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空手来的？
“来就来吧，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哎呀，怎么好一直空手来呢。一直以来都受您照顾，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太客气了。”
不客气。
“这都是什么呀？”
有花生，咸的和辣的；有瓜子，原味的和五香的；有牛肉，干和粒……反正就是一些大家平时爱吃的零食。老师你也爱吃对吧？哦，还有辣条。小孩子爱吃这个，老师您要是觉得大人吃这个丢人，可以躲起来偷偷吃，我不告诉别人。
“真好真好。这些是菜吧？”
是。有茄子，长的和圆的，有萝卜，青的和白的，啊，还有胡的……我也没细数有多少种，反正很多，老师你就可劲吃吧。
“这菜看着不大新鲜啊。”
是不新鲜，所以菜不要钱，你得尽早——
“你等下，菜不要钱的意思是……其它东西要钱？这些零食要钱？”
老师，你这个困惑的表情让我非常困惑，不要钱难道白送吗？你的脑子当初是不是就是白送的所以整天想这种好事？天上会掉馅饼吗？不，只会掉鸟屎。你看这些菜，如果能卖掉我会给你吗？卖不掉嘛，与其送给垃圾箱不如送给你，送给你你还会谢我，送给垃圾箱……人家垃圾箱又不缺这点菜。当然，虽然不白送，但我也不可能跟你要原价，我是那种人吗？肯定会给你打个折嘛。
“那你给我打几折？”
九……
“九折？”
……五折。
“五折？”
你得连起来。
“太少了，八折吧。”
我要是给你打八折，我妈能把我腿打折。打八折根本不赚钱，不赚钱我妈哪有钱打麻将？不打麻将她肯定生气，生气就可能打我，我肯定不能任由她打，得跑，她怕我跑，就得把我的腿打折。老师你看你为了省几个钱，竟忍心让我的腿被打断。看到我痛苦你很高兴吗？还是说老师你喜欢看瘸子，上次我趴在地上扮瘸子你看上瘾了是吧？说真的，这种事求人不如求你，咱又不是没棍子和镜子，你要是不怕疼——
“停停停，行行行，我买行了吧，九五折就九五折。”
你这个态度真让人心寒，好像是我在逼你买，你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买，我才不干那种下贱事呢，好东西会为自己代言。你看这个瓜子，大品牌‘洽洽’，洽洽，洽洽，你听这名字多响亮，嗑起来也响亮，嘎嘣脆，不信我拆一袋嗑给你听。
“不行，这些瓜子我已经买下了，已经是我的了，我的瓜子你不能随便嗑。”
老师，我不能让你买个东西心里还藏着委屈，如果你不是真心想要我是不能卖给你的，顾客开心，我们才会开心，顾客不开心，就不买东西，我们当然也不开心，如果顾客不开心，用买东西的方式来发泄，那我们还是希望他不开心，咦……
“我开心啊，为什么不开心？东西送上门来，还打折，不开心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脑子里有问题很正常，谁能没有疑问地活着呢？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刘海，你又说胡话了。咱还是聊正事吧。”
正事？正事已经办完了，我该走了。
“等一下。我们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吗？你来卖东西，东西卖完就走？”
好像是不合适。那怎么办？
“聊天啊，像以前那样。”
没什么想聊的。
“硬聊。”
感觉就像一对夫妻到了七年之痒，两个人对彼此已不再有兴趣，却还想把这段感情维系下去，于是生拉硬扯——那就聊吧。聊什么呢？嗯……这个蒜苗炒鸡蛋挺好吃的。
“蒜苗的营养价值很高，关于蒜苗的谈话却没什么营养。”
这个茄子炒肉也挺好吃的。
“我就像那霜打的茄子。”
老师你说茄子为什么是紫色的呢？
“可能是气紫了吧？”
茄子，气紫，世界真是其妙啊。
“你好无聊啊。”
最近一切都好。成绩虽说没进步，但也没退步，老话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想我的船大概是抛锚了。但这样就挺好，我也不奢求进步了，就这样一直到高考就好。身体也健康，胃口也好，吃嘛嘛香。嘴有点馋，但不是大问题，辣条还吃得起。和许苑的感情也稳定，书信往来很多，就是感觉……像笔友。
“这下不无聊了。”
很多时候我站在教室外面看着教室里的她，而她表情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给我一种感觉是她看我也是这个表情。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或不讲，我就在这里，等着！
“有句老话你们年轻人可能没听过，叫，剃头挑子——一头热。”
被你这么泼冷水，本来热，现在也凉了。是不是写信不行啊？不同班的异地恋就是行不通是吧？
“当然你也可以乐观地想，她就是外冷心热。女孩子嘛，矜持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我觉得还是私下里接触太少了，接触多了又怕人风言风语，要不我约她上这儿来——
“你打住。我这里是给你和她幽会的地方吗？明明是你和我幽会的地方。你怎么不约她一起吃饭？你不是经常和卢迪一起吃饭吗？三个人，卢迪刚好是个掩护。”
不行的，她特别用功，每次吃饭都很晚。中午十一点半下课，她总要再学个十几分钟才去吃饭，说那时候人少，不用排队。要我等她？我真等不了。十点半我就开始盼着吃饭了，甚至都想好中午要吃什么菜了，如果食堂刚好没那道菜，那下次去我还找那道菜，如果一直没那道菜，我就跟食堂提意见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真等不了。
“吃货有食物就够了，要什么爱情？我不管了。”
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不关心。”
我想复读。
“哦？没有一就想二啦？”
我想和许苑上同一所大学，上了大学两个人就可以好好交往了，就没高中这么多束缚了。但以我现在的水平是不可能和她上同一所大学的，所以我想复读。
“我有时候觉得你肠胃消化不了的东西都存脑子里了。且不说复读后你能不能考上，就算能考上，但你想过吗，你在复读的时候她已经在大学里了。大学啊，就是恋爱饥渴的代名词，那群男的，都不能说是人了，如果会开推土机都能开着推土机把女生宿舍铲平了。在那种环境里，她那么优秀一个女生，会没人追吗？啊？还是你觉得自己特别有魅力，能让她对你像孟姜女对她丈夫一样念念不忘，始终如一？”
老师，我没死。我听人说，烂办法如果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好办法。不然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呢？癞蛤蟆为什么要——唉。”
老师我长得没那么丑，你可以叫我青蛙。我觉得这是一种执念，如果一点机会没有，我也不会痴心妄想，但凡有点机会，有成功的可能，就会生出执念，就像在驴面前挂胡萝卜一样，感觉触手可及才是最大的诱惑。
“你没跟她聊过你的想法吗？你们信里都聊些什么？”
她一直在指导我的学习，叫我不要偏科，多花点工夫在成绩不好的功课上。给我的感觉是，好像她认为经过她指导以后我就能跟她上同一所大学似的。我能吗？除非脑子里也有任督二脉，她帮我打通了，智商直接跳到二百以上，可以凭空做立体几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份感情要无疾而终了，这可是我的初恋啊，手都没牵过就结束啦？电影如果拍成这样还有人看吗？莫非我不是男主角？那谁是？！
“那就只剩我了。要不让作者给我安排一段师生恋吧，就怕不能过审。”
就怕复读也考不上。我听说咱学校有一大哥明明成绩很好，但死心眼就想上清华，连考了四年都没考上，现在还复读呢，跟他同一届的都快大学毕业了。
“三年！连考了三年！谁跟你说四年的？今年是第四年。”
哦，老师你知道得比较清楚。我怕我跟他一样，复读了也考不上，真要那样，真不如出家当和尚，那么善长复读，肯定适合念经。
“你走吧，我突然心情不好。”
怎么会突然心情不好呢？这么突然，你心情受得了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