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鸡零狗碎的破布
冬雪消融，天气渐渐变暖。眼瞅着明日就是顾青黛的婚期了，三夫人的心头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秋水，秋水……”
三夫人喊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她今天心里头慌得很，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夫人，怎么了？”
秋水从外头挑了帘子进来，见三夫人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忙问道。
三夫人捂着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口说着：“我这心里头不安稳，怕婚礼上的东西出了事，咱们再去看看。”
库房之中，三夫人和秋水挨个将顾青黛的婚礼上的东西一一检查。
“啊！”
秋水突然间叫了一声，指着顾青黛那套珍珠婚服喊着三夫人。
那套摆在屏风之后，三夫人引以为傲废了大功夫赶制出来的婚服，此刻变成了鸡零狗碎的破布。
上头的珍珠被人尽数偷去，用金线缝制的花纹也被人用什么东西割断，纽扣也被摘除。尤其是上头那一条长长的划痕，更是让整件婚服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
三夫人眼睛都瞪大了，这件婚服可是她这个月来的心血啊。
回过神来，她定了定心神连忙吩咐秋水：“快，去金枝阁请大小姐过来。”
三夫人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件被破坏的婚服，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究竟是谁做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防着二房，婚服是她偷偷藏在这里的，就连看守放婚服的房间都是派了人守着的。
明日就是婚礼了，可是如今婚服却毁了。
半开的房门被彻底推开，三夫人朝着光线进来的地方看过去，是被为霜推来的顾青黛。
顾青黛先是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的三夫人，目光又挪到那件摆放在房中的婚服。
那件自己见过的婚服此刻已经变了被人破坏得不成模样，犹如一块正红色的破布。
这是挑衅！
蓄意破坏，恶意挑衅！
“宝儿啊，我今天心里头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想着来检查检查，可是没想到这一检查就看见……”
三夫人面色哀戚解释道，手中的锦帕揉作一团，心烦意乱唯恐顾青黛认为是自己做的。
“这是我的婚服。”
顾青黛并未回应三夫人的话，反而望着那件破碎的婚服缓缓说出这个已知的事实。
她忍不住勾着唇角笑出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动我的婚服，为霜这件事你和白叔一起查！”
站在顾青黛身后的为霜弯着腰轻轻应声，“诺！”
三夫人看着顾青黛眼底一片冰冷，不由心头发怵。
忍不住询问道：“明日的婚礼当如何是好？”
顾青黛望向三夫人依旧是那副带着笑的模样：“照常举行，三婶不必担心。”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张灯结彩的敬国侯府红绸遍布，那挂上的彩灯和喜字都令过路之人疑惑。
茶楼酒肆之中，到处都在讨论敬国侯府的喜事。
“诸位听说了吗？敬国侯府的京南郡主今日出嫁！”
包厢之中，一群少年围坐在一起嘻嘻闹闹地讲着话。
“何止听说啊？我家都已经收到喜帖了，今日我爹就要去参加宴会。”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有胆子娶了京南郡主？”
这人笑得促狭，平白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才到金陵城尚不熟悉的少年听了这话，忍不住好奇得问向身边人：“这京南郡主何许人也？”
身边人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来：“京南郡主，桃羞李让之貌，披甲挂帅之姿。此等佳人，当年许配给了当年还是三皇子的晋王殿下。”
那人顿了顿带着几分惋惜继续说道：“可惜啊可惜……赐婚没多久这京南郡主就摔断了腿，从此成了一个残废。”
少年皱了皱眉，不由有些疑惑问道：“前段日子晋王殿下不是才娶了侧妃，难道？”
“晋王殿下早在京南郡主变成残废就请旨退婚了。”身边人说着，“也不知道当年惊才绝艳的京南郡主如今究竟便宜了谁？若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
晋王姜白的马车正正当当停在敬国侯府门前，姜白下了马车看着敬国侯府张灯结彩的模样，还有那门口贴着的喜字，倒是觉得有几分碍眼……
正沉思着身后一声轻柔的女声传来，“殿下。”
姜白回过头去，看着从马车中出来的王妃沈渠月面带微笑朝着她伸出手。
看着姜白伸过来的手，沈渠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沈渠月看着面前张灯结彩的敬国侯府，转而对着姜白这个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道：“殿下，你事务繁忙，妾身自己去赴宴就是了。”
姜白看着沈渠月这体贴入微的模样，心中再度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个王妃娶得好。
他摸着沈渠月的柔荑体贴道：“今日本王无事，可以陪着王妃一起赴宴。”
“不用了，殿下不必为了陪妾身荒废事务……”
沈渠月看着姜白苦心劝着，实则是希望姜白自己识趣点早点滚蛋。她和顾青黛许久未见，她可不希望因为身为不速之客的姜白惹青黛生气。
“殿下与青黛曾有婚约，再与青黛见面，妾身可是会吃醋的。”
沈渠月一边故意说着这番拈酸吃醋的话，一边打量着姜白的神色。
姜白面色依旧，可是心底却欣喜，沈渠月在他的王府中素来是一个安静的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的王妃不争不抢，从不会拈酸吃醋，可是今日这番撒娇却让姜白十分受用。
今日他听说沈渠月要来赴宴，跟着来可不只是为了送沈渠月。他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自己退婚之后，还敢娶顾青黛？
“你身子不好，在府中向来都是静养，让你一个人赴宴，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
姜白说得情真意切，似乎就是担心沈渠月身子不好而已。
一番磨蹭之下，姜白还是跟着沈渠月进了敬国侯府。
不过进了敬国侯府，沈渠月就将姜白留在了前院的宾客之中，自己带着丫鬟嫣红去了后院。
她和顾青黛自幼就是手帕交，对敬国侯府熟悉得不行，闭着眼眼睛都可以找到金枝阁。
穿过九曲回廊，沿着花树走向金枝阁，看着那忙忙碌碌的大开着门的金枝阁，沈渠月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