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冲动
薛荣心里犹豫,面上半点不敢显露。
“里正大人,小人第一次做主做事,有很多不懂,不如,”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是地多少银子?买了能不能挣钱?告诉你吧,老人家看着你顺眼,这些地加起来十多亩,我就收你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就十两?”
薛荣真的意外又惊喜,她还以为二十两也不一定能拿下。可是,真要买吗?她还想考虑一下。
“薛荣,十两是给你的价,你要是犹豫,信不信我转眼就卖三十两?”
虽然觉得里正在吹牛,薛荣的内心却已经雀跃不已,躁动压不住了。
“买了!”
薛荣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就决定了。反正就十两,花了还有十一两,还有本钱。
“好。”
里正拉着薛荣就去把文书写了。等墨迹未干的文书拿在手上,薛荣才大梦初醒般真实地觉得她有十多亩地了。
薛荣忍住内心的激动,维持表面的平静。另拿出一两交给里正。
“小人主家不许暴露身份,所以小人不能常来。只能每月五十卯时来,有买地的还请里正大人让他们到时到这里等我。”
“好说,好说。”
里正接过银子痛快地答应下来。
兴奋过后,薛荣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一个是确实的,要是没有人买地怎么办?
有兴奋转而失落,不过一瞬间。不过,薛荣马上就鼓起斗志了,大不了这些地自己种了,不管怎么样,总有这些地在手里。
薛荣认真的巡视了一遍自己的地,十块地散落在十个地方,每一块都有大路小路间隔,不能连在一起,如果种,只能分块种。一块块种到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地靠近大路,离水渠很远,隔着那些大地块,也许这才是这些地便宜的原因吧?
薛荣隐隐约约的后悔了,她还是改不掉容易冲动的毛病。炒股的时候的就这样,总是控制内心那个试试的侥幸的念头。薛荣拍了自己的头一下,事已至此,等着看吧。
回来后,薛荣想要和薛华说说,毕竟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可是,几次话到嘴边,薛荣又放下了,不如等有结果了再告诉薛华,省的他跟着担心。
酒楼里越来越忙,大家都憋足了劲好好干年前最后几天,表现好了林掌柜年底能给包个大红包。
薛荣因为买了地,心里有点急躁,也想要那个大红包,干起活来,总带了点争抢的味道。
“薛荣,你怎么把菜上错了?”
薛荣正在忙活着,想也没想就回了句:
“不是我上的,那桌不是卢升上的菜吗?”
“怎么推到我头上了?薛荣,明明是你上的菜,高升也看到了。”
高升听了没说话,走得更远了一点。
“林掌柜,您说说吧。”
卢升拉着薛荣就来到了林掌柜的面前。事情有点出乎薛荣意料,平时对她不错的几个伙计这次换了嘴脸,薛荣恍然大悟,她得收敛一点,薛荣知道该怎么做。
薛荣立刻认错,给卢升道歉,去给客人道歉。薛荣态度诚恳,客人训斥了句就作罢。搞定了客人这边,卢升那边没有难度。薛荣心里明镜似的,卢升不敢揪着不放,认真追究起来,只要去问问客人上菜的人是谁,卢升肯定跑不了。
卢升果然只哼哼唧唧了几句就作罢了,林掌柜却在卢升背后对他摇摇头,小声安慰了薛荣几句。
经此一事,薛荣清醒过来,心里有事就压在心里,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活,对别的伙计也留了几分小心。
薛华经常变着法儿逗薛荣开心,薛华这个孩子太聪明了。薛荣叹了口气,以后一定不能这样冲动了,没得连累了薛华。
几天很快过去了,腊月二十八下午,酒楼招待伙计、先生们吃了一顿饭,林掌柜挨个给大家发了红包,终于放假了。
薛荣捏着手里的红包,有点沉,终于开心了起来,没有注意背后卢升投来的嫉妒的眼神。
放假了,酒楼里清净了许多,除了几个看守酒楼的人就只有薛荣姐弟两个了。
林掌柜给薛荣的红包包了三百文,薛荣拿着钱非常高兴,带着薛华出去采买。过年的各种东西都想买,除了本来的预算,额外有了林掌柜给的三百文,薛荣买了对联,买了零嘴,又给薛华买了几本书。薛华的新衣服买了好一点的,薛华执意让薛荣也买件新衣服,薛荣坚持不买。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薛荣悄悄在薛华耳边说,
“姐姐不想买男装,现在又穿不得女装,就不买了,不浪费钱了。”
薛荣本意是打消薛华让她买新衣的念头,没想到这句话勾起了薛华心底的痛处,薛华小小的脸上带着坚毅,说:
“姐姐,我一定让你穿最漂亮最好看的女装,堂堂正正的在人前穿。”
“好啊,”
小小少年脸上无比认真,薛荣的心被这个弟弟萌化了。薛荣的内心一扫之前的阴霾,银子重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更重要,有薛华这样好的弟弟,她很知足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薛荣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叫上留守酒楼的人大家一起欢欢喜喜的吃了年夜饭。
守岁的时候薛荣和薛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薛华抵不住睡意瞌睡起来。薛荣给他盖了件衣裳,把火盆烧的旺旺的,起身走到院里。
这是个晴朗的夜,天上的星星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黑夜做幕布,星星更耀眼。远处高楼上灯火通明,外面偶尔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就好像有人陪在身边,倒也不显得孤寂。
薛荣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陈清明,这时候应该在京城勇毅候府里,在他的母亲膝下承欢吧?侯府里一定珠光宝气,琼楼玉宇,高不可攀。和栖身在荷塘镇最大的酒楼里一间低矮的偏房的她们天壤之别。
侯府的女人们一定穿着好看的衣裳,带着好看的首饰,走路身姿摇曳,说话轻声细语,和她这个穿着男装在酒楼里风风火火的穿梭在各个酒桌之间招呼客人的女子云泥之别。
“唉,”
薛荣叹了口气,说忘了怎么能就忘了,总是忍不住想他,那个美好的小将军。
薛荣想不到她觉得应该在京城的人此时正在寒冷的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