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善与恶两面
这里，曾经是上古洪荒时候，埋葬了无数神族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被神族的鲜血染红，一直到很多年之后，路过这里的人似乎还能够听到当年那些神族所发出来的悲怆呐喊。
如今重新站在这一片土地上，沉华有些怀念，看着如同当年的景色，还有正在厮杀着的仙人与魔族，他很容易便将他们当做了那年跟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族人，可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们并不是当年被天道所抛弃的神族。
这让沉华有一种想要质问上天的冲动，当年他也这么做了，可结果却是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净白，在失去了无数族人之后，他也将失去她；他很不甘心，可在他几乎耗尽自己所有的灵力才将净白救回来之后，沉华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么深刻，就深深的镌刻在他心灵深处，不管他们有多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后始终斗不过天意。
沉华静静的站在那里，衣袂飘飘，白衣胜雪，往下俯视着打斗的仙人与魔族，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空渊从对面的魔族驻扎地飞身而来，一脚踏在一个普通仙人身上，仙人很快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空渊以此法前进，来到了沉华身边。
“呿，你说那天明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你派到这战场上来？有你这样不把属下的命放在眼里的统领者，还真是他们的不幸。”空渊语带嘲讽的说道。
沉华面上毫无波澜，像是根本就没有将空渊的话听进去。空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沉华，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的法力的确大减，以前的你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控制住我，如今的你，又拿什么来跟我斗？”
沉华退后了几步，终于转过身来看着空渊，与空渊对视，“你现在可以来试试。”
空渊笑了一声，“我虽已入魔，却也知道莲子对于你们来说的重要……沉华，你的莲子，到底去哪了？”
“你也承认你曾经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吗？你将黑莲封印在体内，作为你的武器，空渊，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对不起黑莲吗？”
“呵，你将金莲救出来以后，又想着来救黑莲了吗？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从前你不想着救，现在他早就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生他便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可我死了，他却连这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空渊看着沉华的目光犀利，像是能够看到沉华的心里去，“黑莲与我生命相依，沉华，难道你不是吗？”
是啊，他又怎么会不是呢？
沉华与空渊互为仇敌，是整个天下谁都知道的事情，人人都以为沉华上仙与魔尊空渊武力值不相上下，可是沉华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若是空渊真的死了，那么他也就不能再存活在这个世上。
水灵净曾经猜到过空渊是沉华的负面，所有的阴暗情绪而来，其实她只猜对了一半。
空渊的存在，在沉华心里曾经只是一个秘密，一个他对抗天道而来的存在；空渊降生之后，沉华曾以为没什么，可当这个自己的衍生物居然造成了神族的覆灭，天下大乱的时候，沉华开始怨恨自己，躲在祁月山的清池里面一躲就是千百年，一边等着水灵净醒来，一边变相的给自己关了禁闭。沉华承认他只不过是个胆小鬼，因为他的问题害了天下，他却连跟空渊同归于尽的勇气都没有。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伤害他。
空渊嗤笑了一声，“怎么，我的降生，曾经是你沉华上仙生命中的最大的一个污点吧？呵，金莲待过的地方，我在那里被你囚禁了上万年，你应该是想要我死在那里的吧，可是我出来了！我不仅出来了，我还成为了整个魔界的王！当我终于成为魔尊的那一天，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我终于能够让你感到棘手了，我发誓我要成为你最大的敌人，我这个你曾经不屑一顾的麻烦，如今终于成为了你的麻烦。”
沉华看着陷入回忆中，状似癫狂的空渊，眼眸中却平静如水，当空渊离开他的身体时，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痛苦、爱恨都消失了，他还为此而欣喜过，只是在他发现自己对净白的爱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恐惧，一个无法爱也无法感受到别人对他的爱的人，那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空渊冷笑着，“你想要救黑莲吗？不可能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将他炼化了，除非你杀了我，不过你杀了我，你自己也会死……如何，高贵的沉华上仙，你考虑的如何，是想要杀了我吗？”
沉华上前一步，“空渊，你太极端了。”
“极端？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极端到底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我在地底的那些年里，无比的怨恨着你，我唯一的快乐，就是回忆着跟净白的生活，我觉得我唯一能够赢过你的地方，就是我将你对她的爱也带走了……所以，沉华，你根本就不爱她。”
沉华沉默着，在空渊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那又如何，我只要确定，她心里面的人，一直是我，那就够了。”
“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的自私。”空渊冷笑一声，突然一道红光落在了他身边，彩巷单膝跪地，神态恭敬，“魔尊，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空渊刚刚还浑身的暴虐之气，在听到彩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消失，从他身上慢慢冒出了巨大的喜意，甚至让身边的沉华都忍不住皱了眉。
空渊大笑着，一挥手，就将战场上所有的魔族都召了回去，“不打，不打了！本尊今日心情高兴，都停战一天！”他说完之后，转身看着沉华，“沉华，这场战，一定会是我赢！而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说完，他便飞身往魔族的驻扎地而去，彩巷紧随其后，也消失了身影。
沉华看着空渊消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在战场上的仙人还在疑惑着魔族怎么突然退回去的时候，一道金光猛地往沉华所在的地方而来。
金莲还未落地，就在云上朝着沉华大喊：“红莲，出事了！”
沉华顺着他的声音看了过去，在那朵不大的云上，他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人。
水灵净被彩巷带走之后，一直飞了很久，彩巷才落了地，带着她来到了一个茂密的树林之内，在树林的中心，有着一个极大的壮丽的宫殿，倒是十分符合空渊的审美，只是这里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魔界会拥有的景色。水灵净以为彩巷会直接带着她去魔界，怎么难道她猜错了吗？
彩巷落地之后，将她交给了两个容貌艳丽的魅魔，吩咐她们好好照顾水灵净，然后便说有事转身走了。魅魔带着水灵净来到了一个房间之内，姿态恭敬的给她上了茶水点心，请她在这里好好休息。
水灵净虽然没有去过魔界，可对于魔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魔族与其他种族不同，他们形态各异，生活习惯也迥然不同，魔族自有其本体，只是有些魔族喜欢化为人形，还比凡人的身体容貌要更加精致一些，而有些却喜欢在他们的人形基础上保持一些本体特征，在水灵净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而这魅魔，却是特例，因为她们的本体便是人形，只是头上会有小小的两个犄角，魅魔一般都长得娇艳，却没有什么武力，在魔界一般都是其他魔族用来发泄欲望的玩物，所以水灵净能够看到这样两只看起来没受过多少伤害的魅魔，着实是觉得有些好奇。
水灵净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实在是很心急，想要知道些什么来让自己安心一些。可是彩巷已经离开了，而她从来了之后到现在所见到的魔族就只有眼前正在房间里面忙来忙去的魅魔。这两只魅魔长相有些相似，听她们自己介绍说是一对双胞胎，姐姐叫做雪柔，妹妹叫做雪弱。
水灵净毕竟与她们不熟，在两只魅魔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不管水灵净再问些什么，她们都不肯再多说什么了，要是水灵净问得多了，雪柔就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而雪弱就会气呼呼的怒瞪着她，仿佛她欺负了自己的姐姐一样。水灵净无法，只得让她们下去了。
水灵净站在窗户前，看着眼前的一堵高高大墙，别说是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处了，就连一点景色都不见，她忍不住苦笑起来，彩巷还真是想的妥当，为了防止她偷偷逃跑，竟带她来到了这样一个窗户外面都是墙的房间，只是这样一来，她除了在房间里面睡觉之外，似乎什么都不能再做了。
经过这么多年，水灵净早就习惯了在一个地方呆着，就算是待的很无聊，她已经养成了足够的耐心。
所以在空渊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水灵净呆呆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空渊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轻声又疑惑的唤她：“净儿，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