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大美人之昭君(下)
呼韩邪单于临行前,皇帝让五个宫女出列送行。这是汉元帝第一次正面看到昭君,也是最后一次。
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斐回,竦动左右”,汉元帝大惊,自己的宫中竟然有如此绝色的佳人,而自己却不知道如今还将她拱手让人。
可是木已成舟,已无法反悔呼韩邪单于对于汉元帝将这样的美人赐予自己,自然是干恩万谢。
汉元帝只有看着昭君离去的背影喟然长叹。昭君走后,汉成帝心中却始终挂念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他又拿出昭君的画像仔细观摩,画像中的人和真人虽然有些相似,但神韵却相差很大。
他知道一定是画师搞的鬼,实在是恨不
过,一气之下就下令将毛延寿给杀了。可是就算是汉成帝杀遍天下画师,也无法换回一个芳泽无加的昭君了。
一面是汉成帝悔不当初,一面是昭君正一路北去。一身着汉服,三万里胡地。故乡何迢迢,登高尤不见。
昭君只有看着故乡渐行渐远,眼前黄沙漫漫,心中思绪千千。她拿出随行的琵琶,细捻轻拢,如泣如诉,弹破碧云天,听者无不动容。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王安石《明妃曲其二》
在人们都责怪毛延寿之时,王安石却说“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这番言辞表面上是替毛延寿辩白,其实是在
说昭君的娇姿平生在眼中也不曾见过,又怎么能画出来呢?
昭君看了看前面骑着马的呼韩邪单于,有着汉朝男子少有的魁梧,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夫君,如今我将自己全部托付与你,
远嫁他乡,这一去不得归,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两心相知。
否则就像阿娇虽然就在近在咫尺的长门殿,汉武帝也不曾看过她,
这同身在天南和地北又有什么区别呢?昭君脸上的泪迹未干,但是可以看出她对未来的憧憬。
此时,呼韩邪单于也扭头回望,眼睛里满是爱怜。那一刻,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你生死跟随,我愿为你倾覆一生。
昭君到匈奴后便被封为“宁胡阏氏”,是匈奴的王后,象征着和平、安宁和兴旺。由此可见呼韩邪单于对于昭君的宠爱。
昭君也没有辜负汉朝对她的期望。她劝慰呼韩邪单于不要发动战争,还把中原的文化传给匈奴。
从此,汉匈两族“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边城呈现了一片祥和之象。
翦伯赞在诗中赞扬道:将昭君与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对比,可见评价之高。昭君一人
所为,抵得上千军万马,换来边塞五十年无战乱。
关于昭君的诗词很多,古有庾信的《君辞应诏》,“胡风人骨冷,夜月照心明”,写出昭君的凄苦孑寂。今有董必武的
偈谒昭君暮》,“昭君自有干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赞叹昭君和亲的远见卓识。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王安石《明妃曲其一》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人们都道昭君远嫁边塞,必定凄苦愁怨。
可是她如果留在汉宫就一定幸福吗?要么就至死也不曾见过皇上,在岁月中慢慢老去,这绝世的容颜无人可知;要么得到皇上的宠幸,却要卷入皇权、妃位的争斗中,像戚夫人一样不知尸首何处也不无可能。
反而在匈奴,昭君同呼韩邪单于并肩策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沙,马蹄踏碎夕阳,放眼望去,黄沙飞舞。
牧归的牛羊从草原上走来,耳边传来悠远的歌声,传到毡房里姑娘的心中。昭君看
着身边那个男子坚毅的目光,仿佛这天塌了也不怕。
再看看远处炊烟升起,一片祥和的景象。在昭君的协助下,人们生活安康,已经许久未听过兵戎相交的声音。
她看着太阳落下的地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可是仅过了三年的静好岁月,呼韩邪单于就去世了。
按照匈奴的习俗,儿子可以娶后母,呼韩邪单于的儿子雕陶莫皋也垂涎后母已久。昭君不能忍受这番乱伦,请求返回汉朝。
可是汉朝已斗转星移,汉元帝去世,他的儿子汉成帝刘骜即位。汉成帝收到昭君的书信,却只回了她三个字:“从胡俗。”
如此冷酷无情,丝毫不念昭君当年做下的贡献,“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
昭君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瘫坐在地上。本想撒手人寰,可是心疼自己的稚子还嗷嗷待哺,又怕辛苦建立的和平盛世会毁于
旦,只好忍辱嫁给复株累单于雕陶莫皋。
可是在复株累单于去世后,让她再嫁给他的儿子,也就是呼韩邪单于的孙子时,昭君再也忍受不了,服毒而死。北地草皆白,唯独昭君墓上草色青。
一代绝世佳人,就这样结束了一生,空留青冢使人嗟。细数昭君的一生,论起快乐,应是她与呼韩邪单于耳鬓斯磨的那三年。
如今在昭君的墓前雕有联辔而行的双骑塑像,马背上塑的是王昭君和呼韩邪单于。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两人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因为王昭君边塞的逢烟熄灭了50年,增强了汉族与匈奴的团结,也促进了边疆的经济发展,促进了汉族与其他少数民族的融洽,可她这一生为自己的活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尽管她有很多被迫,可她终究是一位可敬可佩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