉!
艾歌心说话:“不能啊?我这里面一身,外面还罩着一身,穿了这么多,不能冷啊。”一边想,艾歌一边回头看。
“啊!”
二侠吓了一跳,这一声好悬没喊出来!
怎么回事?艾歌回头看见。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棵大槐树的下面,有个白衣人!看穿着打扮是个女子。她杵在那里,正在缓缓招手,好像在叫他过去。
这下可把艾歌给吓坏了。这是人是鬼啊……他打小,就怕这个!
他愣了一会,就觉着自己这脖子上凉飕飕。冷汗?艾歌一摸,不是。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二侠摸起那条项链一看,冷汗真下来了。也不知怎么的,这条项链上的那个,倒十字的坠子,正在从里往外冒着淡淡的,惨白色的光儿。
抬头,那人还是那个动作,就那么缓缓地,朝自个招着手,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腰里的蛐蛐也不叫了,方才山上划拳赌钱的声音也没了。这时候,静的吓人!
二侠赶紧一运聚元功稳住心神。心说话:“这世上哪有鬼啊?说不定这又是个对暗号的,自己正假扮那个老摆呢,可不能露了馅。”
想到这,艾歌强打精神,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对手势。索性,他就学着对面这位,一边招手,一边缓步上前,朝那白衣人走去。心说,近了,再近一点,我就能一脚把他踢翻了!
想到这二侠他又紧走几步,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啊!妈的妈我的姥姥啊,正在招手的那位啊,没脑袋!
这正是:三掌扇倒断山龙,平安大擂拔头筹。
二侠夜探铁佛山,山腰遇鬼没有头!
第五节
话说,这世间,真有鬼吗?
有的说,哪有鬼啊,没见过。有的说有,鬼怪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一个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能随随便便看见的。还有的说这东西啊,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当然哈,咱们可不是在这,宣传什么封建迷信这类东西。别忘了,咱们这套书,叫《二侠异闻录》,简单来说就讲了五个字,凡人打鬼怪!
这前几回啊,其实都是铺垫。让大家了解了解人物啊,熟悉一下故事背景啊。从上回书起,咱们说到二侠夜探铁佛山,半山腰遇无头鬼,这才正式,进入正题!
二侠差点被面前这个一身白衣,朝自己招手,还没脑袋的女鬼给吓死。
别看二哥一身的本领,可他这辈子啊,最怕这个。艾歌整个人戳在那里,腿肚子转筋,浑身哆嗦。
忽然间,那女鬼一下子,就来在了二侠的面前,二侠的脑子都僵了,别说什么聚元功联璧拳踏浪步,全都想不起来,连怎么跑都忘了!
就在这时,那个无头女鬼从腔子里面,传出一阵幽怨的女声:“帮帮我吧……我死得好冤……你要不帮我,我就弄死你!”
这一声,吓得二侠差点没尿了裤子。怎么办?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情急之下他高抬腿,往前一纵“啪”照着女鬼的前心,就是一脚!
艾歌这脚可卯足了劲,常人挨上就是不死也得半死。可等他这脚踹过去,是一脚蹬空!嗯?原来他整个人,都从女鬼身上穿了过去,回头一看,那女鬼安然无恙!
“……你想好了吗……”
这脚踢完,二侠才冷静了一些。听对面这鬼说话,艾歌心想“哦,这鬼虽然杀气腾腾,但本意却不是害我的,是想找我帮忙的。”他这心啊,就能放下来一点儿了。
“啊,好说!好说。”二侠故作镇定。
“你……是谁啊……”女鬼问道。
“我是……老摆啊!”没错,艾歌假扮的正是老摆!
可对面那女鬼一乐:“哼哼,你休要骗我!老摆他根本,没你这么高的个!他上山下山,我早已叫了他上百回了!可他从来都没看见过我!快说,你到底是谁?” 说到这,女鬼探出双爪,十指如钩!
跟人打,艾歌不含糊,可跟鬼打……二侠可没经验。他也知道,自个瞒不过去了,只能说了实话,小声报了自己的名号:“我是,二侠艾歌。还有,您想……要我,怎么帮你?”
二侠说完,那无头女鬼,叨念着:“二侠……艾歌……”
随后一个闪现,退回到槐树根底下。艾歌跟上去一看,树后有个微微隆起,遍布杂草的无名野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那个女鬼从腔子里继续说道:“帮我……帮我……杀了,阎罗王!”
“啊?阎罗王?”听到了这个名字,二侠艾歌大吃一惊,他马上把话又问了回去:“那您……您是谁啊?”
“我……我生前……是从鞑靼来的,霜华夫人!”
“啊?!”
二侠怎么这么个反应?因为这女鬼,二侠还真知道是谁!
这个阎罗王是谁?霜华夫人是谁?书中带言,这个阎罗王,可不是指阴曹地府里的那个,阎王爷。而是上套书《碧血金山》里说到的一位,拥有天下第一宝剑的,绝世刺客! 他本来是霜华夫人之子,严霜公子的手下。
卧龙山一战,严霜公子,率领一万人马,被当时东土城的戍城将军,现在聚仙酒楼的二掌柜,老黄率领五百戍军,联合逍遥仙姜羽、快刀王杨凡、妙仙娘苗筱筱、小财神李霸王、药王馆的小药王、钓鱼翁老前辈,还有这位小二哥,也就是现在的二侠,合力打败。是全军覆没,身死当场。
而后那阎罗王,掳走了貌美的霜华夫人,上了这座山,落草为寇。阎罗王强行非礼霜华夫人,夫人拼死反抗,她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先假装顺从,后一脚踢伤阎罗王的下身,逃在此处。阎罗王恼羞成怒,追了上来,一剑斩下她的脑袋,随便刨了个坑,把她埋在了这棵大槐树下。
槐树属阴,霜华夫人又是横死的,不能转世投胎。就这么,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好几年了,她终于等到今天,撞到了一个能看见她的人,就是这位二侠艾歌。
那女鬼幽幽怨怨地,把这些事情跟艾歌一讲。
艾歌心说话,卧龙山一战,他的儿子虽然不是我杀的,可也逃脱不了干系。幸亏师父给他改了名号,方才要是报出,原西土城外聚仙酒楼的小二哥,这女鬼估计,可就要先找他来报仇了!
这时,二侠心神已定。他没想到铁佛山上这伙贼人的头领,居然是那阎罗王,更没想到今天还能撞见鬼。他又一琢磨,霜华夫人要我帮她,找阎罗王报仇……
别介,此处凶险,山上什么情况,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今天这事也太他娘的邪乎了,身边豺狼山有猛虎,不行我就先,全身而退吧!
想到这二侠眼珠一转,说道:“实不相瞒!我打平安镇来,专门上这里,打探山上这伙贼人的虚实。打探完了,这就要回去了。你也看见了,单凭我一人,想对付他们那么多人,根本做不到。不过您这个忙,我帮了。可要等我,先回去送个信儿,再多找些人来帮你!”
“不行!你若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你,你必须现在,就要帮我报仇!不然的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这……”二侠艾歌顿时没话说,愣在那里。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心说话:若说行,那我就得自己上山,去找阎罗王那伙人拼命,帮她报仇。有阎罗王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不行,跟这个女鬼打吧,这可是鬼!自己也没有多高的胜算。想跑?看她刚才那速度,好么,也不知能不能跑的了。
正想辙呢,那女鬼又说话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也没什么难的。正好你,穿着黑衣呢,一会你就假扮老摆,我附在你身上。我告诉你哪个是阎罗王,你只需带我,来到他的跟前。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二侠听了这话,想起方才自己,踢她那脚,还有她奇快无比的速度。觉得嗯,别说,也算靠点谱。唉?对了!正好!干脆,我答应她!带着她,去对付阎罗王,来他个以毒攻毒!管他这事能成不能成,成了更好,不成,我就跑呗!
想到这,二侠答应了他。女鬼大喜,变成一股黑风“嗖”的一下,附在了二侠身上。
一边走,那女鬼还一边提醒他:“你啊,个太高了!要曲腿弯腰,扮的才像,千万别露馅。因为我,只有一次机会,还得留着报仇!你要捅了马蜂窝,我可帮不了你。”
艾歌听这女鬼这么一说,反倒放心了。他记得在酒楼里,也听说过,鬼要害人,就一次机会。这样,他去找完阎罗王报仇,就不能来找他了!
一边盘算着,二侠已经来到了那伙贼人跟前。可二侠刚过来,还没等说话,没想到对面三十多号人,停下所有动作,警觉地看着他。
有一人,隔了三丈多远,朝着二侠问道:“谁?”
怎么了?那伙人,全都盯着二侠脑袋上看呢,艾歌一摸,坏了,露馅了。他忘了自己脑袋上,还插着双银筷子呢。再加上那伙贼,互相之间都挺熟,一看他这身量,也不对啊!
这时,那女鬼说:“哎!在那!”
二侠循声望去,果不其然!阎罗王一手擎着他那把宝剑,一手正玩着一只翅膀上沾了血的信鸽,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信鸽!
艾歌认出了那只信鸽!那正是山脚树上笼子里,用来送信儿的那只!这时二侠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原来,那个来换班的人,被二侠“咣”一脚,拿臭脚一熏,晕了……装晕!真正的老摆,身上插着飞刀呢,他等二侠上山就用那把飞刀松了绑,还把血抹在信鸽翅膀上,放飞了上山送信。
那信儿,是什么时候送到的呢?就是,二侠遇鬼,周围所有声音,都静下来的时候!干了!真露馅了!
也不用装了,二侠只得站直身板。对面的贼人,二十多个,纷纷拽出单刀,将二侠围在当中。这时,阎罗王又说话了:“小子!道个万吧!我这把惊龙擎天剑,可不斩无名之鬼!”
“二侠艾歌!”
艾歌一报名号,当场就有三个赤手空拳的贼人吓了一跳。谁啊?就是艾歌昨晚在道上,碰见的那仨贼!
阎罗王却不以为然,把手中宝剑往地上一插,让鸽子蹲在了剑柄之上,冷笑道:“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无名的鼠辈!”
说,阎罗王怎么能不认识小二哥呢?嗨!不都提过了吗?小二哥现在个子高了,身材变了。再加上他还蒙着面,群寇这几天也都没下山,不知道前文书聚仙酒楼里,发生的那些事。
就昨晚,那仨贼在二侠身上吃了瘪。回来的时候,就说没有合适的羊牯子,怕丢脸也没敢跟瓢把子阎罗王,提二侠这档子事。
那阎罗王把剑插在地上,什么意思?这丫轻敌了。他寻思,二侠艾歌?没听说过,只道他是个无名的鼠辈,不配死在自己这把宝剑之下!
这不倒霉催的吗?二侠艾一见阎罗王居然弃剑不用,机会来了!
他瞅对面的阎罗又想说话这个空当,暗运聚元功脚踩踏浪步“嗨!”,一个闪身来在了阎罗王的面前,一招拳法直奔阎罗王的面门打来。
阎罗王一见这小子身法挺快,眨眼间一拳打过来了,心说话:“好小子!你这是找死。”
他往后一错身避过这拳,亮出门户就要施展拳脚打死二侠。可就在阎罗王亮出门户之后,想动,却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别忘了,二侠的身上,还附着个找阎罗王索命的女鬼呢!方才他们俩一个出招一个闪避,两人就这么一错身的功夫,女鬼“嗖”的一下上了阎罗王的身!
这时,阎罗王居然操着女子的嗓音说道:“小子!这里再没你什么事儿了,快给我滚!”
阎罗王这一嗓子,在场的贼人一听,全都傻了。只有二侠艾歌明白,怎么回事。他心说话,不能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想到这,二侠不但没逃,反倒冲向这伙围住自己的这伙贼人!本来自己不想杀人。
可阎罗王实在棘手,也不知道这女鬼能定住他多久,反正这些个都是些坏事做尽的贼人,刚才也因为没狠下心来,惹了祸!罢罢罢!对不住了,你们,都去死吧!
艾歌动了杀意,一叫聚元功脚踩踏浪步,施展联壁拳法“啪啪啪啪”当场就打翻了两个贼人,抢过两柄单刀,这联壁拳法,可就成了联壁刀法!
这刀法本不是钓鱼翁教的,这是二侠艾歌卧龙山一战,独面上百元兵时,一个激灵悟出来的!
紧接着“唰唰唰”两把刀是珠联璧合上下翻飞,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侠就杀光了那二十几个贼人,可唯独逃了那仨赤手空拳的。
怎么回事?这仨贼早就知道,二侠艾歌是一身的本事!方才瓢把子阎罗王,跟他一个照面就动弹不得。他仨一看不好,一换眼神,别打了,咱跑吧!这才,保住了性命。
回头再说小二哥,他虽然血不沾身,可手里双刀都已卷了刃,浸染鲜血。他回身一看,就剩下阎罗王自己,亮出门户,自己跟自己在那较劲,还在这自言自语。他是一个人,可声音却是一男一女。
这个说:“嘿……啊……你……居然是你……”
那个说:“没错,是我。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二侠艾歌一看,乐了:“好你个阎罗王!你这是杀孽太重,坏事做得太多,终于遭报应了!趁你病,要你的命!我今天就替天行道,纳命来!”
咱们说书说得明白,阎罗王糊涂啊。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也没说啊?再者这小子武功不弱,一下子就杀了二十几个弟兄,难道说……他是逍遥仙姜羽?可听声音看身量看武功全不对啊!
阎罗王问:“不对!你骗我!你……你到底是谁?”
二侠一把拽下自己的面罩:“阎罗王,你还认识我吗?”
“啊!是你!”阎罗王一看二侠艾歌的相貌,认出来了!
可阎罗王又发出一声女子的嗓音:“你去死吧!”这时阎罗王精神一弱,让女鬼钻了空子。“嘭!”阎罗王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夫人!夫人啊!你可知这小子……就是……当初……害死你儿子的……”阎罗王想要说,艾歌就是害死女鬼儿子的仇人之一。二侠哪肯再等!阎罗王若缓过来,那可就不好办了!不等他说完,艾歌双臂交叉,一左一右,两把单刀就好像一把超大号的剪子一样,照着阎罗王的脖子“咔嚓!”
“……仇……噗!”阎罗王这个“仇”字刚出口,他的脑袋就被二侠给砍下来了。咕噜噜,人头落地,腔子里的血“噗!”的一下,窜起来一丈多高,扑通一声,死尸栽倒。
到这时,山上终于,又静了下来。“嘡啷啷”二侠双刀墜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看阎罗王的尸体,再也不动,那女鬼报了仇,没了动静,艾歌这心,也终于踏实下来。
说不怕?那是假的。二侠的武功再高,他也怕鬼。再说了,那阎罗王也不是白给的,方才他是强打精神,硬挺过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什么?后怕。就在他后怕的时候,忽然又发觉,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还是凉飕飕,倒十字还是从里往外,直冒惨白色的光芒!
二侠强打精神,站起身来看向下山的山道,心说话:“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快走。”想罢,他抬脚这就要溜。
可就在这时,坏了!二侠耳轮中闻听身后“呼“的一声恶风不善,有人偷袭!艾歌赶紧侧身一躲,没打中!他不敢再回头了!跑吧!艾歌敲定主意,这就要逃,没跑两步“唰!”一个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二侠定睛一看,挡在面前这主不是旁人!没错!正是方才丢了脑袋,倒在地上的那位!
这正是:冤家相见却相帮,鬼附人身寻阎王。
借助女鬼将他斩,化身尸魔把路挡。
第六节
阎罗王的无头尸体,拦住了二侠艾歌的路。
大半夜,半山腰,什么人都没有。对面站着一个武功高强,还没脑袋的尸魔……刚才是自己亲手把他脑袋砍下来的……不管对面这位 ,是阎罗王还是那女鬼,跟他有仇,自己脱不了干系……好么,这下又差点把二侠,吓得尿裤。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二侠玩了命地喊道:“你!你现在是哪个!快说!不然……不然……”二侠慌忙之中,看见了插在地上的那把,天下第一的宝剑,惊龙擎天剑!他上前一步,把宝剑抢在手里,“叮!”的一声宝剑出鞘,用剑尖,指着没脑袋的这位:“……我就把你剁成肉酱!”
对面这位呢,从腔子里说话了——女人的声音:“方才……他说,你杀了我的儿子,是吗?”
对面这位,还是那个女鬼。这,怎么回事呢?这女鬼不是说,她只有一次报仇的机会。报了仇,她不应该转世去了吗?真没有。
书中带言,原来这女鬼,本来想先折磨折磨阎罗王,再慢慢地弄死他,以报他当初对自己的蹂躏和杀身之仇。别忘了,上文书咱说的明白,最后杀了阎罗王的是,二侠啊!女鬼索命的那次机会,还没等她用上呢!
阎罗王临死前说,这小子还跟女鬼有杀子之仇。方才女鬼趴在地上的时候,心里一个劲地感谢老天,放弃了投胎转世,把唯一一次用来害人的机会,用在了阎罗王的这具无头尸体上。尸鬼合一,这就成了一个,无头的尸魔!
这女鬼想的挺好:这样一来,她就能先杀艾歌报杀子之仇,再去找那黄将军,给死去的丈夫报仇!大伙说,这女鬼怨气多大,不然怎么谁都不成,单单她,先成怨鬼后成尸魔了呢?
二侠吓坏了,继续嚷嚷:“你……你儿子不是我杀的!不要来找我啊!”
这句话,本来是艾歌情急之下的狡辩,可也是真话。他本以为对面这个无头尸魔,定是不会听自己胡说,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战。
没想到对面那无头尸魔一听,停住不动,从腔子里边,传出了一声幽怨的女子声音:“是谁杀的?”
艾歌哪能说实话啊?眼珠一转,唉?有了!
“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用火铳轰死的!”
这句话,二侠也算撒谎,也不算撒谎,说的是半真半假。因为什么呢?上套书《碧血金山》就是以,不知从哪冒出了个黄将军,闯入聚仙酒楼,引来杀手开始。以黄将军掏出火铳,轰死女鬼的儿子,严霜公子结束。这些,是真的。撒谎,撒在哪呢?跟这女鬼有杀子丧夫之仇的,其实就一个人,急先锋黄猛,黄将军。这个,让二侠给遮过去了。另外二侠,还骗他说,不认识黄将军。其实前文书已经提到,他怎能不认识老黄呢?黄将军,就是自个家里的老黄啊!
“哦,再见!”
听完艾歌的话,这尸魔“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就这么不见了。
那位问,哎?怎么啦?还没打,就这么走啦?多没意思啊?嗨!着什么急啊。艾歌有主角光环,现在不放跑尸魔,一场大战可就要死这了。
后文书,讲这无头尸魔的故事,单有一卷书,可有意思了。就这么死了,太糟践东西。
还有人问,这尸魔,也太傻了点吧。没错!明眼人一听前文书,就知道这鬼啊,没脑子。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无头女鬼!别说没脑子,连头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槐树底下待着,仇人就在半山腰,只要肯动脑子,有的是机会啊!现在好了,跟一具无头尸合体,变成一个无头尸魔,也没脑袋!本来就不老精细的,现在好么,彻底成傻子了!
那这个无头尸魔,去哪了呢?虽说她没脑子,就一根筋。她可记住,火铳这个东西了!这边一听,哦,儿子被人,拿火铳打死了,这可是个凶器啊!只要拿火铳的人,就是我的仇人!好么,方才想的好好的,杀二侠前,问问黄将军哪去了,现在光记住要找到拿火铳的仇人,把二侠,和真凶黄将军,全都忘了!
二侠一看这无头尸魔,可真好骗啊。刚想乐,就觉得脖子上,舒坦了。摸了摸那个倒十字的坠子,也不冒白光,也不凉了,恢复正常。这下,可真踏实了。
二侠心说,管他踏不踏实,再也不能留在这凶险之处,看了看掌中这把天下第一名剑,心说话:“唉?师父传了我一套剑法,我也没有一把趁手的宝剑。这不正好吗?就是你了!”艾歌脱下外边的黑衣,擦干剑上血迹,宝剑还鞘背在身后。
下山一看,暗哨那两个贼,早跑了。这时候都后半夜了,二侠一想,还是先回去吧。
艾歌回到客栈休息,等第二天,一大清早吃罢早点,他就吩咐伙计,叫来王头儿和那些富商们,把昨晚的事情经过一说。
当然,他把见鬼的那段全都掐了,反正说了,也没人信。只说,自己在山底下清了暗哨,独身一人上山剿匪,斩杀贼人手刃匪首。可惜,自己一个人顾不过来几十个,没留神放跑了几个。
大伙不能光听二侠自个儿说,派人上铁佛山上一看,果不其然!死了一地的贼人,匪首的脑袋也被斩落,二侠艾歌这人,真神了!本来还没指望,他这次能干出点什么来,带回点消息就行。谁料他居然当晚,孤身上山独战群寇,斩杀群贼,砍下匪首之项上人头!
再加上知道二侠在聚仙酒楼上那些事的人,这么互相一说一传,呵!二侠艾歌的名号,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正午时分,王头儿在平安镇最大的酒楼里,单为二侠摆了桌丰盛的酒席,以示感谢。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都到了。往桌上看,什么好吃的应有尽有。大伙纷纷举杯,向二侠艾歌道谢。
席间,王头儿又托过一个大号托盘,上面又码了百两现银,赠给二侠。二侠给大伙,帮了这么大的忙,实在盛情难却。没办法,他只收了一锭银子。剩下的,二侠说自己身上不缺钱,就请王头儿代劳,分给穷苦的百姓吧。在场的众人一听,更是对二侠一挑大拇哥,好样的!
接下来,大家欢乐饮宴,好不热闹。一个时辰后,众人酒足饭饱,大伙都开始聊天。聊着聊着,二侠艾歌忽然想起一件事,这里正好这么多人,他从怀里把那块白色丝帕掏了出来,问大伙,有没有认识的。
在场那么些人,没一个认识的,然后纷纷问二侠,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二侠就借机,将自己的事情,跟大家说了。想从中,找寻点线索。
在场真有一人,给出了个点子,那人说看这丝帕的做工和面料,不像穷人家能有的东西。当初孩子都不要了,这家人多半是个落败的大户。辽东这片子,姓艾的人家,鱼骨庙、马家集、菩萨岭、龙王镇哪都有。可他听老辈人说过,附近龙王镇,好像就有这么个,家道中落的艾家。
二侠艾歌一听,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请问这位大哥,去龙王镇的路怎么走?”
三句两句,二侠明白了去龙王镇的道儿,说走就走。辞别众人,赶奔集市。怎么先去集市了呢?他想挑匹牲口代步。
艾歌不缺钱。本来呢,他想啊,买上一匹好马,骑着也舒心。可那时候的集市,可不是你想要,就一定有的。不凑巧,等二侠去的时候,都下午了。上午的时候,有几匹好马卖,骡子也有。都这时候了,道远的人都散了,整个集市上,就剩一头黑毛驴了。
这头驴打眼一看,除了嘴是白,其他的地方,是清一水儿的黑,挺漂亮!不光漂亮,还挺便宜。正常一头驴,要卖他个三两五两银子。这头驴连着身上的鞍子啊笼头啊这些个东西一起,只卖二两。卖驴那主说,家里等钱用,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着急回家办事,所以这驴啊,他是挥泪大甩卖!
二侠心想,嘿!真不错!捡了个大便宜!摸摸身上,正好!有块,二两整的碎银。就这么的,那主儿一见这驴终于有人买,再也不说话,一把夺过银子,好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嗖”的一下,没影了。
艾歌觉得好笑,呵!这家伙哈!就好像没见过银子似的。这么便宜的事,我还能反悔怎么着?想到这,二侠一拽缰绳,明白了。说怎么明白了?他眼看这驴啊,不但没动,反倒打着响鼻,卟㘄着脑袋,楞往后退!
原来,这是头没人要的犟驴!别说二侠,大清早上卖它的主,都是拽着缰绳,让这驴倒着走,好不容易,一步一步,退着送到集上的。那位说,都这样了,干脆送到汤锅那,杀了吃肉吧。可别的驴杀了都行,唯独这头驴杀了,可没人敢吃它的肉。因为啊,这头驴原来是专门套车,拉死尸用的。它原来的主人病死了,新主人的话又不听,这才把它弄到集市上,便宜卖了。
“哎呀!”艾歌手上使劲,又一扥缰绳,对面这畜生居然更来劲,把脑袋使劲往后一甩,跟二侠较上劲了!
咱中国人啊,有这么个爱好,爱看热闹。二侠一人一驴,这么一较劲,看热闹的呼啦一下子,都围过来了。
有的认识:“哎呀,这不二侠吗?”
还有的说:“这是怎么的了?还跟驴较上劲了?”
还有一个瞅着二侠名利双收,得了红眼病的,在这乐的直拍大腿:“大家都来看啊,这位名满辽东艾歌艾大侠,都整不过一头驴!唉呀妈呀,太有意思了!”
这人一吵吵,越围越多。有些呢,单纯来看热闹的,还有些呢,是没见过二侠,想来看看他长什么样的。当然还有不少红眼病,也凑过来看热闹:“嘿嘿,这!这个好玩哈!真是又可乐又解气!”
艾歌在酒楼当伙计的时候,管过马车。南来北往带着牲口的人也挺多,没少跟牲口打交道。像这头驴一样,死犟死犟的,他还真是头回见过。眼瞅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眼瞅着,傍晚时分,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二侠忽然大喊一声:“全都闪退一旁,不要伤了你们!”
这声喊,吓得众人纷纷后退,这头驴也吓得一愣。艾歌趁机一纵,跳上驴背。这头犟驴他哪能干?又跳又蹬,想把二侠甩下来!二侠,哪能叫一头牲口给摆平了?只见他双脚死死地钳住了毛驴的肚子,照着驴脑袋,“啪啪”就是一顿爆锤!
众人一看不好,这驴挨了打,可能要惊。哄的一下,又都散了。二侠抡起拳头,拳拳到肉,打的这头驴不停“尔啊尔啊”一阵惨叫。艾歌一边打着,心里也纳闷,这头毛驴也不简单啊。
一般来说,自己这么一吓一打,一般的毛驴子早就惊了。他心说,等毛驴惊了,他就顺势两下将驴扳倒,也就完事了。可这头驴也不惊,蹄子在地上“踏踏踏踏”踏个不停,嘴里虽然惨叫,可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二侠的拳头,可是有分量的,虽然没卯足劲,挨了这么多下,哪怕你是头驴,也受不了啊。可这畜生犟啊,也不知道讨个饶。
就在这么个时候,艾歌腰里的蛐蛐儿,叫了。也不知么的,这驴一听,马上,耳朵就耷拉下来了,脑袋也低下来,叫声也低了。二侠心里明白,这头犟驴啊,终于服了。
艾歌用手指头,弹了弹蛐蛐儿笼子,心里高兴:这小家伙嘿,一路上竟给自个儿帮忙了,以后啊,可得好好待它。
说到这有人问:什么犟驴一听见蛐蛐儿叫,就不闹了,这驴怎么是打铁佛山上,下来的吗?还真不是。动物啊,都通人性。其实这头驴早就被二侠打服了,可这头犟驴它犟啊。驴可杀不可辱,但这蛐蛐儿一叫,让小毛驴想起一人来。谁啊?就他原来的那个主人。
这驴原来的主人,也是老在腰里啊,别个蛐蛐儿。主人死了,蛐蛐儿呢,跑了!敢巧!就是艾歌在草科里逮住,现在腰里别着的这只!
这头犟驴听着蛐蛐儿叫,猛然间想起了从前跟着主人,荒山野岭驮死尸啊,夜半三更,大坟地里头看鬼火啊,埋死人啊,那些个,快乐日子。不知怎么的,这驴一下子,开窍了。反正也斗不过二侠,索性我就认了吧!二侠艾歌,就是他新的主人了。
二侠骑着这头犟驴,想奔龙王镇。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没办法,艾歌只好骑着毛驴又回客栈住下,明早再走。
晚饭的时候,艾歌给了钱,让伙计找后厨帮忙捏了几个饺子。正吃着呢,他就发觉,客栈大厅里有桌人看着不认识,却又有点眼熟,一边偷瞄二侠,一边咬着耳朵呢。
二侠的耳朵眼睛,灵着呢。他竖起耳朵一听,仿佛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迷子、清了”这样的词儿。二侠心里明白,嗯!这是寸点。自己原来也有一本,哪去了呢?摸摸腰里的蛐蛐儿,捉这个的时候,扔在篝火边上烧了。
艾歌虽然没有记住寸点上的内容,可他也看过一遍。这个清了,之前咱们说过,就是杀人的意思。那迷子是什么呢?二侠一边吃着饺子,心里头咯噔一下,想起来了!迷子,不就是迷药、迷香一类的东西吗?
幸亏二侠用的是银筷子,进嘴里的东西,都能试一下。饺子没问题,他吃之前,每个饺子都用筷子戳进去看,没下迷子。艾歌猛然间抬起头,假装四下张望,想趁机,好好打量打量那桌人。
可那桌人发觉二侠往这边看,赶紧全都低头,假装没事吃饭。等艾歌仔细这么一打量,嗯?只见一个小子,低头用左手吃着面,是又不得劲还跟临座那位直打架。
这人坐的挺直,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等二侠仔细一打量,哈哈,他认出来了,是他们!老天今天故意不让我走,原来是这个原因!大丈夫做事,确实应该有始有终!下迷子是吧!清了我是吧!今儿晚上,小爷我就在房里,等着你们的!
这正是:骗走尸魔无头女,千金散尽功成去。
若降倔驴蛐蛐叫,客栈又闻害人局。
第七节
二侠正吃着晚饭,忽然听见,有桌客人,偷偷盯着自己,咬着耳朵。艾歌仔细一听,嗯?这桌人,怎么还说黑话,还说什么下迷子……动手杀人!?
二侠艾歌假装没事,冷不丁往那桌人一望,仔细这么一打量……噢!认出来了!
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的那位,是肩膀上有伤,包扎以后垫起来的。谁啊?他就是头天晚上,铁佛山下被二侠一飞刀,射中肩头的,老摆啊!另四位是谁?
一个是头天晚上,来树下学蛐蛐儿叫接班,让二侠一脚飞踹,踹躺下那位。还有前天晚上劫道,头天晚上临阵脱逃的那仨贼!
这五个小子本来就是亡命徒,好不容易投靠铁佛山阎罗王,吃了几天饱饭。没曾想经二侠艾歌昨晚那么一折腾,得!又没去处了。
他们先带老摆治了伤,下巴颏也归了位。然后这五个小子,找了个地方先住下,吃点东西。一边说着今后的打算,一边在客栈里转圈打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羊牯子。就在这么个时候,二侠艾歌打外边进来了。
那位说,二侠好认吗?能不好认吗?大高个。好吗,比谁都高一头。长得也精神,很有特点。头顶插双筷子,腰里头别个蛐蛐儿。最关键的,他的背后还背着他们原来的瓢把子,阎罗王的宝剑呢!单凭这一点,就没个跑儿!
这一桌人一看见二侠,气的是咬牙瞪眼,可又不敢吱声。只能在这悄么悄的商量对策。明着来,他们是找死,暗器也试过了,没用。
商量了半天,还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的那个老摆,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说:“上迷子吧!”
几人一看都点头,说:“行,上迷子清了他,东西都挑了。”这句什么意思呢?就是在夜里给二侠下上迷香,把人杀了东西拿了卖掉。就这么,这五个贼好容易等二侠吃完饭,派了个人一看,就知道他住在哪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话说当天夜里,耳闻桥楼上鼓打三更,这五个贼人都换上了夜行衣,有家伙的抄起家伙,没家伙的攒紧拳头。悄么悄的,来在了二侠那屋外。
竖着耳朵一听,呼噜声。嗯,睡了。再仔细一听,嗯,还有蛐蛐儿叫呢。老摆用指甲沾了点唾沫,轻轻地戳破窗棂纸,借月光往里一瞧,错不了!床头立着瓢把子的那把宝剑,床上影绰绰趟着个人,正在睡觉。
老摆给大家分了解药含在嘴里,拿出了一小段迷香用火折子点着,又拿出根空竹管反握在手,他把迷香放在竹管的一头,借着方才戳的那个窟窿眼顺了进去,含住竹管的这头,准备把迷烟往屋里吹。
就在老摆深吸气,刚要往里吹的这么个节骨眼上,也不知怎么了,忽然从竹管里吹来一股凉风,把那一小截迷香给反吹回来了!老摆正吸气呢,“噗!哎嗨!”这段迷香,一下子就进了老摆的嗓子里!
那位说,没事!老摆嘴里不是含了解药吗?香头还烧着呢!可把老摆给烫的,捂着嘴齁齁一阵咳嗽,不敢出声,把香头“啪嗒”一吐,嗓子烧坏了。哎呀,老摆气的张牙舞爪一跺脚,当然啊,这套动作可都是,没有声音的。
怎么回事!给老摆打替班的那位,借窗上那个窟窿眼往屋里望,咦?呼噜声,蛐蛐儿叫,床上还是睡着个人,没毛病。可跟刚才不一样的是,后窗户开了,正呼呼往里灌凉风呢。
当时是秋天。正是,夜里风大的时候。老摆心中叹气,怎么就这么寸,来了这么,一股子凉风呢?嗨!倒霉倒霉真倒霉!
现在老摆嗓子坏了,往屋里边吹迷香的活儿,自然得换个人。老摆跟大伙打手语比划着,意思呢,要找个气长的,气短的还吹不了这个。
这时,老摆的替班比比划划,自告奋勇,去吹迷香,那就来吧!这位点燃了迷香,刚含上竹管子“呸!”猛回头“啪”的一拳,砸了老摆脑瓜一下!怎么了?
那位打着手语,让你吃蒜!晚饭的时候,老摆吃面就着蒜,他刚才含过的那根竹管,也太味儿了。
他擦了擦竹管,强忍蒜味,就在他深呼一口气,准备二次吹迷烟的时候,众人耳轮中只听见“啪!噗!啊呀!”这一连串的响声!
那位说,什么毛病!什么毛病啊,这位张大嘴正吹呢,整根竹管子猛然间,从里往外“啪”的一下被打了回来,“噗!”直接戳进了这位的上牙膛,当时鲜血直冒,疼的他“啊呀”一声!群贼都一挑大拇哥,好大的风!
那,能是风吗?前文书咱们说得清楚,他们几个昨天在饭桌上偷偷嘀咕,二侠早就看见他们了。睡觉的时候,二侠跟伙计说冷,多要了床被。被里头藏着一床被。夜里光线昏暗,乍一看,就好像床上躺了个人。
艾歌根本就没睡,头二更,他点着灯,把师父传给他的秘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二更一过,他就收好秘籍吹灭油灯,蹲在窗根底下,一边小声学打呼噜的声音,一边喂蛐蛐儿,喂饱了蛐蛐儿,就逗着它玩。
刚才老摆吃香头的那头一下,是开玩笑。二侠先推开后窗,然后转回身来一掌掌风,把香头扇了回去。可第二下,二侠一想,别玩了!自己没有解药,中了迷香,就坏了!直接一脚把伸进来的那半截竹管子,给踹了回去。
五个贼人知道,这是露馅了!一换手势,还等什么?跑吧!二侠那能放跑了他们,“啪”的一声踢破窗户窜了出来,一叫聚元功,脚踩踏浪步,施展联壁拳,当场就打趴下一个!
那四个一看,赶紧吧,分头跑!可客栈晚上都关上门,上了门板,这四位想要出去,还真得费点劲。
二侠心说话,这下好了,一二三四,我给你们来他个瓮中捉鳖!艾歌一瞧,有两个贼虽然分头跑,可都奔大门去了,垫步拧身是瞬闪不见。那俩笨贼气喘吁吁跑到大门前,刀交单手刚要去掀门板,“蹭”二侠先到!“啊!”这俩贼吓了一跳,脑子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二侠“啪啪”连出两拳,一左一右正中那两人面门!这两位可真听话,往地上一趟,是一动不动。
客栈里的掌柜的伙计一听,怎么回事?点着灯,抄着棒子呼啦一下都出来了。艾歌回头看看大伙,笑着说道:“大家放心!铁佛山的这几个余孽,今天二侠我就帮大家,全给收拾了!”
话音刚落,就闻听一个贼,正在用拳脚砸窗户,一边砸一边凄惨地哭喊:“放我出去,救命啊,我再也不敢啦!”
谁啊,怎么这么个动静?大伙挑灯笼仔细一看,这个贼别提多惨了,满脸是血。嘴里叼着根竹管,拔不出来插不进去,鲜血咕嘟嘟,直往外冒。伙计凑上来一看:“哟!您这,玩的什么啊?……放炮呲花哪?好高级嘢!”
二侠领着大伙,把这几个贼逮住了拴起来一查数,不对了。少了一个!艾歌仔细一打量,唯独不见了一肩膀高一肩膀低的老摆!是不是,搁哪藏着呢?客栈里门窗可都关的严实着呢,这次斩草要除根,可不能,放跑了他。大伙一顿好找,可怎么找都找不着!
最后二侠回屋一看“哎呀”一声:“都别找了,他逃了!“
怎么?后窗开着呢。来到窗户近前,窗台上一个大脚印。往外边看,一片芦苇荡。借月光,眼瞅着外边的芦苇,还有断折的痕迹。这贼,跑了。
不就跑了个贼么?二侠怎么还“哎呀”一声呢?原来啊,倚在床头那把,天下第一的宝剑,惊龙擎天剑,没了!
怎么回事呢?方才那个老摆,一看那位吹迷香反被竹管戳了上牙膛,头一个反应过来,不好!等大伙四散逃跑的时候,他没跟其他人一样,往大门那边跑,而是等二侠去追旁人,自己偷偷回了二侠这屋,顺走了惊龙擎天剑,跳了后窗,淌着水穿过芦苇荡,逃之夭夭!
说,跑了一个,就跑了一个吧。还能怎么办?“唉!”二侠又叹了口气,心说话:“刚有了把趁手的大宝剑,还没摸热乎呢,没了!可惜,太可惜了!”
客栈的老板跟伙计,等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赶紧把这四个贼,捆了个结结实实,伙计们轮班看管,其余人回去睡觉。一直等到次日,天光大亮。掌柜的找人,喊来王头儿,又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将昨晚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大家伙儿,没有人不对二侠挑大拇哥的。说完了话,王头儿请二侠一起,押着这四个贼见官,连着前天晚上的事儿,一折腾到了中午。不过也没白折腾,官爷又赏了二侠十两银子。
等二侠把这些事都了了,辞别众人,踏上赶奔龙王镇那条路的时候,已经午后了。这回二侠可动了脑子。现在他有了牲口,能驼东西。临走前他把自己这头黑毛驴都喂饱了,带了酒、烧鸡、酱肉、水果啊什么的反正他有的是钱,各种好东西也没少带,特意弄了个包袱皮儿,连着些身上揣不下的现银啊,还有那方白丝巾啊什么的,都包在了一起,让毛驴驼上。
去龙王镇的半路上,有家小客店。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店有个规矩:只管饭不留宿。这事儿,二侠临走前,早就打听好了。反正天黑前准到,他准备到时候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那,先对付一宿。转过天,再去龙王镇。
荒郊野岭,一条笔直的小路。
二侠一路上“咵嘚、咵嘚”骑着毛驴喝酒吃肉,啃着水果好不惬意。吃饱了肚子,伸手打路边树上扯下一段树枝,照着师父传他的那张羊皮图谱耍剑。
说到这了,咱们一定要好好的说说,钓鱼翁传给小二哥的剑法。这是一套什么剑法呢?《愚人剑法》!这个愚人,可不是钓鱼逮鱼的那个鱼,是大智若愚,愚公移山的愚。
那位说,这套绝世的剑法,怎么能起了这么个破名字呢?刚说过,愚人剑法的愚字,正是取大智若愚,愚公移山之意。这套剑法,看图样,只有返璞归真的七式,就七下!甭管是谁照着图谱比画,看过的都能来啊,傻子都会。可这剑法厉害么?只要你学会了,真厉害!正所谓,千变万化只有七下,非大智慧,读过剑谱,还得练成钓鱼翁亲传的聚元功、踏浪步、联璧拳三套上乘武功者,方能逐步领悟这套剑法怎么用。
二侠骑在驴背上比比划划,练愚人剑法的前两式。这两式呢,一式叫飞天式,一式叫彻地式。这是两招什么招式呢?跟名字一样,一招对空,以下视上。一招对地,以上视下。
什么意思呢?就好比对面来一高人,跳起来了哈,从上往下一剑刺向你,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就照着飞天式的样子,就这么“嗖”的一下,上天跟他打,就把他打败了!彻地式,是你从空中往下落,或者站在坡上,打站的比你低的人,一比划“啪”的一下,就把敌人打败了!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吧。
艾歌拿着树枝坐在驴背上,就这么上下上下,一会跳起来,一会落下去,练上了。这人没事,驴纳闷呢。一边走,这头黑毛驴一边寻思,好家伙!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嗖”的一下举着根树枝儿上天了啊,想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好么,又下来了啊!唉!没了?呀哈,在这边啦!
二侠骑着毛驴,整个人上下翻飞,一路练剑。能有两个多时辰,他可就把这两式剑法,给练会了。学武功,不能心急,也不能贪多,光练会了不行。还需要,冥想这招怎么用,遇到什么的人什么样的招,怎么应对化解。反正不管怎么说,要能有实战经验就更好了。练了这么长时间,二侠也累了。他收起秘籍,专心赶路。看看天,已经黄昏了。
可走着走着,二侠心说话:“方向也没错啊,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半路上的那个,小客店呢?哦,估计是我骑的是驴,不是马。走的慢吧。”想到这二侠一甩手中树枝,抽了一下小黑驴的屁股蛋子,“嗯啊~~”小黑驴儿吃痛,四只小蹄子“咯嘚咯嘚”加快速度,继续赶路。
又走了,半个时辰,天都黑下来了,还是不见那个半路上的小客栈!二侠心里又说话:“不会是迷路了吧?不能啊?这是一条笔直的官道,也不拐弯,也不抹角,怎么能迷路了呢?”
“驾!驾!”二侠猛踢驴肚子,“咯嘚咯嘚”这一人一驴是飞也似地往前跑。一边跑,艾歌一边朝前瞭望,漆黑一片。他期盼着,能看见一点灯光,哪怕是豆大的一点,也行!
又跑了半柱香的时间,艾歌终于一拽缰绳,勒住毛驴。只见前面,冒出一个岔路口!
哎呀!二侠蒙圈了。也没听说,这条路上,还有什么岔路口啊?艾歌环顾四周,了无人烟,漆黑一片,抬头一望,乌云遮月,还有那么几颗星星,在那亮着,一阵秋风凉飕飕,又他想起了自己,在铁佛山的那个晚上。
要不是二侠,腰里有个蛐蛐儿,胯下有头毛驴正在低头吃草,时不时地发出点声响,他一定得瞎寻思。
还睡大野地?万一碰上那个没有脑袋的尸魔怎么办?不能就这么在这呆着,得往前走啊!往哪走呢?唉?有了!在这问不着人,就问问我这只鞋!
这个,叫投鞋问路。二侠没辙,生憋出来的辙。他想啊,脱下一只鞋,闭上眼睛,扔起来接住了。鞋面朝上走左,鞋底朝上走右。嗯,对!就这么办!想到这,他把右脚的这只鞋脱了下来。
可大伙别忘了,二侠的脚啊,奇臭无比!隔着两条裹脚布,都能熏死人!他骑在驴背上脱了鞋,还没等扔呢,这驴可不干了!人家正低头吃着呢!一闻这味道,好么,这作料的味道,太上头了!
小毛驴脑袋向左一歪,是撒丫子就跑,二侠刚把鞋抛了起来,还没等落回手上,呼的一下,这鞋窠正好糊脸上了!
“哎呦妈呀!这味儿也太……太香了……”二侠哪能嫌弃自个呢?他从脸上拿下鞋,一看,鞋面。毛驴往左边那条道跑着呢,心里想,嘿,正好。穿上鞋,继续赶路。
又跑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二侠远远望见前面有灯光!心说话,哎呦喂,这家小客店怎么这么难找啊!太好了,今晚终于有个能住的地儿了。
可等二侠来到近前一看,这哪是一个什么小旅店啊,这明明就是一个大户的人家!看大门,两人多高四人多宽,刷着红漆,两边还挂着灯笼。都不用进去瞅,一看这家大门这院墙,就知道,里边挺大挺宽敞。
可不知怎么的,艾歌就觉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又一想,管他怎么的有人家就好。就这,不比住小客店啊,荒郊野岭什么的强多了?打门借宿吧!想到这,艾歌下了毛驴,把掌中树枝别在后腰,走到门前抬起手,扣住门环刚想打门。
就在这么个时候,忽然间,二侠身后响起一个男人声音:“谁?”
这正是:欲除后患留后患,老摆逃脱宝剑赚。
一条直道迷了路,荒宅门前遇混蛋。
第八节
二侠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嚯!
说艾歌,怎么这么个反应啊?他回头一看,身后站定一人,三分好似人,七分好像鬼!这位问,那得什么样啊?什么样?一个男人!天太黑,看的也不老清楚,反正像四十来岁。身高本来七尺往上,可现在身形佝偻着,乍一看也就六尺多点。披着一件黑色长袍,骨瘦如柴。露肉的地方,肤色惨白。
往脸上看,这人披头散发,太阳穴瘪着,腮帮子往里边狠狠地洼着,眼圈黢黑,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却透出一丝杀气。二侠稳定心神,仔细一打量,这人脚跟着地。灯一晃,身背后有影子,应该是人。
那人又说话了:“是你吗?”
可这句话,问的是没头没脑。二侠,没听明白。可人家,已经问了两声了,不管怎么样,自己来这,是借宿的,应该跟人家,客气客气。
“哦,这位兄台,我是个过路的。赶路匆忙,错过了投宿的客店。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想来借宿一宵。当然啦,我不白住……”说到这,二侠把手伸进怀里,想掏出点钱来。就在这时,那主神情激动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二侠的手腕子嚷嚷:“你快滚!我们这,不欢迎你!滚!”
一边说,这位一边往死里拽二侠。意思呢,想把二侠撵走。可艾歌一寻思,大晚上的,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对面这位,破衣啰嗦像鬼一样,就这么猫在门口,我一来就往外撵,也没见他从门里边出来,这谁啊?是本家的人吗?
艾歌气定神闲,往这一戳,那位豁出老命,也没撼动二侠分毫:“呵!你有种!”
说完那位松开艾歌,去拉缰绳。那意思呢,我把你驴牵走,看你跟不跟着一起走!
大伙可别忘了,这头驴啊,可是头犟驴!小黑驴一打响鼻,你谁啊?凭什么拉我走?他一拽缰绳,毛驴一卟楞脑袋,“咔”的一下,那位站立不稳,摔这了。
“哎呀!你你你,我跟你没完!” 好么,那位坐在地上,开始撒泼了。二侠一瞅,哎,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大老爷们,也没个人样,在这胡闹,像个什么样子?赶紧上前一步,想把这位,先搀起来。那位好么,根本就不拾这茬,坐在地上连踢带踹,继续嚷嚷:“我就不起来!你快给我走!”
艾歌心想,嗨,不就借个宿吗?对面这家伙,不依不饶,在地上磨着裤裆,连哭带喊的,非要撵自个走,这叫什么事儿啊。也罢!不借就不借,我走还不成吗?
想到这,二侠翻身上驴,冲那位一拱手:“好吧,既然这样,在下就此别过!”说完,艾歌骑驴刚要走。正在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女子的声音,飘进了二侠的耳朵:“且慢!这位相公,小女子,在此恭候多时了。”
艾歌一回身:“啊!”这声音情不自禁地,就出来了。怎么呢?二侠看见从这门里,飘出来了一个,手挑灯笼的大美女。要说这女人,有多美呢?臆想之美。什么意思呢?就是你闭眼琢磨啊,这什么样的女人好看,她就长什么样。哎呀,反正漂亮的都不行了。
二侠,再怎么说,也是个棒小伙子啊?看见这个,心里多少也有一动。二侠寻思,听这女子说,等候自己多时了。估计是,最近自己的名声,传开了吧。
艾歌赶紧又下了驴,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姐姐,实在抱歉。小生我,本是赶路匆忙,错过了住宿的客栈,想来借宿一宵的。可这位仁兄不通融,我只能……”
“当家的!”女子杏眼圆睁,瞪了坐在地上的那位一眼:“你还不快点起来?我明明叫你候在门外,留路过的这位公子来家里做客!你怎么还楞把人家往外撵呢?”
地上坐着的那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看见这个女子,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规规矩矩,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那位女子又说:“大侠,您的名号,这两天可响遍辽东了!小女子生平,最喜欢结交像您这样的英雄豪杰!听说你正往这边来,就知道您,一定路过我家门前。所以才嘱咐家里的,守在门外,恭候您的大驾!这边,家里好酒好菜都备好了,还请您,把最近发生的那些故事讲给我听,我最爱听故事了。”
二侠一听对面这位美人,左一句大侠右一句英雄,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看了一眼,方才撒泼那主。心说话,这女子叫他当家的,原来这人,是个吃软饭的。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这种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就好像这二位一样,女尊男卑,生了孩子,都得跟人娘家姓。方才他不让自己进来,估计也是掉进醋缸里了。
就这么的,那位女子引着二侠,二侠牵着驴,紧后边跟着那位号称这位家里的,都进来了。
一进门,迎面是个硕大的屏风。上边画着,在云雾缭绕的山中,有四位美貌的仙子。二侠借着月光打眼一瞅,暗中一挑大拇哥,画中女子,一个赛着一个漂亮!都不比头前引路这姐姐差哈!这时候,艾歌张嘴,想问句话。话未出口,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在门外,觉出哪里不对了。哪不对呢?灯笼。
方才他张嘴,就是想问这姐姐,本家姓什么。照理说,这家人姓什么,外边大门的灯笼上,应该写着啊。现在连女子手里打的灯笼,都没写。二侠转念又一想,没写就没写吧。没准儿这家人,都没念过书,不认字呢?
“啊,我叫艾歌,二侠艾歌。还未请教?”二侠其实就是跟人客气客气,随口那么一问。走在前的那位姐姐,回头莞尔一笑:“我本姓胡,单名一个晴字。”
话音刚落,后边那位冷不防大声说道:“我叫董离!”吓了这女子一跳:“谁问你了?把嘴闭上,先去把艾大侠的牲口拴好!”
二侠一听,这不像话。自己是客人,就算这董离,是个倒插门的,那也是主啊,客随主便啊。他赶忙说:“哎呀!这个就不劳烦了!我这驴犟,除了我,谁牵他都不走。”
那董离一点头:“嗯嗯嗯,刚才见识过了。”
就这么,胡晴让董离领二侠拴好驴之后,又请他到后院,假山上凉亭之内说话。
路上,二侠定睛观瞧,这家一共六间房,正房一趟四间,左右还各有间厢房。院子可真不小,有门房,马厩,往后面看,是个月亮门洞。甭问,那肯定是后花园。
拴好了驴,董离引二侠,来在了后花园一看。嘿!这后花园,修的可真好!列位,这可是在北方。花园正中,居然有个荷花池。周围,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有二侠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提鼻子一闻,怎么这么香!再往后一看,院子紧后头,有座假山。山上有个小凉亭子,掌着灯,艾歌一望,哎呀!
怎么?美啊!当晚是秋风送爽,往天上一看是皓月当空,星光灿烂。胡家大宅的后花园子里是奇花异草,香气沁人心脾。假山之上凉亭之内是灯下美人,值此良辰美景,哎呀!二侠就觉着,这人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上了凉亭,艾歌借灯光一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席!二侠本来就干过勤行,聚仙酒楼的伙计,还跟苗仙娘学过厨艺,真是吃过见过的。可这桌菜,二侠打眼一看,有一大半,都没见过!
胡晴见贵客到了,请二侠落座,拿眼睛一瞪董离:“看什么看,还不快回门房去!免得,坏了我们的兴致!”
二侠当时就觉得,不妥!怎么着?这大半夜的,女主人当着客人的面,喝退相公。跟一个不相识的男人,在这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哎!”艾歌起身想留董离,来不及了,人都走了。
胡晴满脸笑容,伸出一只白如羊脂玉般小手,把二侠按回座位,另一只手端着一只小酒盅,敬了二侠一杯:“嗨!你拦他干什么?来来来,咱们来吃酒。”
姑娘先干为敬,说完滋滋滋儿,连灌艾歌三杯酒。二侠喝完,肚子里登时咕噜噜一阵叫唤。这时候一更天,都要过了,他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再者酒一下肚,他的胃口也开了。
胡晴递上筷子,二侠微微一笑,接过来放在桌上,从头顶上拽下那双银筷子,夹起菜来一试,没问题。
盛情难却。艾歌也不客气了,甩开腮帮子,嘡嘡嘡一顿吃。不大会的功夫,二侠吃得差不多了,一挑大拇哥:“嗯!味儿不错!“
那胡晴,看着二侠,越看越喜欢。一边给他斟着酒,一边请艾歌,给自己讲故事解闷。二侠呢,是酒足饭饱,对面灯下美人。吃人嘴短不说,男人嘛,喝点酒都爱吹牛。艾歌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添油加醋,胡吹乱侃了一番。
两人,就这么喝着酒聊着天,那气氛是越来越好。可慢慢的,胡晴越坐,离艾歌越近。说话间,这两人可就紧挨上,坐在一起了。这女子继续灌艾歌小酒,二侠也不知道怎么的了,酒越喝口越滑,越看胡晴越好看,简直都要爱死了!
姑娘还说,我对大侠您的仰慕,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侠您生的是目若朗星眉分八彩长得太精神了……总之吧,那个说两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热乎!二侠一听更来劲了,他自个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嘴里边嘚吧嘚,唾沫星子上下翻飞,正说到他自己夜救番商,送了自己一条项链的时候。胡晴提着酒壶,忽然间!整个人,一下子坐进了二侠怀里!
二侠可是大小伙子,童男之身,哪经过这个啊?艾歌就觉得,自己就像,抱着一团奇香扑鼻的鲜花一样!两人肌肤相触,虽然隔着好几层衣服啊!他身上就觉着,那女子身上的肉,好像南豆腐一样又白又软,就没有这么嫩的!肌肤吹弹得破,一按都能掐出水儿来!再看这胡晴的容貌!天哪!比自个的师父苗筱筱还好看!当时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头小鹿乱撞,噔噔噔狂跳不止,身上全都麻了,一直麻到舌头根!
“这项链啊……啊!”嘴里这话,一下子就卡住了,心说话,坏了!我要把持不住!
再看那胡晴满脸堆笑,双目宛若一汪秋水摄人的心魄。她又将手,伸进二侠的脖领。肌肤相触之间,艾歌就好像被天雷劈中一般,刚才全身是麻的,现在浑身上下连骨头节,都酥了!
胡晴拉出二侠脖子上的项链,把玩那个倒十字形状的坠子说道:“果然别致,特别是这个坠子!”
列位!咱们说的可是明朝,封建年代!明眼人一看,这里边就有问题!哪有良家妇女,不背着自己男人,就这么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在后花园里风花雪月搂搂抱抱的?!二侠也不对呀!他看不出来,这么大的人家,为什么除了他,只有俩人儿啊?堂堂正人君子,他怎么就糊里糊涂,跟这个女的鬼混,这就要把持不住了呢?说,到底怎么回事呢,听我继续给你说。
二侠此刻,已被那女的,迷得不行不行的,都要把持不住了。没想到,这还没完,胡晴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一个花样,您,一定没玩过!来来来,乖乖来吃酒!”说到这,胡晴高举酒壶,张开樱桃小嘴,伸出了半截香舌,酒壶一倾,壶中酒一线入口,她含住一口酒,撅起小嘴,朝着二侠嘴边,这就要送过来了!
艾歌一看,满脸通红。脑袋往后一使劲,想要躲。别忘了,胡晴那只手可薅着艾歌脖子上,那项链坠子呢。她小嘴往前一喂,手拽项链往怀里一扥,二侠的脑袋,可就奔着胡晴来了!
“哎呀!“二侠心说话:“坏了!这下,我可真要……”
就在两人嘴对嘴儿,就要碰上这么个节骨眼!胡晴忽然眼冒凶光,可嘴巴里“咯喽”一声,抻长了脖子,猛地把酒吞下肚里,“嗷”的一嗓子,一把撒开了那个项链坠子,一蹦老高,直甩手:“哎呀呀,好凉好凉!这东西怎么比千年的寒冰还凉!”
二侠没想到对面这女的,拉他过来自己却先躲了,艾歌扑了个空。听到胡晴的话,二侠这才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方才被胡晴薅住的那个,倒十字的坠子。从里往外,冒出惨白色的光芒,往外直崩逼人的寒气!但正是这股寒气,令二侠终于清醒,恢复神智!
这都,怎么回事?您也一定猜出来了,二侠也明白过来了!书中带言,坐在对面,乖乖来吃酒的这位,她不是人,是个妖精!其实艾歌赶路的时候,早就经被这妖精盯上了。那位说,盯上他干什么?哎呀,吃呗。
她先告诉家里的守在门口,见到艾歌就往里请,然后找到二侠,在半路给他使了个鬼打墙,一路将他引到这里。那么说,二侠一路上找的那个客栈呢?其实还没走到。之前二侠走的那个岔道呢?是个障眼法。反正不管二侠走那条道,转来转去,转去转来,最后准能来在这胡宅的门前!
再往后,自打二侠头一眼,见到这个女妖精后,胡晴当场施展媚术,迷住艾歌,然后骗他来后山凉亭,进而想要勾住二侠之后,任其摆布!幸亏那番商送给二侠的这条项链!在关键时刻,忽然变色发出讯号,透出来那股寒凉之气惊了妖怪,也破了她的媚术。
那么说,这胡晴真有那么漂亮吗?比那苗仙娘苗筱筱还漂亮?纯属扯淡!现在二侠再看那妖精,也就是一个庸脂俗粉。
方才,那妖精冷不防一抖手的功夫,二侠明白过来了。他眼瞅着项链出现异状,又马上恢复原样。根据这项链的变化,又结合卧龙山当晚发生的事,艾歌猜到,这条项链的用途,应该是在自己遇到妖魔邪祟,想要伤害自己的时候,能发出警报!如此说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就算不是妖精,她也绝非善类!
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艾歌这边,我跟大家说的明白,那妖精不知道啊!她这边一抖手,没想到自己的媚术,已经破了。回过头,提着酒壶又凑了上来:“哎呀……方才,是我不小心。来来来,咱们俩继续,乖乖~~来吃酒!”
这正是:迷途奇遇宿胡宅,鬼夫娇妻好奇怪。
妖精施法二侠迷,乖乖吃酒险被害!
第九节
上回说到,乖乖来吃酒!有人说,你这故事真没劲!乖乖来吃酒,是不是抄郭老师的张双喜儿啊?我很负责任的告诉您,不是!此乖乖来吃酒,非彼乖乖来吃酒!书归正传,承接上文。
二侠一看对面这妖精,端着酒壶,又要坐进自己的怀里。赶紧一叫聚元功脚踩踏浪步,“噌”的一下!那妖精往那一坐:“哎?”怎么着?二侠没了。妖精左右一看,没有!回身一找,只见艾歌坐在身后,自己的位置上!
那妖精一愣:“嗨!怎么在后边了?见鬼了?”
还见鬼?二侠心想,说的就好像她自己是人似的。
心里这么想,二侠嘴上却说:“哎呀姐姐。你不是见鬼!我可一直都在这。是不是你吃酒吃醉了?我可瞅见,方才是你自己站起身来,原地打了一个转,一下子又坐回去了。”
那位说,二侠怎么,这么说话?那是因为,方才艾歌明白过来以后,想起临走前,逍遥仙姜羽,嘱咐过他的话。
姜羽提醒过艾歌,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好比你面前有个人,他可未必是人!还有,遇到事情,要多动动脑子。二侠知道,自己光在那害怕,是没有用的。所以现在别看他坐在这里,脑子飞快地旋转,想办法怎么对付面前这个,能迷人心智,看起来挺像人的这么个玩意儿。二侠故意这么说,看看对面这家伙什么反应,她自己能不能露出什么马脚。
对面那妖精一愣,环顾四周,猛然间明白过来:“放屁,咱俩位置都换了,我信你个鬼!”
二侠心里又说,你才是鬼!
说话间,那妖精提着酒壶,站起身来,又往二侠的怀里坐去,“噌!”两人的位置又换了回来。这妖精啊,不傻。这都两回了,她也明白,自己下的媚术,也不知怎么的,解开了。
她本来想借这招乖乖来吃酒,诱骗二侠跟他嘴对嘴,她好施展控魂之术勾住他的魂魄,进而控制二侠的神智。再往后,就可以慢慢地吸他阳气,吸他的精元。等阳气精元全吸干,变成董离那样,最后再吃了他的心肝。也就是说,二侠若被迷住,他就是下一个董离。反正董离的精气,都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那妖精还想呢,等事成之后先把董离的心肝给吃了。
一千年了啊!这妖精头一遭,遇见二侠这么一位,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还能把自己苦修炼成的媚术,给解了。哼!解开了不要紧,再来!想到这,这妖精卯足了劲,冲着二侠艾歌各种飞眼!嘿?哈?呀?看我看我快看我!怎么着?二次施展媚术,勾引二侠。
可这媚术想要成功,也是有条件的。最重要的条件,被魅惑的对象,必须要在内心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现在二侠心里有了防备,所以啊,她这招,不好使了。
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妖精想要吃得好,还得二侠自己心甘情愿。现在还还犯不上硬来,媚术不好用,怎么办?那妖精眼珠一转,唉?有了。
“啪!”也不知道这妖精从哪掏出一锭银子来,扔在桌上:“乖乖,快过来!让你姑奶奶亲一下!我给你,十两银子!”
凡人啊,都爱名和利。要说许给二侠,当多大官,这妖精可给不了。所以妖精想到,用钱利诱!白花花沉甸甸十两雪花银,在当时,这可是不少钱呢。
没曾想二侠马上从怀里抓出两锭银子“啪啪!”拍在桌上,朗声说道:“二十两!不过去。”
嘿!胡晴楞没看出来,二侠还是个有钱的主。她以为,艾歌这个穿着打扮,十两银子就能令他就范!结果呢,算计错了。人家啊,有钱。
“嘭!”那位说,怎么这么个动静?这妖精见二侠拿出二十两,直接砖这么大,五十两的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五十两啊,列位。十六两一斤,五十两,三斤多重。
“哼哼!怎么样?五十两!乖乖,过来吃酒!姑奶奶我,嘴对嘴儿的喂你!”说完胡晴含着酒,一努嘴又扑上来了!
二侠一看,这哪行啊?一晃双臂,一只手“啪”捂上了姑娘的嘴一吐掌力,对面那姑娘倒真听话,“哏喽”一声又把酒咽了下去。紧接着艾歌大喝一声:“去你的吧!”另一手一叫劲,把桌掀了。
“呀!你这人怎么回事……”胡晴恼了:“……真是的,不喝就不喝你掀桌子干嘛……”
“唰!”二侠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摔进那女子怀中:“不就掀个桌吗?这是一百两。连着方才那二十两,全赔给你!在下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也不便在此叨扰!告辞!”说完艾歌转身就走。
看着二侠的背影,胡晴楞住了。她不信,她不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正人君子,豪侠义士!一千年了,都没碰到他这么块难啃的骨头!
这下可撩动了胡晴的好胜之心,她是铁了心,一定要迷住二侠:“哎?请留步!”胡晴晃动身形快似鬼魅,“嗖”的一下拦了在二侠面前。
这时候的胡晴,满脸堆笑:“哎呦!大侠,我刚才,是跟您开玩笑呢。不亲自见识一下,我还真不信这世上,真像您这样,不为金钱美色所动的英雄!”
“哦?开玩笑?”艾歌一笑:“哼哼,我也是开玩笑!”
好嘛。对面的一场色诱,欲害人命,这边把桌都掀了。完事两边都说,这是开玩笑闹着玩,糊弄鬼呢?
胡晴说:“这位大侠,天已不早了,我这就让人安排您歇息。”说完胡晴提高了嗓门:“董离!”
一声令下,不大会的功夫,董离好似一只哈巴狗一样,呼哧带喘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到近前一看,一片狼藉。
“夫人呐……这……”
胡晴换了张脸,一声令下:“快给这位侠士,准备房间!”
“啊……是。”董离好像耗子见猫一样,没敢多问。只冲二侠说了句:“请!”说罢头前带路,走下假山。
艾歌心说话:“老子既然来了,这事不了,我就不走!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鬼!”想罢,艾歌冲胡晴一抱拳:“多谢!”说完,两步就跟上董离,赶奔前院。
一路上,艾歌还想跟董离说话,探探虚实。董离一脸怒气,紧咬钢牙是一言不发。怎么回事?董离呢,尽管被妖精摄去了心魄。他其实知道,将来定是被妖精吃了心肝,一死了之的下场,他也心甘情愿,被这个妖精吃。可他这个人啊,中了媚术不说,太爱吃醋!眼瞅这个帅小伙,就要成为胡晴的新欢,他打心眼里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
说话间,董离就将二侠引到前院。隔老远一望,东厢房的屋里,正亮着灯呢。自己的那头黑毛驴也喂饱了,正在牲口棚里冲盹儿呢。董离打开东厢房的房门,二侠往屋里一看,自己的东西都卸下来,在屋里放好了。这时,董离一声冷笑咧开了嘴:“哼哼,请吧!”
董离没好气儿的,请二侠进屋。二侠也没客气,一拱手:“有劳!”迈步进屋。艾歌刚进屋,董离“咣当!”一声,使劲一摔房门,扬长而去。
“嘁!这小子!”二侠没跟他一般见识,伸手搬把椅子坐下。借灯光环顾四周,嗯!这屋子收拾的还不错。红木的箱柜红木的桌椅红木的床,上边有镂空雕的花还刷的漆,摆设也挺好!这个时候,都快二更天了。艾歌竖起耳朵听听外面,除了自己毛驴子的声音,还有身上蛐蛐儿的声音之外,没别的动静了。
等现在安静下来,艾歌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子,突突突跳个不停!二侠仔细回想,打来到这直到方才,发生的这些事情。越想这心里,越得奇怪!这么大个宅院,只有两个人。男的像鬼女的妖媚,二侠心说,嗯,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那他们,晚上会不会加害于我呢?
怎么办呢?哎?有了!二侠心说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一身本领,为何先不先来他个夜探胡宅?对,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他们俩,怎么回事!
想到这,二侠咬定主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把灯吹了假装睡觉。二次听了听外面,没别的动静,这才推开房门一晃身形,隐于夜色之中。
一眨眼的功夫,二侠把前院剩下的屋子,查探一圈。正房四间,都好似女人住的,没人。西厢房,破一点,像是董离住的,他也没在。艾歌心说,甭问,都在后院呢。方才他可把桌掀了,估计啊,现在正收拾呢。
悄悄来到后院门口,抬头一望,果然!二侠看见凉亭里,胡晴董离他们俩都在呢。这时,二侠就觉得啊,想方便方便,可能方才酒喝多了。他就一边解裤子,一边走向院子一角,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小解一番。
二侠解完裤子,刚想尿,一低头,啊!好悬没喊出声。那位说,又怎么了?艾歌借月光一看,后院墙角这,堆着好些个骷髅头!妈的妈我的姥姥啊,二侠赶紧退回后院门口,就地解决了。
一边方便,艾歌一边心想,果不其然!这地方,不干净。看来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里了。自己啊,一定得要多加小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艾歌艺高人胆大,非要看个究竟!解手完毕,二侠溜到假山底下隐匿身形,竖起耳朵,看向假山之上。影绰绰看见,山上凉亭里边,所有的盘碗吃食,都已撤得干干净净,掀翻的桌椅,也都恢复了原样!
鬼一样的董离好像丢了魂一样,低头垂手,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听胡晴训话。方才风情万种的胡晴,现在是冷面如冰,话语如刀:“……你这没用的东西!差点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新人来了,也不用留着你了。来来来,先让我,尝尝你的心肝儿!”
话音刚落,胡晴朝着董离一招手,董离失魂落魄,双眼无神,缓步上前。胡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就这么一划,董离胸前的衣裳“刺啦”,应声而开。秋风迎面一扫,前心大敞!再看胡晴那只手,大指甲盖子一下子长出来三寸多长,整个人手变成一只火红火红的大毛爪子!正要将董离,开膛破肚!
“哎呀!”二侠心说不好!胡晴,果然是个妖精。虽然艾歌不喜欢董离这鸟人,可再怎么说,也是条人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二侠随手抄起一块山石,照着胡晴的后脑勺“呼”的一下就砸了过去。耳轮中只闻得:“啪!哎呦呦呦!”怎么回事儿啊?艾歌一毛石,整拍在董离鼻子上,好么,大开瓢,满脸是血!
“嗷!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啊?哎呀呀,疼死我了……”董离终于清醒过来,站在凉亭之内,双手捂脸嗷嗷大叫。二侠定睛观瞧,呀呀不好!那胡晴,没影了!
“谁!?”原来那胡晴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假山之下,循石头打来的方向,找了过来!艾歌一看,坏了,赶紧缩脖闭气,隐遁身形。
“艾歌艾大侠?是您吗?嗯?……还是……妹妹们,跟我开玩笑,怪我贪嘴了呢?”
艾歌一听:“什么?妹妹们?还有别的妖精!?”
胡晴的声音,由远而近!她再往前走,二侠就要暴露了!事到如今,艾歌把心一横:“我管你有几只妖精,今天小爷豁出去了!”想到这,二侠就准备现出身形,跟妖精拼命!可就在这么个时候,他腰里的蛐蛐叫了。妖怪竖起耳朵一听,念叨了一声:“哦,这边没人。”说完扭过身子,朝那边去找了。
哎呀!艾歌心中,暗自长出一口气,可吓死我了!等二侠借着星月之光,往胡晴身后一看,啊?又怎么回事?艾歌看见,从胡晴的衣裙下面,露出了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这大尾巴有多长呢?就这么说吧,这个狐狸精站直了身子,尾巴拖到地上,还从裙子底下露出来一尺多长!
好啊!二侠心里终于有数了,这胡晴原来是个大狐狸精啊。董离这时候,走下了假山,一边抹着脸上的血,一边还问呢:“哎呦……我这是……怎么了?哎?你刚才说,她们都回来了?在哪呢?……”
“走开!”胡晴一脸厌恶,将董离一把推开。
艾歌一瞅,现在有机会脱身,这就抽身要走。可他刚站起身来,不料脚下“咔吧”触动声响!
“嗯?!”胡晴察觉响动,整个身子杵在地上没动,脸却一百八十度转到了身后!坏了!露馅了,二侠吓得一哆嗦,情急之中他扭头就跑,与此同时伸手从怀中拽出剩下两口飞刀“啪啪”打向胡晴,打完就跑!
胡晴呢?还没等瞧清,弄出动静的是谁,只见对面一道寒光已然打向自己面门!胡晴一脸诡笑,脖子一歪,脑袋歪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刚好避过二侠打来的飞刀。“嚓”的一下,削掉了对面董离的一绺头发。董离吓得眼一闭,就觉得这腿一凉,怎么?尿了。紧接着,胡晴“嗷”了一嗓子,这一声当真凄惨无比!
别忘了,二侠打出来的,可是两把飞刀。胡晴后背和脸同时冲着二侠。两把飞刀一刀一上一下,妖精光顾着上边,下边忘了。妖精的尾巴,被艾歌一飞刀,给削断了一截!
这妖精赶紧一捂尾巴,使了个法术止血。再看后院院门,有人影!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说话,好小子!这可再没别人,一定是你!哎呀,气死我了!我这回非要……
“嗷!”胡晴刚想跨过院门,忽然间嗷了一嗓子,好像钻天猴儿一样,一蹦十丈高!
又怎么了呢?嗨!艾歌还没娶媳妇!方才二侠在后院门口那,解了个小手,撒了一泡童子尿。这些个妖精啊,都怕童子尿。胡晴那根断尾巴的伤口,正好碰在艾歌撒的那泡尿上!
二侠施展轻功,跑出后院。闻听身后胡晴这嗓子,回头一看,哦,明白了,这丫害怕自己的尿!看着妖精疼的一蹦老高,正好现在有机会脱身!别等了,先回房吧!
艾歌回房的时候,背后别着的那根树枝,刮了下门框。他顺手从后腰抄起树枝,借着月光一打量,这是根从半路山桃树上,折下来的树枝。二侠猛然间想起,降妖捉怪,不正好需要桃木剑吗?方才经妖怪那么一吓,他又有点想方便了。干脆!来他个童子尿沾桃木剑,管他有用没用,先准备了再说!
想到这,二侠反手关门,又插上了门插管。解开裤子,把剩下那点存货,都尿在这根桃树枝上。好!二侠又想,这下我也有兵刃了。可就算自己一身能耐,胡晴可是实打实的妖怪,听她说话,还有别的妖精呢。就这么硬打硬上,赢面确实不高。现在跟方才不一样,方才身处险境,现在可不同了,估计等她追过来,还要会子时间。再耽搁下去,定有凶险!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艾歌想罢,刚准备拿了东西开溜。哎!就在这么个时候,敲门声响!还从门外传来了胡晴的声音:“艾大侠,艾大侠?您,睡了吗?”
这正是:妖精媚术终得破,临危不乱泰山坐。
夜探妖宅断妖尾,身陷险境逃未果。
第十节
二侠没想到,胡晴这个狐狸精,这么快,就来到外头啪啪打门。幸亏方才进门的时候插上了门,屋里也没点灯,不然,就都露馅了。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怎么办呢?艾歌一动脑子,别硬来,干脆!我演戏吧。
想到这二侠翻身上床,随手将尿上尿的桃木棍,也一并藏进被子。胡晴敲门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发急促:“艾大侠,艾大侠?艾大侠!您睡了吗!?”
方才状况接二连三,可把这妖精给气炸了!她刚修炼满千年。好么,尾巴被切去一截,又碰了下童子尿,四百年的道行,就这么没了。她本想直接进门,对二侠下手。可冷静了下来一寻思,不对。怎么呢?一千年了,从来就没有一个凡人,能让她吃上,这么大一个亏的。不能硬来,要多留神。好么,拿二侠当大仙了。这两位是麻秆打狼,两头害怕。
“哈……”二侠假装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是胡姑娘啊,有事吗?”
胡晴一听见屋里二侠搭茬了,赶紧接茬:“艾大侠,奴家有事要求您!”
“什么事?”
“我有冤屈!”
二侠在屋里一听,啊?冤屈?什么意思呢?听到这,艾歌一咕噜身坐起来,嘴里说:“你等会儿,我穿衣服!”心里却在合计,冤屈?哦,估计是编故事呢,怕我啊,不给她开门。
那位问,他们俩这么说,什么意思?那时候可是封建年代。男女授受不亲。方才那是二侠中了媚术,失去理智,才不管那些。现在他可清醒着呢,大晚上一小媳妇,啪啪去砸人小伙儿房门,哎呀大侠我有冤屈,求求您给我帮忙。她得有这么个理由,才说的过去。
艾歌心说话,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凶险,自己心里,不能慌!二侠稳了稳心神,眼珠一转,唉?有了!二侠打了个哈哈,假装啊,还没睡醒:“哈~~~门没插,你进来吧!”
“哎!好嘞!”胡晴一听让她进来,伸手推门,就要进屋。可她用力这么一推,没开!怎么回事呢?方才咱说了,门插管让二侠给插上了。艾歌说门没插,就是想跟门外这妖精,消磨会时间。
因为他以前听说,妖魔邪祟只在晚上闹,天一亮鸡一叫,它们就没辙了。这是艾歌方才一动脑子,想出来的缓兵之计!你不是要进来吗?门插管插着,你要真是个良家弱女子,铁定进不来,你要有那膀子力气闯进来,绝非善类!你小爷二侠我,就跟你拼了!当然,多耗上一会时间,有益无害!熬到天亮,才好呢!
此刻,门外胡晴方才打门的时候,就知道门,可能是插上的。方才又推了下,果然,是插着的。这可是千年的老狐狸,心里头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哼哼,这小子,算计我呢!哦,你插着门,说门没插。让我在外边,憋一宿进不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好!你不是说,门插管没插吗?我来他个将计就计。不过啊,我得加点小心。怎么呢?从酒席宴上二侠自己解开媚术,再到方才连断尾巴,又中了童子尿的陷阱。闹不好屋里边这个高人,正憋着什么坏主意,等着算计我呢!
胡晴大声说道:“哎呀,这门果然没插!奴家,我这就要,进来了!”
门外话音刚落,二侠耳轮中只听得“啪嚓”一声,胡晴一手抱着个盛水的大木头盆,另一手直接破门而入。那门插管断成两截,“啪叽”掉落在地。
胡晴一进门,假装楞了一下:“呀?这门插管……”
二侠一看赶紧说:“唉?这门插管,怎么自己插上了?姑娘你,好大的力气!”
妖精心说话,好啊!你小子,果然在戏耍老娘!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心里这么想的,胡晴脸上却满脸堆笑:“呦,你说这门插管啊。日子久了,木头糟了,没曾想轻轻一碰,这就坏了。坏就坏了吧,不碍事……”胡晴一边说一边回身把门带上。
好么,妖精堵门,二侠已如羊入牢笼!怎么办?艾歌这心啊,突突突跳个不停。关上门,胡晴端着那盆水过来了:“唉呀,大侠,方才酒宴上,是我服侍不周,我这就伺候您净手净面,顺便给您陪个不是。来,我先给你掌灯……嗷!啪嚓!”
什么情况?这妖精好像踩了炸雷一样,一窜十丈高,脑袋瓜儿顶破屋顶瓦,整个人抱着盆“嗷”了一嗓子,好像又放了一个二踢脚子一样,“嗖”的一下直飞上天!
怎么回事呢?别忘了,二侠方才往桃木棍上,撒了泡尿。那尿,流了一地,妖精没留神,一脚踩上去了。
二侠刚明白怎么回事,不大会的功夫,胡晴端着盆,气喘吁吁,推门进来了。艾歌再看那妖精,脚底下都冒烟了。
站在门口,胡晴借着月光往地上仔细一看,一地童子尿,好悬没吓死。心说话:“不能轻敌啊!人家有准备!幸亏方才加了小心,这要是不小心摔一跤,弄一身,非得现了原形不可!”
这不倒霉催的吗?屋里黑,艾歌也看不见妖精啥表情,还故意气她,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下地撒尿,顺手把门插管插上了!”
“我没问你门插管!”胡晴又羞又臊,二侠还解释呢:“我喝多了,实在憋不住,再说你屋里头也没个夜壶……”
“别说了,来!看我给你变个戏法!”说完妖精忽然朝着灯的方向一抖手腕,灯,亮了!二侠一看这火苗的颜色,有点不对。怎么不对?那火苗,是惨白色的。
等二侠抬头再看胡晴,抱着盛水的木盆,跨过地上的尿,一步就蹦到了艾歌面前!大家伙注意啊,这个胡晴动作幅度那么大,盆里的水可一点都没洒出来!
“好功夫!”二侠啪啪鼓掌,胡晴不拾这茬,伸手去拉盆架子。艾歌心说话,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哎?有了!不管她干什么,反正跟她对着干就行了。
二侠也是豁出去了,猛然间伸手“啪”的一下刁住了胡晴的手腕儿,偏不让她拿。
那妖精楞没想到这出,整个人激灵一下子,二侠的手,好似钢钳一般,她挣脱不得。
书中带言,可不能让练武之人,刁住你的手腕。一旦让人刁住了,下一步就是断腕断臂,最轻也要让你摔个大马趴。可艾歌是坐在床上的,发不出那么大的力。一看地上,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胡晴一看不好,赶紧把水盆往床上一搁,倒出另一只手来使劲往后挣,想要挣脱。二侠一看,哎?正好:“我去你的吧!”
艾歌猛一叫劲,将她往外一扔,妖精正好向后使劲,“啪!嗷!咵嚓!”
那位说怎么了?胡晴仰八叉,又摔进童子尿阵,三次疼的“嗷”了一声,一个激灵窜起十丈高,二次撞破屋顶,飞出去了。
二侠低头看看放在身旁的水盆,从头上抽下银筷子,试了一下水,没毛病。艾歌也纳闷了,没毒!她这是要搞什么花样?
二侠把筷子插回头上,回身就要去被子里摸那把,沾了童子尿的桃木剑。反正也知道她怕这个了,干脆……
“哎……哎?”
还没等艾歌把手伸进被里,胡晴已经回到他的面前,把二侠一把拽了过去。艾歌再看这妖精,搞得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后背都冒青烟了。
胡晴都哭了:“大侠,小女子我,是真心想伺候您净手净面,怎么就这么难吗?”
二侠一看,这太好玩了哈,好悬没乐出来。艾歌强把笑压下去,眼珠子又一转,有了!
“行啊!不过我,睡觉之前,手脸都净过了,不用你伺候。可是嘛……我脚还没洗呢!”
胡晴一听,心中暗喜,哎呀!正好她还有这么个,屡试不爽的绝招!什么绝招?还记得头一回咱们说过的那段引子吗?忘了就回去听一遍。
“哎!好嘞!奴家这就伺候大侠您洗脚!”
胡晴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水盆放在二侠脚边。她刚把盆放下,听见二侠腰里的蛐蛐儿叫了。妖精耳朵灵着呢,她是恍然大悟!没错!正是这只蛐蛐!方才后花园里闹鬼儿的,肯定就是他!
想到这,胡恨得牙根都痒痒。好你个混小子,等着你姑奶奶我的!她低头一看二侠双脚,穿着鞋呢!再仔细一看,吓了一跳!鞋背和鞋底上有尿!
哪来的尿?方才后花园里方便,连着回屋尿那根桃木枝,弄上去的。妖精心说,幸亏我留了神,不然差点又上了当!
二侠他可没想到自己鞋上还有尿,一低头瞅着妖精盯着自己的鞋发呆,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不是要伺候我洗脚吗?先给我脱鞋啊?”
“不!你自己脱!”胡晴警觉地盯着二侠的眼睛,一动不动。这胡晴,本是一只千年的狐狸精。一千年了啊,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先是尾巴被二侠用飞刀斩断一节,打掉了三百年的道行。然后在追他的时候,尾巴上的伤口碰了二侠尿在地上的童子尿,一蹦十丈高,又被打掉了一百年的道行。再往后,来二侠房里连着两下一蹦十丈高,二百年的道行,没了。
方才这妖精都快哭了,她心里苦啊。早知道吃二侠的代价这么大,就不打他的主意了。可现在,六百年的道行都已经搭进去了,就算把二侠吃了,只能找补回来一两年的道行,也要吃!管你是什么成名侠客,得道高人还是什么大罗金仙!自己钓上来的鱼,含着泪,也要把他生啃了!
但是,这件事可要速战速决,胡晴就剩下四百年的道行了。要再来这么一次十丈高,她可就要现原形了!这妖精此时,已经越来越相信,二侠是个了不起的高人了。生怕自己轻举妄动,落入二侠圈套,再吃上一个哑巴亏!
二侠瞅胡晴那样子,心里一点都不怕了。两脚互相一蹬,自个把鞋脱了。胡晴一看艾歌自己脱了鞋,两眼冒光。往前一凑,刚要伸手给他脱袜子,“喔……”手又缩回去了,直往后躲。
怎么回事呢?别忘了,二侠的那双脚,奇臭无比!脚上穿了两双袜子,隔着鞋,才勉强遮住那味!
艾歌一看胡晴这反应,赶紧把这双大臭脚朝前一伸,那妖精一捂鼻子,好么,差点坐了个大屁股墩子。胡晴强忍臭味,愣是不敢再退。因为她身后,就是二侠摆的童子尿阵了。若是再碰上一下,得,她就要现原形了。
“来啊,过来啊,给我,脱袜子啊?”二侠当着胡晴的面,晃了晃他那两只臭脚丫子:“怎么?嫌臭啊?”
胡晴心里这顿骂啊!可脸上还得陪着笑,伸手给二侠脱袜子:“不……不臭……”妖精憋着气,强忍恶心,帮二侠脱下一只袜子。呵!袜子里面还是袜子!这还不说,那味啊,更冲了!
妖精实在受不了了,把头扭向一旁“咳咳咳”一顿咳嗽。
二侠看,嘿,这真可乐啊,还来劲了:“您这是怎么了?臭吗?”艾歌假装做左右闻闻:“我怎么闻不到啊?”
妖精实在挺不过去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方香帕,撕下两绺绸子来,把两个鼻孔堵上,改用嘴喘气,这才转回身来:“啊,不臭不臭,奴家是染了风寒,方才是鼻涕流下来了,现在好了。来,奴家继续伺候您洗脚。”
说罢,胡晴拿过二侠的那只脚,继续脱袜子。二侠心里头,乐的都不行了,可脸上还要接着装:“哎?对了。不是说,你有冤屈吗?什么冤屈呀?”
胡晴一边给二侠脱袜子,一边说:“奴家……哇……”怎么了?这丫吐了。
妖精刚把二侠第二层袜子,脱下来。好么,当时这屋里就没法呆了,四字评语那叫臭气熏天!
那位问,二侠的脚到底有多臭啊?我给大家形容一下啊,大家知不知道国外有一种罐头叫,鲱鱼罐头。二侠这只脚的袜子一脱下来,相当于房里边码了一屋子,开了盖的鲱鱼罐头!这臭味啊,腥臊恶臭酸冲外带着一股铁锈味,都炸了!
那位又问了,胡晴不是已经把鼻子堵上了吗?坏就坏在这了。胡晴嘴张着正说话呢,呛了一肚子的臭脚味,那还能有好?这不,抱着床头,正“哇哇”在那吐呢。
二侠哪能嫌自己脚臭啊,他是稳坐钓鱼台,还问呢:“啊呀!你,不是说给我洗脚吗?怎么自己还吐上了?不合礼数!”
“哎呀……我是……身怀有孕……哇!”正说呢,又吐了。此时妖精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是又气又急又悔又恨又恼!反正就这么说吧,死的心都有!
艾歌实在绷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妖精啊,一会说自己染了风寒,一会又说自己身怀有孕的。干脆,好事成双!二侠伸手,把那只脚的袜子也全都脱了。
屋里这臭气的浓度登时,翻了一倍!好么,辣眼睛!艾歌腰里的蛐蛐马上就不叫了,门外边董离喊了一嗓子:“谁啊?大半夜的,锅里头熬着屎呢?”对,这家伙没说错,屋里的空气,勾点芡就是屎。
说他怎么闻到的?别忘了,屋顶上还两个大窟窿呢。二侠的臭脚味道,那是直冲霄汉!再让秋风一刮,住西厢房的董离,终于呆不住了。胡晴刚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不光说不出话,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妖精心说,不好!要再不拿出点绝活儿来,我命休矣!
“先不说冤屈了,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呕……”胡晴一边干呕,一边一抖袖子,这屋子里冷飕飕,刮起了一阵黑旋风!
“呼”的一下登时门窗全部大开,整个屋子里的臭气,被这股旋风卷出屋外。二侠吓了一跳!屋子里刮了那么大的风,桌上那盏灯不但没灭,好家伙,一尺多长大火苗子!把屋里照的是惨白惨白的。
对面屋的董离,骂着街走向东屋,正准备推门进来呢,房门猛然间,就被这股子旋风“啪嚓”一下撞开了,董离咧着大嘴正要开骂,迎面被这股子臭旋风一熏,“噢……”这家伙晕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味道淡了,也终于,不那么辣眼睛了。胡晴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二侠,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咵嚓”一下,将二侠的双脚,一并按进盆里。屋里凉风过后本来就冷,二侠双脚猛地一下被按进水里,水更凉!艾歌“哎呀”一声,身子骨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妖精一声冷笑:“哼哼,大侠!奴家这就,好好的来,伺候你!”
这正是:妖精吃人真着急,欲害二侠反被戏。
千年狐狸万人迷,这就要来伺候你!
十一节
二侠的双脚,终于被妖精按进盆里。艾歌刚才还戏耍妖精呢,眉飞色舞玩的那叫一个高兴。胡晴好悬没被他玩死,情急之下一发威,艾歌又害怕了。整个屋子变得阴冷阴冷,盆里的水冰冰凉,二侠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妖精伸手给二侠洗脚,两人手脚就这么一接触,艾歌就觉着自己的脚丫子啊,甭提多舒服了。坏了,二侠心说话,我又要把持不住!怎么办?怎么办!?艾歌根本不敢再看胡晴,只得闭上眼,脑子里飞速转动,想办法。
胡晴嘴里,也没闲着,嘟嘟囔囔一个劲在那说。什么,自己身世不好啦,丈夫对自己不好,对自己是非打即骂啦,自己都身怀六甲,染上风寒还要干重活,求二侠帮他做主啦……反正就在那编瞎话,说自己有冤屈。
二侠一听,这不胡说八道吗?也没理她,心里继续想事情。没错,二侠身后被子里,是有根沾了尿的桃树枝。用树枝冷不防抽她一顿,兴许是个法子,可他眼见这妖精两次三番碰到自己的尿,最终也没什么大碍。一旦这根树枝降不服这妖精,两人翻脸真打起来,胜负还不好说。所以,他还得想个别的办法。
正想着呢,哎呀!二侠就觉着这妖精的手法,越来越轻盈,也太舒服了!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艾歌一定撑不住。正着急呢,猛然间!二侠想起来,白天他在路上练剑的时候,看见师父传他的剑法里,有一招叫“降魔式”。想到这,二侠赶紧从怀里摸出师父传给他的那张,记录着愚人剑法的羊皮卷,找到那一式剑法。
艾歌借房中惨白的灯光仔细观瞧,嗯!羊皮卷上说,以“降魔式“御剑,可斩妖魔邪祟。发动此式,需同时使出剑式念动剑诀。但施展此式剑法,需要强大的浩然正气,平日里且不可为非作歹,做伤天害理之事。二侠念完,心中大喜,马上按照图样,记招式背剑诀。
这时候,胡晴也没管二侠在那干什么,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在洗脚水里下了什么药。二侠的脚自打进了盆里洗洗涮涮之后,就再也不臭了!接下来这妖精使出浑身解数,伸出舌头,开始给二侠舔脚!哎呦,这种做法在当时,可是最下三滥的勾引!可不知怎么的,二侠的脚丫子经妖精一舔……不但不臭了,好么,喷鼻儿香!
艾歌这双脚丫子,自打生下来,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呀!”二侠那个美啊,情不自禁喊出声响!
胡晴心说话,好!你小子终于着了我的道儿了!看我不一鼓作气,吸干你的精元!
这时,二侠就觉得胸前项链上的倒十字,冷如千年寒冰,令他提高了警觉!同时,他正好学完“降魔式”,将羊皮卷纳入怀中。
胡晴两眼放光,杀气四射,卷起二侠的裤管子,伸舌头一直往上舔,先是脚脖子然后小腿肚子。这顿勾引啊,马上她就要,直捣黄龙了!
这攻势,神仙难忍!艾歌已是春心荡漾,心浮气躁,再也抗不住了!只得“啪嚓”一脚,踢翻洗脚盆,紧接着“啪”第二脚,直踢妖精面门!
“呦!”妖精舔的兴起,正准备直攻要害!没想到二侠居然先出脚向自己攻来!“唰!”二侠一脚蹬空,再找妖精,胡晴凭空向后闪现三尺,躲过这脚。妖精一脸怒气!站起身回头一看,嘿嘿,反倒乐了。这下好了,盆中水正好把地上的童子尿,给冲了!
再一再二,又是再三再四。胡晴早已忍无可忍。他终于恼羞成怒,翻脸了:“哎呀!好小子!喂你软的,你不吃!非要老娘我跟你来硬的!好!现在你的童子尿阵已破。看我不把你捆了,先吸干精元,再开膛破肚,吃个痛快!”
二侠也豁出去了,从身后的被子里,一把拽出那根沾尿的桃木枝,挺身跳在地上,光着脚巴丫子踩上鞋。一晃身形亮出招式,口念剑诀:“天地人和,三才汇聚,降妖除魔,浩然长存!”
话音刚落,只闻听“呼”的一声,屋里那惨白的灯火,当时恢复了正常颜色!再看二侠的身上,正气迸发,好似有一个白色的圆形气罩护住全身,手中那根桃木枝,登时注满浩然正气,金光灿灿,势不可挡!
“呀!”这妖精一看,对面这位二侠艾歌,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她赶紧探出双手一晃,两只嫩白葱玉的纤纤小手,刹那之间变成两个毛茸茸红彤彤,指甲三寸多长的大毛爪子!
胡晴是一肚子的委屈。心说话,为吃个人我容易吗?一千年了,什么江湖好汉英雄豪杰,我吃了不计其数了!像我这么低三下四,还吃了这么多的亏。有你这样不知好歹,不怜香惜玉的人吗?!姑奶奶今天我豁出去了!
想罢,妖精大喝一声:“呔!别得意!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今天我也要将你生吞活剥了不可!”说完胡晴好像疯了一样,探双爪直抓二侠前心!
二侠叫声来得好,不闪避不招架,提真气一踩“踏浪步”凌空而起,一招愚人剑法那叫“彻地式”,挥舞手中的桃木枝以上视下,反击回去。
妖精双爪抓空,抬头一看就是一愣。只见二侠,好似天神下凡一般从天而降,正气御体,手中法宝是金光闪耀!这不倒霉催的吗?还法宝呢。
桃木枝上还有童子尿,二侠这么一抖,胡晴扛不住了。那童子尿滴在胡晴身上,好像火碱一样,烧的身上刺啦啦青烟直冒,疼的她嗷嗷惨叫!那桃木枝妖精招架不得,只得掩面后退。二侠这式剑法,虽然占了上风,妖精也快着呢,艾歌一击落空。
胡晴一看,坏了。原来她根本不是二侠的对手!别说吃了二侠,现在她想近二侠的身都难!怎么?方才只打了一个照面,又被打掉了百八十年的道行!多亏那桃树枝藏在被子里的时候,沾了不少尿在被上。刚才也算躲得及时,不然再挨几滴童子尿,她可真要现原形了!
二侠把脸一扬,那精气神就别提多足了。嘿嘿!多亏了妖精刚才给他做的足疗,把他给舒服的。
正当这么个时候,却听门口那“嗷”了一嗓子。怎么回事啊?别忘了,董离还晕在门口呢。他是被方才,刮出来的那阵子臭旋风给熏倒了。妖精和二侠翻了脸,劈叉啪嚓一打起来,这位醒了。
“哎呀……啊!”董离见胡晴被二侠打的十分狼狈,可把他给心疼的啊,所以才“嗷”了一嗓子护在胡晴身前。艾歌一看,喝到:“你干什么?她是个妖精,快让开!”
“不!我不许你碰我娘子!”
二侠听他这么说,气的大骂:“你这糊涂虫!”紧接着二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他今晚经历的这些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二侠正气护身,其实那正气,也给董离中的媚术解开了。可董离这厮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要救胡晴。好么,这家伙清醒着,还是那么冥顽不灵。
“我不信,你骗我!我和我媳妇儿好着呢!他打我骂我虐待我!我爽我开心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胡晴听了二侠的话,肺都气炸了!好小子!可把你姑奶奶我唬的好惨!原来你什么都不是!吃狗屎你撞大运,连蒙带骗可把我坑的好苦!幸亏我身上还有三百多年的道行,还真怕了你这凡夫俗子不成!?
想到这,这妖精眼珠一转,哎?对!董离在这,我可得好好的利用他。董离这厮也不怕二侠,我就让他,先缠住这小子,我趁机偷袭!
正当这么个时候,二侠身上的正气护身忽然间,没了!怎么回事呢?二侠这招“降魔式”刚学会,失灵时不灵。
胡晴一看机会来了,大喊一声:“哎呀,相公,他刚才非礼我!快给我杀了他!”
董离一听,疯疯癫癫张牙舞爪冲向二侠。胡晴藏在董离身后,也冲了上来,鹬蚌相争她想渔翁得利。
艾歌根本就没给他俩那事儿。人可是练家子,见董离扑将过来,一抬腿“啪”的一脚便将董离踢飞,董离“喔”的一声摔在一旁晕死过去。妖精刚冲上来,紧接着第二脚在电光火石之间,珠联璧合一般踢了出去,都快贴她脸上了。
她赶紧往后一个闪现,闪回门口,躲过二侠这脚,可没躲过二侠这鞋!
那鞋底,整呼在胡晴脸上。胡晴一蹦十丈高,撞破屋顶“嗷”了一嗓子,又出去了。
等她再回来,可不是像刚才那样“唰”的一下回来的。而是直接从天上,砖头瓦片“啪嚓!”摔下来的。这回摔下来,她再也没有人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只四尺来长,尾巴断了一截,火红火红的大狐狸!它终于现了原形了。
艾歌也纳闷:“呀,鞋怎么飞了?”怎么飞了?因为他穿鞋之前,脚上套着两双袜子,鞋做的本来就大。再加上这狐狸精刚给他洗完脚,还啊啊一顿舔,艾歌这对脚丫子是水嫩嫩香喷喷,湿漉漉滑不溜丢的。所以他光脚穿鞋,再一脚踹出去,哎!鞋飞了。
这狐狸怎么挨了一下就完了呢?别忘了,前文书咱说了,二侠的鞋底鞋帮鞋面子上,都沾了他的童子尿。脚踢董离用的鞋面,踢这狐狸精,用的鞋底。好么,踩上尿最多的地方。这下子,又打掉了胡晴一百年的道行,得!这只狐狸精,彻底废了,当场现了原形。脑袋三撞房顶,又打那么高摔下来,登时晕死过去。
二侠一看,好机会!此时不除掉你,更待何时?他赶紧使出剑式口念剑诀,二次发动“降魔式”,晃手中桃木枝,刺向狐狸精:“妖精!多谢你治好了我的臭脚!”
别说,还多亏了这妖精口中香泽,治好了艾歌臭脚的毛病。不光治好了,打这儿起,二侠的脚巴丫子,那叫一个喷鼻香!哎?这位问,口水也能治病?我可不是胡说,水浒传里,就有鲁智深恫吓差人,为林冲舔脚治伤的故事。
正当艾歌,马上就要将那妖精了结之时。忽然间!也不知怎么的,屋外狂风大作!一股更大的旋风,在院里刮了起来。刹那之间,门外那股风,一下子刮进门来,吹的二侠睁不开眼。就趁这么个空挡,那股子旋风,把胡晴卷出了门外!
艾歌闻声不对,睁眼一看,大喝一声:“哪里走!”喝罢踩上鞋,飞身来在当院。等到了院里,二侠借月光定睛观瞧:“啊?!”
怎么了?艾歌看见院子当中有三位婀娜多姿的女子,护在那只狐狸精的身旁!可她们三个怎么摇晃那大红狐狸,都摇不醒!
这个喊:“哎呀姐姐,你快醒醒!”
那个喊:“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最年轻的那个都哭了:“姐姐!看我给你报仇……”
她们仨都谁啊?书中带言,其实在本套书的开篇和前文都有提过,这宅子本来藏了四只狐狸精。这三位啊,刚回来。那两个岁数稍大一点的一个叫胡桥,一个叫胡杰。最小最年轻的那个,叫胡雪儿。董离精气已被吸尽,姐妹四人本来说好当晚三更之后四姐妹齐聚,宰了董离挖出心肝儿一齐分享的。这才有了前文书说,因为二侠来了,胡晴才要先吃董离。她本意呢,是想留下更好吃的艾歌,到后半夜跟姐妹们一齐享用。可她楞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么个结果。
听见二侠声音,三个女子戛然而止,不再说话,同时一转脸!三双眼睛冒着绿光,恶狠狠地瞪着二侠。此时,天将四更。夜,已至最深,秋夜凉风瑟瑟,星月之光惨淡,三女六道寒光直射,艾歌不由得连打三个冷战。
怎么连打了,三个冷战呢?其一,这三个女人的眼神着实让艾歌冷汗直冒!其二,他胸前倒十字的坠子一下子冷如千年寒冰,让他在冷战之后又一激灵!其三,也不知怎么,夜风虽然停了,这空气突然间变得冷若三九寒冬!
“雪儿,你殿后!”
“好的,姐姐们!”
她们根本没给二侠说话的机会,就动手了!
“唰!”三个女人两前一后,已经闪现上前。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艾歌还没等拉开架势,对面仨妖精就已经上来了,纷纷探双爪,从六个不同的角度来抓二侠的双鬓,前心,小腹,和两处软肋!
二侠有心施展“降魔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只得暗运“聚元功”,脚踩“踏浪步”向后抽身闪避。顺势一挥手中的那根沾了童子尿的桃木枝,使出一招反击。没想到,二侠居然一击成功,三个女人均被拦腰斩断!
艾歌看着手中桃木枝低头正纳闷呢,再看那三个女孩,哪还有尸体?明明是一地,一斩两截的空壳!二侠抬头一看,啊!院子当中刚才就一个狐狸,现在是四个!一个是断了尾巴的红狐狸,还趴在那一动不动。另外还有俩儿灰狐狸,一只白狐狸的!二侠猛然间想起,前半夜在后花园听胡晴提到“妹妹们”,这下他可全明白了。干了,这是掉进狐狸窝里了。
艾歌一身武艺,若是对付四个武林高手,他是不怕的。对付一个妖精,他现在也有些把握了。可对面有仨妖精,这可怎么办?干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看看能不能先弄死一个吧!
想到这,二侠亮出剑式口念剑诀:“天地人和,三才汇聚,降妖除魔,浩然长存!”话音刚落,艾歌仿佛天神下凡一般,正气护身,金光罩剑。
紧接着二侠脚踩“踏浪步”一跃而起,二次使出“愚人剑法”中的“彻地式”以上视下,一抖手中桃木枝,道道金光直刺众妖!
这一招,二侠拼尽全力不留余情,眼瞅着那四只妖怪,就要被艾歌手中桃枝甩出来的金光击中。转瞬之间二侠落地打完收势,再转圈一找,什么都没有!
“呀!”艾歌吃了一惊,又一找才发现,原来那只小白狐狸,已把断尾巴的红狐狸驮进屋里。另外那两只大灰狐,已然踪迹不见!
紧接着二侠身上,正气护体散尽,耳中马上闻听“呼!”身后恶风不善。猛回身!只见一股巨大的旋风,卷将过来!艾歌一看不好,赶紧向侧闪避!刚闪过这卷子旋风,一正身子,好么!又是一卷子旋风,迎着二侠面门,卷将过来!
艾歌惊呼一声:“不好!”赶紧叫真气脚踩“踏浪步”,二次调转身形,一个跟头翻了出去,闪过第二卷子旋风。
可还没等二侠双脚落地呢,迎面就是第三股子白旋风!二侠心说话:“完了,这下子,我可躲不过去了!”
这正是:软硬兼施全不怕,一身正气把妖打。
二侠险胜狐妖降,三只妖精又回家!
十二节
二侠连躲两股旋风之后,身子腾空脚未落地,这第三股白旋风,可就来了。他心说话:“干了,这下子,我是躲不过去了。”艾歌耳轮中只闻听“呼”的一声,手中桃木枝也掉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卷入那股白旋风中。
他登时就觉得鼻子里是腥臊刺鼻,眨眼功夫,身上挨了上百下重击,他一看不好赶紧一咬牙,下意识地封闭呼吸,叫一口真气运功抵御。整个人蜷在一起,双手护头,双脚护裆,就好像那秋风中的落叶一样,被肆意蹂躏。幸亏他是个练家子,要学打人,先学挨打,还算挺得住。
可这还没完。艾歌刚躲过那两股旋风,又一并刮了回来,跟白旋风合在一处!这院子里啊,登时刮起了一场龙卷风!
“咦嘻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额呵呵呵呵呵……”
这个说:“弄死你!”
那个说:“吸干你!”
还有一个说:“我要挖出你的心肝!”
三个狐狸精鬼哭狼嚎的声音,灌进了二侠耳朵,塞满了他的脑袋!三只妖精齐上手,打的更重了!艾歌的衣裤也在刹那之间“刺啦刺啦”撕得全是大口子!现在他整个人是上不够天下不着地,二侠真挺不住了。
艾歌心说话:“完!完!完!完啦!我命休矣!我才刚出来几天啊?还说什么闯荡江湖,扬名立万,解开身世之谜。这才走出去多远呀?没多远啊!死在这儿,我就相当于,是死在家门口了!“
二侠转念又一想:“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可我……手里没有宝剑,也施展不了降魔式,斗不过妖精……哎?”
艾歌抱着脑袋,正摸到头上插着的那双银筷子!赶紧抽下一根,拿在手里比作短剑,口喊剑诀:“天地人和,三才汇聚,降妖除魔,浩然长存!”剑诀念罢,二侠一亮剑式,正气护体。这股子狂风,马上不敢上前冒犯,艾歌整个身子就悬浮在这股子巨大的龙卷风中!
不好!二侠知道自己的降魔式,维持不了多久,可借月光一看,他周围只见狂风,不见妖精!他不知道打谁,打哪,怎么打!
此刻,正好有一个声音,在风中嘲笑二侠:“哈哈哈哈!他撑不了多久!姐妹们!再过一会儿,咱就能把他撕碎了!”
“哎?”艾歌闻声,灵机一动!猛回身一扬手“啪!”将手中银筷子顺声打了出去!一道金光,正打在了那股子狂风之上,耳轮中只听得“嗷!”的一嗓子,狂风骤停!一只大灰狐狸精,嘴里头插着一根银筷子,一蹦十丈高!再看二侠,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背冲上脸冲下“啪!”,拍在地上了。
“哎呦……”艾歌一咕噜身坐了起来,就觉得啊,天旋地转!眼前金灯乱冒,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虽然说,艾歌吃亏了,可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也就是二侠了,还能活下来,就不易了啊!
那位问,你别光说艾歌啊,妖精呢?没比二侠好到哪去。中筷子的大灰狐狸也一样,“啪嚓”摔在地上,那一白一灰两只小狐狸精,正给它往下拔筷子呢。
“哎呦,妹妹你轻点!”
“哎呀,姐姐你忍着点!”
这时,艾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五心向天盘腿坐好,运“聚元功”疗伤!
那位又问,这“聚元功”是什么功夫?没听说过。什么功夫?这可是二侠艾歌在年轻的时候,从钓鱼翁前辈那里得来,的上乘内功绝学!这套功法还有个传说。据说这套聚元功法,是修炼传说中的神级内功“三元圣法” 的基础内功!何谓三元,练成三元圣法又能怎样呢?三元,就是精元,气元,神元三元!若有人能练成三元圣法,精气神元三元便可相生相转,内力无限体力无限,还可以输出三元真气为人疗伤。据说此等神功若能练到最高境界,人死,可得重生,功力激增仿佛凤凰涅槃一般!当然啊,这套书里的聚元功可没那么厉害。只能,聚集三元,增强体质。救人还差点,可已经有自愈的功效了。
说回战场。
“啊!”二侠对面传来一阵尖叫。那三只大狐狸终于将二侠打出去的银筷子给摘了下来, “叮铃铃”摔在地上。
“唔!疼死老娘了!”嘴巴受伤的那只大灰狐狸,一边哼哼还一边顺嘴角直淌血。那只白狐狸还劝呢:“哎呀,桥儿姐姐,你可别说话了!消消气儿,看我们俩的!”
“哎呦,他这筷子可厉害着呢,我跟你说……”那大灰狐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提多惨了。另一只小灰狐狸说:“姐,没事!一双筷子,他就剩一根了。”
“哦?是吗?”
“咦?”三个狐狸闻声愣了。抬头一看,二侠不知何时已捡回那根,带血的银筷子,抖搂干净握回手中!
原来二侠艾歌,趁这三位聚在一起,做外科手术的这么个空挡,运功调息完毕,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剩下那点儿皮外伤,也不算什么了。
仨儿妖精大吃一惊,这不科学!好么,这俩儿灰狐狸一个修了六百年,一个修了五百年,最小的那个白狐狸,也修了三百多年。她们仨在一起,出去打仗可从没输过!当然啊,她们也没遇到什么厉害的角色!可二侠,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常人被打成这样,根本就站不起来啊!白狐狸一想,不对!这家伙不是人!点指二侠大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二侠朗声说道:“不怕妖精的鬼!”艾歌看看嘴角淌血那狐狸,又说:“我这招,你还不是头一个挨的,上个小子比你更惨!“
上一个小子说的是谁?说的是前文书里,客栈里夜袭二侠的那几个贼人。掏出竹管正往二侠房里吹迷香呢,被二侠一脚踢回来,竹管子戳进上牙膛这通放血啊,跟呲花炮一样。
书中带言,二侠在这虚张声势,故意吓唬这仨妖精。这就好比茬架一样,输仗都不输阵,更何况二侠一看,现在好像是自己又占回了上风!
艾歌原来可是大酒楼跑堂的出身,那嘴巴,老厉害了,从来都不饶人。
这仨妖精一看,反到心虚了。怎么呢?他们姐姐胡晴,千年狐狸精,比她们仨加一起还厉害,幻化人形都不用画皮。现在被这位二侠,打的半死不啦活的。现了原形了不说,尾巴还断了一截,在屋里躺着,一动不动。刚才,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本以为赢定了!结果怎么样?人家没事!自己这边道行最深,六百年的这只灰狐狸,顺着嘴角淌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剩下那两只狐狸心里起急,白狐狸偷偷问那只小灰狐狸:“杰儿姐姐,方才那道金光,是什么法术?”
小灰狐狸臊么搭眼:“不知道啊!我也是头回见过?”
二侠耳聪目明听得清楚,心说话,别说你们头回见过,我也是刚学会。现炒现卖,情急之下灵机一动,现场发挥出来的。
艾歌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告诉你们!我可是,能降妖会捉怪的神仙大侠客!刚才我打你们的金光就叫降魔式!别说你们仨,就是再来三个,我也不怕!”
三个狐狸精一听,登时腿软“咕噔”一声,都跪在那向二侠讨饶。艾歌是意气风发,一扬脸是眉飞色舞,仰面长笑:“哈哈哈哈……”美的都不行了!
正当这么个节骨眼上,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妹妹们,可别听他的!他呀,蒙你们的!”
胡晴终于苏醒了过来。看见自己三个妹妹全都现了原形,跪在二侠面前连连讨饶。又闻听二侠站在那里仰面大笑直说大话,简直气炸了肺!一句话揭了二侠老底,这小子全靠撞大运蒙的。那三只狐狸一听,呦!原来是上了当了!
艾歌看胡晴醒了,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呢?底交早了。方才在屋里的时候他占了绝对优势,忘了胡晴早说过,还有别的姐妹。一心想喊醒董离,看清胡晴,才一五一十把实话都说了!没想到在这么个节骨眼上,露馅了。
这四只妖精,再也不给二侠机会,一换眼神四下散开,将艾歌围在当间!她们盘算,不管怎么说,二侠还是有点能耐的。只要防着他脚上的鞋,头顶上的筷子,不给他亮招式、念剑诀的机会,那他就死定了!
二侠也不是糊涂蛋,马上也明白它们的意图,赶紧抖擞精神,就要抢先施展“降魔式”。
胡晴不敢再耽误下去,这时候四更天都过了!五更天明,姐儿几个的法力可就使不出来,只能使使鬼打墙那样的小法术了。
“上!”胡晴一声令下,四个妖精一跃而上!二侠这时剑式未成,剑诀也未念完。可再不闪避,就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只得一叫真气脚踩“踏浪步”施展轻功闪避。接下来这一人四狐狸,就在院子里,噼里啪啦斗在一处!
那位问,这妖精怎么不刮妖风,改肉搏了?书中带言,不是不想刮,一是她们几个法力,都打的差不多,刮不起来了。二是不敢随便刮,那招留给二侠的时间太多,要像方才那样等二侠使出降魔式,再打一筷子,谁受得了啊?
四只狐狸精这时候,就好像疯了一样,是又跳又叫又咬又抓又挠,二侠根本就不敢招架,只能拼了命的闪避。怎么不招架呢?一对一都不能随便招架,架住一下,紧接着就是十下百下。现在对面四个,你敢架一下招,身形一停,另外三个的爪子嘴巴马上全都到了,二侠定会被开膛破肚!
艾歌再想找机会施展“降魔式”,那叫一个难啊!好么,这一人四妖在这院子里这通打啊,老热闹了!有诗为证!我写的。
先说这四只妖精是:红似晚霞爪似刀,
白若冰霜牙若凿!
来是疾风去是电,
狠比蛇蝎比毒药!
那位问,什么意思?说的是这四个妖精啊,爪尖齿利,手快心狠!先看这头一句,红似晚霞爪似刀,说的是大姐胡晴这只红狐狸,她的爪子最尖最长,三寸多!就好像金刚狼他哥哥一样。第二句,白若冰霜牙若凿,说的是最小的那个白狐狸,胡雪儿。她的牙最厉害,好比凿石头的凿子一样!第三句,来是疾风去是电。说速度当真可比疾风可比闪电!院子里“刷刷刷嗖嗖嗖”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还是晚上,这四个妖精快的只剩影子了。最后一句,心比蛇蝎比毒药!这四个妖精,心狠手黑!专攻要害,恨不得将二侠一下子,撕他个粉粉碎!
二侠怎么样呢,也有诗,还是我写的。
诗曰:脚踩踏浪身如龙,
拳掌联璧气如虹。
妖魔鬼怪全不怕,
夜战八方影千重!
什么意思?二侠武功卓绝,左手空拳,右手拿根筷子,施展开了“联璧拳”“踏浪步”“聚元功”三套绝学,偶尔还来上两式“愚人剑法”,整个人是飞天彻地,跟妖怪打了个难解难分!
就这么说吧,半个时辰,未分胜负!可二侠再怎么说,他也是人啊。对面的可是四只好几百年的妖精。人家换着班轮流上,一点不累。艾歌耗了这么长时间,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不给他,时间一长,二侠真顶不住了。先是内力耗尽,紧接着体力,也要耗尽了!
“嗨!……刺啦!哈!……刺啦!呀!……刺啦……”
怎么?二侠动作一慢,被那几个妖怪沾上了。才几下,它们就把二侠的衣服都撕烂了!
“呔!”情急之下二侠忽然站定身形大吼一声,妖精也都吓了一跳:“呀,怎么回事?”同时停手看着他。二侠趁这空档赶紧大口喘气:“啊!男女,授受,不亲!啊!啊!”这时候二侠也想不出来什么词了,能撑一会是一会吧!
“你放屁!”胡晴一看天:“再过两刻钟,就要五更了!姐妹们!他要不行了!速战速决!”
“是!”胡雪儿答应一声,冲了上来。二侠再想躲,坏了。他看见那只白狐狸,张开大嘴露出尖牙,迎面而来!躲不及了!没有办法,二侠只得一闭眼,我等死吧!
正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事情呢?二侠感到从一侧刮起了一阵狂风,有一物飞奔而来!
“尔啊~~尔啊~~咯嘚咯嘚”原来正是艾歌的那头小黑毛驴,它一边大声狂叫,一边飞也似地冲了过来!
三姐儿胡杰,正趴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小妹胡雪儿,去咬二侠。心里正盘算着,一会儿先吃他身上的哪块肉。是吃他的心?还是吃他的肝呢?算了,还是吃铜钱肉吧?大补。
这不倒霉催的吗?这时,胡杰正挡在毛驴的正前方!小毛驴哪能惯它臭毛病?甩开前蹄,照着它的后腿“啪嚓”一下,给踩折了!
正在胡雪儿还没等咬上二侠的一刹那!黑毛驴扯嗓子一叫,胡杰腿折了也跟着“嗷”了一嗓子,胡雪儿她愣住了!
艾歌借星月之光一看,是自己的毛驴!毛驴向前一闯,二侠翻身上驴,胡雪儿一看二侠骑驴要跑,这才醒悟过来,跟着一跃而起,想二次来咬二侠。未曾想这小黑驴前腿一弓,后腿一蹬,“啪!”
胡雪儿刚冲上来,正好被小毛驴一后蹄儿,正踢在前心!登时失去重心,向后摔去。这一回合过后,大姐儿胡晴,赶紧救下小妹胡雪儿,二姐儿胡桥也拉过三姐儿胡杰。二侠一搏驴,看向它们,累的直喘粗气,也好悬没乐岔了气儿。
怎么?对面那四只狐狸精,老大只有半截尾巴,老二顺着嘴角直淌血不敢说话,老三后腿折了走路直点脚,老四,还在地上躺着呢。三只狐狸唤它不停:“妹妹!妹妹!醒醒!快醒醒!”
二侠瞅这空当,赶紧运功回复!运功时他还纳闷:驴是自己亲手栓好的,看毛驴身上的缰绳笼头,完好无损。那这绳子扣,是怎么解开的呢?哎呀,现在还没脱险,没时间想这个了。
几口气喘匀了,艾歌有心,骑着驴,我跑了吧。后来又一想,不行!一来,要是我现在跑了,等它们缓过来,再追上我怎么办?二来,我要不除掉她们,这些妖精一定还留在这继续害人!可我,有什么办法,能对付他们呢?
一边想,二侠借月光一找,有了!他一拽缰绳,骑驴在当院捡起一物,正是掉了的那根,沾了童子尿的桃木枝。这时,胡雪儿似醒非醒,快要被那三只狐狸给救过来了。艾歌一看,再不动手机会就没了。不管怎么的,我放倒一个是一个吧!
想到这,二侠飞身而起,在半空之中手握桃木枝比出降魔剑式,高喊剑诀:“天地人和,三才汇聚,降妖除魔,浩然长存!”登时正气护身,手中桃木枝金光闪闪!随后二侠将手中桃木枝飞掷而出,直取那伙子狐狸精!
对面妖精一看,吓得要死!尤其那老二胡桥:“啊!啊!啊啊啊!”吓得她都不会说话了!
怎么了?这些个狐狸精一看对面,来了神兽相助不说,现在浑身上下正气护身,手中金光闪闪一招打来。要逃,老四逃不了,再想背她走,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那两灰一红三只狐狸,一齐护在白狐身前!“哈!”这三只狐狸首尾相抵,团结一心,一齐施法口吐黑气,想要抵御二侠打来的这道金光!
二侠一招打完,落回毛驴身上。对面的妖精,这三位正在那全神贯注“哈~~”对抗那根,沾了童子尿,金光闪闪的桃木枝。地上那白狐狸呢,呀!渐渐缓醒过来了!
“哈哈!”二侠一笑:“这下,看谁还能救你!”说罢,艾歌从头上拽下那双银筷子握在手中,与此同时耗光体内真气,维持降魔式。
“嗨!”银筷子登时金光闪闪:“招家伙!”艾歌出尽全力,一扬手“啪!”两道金光,一并打向胡雪儿!
胡晴这边正和姐妹全力抵御那根桃木棍,看到妹妹危险,一分心:“啊!”坏了!藏在最后的二姐胡桥,吃过大亏,本就怕这金光怕得要命,三姐胡杰腿还受伤。就这么一下子,三只狐狸精吐出来的黑气,没盖过迎面打来的桃木棍子。
“唰!噗噗噗!”那根沾了童子尿还带着金光的桃木棍,洞穿了三只狐狸的前心!好么,穿糖葫芦了。
三个狐狸一串,顺势一倒,正挡在了胡雪儿身前!二侠打来的两根金光闪闪的银筷子,一根钉入了胡晴的肚子,一根打穿了胡桥和胡杰的脑袋!
胡雪儿刚爬起来,一看不好,“嗖”的一声扭头就跑!二侠哪能放它走?抬脚就追!可正在这么个时候,第二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胡晴胡桥胡杰,三只狐狸精当场毙命。二侠胸前的那条金属项链上的那个倒十字坠子,从惨淡的白光,猛然间!变成了火红色的霞光!然后那三条死狐狸身上,同时也是红霞直冒,再往后二侠脖子上的项链“呼”的一下,起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二侠摔下毛驴,扯着二侠拖在地上,奔那仨妖精就去了!幸亏艾歌有功夫,赶紧手脚同时用劲“嗨”,站起身形弓步站稳,运“聚元功”使劲往回拽!
一边往回拽,艾歌一边看那三只妖精的身上,“嗤嗤”冒出的红色霞光,被项链上的那个倒十字吸走!与此同时,二侠就觉着自己的内力,也好像着了魔一般,一并被那个倒十字哗哗的给吸走了!
这时,二侠终于熬到了五更,天已蒙蒙亮了。白狐狸一看不好, “蹭”的一下上了墙,又一晃身形,没影了!
终于,二侠脖子上的项链耷拉下来了。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那三只妖精身上的红色霞光被吸干净了,再看那三只狐狸精,好么,变成了三副枯骨!艾歌再想上墙追出去,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了?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别说提气了,整个人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站立不稳,脑袋瓜顶上金星乱冒,天旋地转,最终“咣当”一声,晕倒在地!
天刚放亮,胡家大院霎时间狂风大作。方才还是一座漂亮考究的大宅院,一阵子狂风过后,再一看,好么,变成了一座荒草丛生,断瓦残垣,破破烂烂的荒宅!原来都是妖精使的幻术!
二侠晕在院子当中,什么都不知道。这景象,艾歌的这头小毛黑驴可全都看在眼里。换做一般的毛驴,看到这个,早就一阵狂叫逃之夭夭了。二侠这头毛驴,可见多识广!跟他的前主人那是:白天驮尸夜里埋,看见鬼火追着玩,遇到僵尸一起打,人驴合一好厉害!这会儿妖精,死的死逃的逃。全都踏实下来了,还跑什么?要跑,方才闹妖精的时候,早跑了!现在这毛驴正不慌不忙,老老实实护在二侠身边,溜溜达达,低头吃草,等他醒来。
艾歌这么一晕,直到午时才醒。怎么醒的呢?饿醒的。二侠闹了一晚上,早饭也没吃,还被吸走那么多内力。都晌午了,他能不饿吗?艾歌一咕噜身,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就是一愣:“呀?!这是……怎么回事?”
二侠站起身来,又四下一打量,回想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小毛驴还在,一条桃木树枝,两根银筷子,三只狐狸精的尸骨,全都在!周围的房子布局,跟昨晚上看的是一模一样。就是房子又破又旧,杂草丛生一副破败景象。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膀子,一身外伤,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还能穿,其他的全都被扯烂了,脚上的鞋也破了。一提气,嗯!恢复的差不多了。看看脖子上的项链,又看看那串妖精,心说话:“看来这条项链,果然是宝!遇到凶险能让我早做防备,事后还能把妖精,都处理的踏踏实实!虽然不知它为什么,吸我的内力,不过啊,这东西可真是宝!”
想到这,艾歌的肚子,又叫了。他捡起银筷子,擦干净插回头上,找回东厢房,想从行囊里拿点东西吃。那里边什么水果啊,烧鸡啊,酱肉都还有点。
可等到二侠来到,破败的东厢房一看,干了!哪还有自己的东西?什么行囊包袱、吃喝应用之物,剩的银子,都没了。这些没了就没了吧,最重要的是,自己用来寻亲的那方白丝帕,也都在包袱里边呢!再一找,嘿!那董离,没影了!
怎么回事呢?二侠大战群妖的时候,董离醒了!院里正打着呢,听声音,是二侠那坏小子,正在欺负他的乖乖小娘子!他抄起一把椅子子,气呼呼的找艾歌算账,刚出门咧开大嘴还没嚷呢,一看院子里四个狐狸精全都现了原形,跟二侠正打着呢,差点没把他吓死。心说话,看来艾歌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本想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风流。现在一看,原来是死在这些个丑陋妖精手里,可不划算了。这怎么办呢?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我还是跑吧。
董离回头,看见屋里二侠带来的东西,又想起胡晴这些年敛得那些个金银珠宝,来了个卷包会!他趁机,连夜就逃了。
不然那毛驴子,二侠亲手系的扣,结结实实的,它怎么会自己解开了呢?就是董离解的。他卷了那么些东西,本想让驴驮着跑。可二侠这头毛驴,你以为谁都能骑啊?董离薅住缰绳一顿拽,毛驴子硬是不走!董离急了,伸手打驴,这下不光不走,还直往回倒!还打驴,把毛驴大急了,一卜楞脑袋,董离“咵!”又是一个大屁股墩子。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董离只能丢下驴,自己跑了。好么,他屁股都快摔烂了。
二侠搜遍了整个院子,捡回昨晚打仗掉落在院子中的羊皮卷、银筷子和那些应用之物。还不赖,找回一块碎银子和几十铜钱。
他又来在董离的西厢房,捡了身破旧衣裳,凑合着先换上。收拾完了,骑上驴,走到门口屏风之处回头一看,只见那屏风上,那副山中四美人的画像,没了。走出门外,再转圈一看,好么,原来这片儿,是个小荒村!可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估计啊,是这村子,荒废了太久,早被人遗忘了。艾歌在大野地里,骑着毛驴七拐八拐,没多大功夫,又回到了大路之上。
一条笔直的官道,二侠往前,走了没一会儿。终于在路旁,看见了两间小草房。房门口挂着一个笊篱,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家小客店。
客店里,跑堂做饭连着掌柜,就只有一个小老头儿。二侠拴好了驴,走进客店,花了十个铜钱买了碗白菜煮面,吸溜吸溜吃的正香。这时都午后了,客店里也没别的客人。老掌柜,给二侠沏了一大海碗满天星,陪着他边吃边聊。
艾歌真是又渴又饿,只用耳朵听着,自己连吃带喝,也没多说话。老掌柜絮絮叨叨,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说着,还真提起了,那个荒村的事。
“……哎!我跟你说,你啊,别不信。我爷爷还在的时候,这附近原来有个村子,叫胡家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村子里也不知怎么的,老丢人。丢的还净是一些年轻的棒小伙子。等小伙儿都丢光了,小孩也丢,女人也丢。最后,就光就剩下几个糟老头儿了。再往后啊,人都走了,房子都破败了。这个地儿,就剩下,我这家店了。我呢,原来住城里。直到我爹去世,我也上了年纪,实在找不到事做了,才来这里,继续开店。一直到现在,祖上留下的规矩:本店夜不留宿!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这儿就我一人儿住,这不,今儿早上还有个公子,好么,打扮的好像一只鬼,累的走不动,非要在这留宿……”
“啊?”二侠听到这“咕咚”一声把含在嘴里的面吞了下去。仔细一问那人长相,还有穿着打扮,果然!是董离那小子!
二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是这小子!把我的东西全给偷走了!老爷子,求您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啊?”
“嗨!我一看他就不像好人!今儿上午他看我不留他,就买走了我的马车,顺着大道,往龙王镇方向,早就走了!”
这正是:四妖齐心下死手,黑驴脱缰把主救。
二侠夜破狐妖宅,客店老叟说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