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多了一个帮手
幽静的别墅矗立在已是夜晚的庭院里,通过大门的缝隙,既看不见里面有灯光,也看不见有人影。空气显得很郁闷,夜色也像黑幕一样浓重地覆盖在华丽的别墅之上,让人感到里面充满了神秘。
此时,罗宾突然回忆起前天夜里的惊险场面——手脚被绳索缚住,嘴里绑着布条的老仆人和遭受艾尼恐吓威逼的班思小姐,还有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以及那叠藏着不可告人秘密的黄色信封……
“为什么艾尼又跑到别墅里去了呢?难道他发现了信封里面都是白纸吗?还是他打算再去恐吓塞茜尔女伯爵,让她交出真正的机密信件呢?抑或是因受了塞茜尔女伯爵的欺骗,而去找她寻仇呢?”罗宾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猜想着。
由于别墅的大门紧锁,无法推门进去。罗宾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也没有看见有汽车在附近。于是,罗宾敏捷地纵身一跃,从大门的顶上翻越了进去,并步上玄关正面的石头阶梯。
玄关的门半开半掩,罗宾把双手伸向半空,在黑暗中缓缓地试探着前行。由于他上次来过这儿一回,对于这里的情况还算比较熟悉,不费吹灰之力,就顺顺当当地摸进了大厅里。
罗宾悄无声息地站住,听了听,大厅里悄无声息。
“难道艾尼已经逃走了?还是他已发觉我来了,正预备暗施毒手呢?”
怀表秒针转动的声音在“嘀嗒嘀嗒”地响着,那是罗宾揣在胸前的怀表。
“啊,这里太静了!时间也过得太慢了!”
一想到时间,罗宾立即用右手捂住了胸前所揣的怀表,唯恐这个声音被人听见。
罗宾小心翼翼地在原地站着,仿佛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他觉出了黑暗的大厅里有一个物体在运动。
罗宾松开了紧捂着怀表的右手,开始在大厅的黑暗之中摸索。
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团光滑而绵软的东西,感觉手像是摸在什么皮毛上。
罗宾把手放在了上面,继续摸索着。这时如皮毛一样的物体一动不动,只是让罗宾的手指感到了一种温度。
“这是人身上所传出的体温!”
然而,就在罗宾醒悟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刹那间被一道光亮刺痛,罗宾下意识地慌忙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如此过了几秒钟,罗宾从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隙里看到了眼前令他吃惊的一幕。
只见塞茜尔女伯爵坐在大厅里的长沙发上,正用惊恐不安的眼神注视着他,肩上披着的貂皮披肩有一半滑落在沙发上。刚才,罗宾用手摸到的皮毛,正是女伯爵塞茜尔·玛利斯滑落在沙发上的披肩的一角。
继而,罗宾看见艾尼正站在塞茜尔女伯爵的旁边,右手握着一支枪,左手举着一个打亮的手电筒。
塞茜尔女伯爵的脸上面无人色,神态显得有些慌乱。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喘息的声音,心脏也狂跳不止。她惶恐地两手紧紧捂住心口。
“喂!快把你的枪收起来吧。还有,手电筒的光也太弱了,为什么不把吊灯打开呢?”罗宾半正经半嘲讽地说道。
艾尼把枪口对准罗宾的心口,一步步地向后面的墙根退去,把吊灯开关按了下去。“啪”的一声,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应声大放光彩。
“你究竟是谁?”艾尼大声地吼问。
罗宾伸手把花白的假头发和胡须揭掉,笑容可掬地望着塞茜尔女伯爵和艾尼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啊!你……你原来是俄国青年公爵塞尔林先生……”塞茜尔女伯爵大声惊呼,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塞尔林公爵?”艾尼也睁大双眼问。
“不错,我就是塞尔林公爵。而你就是那位私家侦探艾尼·莫格焦先生。我说得没有错儿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无须过问!你到这儿来是不是又为了要挟塞茜尔女伯爵的?你已经是第二次干这种事啦,莫格焦先生,我说的对吧?”
“啊,你……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第一次用短剑威胁恐吓塞茜尔女伯爵时,从钢琴盖子下面掠去了一叠黄色信封。当你回到公寓里拆开信封时,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机要文件,而是一堆空无一字的白纸而已!所以,今天夜里你又来到这里,再次挟持塞茜尔女伯爵,请问是不是这样的呢?”
闻听罗宾这样说,艾尼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眼神之中满含着极度的惊诧和不安。他迷惑不解地盯着罗宾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当时你没有拆阅这些信封的原因,是因为聘用你调查这个案子的人叮嘱你不要把信件拆开,要完好无缺地还给他。或者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想等你的兄长哥士度回来以后,跟他一块查看这些信件。等确认那真是你们要找的机密文件后,再把它交给你们的委托人。然而,却有人突然打电话告知你,你的兄长哥士度已经被人谋害了,你就匆匆忙忙地跑去为他收尸了。当你把哥士度的后事料理清楚之后,你把信封打开了,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机密文件。结果却令你大失所望,那里面只有几叠白纸。于是你便认定这是塞茜尔女伯爵耍的花招,当然这在你的委托人那里也说不过去,故此你再次潜入别墅来要挟塞茜尔女伯爵。而恰在此时,我也来了,这才没让你要挟塞茜尔女伯爵的行动得逞。怎么样,我说的完全没错吧?如果你真想知道我是谁,你将那些信件取出来,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罗宾一通滔滔不绝的述说,让艾尼的脸变得青一块白一块,无力地放下了举着的手枪。然后,艾尼颤抖着双手从衣袋里取出罗宾事先改换过的那些信封,用小刀轻轻地拆开了。
“请你往那些黄色信封的内侧边上看一看。”罗宾温文尔雅地微笑着说。
艾尼满脸疑惑地按照罗宾的指示做了,果然,他在信封的内侧找到了几乎小得看不见的“A·L”两个字母。
“哦,我先前真没有看到,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人名的首个字母。”
“A·L是一个人名的缩写形式吗?”
“对,这是亚森·罗宾的缩写形式。”
“什么,亚森·罗宾?”艾尼大叫了一声。
同时,塞茜尔女伯爵也深感意外地看着罗宾说:“亚森·罗宾……那么……你是……是……”
“塞茜尔女伯爵,不错,俄国贵族塞尔林公爵是我。同时,我也是法国的侠盗亚森·罗宾。”罗宾把右手搁在胸脯上,颔首对塞茜尔女伯爵行礼致敬。
一抹绯红飞上塞茜尔女伯爵的面庞,她美丽的双眸顾盼生辉,楚楚动人。因为亚森·罗宾是当时法国女性的梦中情人,没有一个女士不为之神魂颠倒,当然作为女性的塞茜尔女伯爵也不例外。
“你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侠盗亚森·罗宾先生吗?”艾尼声音沙哑,他似乎不敢相信地又追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虽然我现在叫做塞尔林公爵,但我的确就是亚森·罗宾本人,这个不会有错!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亚森·罗宾的声音和相貌永远都会是个不解之谜。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我,依然还是地地道道的俄国公爵塞尔林!”说完,罗宾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旋即,罗宾又说道:“艾尼,你如今这样做,其实你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你知道吗?”
“我犯了错误,什么错误?”
“想知道吗?”
“当然!”
“就是因为你被别人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了!”罗宾取出一支哈瓦那雪茄,边点着边说,“有一个人委托你们兄弟二人从塞茜尔女伯爵手中抢回那些秘密信件。但是,那个人并不是法国人。虽然她是谁我现在还不十分清楚,可有一点能够肯定,那个委托人兼幕后操纵者是个褐发的美丽女子。而这个女子的心肠如蛇蝎一般歹毒,她也正是杀死你兄长哥士度先生的元凶。”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是他们对我哥哥下的毒手?”艾尼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刹那间变得像纸一样白。
“这是我亲眼所见,完全不会错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罗宾吸了一口雪茄烟说,“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在济若里大街上,塞茜尔女伯爵遭到两名暴徒的劫持,恰好被我撞见了,于是我搭救了塞茜尔女伯爵。我觉得那两名歹徒也是那个褐发女子的同伙。因为那天夜里我在送塞茜尔女伯爵回家的途中,她衣襟上别着的一朵白色牡丹花遗落在了我的汽车上,我准备交还给她。当时我以为在哥雷休夫人举办的宴会上可以遇到塞茜尔女伯爵,于是我就混进了宴会之中。结果我却被两个蒙面大汉劫持了,被囚禁在一间图书室里面。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美丽的褐发女子指使她的手下人绑架了我。原因是她在宴会上看见了我的衣服上佩戴着白牡丹花,以为我和塞茜尔女伯爵有着某种联系。”
“照这样说,褐发女子与塞茜尔女伯爵是敌非友喽,是这样吗?”
“是这样!但是,在以前你并不了解这些内情。有一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就是塞茜尔女伯爵委托你的兄长哥士度监视褐发女人的活动,他们约定以白色牡丹花作为联络信号。所以,褐发女子便认为别着一朵白色牡丹花的我,也是塞茜尔女伯爵的同伙,也就让她的手下绑架了我。而你却受雇于这个褐发女子。结果,这就造成了你们兄弟两个都在开展侦探、跟踪活动,却又各自受雇于人;而你们本人却全然不知。当然,这也跟你们作为一名私人侦探,要遵守游戏规则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哥分别为彼此有仇的委托人工作了?”
“完全是这样!”
罗宾说完,艾尼的脸变得灰暗起来:“啊!我……我真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样!”
“艾尼,请你稍安勿躁,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话。那天我夺了他们的车子逃出时,发现你哥哥浑身是血倒在后座上,开始还有一口气,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没有等他坐起,就倒下了。当时我停下车子,检查了你哥哥的尸体,结果在他身上发现了三枚金路易、公寓的房门钥匙,还有名片。”
说着,罗宾从衣袋里拿出了哥士度的一张名片:“哦,就是这一张。”罗宾还拿出了那朵被血浸红的白色牡丹花。“这朵花正是别在你兄长哥士度衣服上的牡丹花,这上面的斑斑血迹,也是从你哥哥身上沾染的。”
艾尼手捧着被血浸红的白色牡丹花,不由得鼻子发酸,眼里涌出了伤痛的泪水。塞茜尔女伯爵看到这种情景,也不禁悲从中来,扭过头用手擦拭起眼泪来。
“当时我把你哥哥的尸体安放到路边树荫下之后,才悄悄地潜入了你们的公寓大楼,并进入了你们的房间。”罗宾接着说,“而我也是根据这张名片,才顺利地找到了你们的侦探事务所。”
听着罗宾的讲述,看着哥哥的名片,艾尼不得不相信罗宾所言都是事实。
“感谢你对我所说的一切。褐发女子是我哥哥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我的死对头。罗宾先生,你想让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吧。我会听你的。”艾尼诚恳地对罗宾说。
“如此说来,那么我们告辞了,小姐!”罗宾向塞茜尔女伯爵打了个招呼,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打算向外面走去。
突然,大厅中电话铃声大作。已然走出大门的罗宾站住脚,艾尼也在同时停住了。
塞茜尔女伯爵拿起电话听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说话声。也不知男人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刹那间,塞茜尔女伯爵立刻便面无人色、惊慌起来。
“你说什么?……我妹妹……茜莫……她不见了?”塞茜尔女伯爵边说边浑身抖动着说,“院长先生……这是真的吗?……真的……傍晚时我还去医院看过她呀!她很不错……情绪十分稳定,根本看不出生病的样子……是吗?……让我现在过去……好……好……我马上就去……”
“请不要挂断!”
已从门口返回来的罗宾眼疾手快,没等塞茜尔女伯爵把听筒放下,他就一把从她的手里夺过了听筒。
“喂,是院长先生吗?我是塞茜尔女伯爵的好朋友,也是俄国公爵塞尔林。我听说塞茜尔女伯爵的妹妹茜莫不见了……是这样吗?什么时候不见的?哦……是女伯爵回家以后才不见的吗?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没有报告到警局吧?……那好,如果让警方知道,报纸上一定会披露出来的,这样无论对于医院还是对于塞若尔家族的清誉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警方知道,千万要严守机密,我派人私下里寻找失踪了的茜莫。对了,还有,麻烦院长先生吩咐你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办事人员也要保守秘密……好了,就这样……我明白院长先生的意思了……好……好的……再会!”
罗宾放下电话,叮嘱塞茜尔女伯爵说:“请你也不要向警方报告你的妹妹突然失踪的消息。”
塞茜尔女伯爵双眼噙着泪,哽咽地点了点头。
“艾尼,从前你是个刑警。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怎么了?”
“那就好,我想你的手里一定会留有刑警佩戴的徽章吧?”
“是的,你看,就是这样的徽章。”艾尼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枚由三种颜色组成的圆形小徽章。
“请把这枚徽章佩戴在你的胸前吧!”
“好的!”
艾尼将徽章佩戴在自己的胸前,仿佛又变成了从前的警察身份,他恭敬地朝罗宾举手致敬。
罗宾把嘴贴近塞茜尔女伯爵的耳朵,开始低声地嘱咐着什么,只见塞茜尔女伯爵一直在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现在,塞茜尔女伯爵对罗宾是完全信服的。因为她知道,她崇拜已久的侠盗绅士亚森·罗宾一定可以把她的妹妹救出虎口。
“你去把汽车准备好,我马上就出来。”罗宾嘱咐完塞茜尔女伯爵之后,便对艾尼说。
艾尼应了声“是”,就出去了。时间不大,一位老仆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老仆人就是在几天前的夜里,被艾尼用绳索捆住手脚的那个上了年纪的佣人。当老仆人走进大厅后,他看见罗宾在这里,神情显得非常惊诧。
“这位是塞尔林公爵,你傍晚出去时他正巧来了。现在我有点儿私事要同他出去一趟,也许回来会略晚一点儿,你自己先睡吧!”塞茜尔女伯爵对这个老仆人交代着。
于是,塞茜尔女伯爵和罗宾穿过玄关,走出了别墅。而艾尼开来的汽车,也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塞茜尔女伯爵乘上了车,罗宾说道:“请你们二位稍等片刻。”尔后,罗宾向旁边的树林中跑去,因为司机保克哈布把汽车停在那儿,正等着他呢!
大约过了10分钟,当罗宾从树林里再走出时,他的模样已经不再是那个风流倜傥、气度不凡的俄国公爵了。看上去,他的年纪已大了许多,眼珠的颜色也变了。他周身打扮得朴素简洁,而脚上所穿的,也是一双后跟儿都磨烂了的老皮鞋。
罗宾快速跳上了艾尼的车,将塞茜尔女伯爵和艾尼吓了一跳。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是已经又换了装扮的罗宾。
“怎么样,我的化装技术还可以吧?”
听声音,塞茜尔女伯爵和艾尼这才明白,原来跳上车来的这个人是罗宾。
“等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就自称为便衣刑警路诺宛,我就装作是你的手下杜兰,你明白了吗?”罗宾对艾尼说。
“好,明白了。”艾尼答应着,发动了汽车。
当罗宾他们坐车来到女子精神病医院时,已是晚上8点钟了。这时医院里很噪杂,身穿洁白制服的护士们拥挤在各个角落里,相互在低声谈论着。蒙杰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停地转着,焦急地等待塞茜尔女伯爵的到来。他一见塞茜尔女伯爵和罗宾、艾尼三个人来了,便迎上来说:“塞茜尔女伯爵,你终于来了!这两位先生是……”
艾尼当即回答他说:“我是刑警组的组长,我叫路诺宛。这位是我的部下——杜兰,我们二人奉上级的指示在秘密进行调查工作,因此没有乘警车来,而是坐便车来的。请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对我说一遍。”
“好吧!可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踪案我却从未遇到过。”
“院长先生,那你就把我妹妹茜莫失踪的事从头说一下好吗!”塞茜尔女伯爵的心中焦虑不安,她忍不住催促院长道。
“事情就像我打电话告诉你的一样,自由活动时间一结束,茜莫小姐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每天的自由活动时间都是在几点结束?”罗宾插话问。
“按照我们的规定时间,是午后5点钟结束。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延后了一刻钟时间。尔后大家就到餐厅集中,开始用餐。可茜莫说她忘记了带手帕,就从餐厅走出去了。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她。”
“那时大概是几点钟?”罗宾问。
“大概是6点15分左右,当时佛勒伯瓦护士跑来告诉我,说茜莫小姐一直没有回餐厅就餐时,我和护士就跑到茜莫的房间找她。可是却没有找到她。”
“那房间里没有别的人吗?”
“没有别人,而且房间里面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于是我们就为她担心起来,害怕她出现什么意外。通常情况下,房间的钥匙都是由护士长格雷哥亚保管的。我向她要了钥匙,跑遍了整个医院的房间,甚至把壁橱、地下存储间、仓库中的空盒子都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结果也没有发现茜莫小姐的影子。”
“那么医院里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藏身了吗?”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院长下了断语。
“啊!茜莫,我苦命的妹妹,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塞茜尔女伯爵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
“当时,茜莫小姐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艾尼向院长问道。
“和其他病人穿的衣服一样,是一件灰白色衬衣,胸口处绣着她名字的首个字母,也是病员的辨别记号。”
“那么茜莫小姐会不会从大门或者其他出口出去呢?”
“不会,她要是从大门出去,门卫是会看见的。其他的出口都是锁着的,她根本就出不去。”院长说。
“走,我们再去搜查一遍。”罗宾吩咐艾尼说。
于是,蒙杰院长便带着罗宾他们三个人到医院的四处进行搜查,结果确实像院长所说的那样,找不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
他们一行人来到厨房附近,这有一个用来运送物品的小门。罗宾停了下来,认真地对这个小门审视了一下。突然之间,他上前一用劲儿,小门便应声被推开了。
“哎呀!”院长大叫一声说,“难道是惠克曼忘记锁门吗?这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也不能怪他,门上的锁太旧了,只要稍微用点劲儿,一般人都能把它一下子撞开。”
“难道我妹妹是从这个小门跑掉的吗?”塞茜尔女伯爵哽咽着说。
“我想不会的,你妹妹的力气不会像我这样大,能把这扇门撞开。我看可能是有人从外面破门而入,然后掳走了你的妹妹。”
罗宾说完,其他人都沉默起来,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只听罗宾又说:“院长先生,我想看一看目前在医院工作的大夫名单,可以提供方便吗?”
“可以,当然可以,这个没有问题!哦,就是这个本子,大夫们的名字全都在上面。”蒙杰院长说着,递给罗宾一本医院工作人员花名册。
罗宾认真地看着这本花名册,忽然朝院长问道:“这里面有一个叫拉思若·扎克利的,他是法国人吗?”
“不,他是匈牙利人,毕业于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精神病理科。他今年40岁了,是一个很能干的医生。”
“哦?他是匈牙利人?”
“是的!”院长肯定地说。
突然,罗宾猛地回忆起那天在哥雷休夫人举办的宴会上,借机与自己搭讪的褐发女子,还有那两个劫持自己的蒙面汉子,他们的法语中就曾夹杂着匈牙利地方口音。
“他在这儿工作多长时间了?”
“大约半年时间了。他是布莱市医院院长梅那德博士推荐来的。因为茜莫小姐在里昂的红十字医院做过手术后,曾在梅那德博士的医院里疗养过好长一段日子呢。”
对于蒙杰院长所说的这些事情,罗宾早已从院长办公室里的病历卡上看到过了,因此点了点头。
“难道这位拉思若·扎克利医生会有什么嫌疑吗?”院长略显惶恐地问。
“哦,没有。不过他的名字很不常见,所以我才打听一下。”罗宾装作毫不在意地将医生花名册交还给蒙杰院长,“请你告诉医院的医护人员,就说茜莫小姐去了她的姐姐塞茜尔女伯爵家了。另外,我们警方也会继续就此展开调查,搜寻她的踪迹,请你们不必为她担心!”
“好,那太感谢你们了!”说这话的时候,尽管蒙杰院长努力想让自己镇定自若,但他的神态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惶恐。
罗宾他们三个人与蒙杰院长告别后,就离开了医院。
“你是不是认为扎克利有嫌疑呀?”艾尼一边开着汽车,一边向罗宾询问道。
“是的。因为曾经劫持过我的那两个蒙面汉子,说的就是夹着德国腔的法语,而且那个褐发女子也是匈牙利人。”
然后,罗宾把头转向塞茜尔女伯爵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匈牙利籍的扎克利,正是从你妹妹茜莫那里在调查有关你的事情。”
“什么……”塞茜尔女伯爵紧紧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是这样呢?”
罗宾微微一笑说:“事情很简单,因为你妹妹茜莫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只是还有间歇性精神紊乱。当她的精神疾病发作时,她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秘密吐露给别人。像这种现象,应该说在每一个精神病患者身上,往往都会无一例外地发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茜莫把我的秘密告诉给别人了?”塞茜尔女伯爵担心地说。
“她可能告诉过扎克利,至少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告诉扎克利?我有些不明白!”艾尼有些不解地说。
“为什么,因为扎克利是茜莫小姐的主治大夫。他每天都要为茜莫检查,而当茜莫间或精神病发作时,她就有可能把心里的话讲给扎克利听!”
“那茜莫又能讲些什么呢?”塞茜尔女伯爵插话问。
“就是艾尼很想在你那里得到的,藏着什么玄机的黄色信封啊!”
塞茜尔女伯爵欲言又止,呆呆地看了一眼汽车的外面。
“伯爵小姐,我感觉你似乎对我隐瞒了许多的事情。但我也很想告诉你,其实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不过是想帮助你脱离困境而已。所以,我请你务必信任我,而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尽量对我说出来。这样,我们大家好商议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罗宾温和而又诚恳地说道。
也许是罗宾的一席话,触动了塞茜尔女伯爵,只见她抬起一双泪眼,充满信任地望着罗宾。
“艾尼,你去调查一下拉思若·扎克利的活动和来历。但是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在跟踪他。”
“好的,可问题是扎克利医生住在什么地方呢?”
“我现在告诉你,他目前居住在巴黎市八区,梅茜路街18号。”
“哦,你怎么会知道?”艾尼面露惊讶地说,“好,我要把这些资料记录下来。”
“刚才我不是看过蒙杰院长递过来的花名册吗?自然我也就知道了!”
“我看见你只不过略微翻了一下,如何就能记住呢?”
“哈哈哈,如果连这点儿小事都记不住,我还敢去帮助别人调查案情吗!”
“惭愧,惭愧!没有想到你竟能如此厉害啊!”
“对了,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想去哪里?”听罗宾要离开巴黎,半天没有说话的塞茜尔女伯爵赶忙问。
“哦,我去里昂,不过时间不会太长。”罗宾望着塞茜尔女伯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