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杨肜说:“怎么,你觉得这只是巧合,还是有其他的看法?”
金昌说:“你血祭此鼎之后,见着太江了么?”
杨肜摇头说:“没有。”
金昌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以为太江是有意为之,多埋几个鼎增加机会,总会有人中招,为其驱策。但是有个缺陷,你这次获得力量并非来自太江,怎会任其驱策呢?”
杨肜说:“我不是这么想的,人都有欲望,如果有人从此鼎获得力量,难道不会得陇望蜀,觊觎更大的混沌鼎?”
金昌说:“按你这么说,太江把人心也摸得太透了吧?”
杨肜说:“帝王心术,你说呢?就好比让你当上了太子,然后你必然会觊觎王位。”
金昌笑了,说道:“太江给你这么大的力量,让你去威胁他的王位,是不是有点愚蠢?”
杨肜说:“呃……这……那说明我现在的力量远不及太江,所以构不成威胁。”
金昌说:“好了,好了,咱们不争论这些,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宝贝。”
两人把房间里的文物都翻出来,再没有能入他们法眼的,那些残缺的坛坛罐罐,年代很新的漆器、楠木桌子根本不好卖。
金昌有些失望,说道:“算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咱们走吧。”
杨肜说:“那这件鼎怎么办?拿回去吧。”
金昌说:“拿回去干什么呢?拿在手里就是个祸患,说不清道不明。你倒是该把留在鼎上的指纹擦掉,免得以后变成罪证。”
杨肜一听,慌忙用布将那个铜鼎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又把自己曾经触碰过的地方。楠木桌子、皮箱、门,乃至地板都擦了一遍。
金昌戴着手套,从皮箱里掏出钱来,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杨肜说:“早知道我也应该买一双手套。”
金昌说:“你要钱么?”
杨肜摇头说:“我不要,这些钱是累赘。”
金昌说:“我也就顺手拿一点当作盘缠。”
两人收拾干净,从竹楼出来,往回走。一路上偷偷摸摸的,就怕被人看见。
走出好远,杨肜看见路边上有一口池塘,用那块青布包上手枪,往池塘里一扔,沉入水底,算是消灭证据。
走到上次那个卖米线的小店。
杨肜摸了摸肚皮,对金昌说:“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
金昌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家店,还是荒僻得很。
他说:“这种地方……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回去再吃吧。”
杨肜说:“这里离公交站还远呢,我去买两份米线,打包,咱们路上吃。”
金昌点头说:“也行。”
杨肜走进店里,却看见几个彪形大汉坐在一起吃东西,貌似是黄之恂的手下。
几个彪形大汉打量杨肜,有个人把手伸进衣服里。
杨肜感觉不妙,但这个地方如果要跑,恐怕逃不脱。于是瞪着眼睛,大喝一声:“喂,我说你们,看见黄先生了么?”说着也把手插进衣服里,虽然他衣服里面的口袋空空如也。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啥话也不说,都摇了摇头。
杨肜心想:“黄氏姐弟都死了,想必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说道:“哼,跟着她的人必遭天谴!”镇定的退出小店。
几个彪形大汉依旧坐着,没有起身。
金昌看杨肜两手空空的回来,说道:“怎么了,没有米线?”
杨肜说:“咱们赶快走!”
金昌看他紧张的神色,啥也不说,跟着他赶紧走。
走了一截,杨肜才说:“刚才在店里遇见了黄之恂的手下。”
金昌说:“啊,你们没打起来?”
杨肜说:“我虚张声势,把手插进衣服里,做出掏枪的样子,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金昌笑着说:“你真是有急智。”
杨肜说:“你还笑,吓死我了。我那把枪不是扔了么,他们要真是动手,我只怕横尸于此。”
金昌说:“我估计他们是树倒猢狲散,想去竹楼里捞点钱财,本也心虚得很,反而怕你找他们麻烦。”
杨肜说:“要是他们最后一把火烧了竹楼,就最好不过了。”心想:“这样就不留痕迹。”
金昌笑了一下,说道:“不如在梦里把他们都杀了。”
杨肜听了为之侧目,摇了摇头。
两人上了车,一路回到酒店,结果周晓诗还没来。
杨肜给周晓诗打去电话:“喂,晓诗,你在哪呢?”
周晓诗说:“我在蓝孔雀度假区里。”
杨肜说:“你怎么不来酒店呢?”
周晓诗说:“你不是说没空么?”
杨肜说:“那你吃了饭没有?”
周晓诗说:“吃了,在这边晒太阳呢。”
杨肜说:“哦,那我待会过去吧。”
周晓诗说:“你朋友不用照顾了么?”
杨肜说:“不用不用,有医生照顾。”
周晓诗说:“那行。”
杨肜挂了电话。
金昌请他一起吃饭,就在酒店里面。
金昌把一叠百元大钞放桌上,对杨肜说:“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杨肜说:“我要吃肉。”
金昌笑着说:“这简单。”把服务员叫来,说道:“把你们这最拿手的菜上五道,而且我们只要肉食。”
服务员说:“那价钱呢?”
金昌说:“价钱随意,只要不超过我面前这叠钞票。”
服务员说:“知道了,您二位稍等。”转身离去。
杨肜说:“阿昌,吃完饭我得去见晓诗,她在度假区呢。”
金昌说:“哦,去吧,你是该放松一下了。”
杨肜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金昌说:“倒也不急。”
杨肜说:“不急是什么意思?”
金昌说:“就是多待两天,到时候和你们一同回去吧。你说得对,应该李翡菲替我们去打听双鱼玄鸟盉的下落,还有虞蝉鼎、穹倚弓,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流失海外了。”
杨肜说:“那刘珥呢?”
金昌说:“刘珥……不得不说,此人背后藏着不少文物的信息,而且比我们在行。如今他是杀人未遂,而且牵扯文物倒卖,如果证据确凿,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杨肜心想:“阿昌被刘珥使了一招借刀杀人,没想着去报复,还好。”
原本刘珥是想借黄之恂的刀杀了金昌,没想到反过来金昌杀了黄之恂。不论如此,算是替刘珥灭口了。
吃完饭,杨肜独自去度假区。这次来也没准备衣服,所以仍旧穿着那件皱巴巴的T恤。
他来到度假区,在一个人造沙滩找到周晓诗。
那沙滩前边还有一滩碧蓝碧蓝的水池,可以游泳。不过这天气看着暖和,水里面还是冰凉的,所以没有人下水,显得安静。周边还有一些凤尾竹、芭蕉,绿意融融。
十来个游客就在这里休憩,其中周晓诗穿着红色碎花连衣裙,戴着墨镜躺在白色的躺椅上,地上放着一个插了吸管的椰子。
杨肜走上前去,笑着对周晓诗说:“嗨,晓诗。”
周晓诗半点反应都没有。
杨肜弯下腰,凑近周晓诗的脸,这才听见她细微的鼾声,心想:“原来她睡着了。”
凑这么近,闻见一股奶香,他看着周晓诗红润的嘴唇,忍不住亲上去。
正亲得爽,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喂,你在干什么?”
杨肜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是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虎背熊腰。
杨肜礼貌的说:“你好。”
保安摸着别在腰里的橡胶棍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杨肜说:“没干什么。”
保安说:“没干什么?你趁这位女士睡着了,性骚扰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肜看了一眼周晓诗,还在睡,对保安说:“你误会了,这位是我女朋友。”
保安看杨肜穿着皱巴巴的T恤,就周晓诗那副墨镜都比寻常人一身的行头还贵,说道:“你女朋友?那你把这位女士叫醒,看她认不认识你。”
杨肜说:“叫醒就叫醒。”拍了拍周晓诗的手臂。
周晓诗似乎醒了,取下眼镜,看着杨肜说:“怎么了?”
杨肜说:“晓诗,你是我女朋友,对吧?”
周晓诗说:“谁是你女朋友呀?”
杨肜睁大眼睛,看着周晓诗,自己不是在做梦呀,这眼前人也是周晓诗无疑呀。
保安听了,从腰里取下橡胶棍,指着杨肜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肜摇手说:“冤枉,这就是我女朋友,她刚睡醒,糊涂了。”
保安说:“还敢撒谎!瞧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个混混。”
杨肜说:“我没撒谎,你看我像个混混?”
保安说:“不像么?”
杨肜说:“我……”差点要开骂,生生忍住了。
周晓诗从躺椅上站起来,笑着对保安说:“不好意思,真是误会了,这位是我未婚夫。”
保安一愣,说道:“可是刚才您……”
周晓诗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未婚妻,不能降格的。”
保安张口结舌,给他们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二位请便!”转身就走。
杨肜看着保安离开,摸着胸口说:“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呢!”
周晓诗则嘻嘻的笑。
杨肜说:“你是故意的,对吧?”
周晓诗说:“你有什么证据?”
杨肜说;“我没证据,但我怀疑你刚才是在装睡。”
周晓诗说:“嘻嘻,我只是想看点乐子。”
杨肜摇头叹气。
周晓诗说:“你这身衣服多久没洗了?”
杨肜说:“我……我没衣服换,我本来打算待两天就走的,谁知你要过来。”
此地是旅游城市,并非购物天堂。
周晓诗说:“走吧,去我房间。”
杨肜说:“你还在这租了房?”
周晓诗说:“对呀。”
杨肜跟着周晓诗来到她租的房间里,一扇落地窗,外边风景不错。
杨肜一看,说道:“早知道,我把酒店的房间退了。”
周晓诗说:“别退,我们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我们去植物园,后天去骑大象,怎么样?”
杨肜说:“后天你不用上班的么?”
周晓诗说:“我多请一天假不行呀?”
杨肜挠了挠头,说道:“好吧。”
周晓诗说:“你身上有一股汗味,去洗个澡吧。”
杨肜说:“我没带衣服呀。”
周晓诗说:“我带了,待会放在淋浴间的门口,你自己拿。”
杨肜说:“哦。”心想:“她真是考虑周到。”
杨肜在淋浴间洗过澡,把推拉门打开,见门口放着一条绿色的内裤,一件花衬衫。
杨肜拿起内裤一看,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图案,图案是一匹马,咧着大嘴巴子。
他自言自语的说:“我勒个去,好丑!”
周晓诗看杨肜从卫生间出来,不禁盯着他的内裤,嘻嘻的笑。
杨肜看窗帘已经拉上了,暖色的灯光下,周晓诗端着一杯红酒。
他走过去,从周晓诗手里拿过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把搂住周晓诗,猛亲,猛亲……
晚上,杨肜躺在温柔乡里。
梦见阳光明媚,有温柔的风,自己骑着一匹马,在草原上奔驰。
跑着,跑着,前边出现一个圆形的符文,五条蝌蚪样的纹路由外圈引向中央,这是姚濯的。
杨肜一看,心想:“阿濯出事了么?”骑着马冲入符文。
结果还是原野上,不过能望见山、水泊,还有一片云。一片奇怪的云,不在天上,而是在地上。白蒙蒙的似雾,别处没有,只在水边有那么一大片。
杨肜心想:“这是符的梦境,那片雾气似乎有古怪。”
他骑着马朝那片云跑过去,近了,看见紫色的藤蔓从雾气里面露出来。又一阵风起,雾气迅速弥漫开来,将藤蔓淹没。
杨肜看见藤蔓,心想:“阿昌也在?”放慢速度,拍马走进雾气里。
他虽然开启神识,却依旧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那些紫藤似被定住了一样,毫无生机,也没见着金昌。
“嗷呜——”
杨肜听见一声虎啸,气浪迎面而来,接着坐骑身子一震,居然飘了起来。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在草地上,回头看坐骑,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一声啸十有八九是伯都的,怎么钻到这层梦境来了,莫非是阿濯把它诳进来的?它能将我的坐骑震飞,却奈何不了我,嘿嘿,我用不着怕他,只是妘媚不知道在不在?”
现在杨肜的力量已经胜过伯都,所以能抵挡伯都释放力量所产生的气浪。
杨肜再往前面走,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出现,杨肜不由得抬起手,手掌里电光闪闪。心想:“如果是妘媚,就电死她!”
那人跑过来,只隔了一丈远,杨肜看清楚了,是姚濯。
杨肜忙喊道:“Stop!”
姚濯停下脚步,莫名其妙的说:“这么了?”又笑着说:“肜子,你终于来帮忙了!”
杨肜却说:“你倒是真是假?”
姚濯说:“什么是真是假?”
杨肜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妘媚假扮的?”
姚濯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看我这双眼睛,重瞳,看到了吧?”
杨肜确实看到了重瞳,但是戒心不减,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说:“那又怎么样?妘媚最善变化,一双重瞳也不能说明你就是姚濯。”
姚濯一愣,说道:“有这么麻烦么?我真的是姚濯,我还揍过你,把你给打哭了,还记得不?”
杨肜笑着说:“这回我相信你是真的阿濯。诶,你怎么不担心我是妘媚变的?”
姚濯说:“很简单,我有重瞳,能分辨出来。”
杨肜恍然大悟,心想:“重瞳能识别虚幻,自然也能辨别真伪。”
他说:“伯都怎么进到这里来了?”
姚濯说:“还不是阿昌的主意,说把伯都骗进来,咱们慢慢耗它,想必能打得过。”
杨肜说:“那阿昌呢,他没事吧?”
姚濯说:“他?溜了呀。”
杨肜瞠目说:“溜了,他怎么能开溜呢?”
姚濯说:“这不怪他,打不过伯都嘛,只能跑。阿昌说你走狗屎运,力量大增,不知道能不能对付伯都?”
杨肜说:“试试看吧,你不是会使风么,先把这雾气吹散呀!”
姚濯说:“我试过了,这是伯都释放的雾气,不知道何故,吹也吹不散,反而越来越多了。”
杨肜说:“那怎么办呢?我看不清伯都在哪。”
姚濯说:“我可以当你的眼睛,二十米内我能看得清楚,跟我来!”
杨肜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一阵风吹来,斜刺里跳出一只白底、金色花纹的打老虎。
杨肜吓了一跳,伸手一指,只见一道霹雳击在老虎身上,老虎化作雾气消散。
杨肜说:“咦,这是怎么回事?”
姚濯说:“这不过是伯都的手段而已,它能在这雾气里造出海市蜃楼。”
杨肜说:“啊?”
姚濯说:“放心,我能一眼看穿,如果真是伯都出现,我会提醒你的。”
杨肜说:“好。”
姚濯说:“话说,你这霹雳比伯都还吓人。诶,能不能用它把自己电醒呀?”
杨肜说:“没用。”他之前被丹使出一道闪电击中脑门,却毫发无伤。
姚濯说:“诶,小心了,伯都在一点钟方向,距离十七八米。”
杨肜伸手指向一点钟方向,释放一道闪电。反正看不清楚,只能盲击。
“嗷呜——”只听见伯都一声咆哮。
气浪随之而来,姚濯被杨肜抓住,这才没被震飞。
姚濯嚷道:“小心,它冲过来了,还是在一点钟方向。”
杨肜放下姚濯,又朝一点钟方向释放一条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