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人——不只是挂了的人
在阴影介质当中，有且只有一个组织，将自己称为协律——阴士们认为自己是协调修道界平衡的持刀人，而协律，则代表着一种动态的，作为重心的平衡。
此外，或许是伴随着近百年来修道界的衰弱，阴士的数量和出击事件也在逐年降低着，时至今日，根据已有的情报分析，整个阴影介质和现实世界所有的阴士数量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五十之数。
但留存下来的这五十阴士，却成为了当代修士的噩梦——协律，不仅仅只是这个组织的名称，它还是一座楼。
协律塔的作用类似于信号接收器，接收各种有需求的人对死亡的祈祷——祈祷可以是对自己的，也可以是对他人的，可以是无偿的，当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是有偿的，协律就这样时刻不停的接收着各种死亡祈祷，而后将祈祷内容和报酬条件放到了协律内的任务管理处。
阴士们可以在祈祷过期前接取自己感兴趣的任务。
十二地支，指的是目前依然活跃在任务线上十二名阴士，根据任务完成度和手段残忍程度分为十二地支之列。
而信件落款的那三个字，自然不是他人——协律十二地支排名第二——丑。
老者的实力并不强。
用了一百多年时间才堪堪触碰到通天境的尾巴，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注定无法在有生之年踏上通天境的门槛。
数十年前老者便释然了，所以他通过自己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创办公司，倒买倒卖，竟也让他赚得了一笔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安享晚年的养老费。
奈何，无法登上天途，甚至无法踏过通天境的门槛，让老者内心的不甘与日俱增——所以他暴虐，不忿，将自己心中的怨，转化为了手上的无数条人命——那些给他陪葬的人命。
可天下又有何不透风之墙，老者的所作所为终是得到了报应——有人祈祷要他死。
接取任务的，是阴士十二地支之一的丑。
无法幸存。
但上天似乎又是眷顾他的，他抓住了“那个人”的徒弟。
于是乎，他觉得自己有了命。
狂喜，兴奋，劫后余生……数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他的拳头反而渐渐轻了下来。
“带有，关地牢里。”
老者接过清风递上来的衣服，负手缓缓走进别墅
……
阴影介质。
“师父，这里有啥啊，都是一片荒地，还有一群絮絮叨叨的阴涛。”
一老一少，慢悠悠的行走在勉强能看出道路的荒地小径。
渡一扇的脸庞恢复到了面具的模样，不知是出于恶趣味还是其他什么心态，面具上赫然是一个如同小丑一般诡异的微笑。
“去碰碰运气。”渡一扇模棱两可的敷衍着，脑袋四处旋转，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看着渡一扇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样子，米粒儿的小嘴小声嘟囔着，一只手一如既往的被渡一扇牵在手中，而另一只手则随手将扇骨塞到了脖子后头。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枚硬币，自顾自的玩儿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米粒儿甚至因为手劲的问题已然捏坏了三枚硬币，随手将刚刚捏坏的又一枚硬币抛在荒野内，充满“人气”的扭曲硬币立刻便吸引了大批的阴涛。
“到了。”
渡一扇的声音传入到米粒儿的耳朵里，米粒儿即刻抛弃了调戏那些饿死鬼般的阴涛的念头，迅速转过头来，一座古韵十足的高塔便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哪？”米粒儿疑惑的询问道。“没有匾额，没有门幅，连个告示牌都没。”
渡一扇没有立刻回答米粒儿的问题，只是站在塔前，细数着塔的层数。
“1，2，3……12。”渡一扇从脖子后将扇骨取出，而后背过手去，轻轻敲打着脊梁。“这群执着的人，都十二层了，当年我记得好像才四层来着？”
话音未落，渡一扇刚要踏步进楼，却发现米粒儿一脸要吃人的小模样对着渡一扇怒目而视。
渡一扇当然知道缘由。
“忘了忘了。这不刚刚在缅怀过去嘛。”渡一扇的面具后发出了讪讪的笑声，以表歉意，就在这塔前向米粒儿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这儿，就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修士刺客——阴士的总部，协律塔。”
“哦！然后呢？”
米粒儿还是不解，“所以我们来这干啥，吃饱喝足等着被他们咔嚓了？”
“得了吧，谁能咔嚓得了你啊，小魔鬼。”渡一扇用扇骨扶了扶额表示自己的无奈。“我们来见一位故人，当然如果他在的话。”
米粒儿沉思了一会，弱弱的问道：“故人是指已经凉掉的人嘛？他的遗体还保存在这啊……你们老人家的癖好真奇怪诶。”
米粒儿真挚的眼神告诉渡一扇，她真的在求说着自己的理解——她真的不懂。
所以也允许渡一扇将面具幻化成人脸对着自己亲爱的徒儿做出了一个白眼又转变回了诡异的小丑笑脸面具。
雪白扇骨居然准确无误地给了号称天途之下体术最强者之一的米粒儿的脑壳上。
米粒儿甚至还是在零点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不过等她反应过来之时，那个经典动作便再次上演。
只见米粒儿用力抽出握持在渡一扇手中的小手，嘴巴一撅，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哇！师父你欺负我！你还打我！我不干了啦，整天就会欺负你的小徒弟，我要叛出师门！哇！”
凄惨的哭声甚至引得塔内大厅的女子们纷纷侧目，渡一扇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拐卖儿童欺压良善的万恶之人。
“十万。”“二十万！哇！”“十二万，不能再多了。”“十八万，再少我就叛出师门。”“十五万。”“十七万，师父你不爱我了。哇！”“好好好十七万。”
渡一扇也算是老成精的人了，临了了最大的软肋，还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
“来来来转账转账。”米粒儿仿佛会变脸一般，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才想起来，阴影介质似乎没有网络……
“不管，写欠条！”米粒儿一脸蛮横的盯着渡一扇，大有一副你不写欠条我就让你声名尽毁的架势。
无奈，渡一扇只得在空中飞笔横书，随后，一张欠条便稳稳当当的停到了米粒儿的手中。
看着米粒儿喜笑颜开的模样，渡一扇轻轻的摇了摇头，“叫你以前好好读书你不要，故人，指的是老朋友……”
“诶亚好啦好啦，知道啦。”米粒儿好好收起欠条，将自己的小手塞回了渡一扇的手中。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渡一扇这才知道——他好像又上了这死丫头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