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抑了个郁(四)电闪雷鸣1
1.跪求相信
辗转四处,终于落定玉都,就此正式展开了我的小学生涯。因教材各异,爸爸也便就听从了一小校长的建议让我继续从头学起,故而,我的年岁比同班生略大。
一开始,因不熟悉学校的洗手间在哪里,不敢问的同时又已经是忍到了下课,一个没憋住就尿湿了裤子。被尿湿的椅子和地面让当时的我感到非常地无地自容。
可是,有很多漂亮的小伙伴们在安慰我帮助我。渐渐地我便也放松了下来,觉得大家是可以成为好同学的。一边哭,一边说着抱歉的话,想要获得理解和原谅。
就这样,大家好奇起了我这名突如其来的插班生,问起了我的名字,还都记住了我。自此,我成了这班里有着一手笑话的一员。笑柄在手,江湖便从此不再闷。
也是在这个地方,我对哥哥和姐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对于好吃的,我们有独食的时候,也有一起分享的时候,所以也会有吵闹有欢笑。
对于好玩的,我们不仅会扎堆一起制作纸风筝一起放风筝,还会各逗各的小乌龟。
偶尔,一起上补习班时,会坐得比较近,为了方便一起偷吃零嘴;时而,一起放学后,会跑去买辣条,不是在避开老师的视线,就是在逃开父母的火眼金睛,从未闲过。
当然,我们也会有被抓包的时候。每回我被抓到就都要跟妈妈保证下次不会再买。而那时的这种约定根本就不值钱。每约定一回,就如期打破一回,除了妈妈会偶尔当真。
回回约定,回回毁;回回原谅,回回求。久而久之,妈妈也是没辙了。不时,妈妈也会学着给弄些炸薯条,又或给搞些番茄切片撒白糖,又或去煮些黑豆,拿太阳下晒干。
虽然咱看似其乐融融,但是咱也并不十分亲密。至少,我是经常被拉下的那个。
放学的时候,哥哥和姐姐总是一起先跑掉,好像我跟不跟上都不算个事儿一样。
一起出去玩,一起分享好吃的,我都是咱仨里怎么看都多少有点子不合群的人。
只有大家需要出门的时候,才会一致地想起我。
从小,爸爸在我们的心中就是十分严肃的,换句话说,就是脾气特别不好,容易暴躁。只要谁不听话,犯了错,准是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
记得一次,妈妈买了猪肠粉回家。我放学还没到家,哥哥姐姐就先把它分着吃完了。也因为这个,我哭了个底朝天。爸爸知道后,把哥哥姐姐罚到家门外去金鸡独立了。
爸爸说,如果我原谅哥哥姐姐,就自己出去喊进来。我犹都不犹豫一下,直接出去喊了哥哥姐姐。也许是这一次吧,哥哥姐姐合起伙来更加地不接待我了,一味讨厌我。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哥哥和姐姐想要出门去玩的时候,依旧想起我。
哥哥姐姐在不同的周末里,跟我约定好回家的时间,就会差使我去问爸爸。每次都是很顺利地获得了准许。
只是每次出门以后,我的行踪就十分地缥缈。我不知道去哪里,往哪里去。因为大部分时候,我都没啥需要出门的理由,除非我和朋友约了要一起玩。不过,这种情况,极其少。
我喜欢邀请同学们一起到家里玩。那时候,我们家有一个很大的地堂,可以穿梭在排排的楼房之间。
在靠近我们家的地堂上有一张乒乓球桌。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可算得上是我们家一起运动的小天堂。
记得有一回,我第一次被约了,我的好朋友梁婷婷邀我去她家里玩。
我兴奋到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我提前了一小时出发。到学校门口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她依旧没有出现。后来,我也就灰溜溜地回家了。回头,她给我道歉说家里有事儿,最后就没赶上。
不过这一次,给我造成的阴影确实是存在的。我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人在校门口等了足足三个小时,腿都软了,越等越焦虑,越等越失望,真的不好受就是了,还会胡思乱想。
年纪尚小,计较是不存在的,当然是直接原谅她了。不然就不会有后来的第二次相约。梁婷婷她骑自行车载着我去看了信宜的飞鹰《志在高飞》雕塑。
若不是我的QQ被盗了,想必我的这些要好的小学同学就还有剩,不至于说突然就断联,还有那一群初中的男女同学。
往事不堪回首。一切也都在重建。想必斩不断的那些美好,会在不久的将来,或说就明天,就下一秒,重现在我们都变得更好之时。
而再见的彼此,也将以更加奇妙的方式继续着属于彼此的未来,彼此的余生,彼此那更加了不得的友情之路。向世界的美好前进进。
记一天,就也是正常放学回家。我排着我的城北队,牵着我前面同学的衣角,屁颠屁颠地跟着。
不消停的一路,又是麦芽糖的叫卖,又是糖葫芦的叫卖,心是痒痒了,可却苦于空空的两裤兜。
一到家,一进门,气氛安静得很。就我一人,脱鞋有声,换鞋也有声,就连扶墙的手都轻了些。
“过来,”只见爸爸手里拽了个鸡毛掸子,恶狠狠地冲我喊着。“哦”,我换好了鞋,就直接走了过去。
“你知道爸爸这里放了什么吗?”爸爸指着鱼缸旁的那堆杂物,问我。“遥控器、纸、笔、还有你的证件和这些”,我答着。
“少了什么?”爸爸抱着满是质疑的语气,追问着我。“我不知道,是不见了什么吗?”我哆嗦了起来,继续回答着爸爸。
“你老实回答,爸爸的钱去哪里了?”爸爸继续质问着我。“钱?什么钱?我没拿,”我已经开始抽搐了,泪花也在蓄势待发着。
“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还要说谎是不是?快点老实交代,不然,就让妈妈去拿大棍子来,”爸爸凶巴巴地,不停地在追问着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爸爸你要相信我。”泣不成声的我一边恳求着爸爸,一边被爸爸那打往桌椅的鸡毛掸子吓到魂都快没了。
“快点说,用到哪里去了?再不老实交代,爸爸就真的要打了,”爸爸一边吓唬着我,一边不忘示意妈妈去把那大棍子给拿过来。
我实在拗不过,在妈妈拿大棍子的瞬间,我想到了下跪求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若是我跪下,爸爸是不是就会选择相信我多一点。
看着马上要到爸爸手上的大棍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跪下了,就正对着爸爸,嘴里还不忘发出那声乞求,“爸爸,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钱,真的没有。”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爸爸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还是一如既往地底气十足,且无比坚定,就是不变地执着,执着于相信着那不见了的钱就是我给偷了去的。
“我已经问过你的哥哥姐姐了,你还是不交代是不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以为你跪下就可以犯了错不用认。认不认错!爸爸问你最后一次!要是再不认错,我就打断你的腿,”爸爸继续地呵斥着我。
爸爸横眉怒目的诘问让我很是心寒。
“我说,我说,”我放弃了最后的尊严,也放弃了最后的希望,更是放弃了继续挣扎。因为我已然知道,站在一旁看这出戏的人就只会继续看着,没有人会上前来帮我,除非也愿意接受如我这般的“待遇”。
就这样,我接受着来自爸爸的盘问,“拿去哪里了,买了什么?”“我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水壶,”我回答。“还有呢?”爸爸追问。“还有辣条,”我回答道。
“还有什么,赶紧一一交代,不然饭都不给你吃,”爸爸继续责问着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笔盒,大笔盒,其他的就没有了,”我如此给爸爸交代着。
“就买了这些?那么剩下的钱呢?”爸爸又问。“剩下的钱被我埋在了学校的操场,就单双杠的地方,”我继续就爸爸的提问答复着。
“你现在去拿回来,”爸爸怒吼到。“哇……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这都是我编的,呜呜呜”我崩溃大哭。
编不下去的谎让我实在难受。我要是变不出来这钱,又该如何圆下这谎。我就这么地把自己给整破防了。
“你到底拿了多少钱?”爸爸再次责问。“10?”看着爸爸的脸色,我继续道,“20?50?”
“你是不是想让爸爸赶你出门!你才肯说实话,”爸爸已然有点动摇,却又有点摸不着头脑,“100块钱,你就这么偷了,花到哪里也不知道,交代不清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说,就丢你出去,饭也不给你吃了,出去就永远别回来了,死了都好,”爸爸对着我,不断地咒骂着。
只见一旁的妈妈和哥哥站了出来。“爸爸,钱是我拿的。”哥哥颤栗地说。
之后,我瞬间头脑一晃,啥后续也不记得了。
是呀,爸爸之所以如此坚定,就是因为我在他心里是有过“前科”的。
我第一次拿别人家的东西,爸爸就是在场的。就是在中山,爸爸开了一家饭店,就去了批发市场采购餐具。
跟着爸爸一起去的我看上了一个白瓷筷枕,并就想着那么多拿一个不碍事,就直接拿了一个放自己的兜里。
爸爸付款的时候,就问我了,拿了什么都给拿出来吧,爸爸要付款了,然后我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还了。
爸爸当时经营的饭店,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筷子都是直接往桌子上一放,没有这么多的仪式感的小家伙。
在我这,见识过爸爸的脾气了,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往火坑里跳的,顶多就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妈妈的身上去。
最可怕的一次见识,应该就是在中山被狗咬的那一次了。我明明就是听妈妈的劝,每回爸爸喝酒都劝着点,不让爸爸喝多,喝多会伤身,时不时还会发酒疯,彻夜不断地唠叨,甚至打骂。
那一次,爸爸又心情不好,不好到酒喝得越来越凶。我就去劝了。我越劝,爸爸越不耐烦,狗也越凶,就把我给咬了,然后爸爸更凶,凶得一个劲儿地朝我和妈妈这边接二连三地砸东西。
说实话,不就是为了防这种情况,才劝不要再喝的吗。可这酒,就是越喝越上瘾,越喝越不清醒,且容易情绪上头。而爸爸又死要面子,觉得喝点酒就是男人可以干的事儿,就没什么错。
是,喝点酒没错。可喝多了,自己的德行是不是该和清醒的时候没差才算得体,而不是分不清喝多喝少的区别,还惯就自己一身酒气,还带着这身酒气像个孩子似的大闹现场,狠话不断。
妈妈当时还得守着铺头,而我好意劝爸爸别喝多了酒伤了身而被狗咬了,还遭到爸爸的暴力回击,说什么喝酒这样的人身自由都受到了我们的控制。有时候,爸爸的理解能力是真的呛人。
怎么还上升成了控制人身自由这样的高度来了呢?真的就不是说不让喝,或说不给喝,而是不希望不加节制地喝,把身体给喝伤了的同时,还把家庭关系给搞得更加地恶劣了,而不自知。
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度。特别是自己本身就承受不来的东西,像酒,就是喝多了会醉,会使人情绪上头。看看当时,就是直接砸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玻璃都碎了,我就在妈妈的怀里藏着呢。
我能怎么办呢,那么小,一边要劝爸爸不要过量喝酒,一边得安慰妈妈不要担心我,我就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我还能动,也还能说话,正常得很,就是被咬了以后整个场面乱得我心很碎。
看着妈妈哭得比我还凶的时候,我真的就是很无助,无助得我根本就不想顾及铺头前的路人怎么看我们,又会怎么议论我们。一心就只想着这闹剧赶紧结束,好好睡一觉,明天就都好了。
就这三十年来,我看得也越发地清晰。爸爸这一生,有些压力,真的就是发泄错了人。该爱着的人是真的就被其伤害得太深太深了。明明那么好的一个爱人,却硬生生地给踩到了谷底去。
隔天,爸爸备了一包栗一烧,一见刚放学回到家的我就抱了过来,对还残留着不少委屈和心理阴影的我说,“爸爸昨天冤枉了你,钱不是你偷的,爸爸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爸爸呢?”
其实我的内心是知道的,爸爸是为了我好,为了教育好我,不行差踏错。我也知道爸爸不是故意的,我更知道爸爸这样道歉是已经很低声下气了。
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直接回复了“好。”
我并不想为难任何人,我深知不被理解的无奈,所以我对自己能理解的范畴就自然顺遂许多。
也许一切的开始都太痛苦,所以才会想赶紧结束掉这一桩。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必纠结在这一时的不快里,就这样结束掉吧。哪怕我还没有从这个伤痛中完全走出来,先断掉这些无谓的后续,慢慢地抽身也是好的。
爸爸如此深信不疑也是有站得住脚的原因的。一切也都情有可原吧。
除了筷枕,我在中山居住过的那些时段里,也有过不少别的小动作。
比如,在开饭店以前,是先经营的一家小店铺。店铺里,上架的多是即食类的,然后就是碗装的泡面,也有一个大冰柜。总之,都是些便于在车站候车或换乘的人灵活购买和即时享用的。
而这其中,我就有私藏了不少未开封的箭牌口香糖。
就某天,爸爸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我这个装了不少箭牌口香糖的月饼铁盒。一打开,就都是完好的,可以放回去直接开卖。真的就挺后悔的,来不及吃就全部被收缴了,藏了个寂寞。
此外,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时间里,我养成了一个坏毛病。妈妈一直都是知道的,就是我会偶尔在早上的时候,往妈妈那个装钱的纸箱子伸手拿上一块五两块,跑隔壁买早餐吃。
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店就那么地厉害。总之,她家的菠萝包就是很好吃,因为贵就买的少。买的比较多的是那个五毛钱一个的红色纸杯装着的小蛋糕和一块一杯的甜豆浆,或五毛一杯的原味豆浆。
这个坏习惯,就这么地一直跟着我,直到回信宜。在信宜,就改了。因为这没有纸箱子可以给我伸手了,所以也就换了别的办法搞零花钱。比如,跟着妈妈一起去买菜,或找准别的时机。
开始上学后,我总会瞄准周末的时间,跟着妈妈一起去买菜。然后,就可以主动地帮着妈妈收那些找回来的零钱,并从很多张的一毛两毛里拿走一些,一开始我都不会选择拿太大金额的。
慢慢地,我也就成了惯犯了。然后,妈妈也是知道的。因为妈妈脑子是会记账的。毕竟她也是做过老板的。再说,买菜也是要讲预算的。不过分地说,妈妈对每天的花销是心里有着底的。
如果我拿多了,自然也是会被说的,甚至会被问拿去干什么了。当然,通常我也不会拿太大金额的。像五块以上我就十分地谨慎了,这么大块头的,不仅容易被发现,说不准还会被批评。
一般来说,买菜的时候,大于一块包括一块,我都会考虑很久很久。因为一块是可以买很多很多菜了,不能浪费到零食这来。所以,那时的我还多是在一毛、两毛和五毛之间努力地攒着。
忘了我要把钱储蓄起来干嘛,应该就是想给自己买一个水壶吧。可最后,都没有买成。反而,因为爸爸妈妈换了张新床垫而前功尽弃了。是的,我的钱全部藏在爸爸妈妈的那张旧床垫里。
小学的好多年里,我存的零花钱就都在那。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发现那张旧床垫下有一个开裂的洞,那洞里有一堆的钱,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伙食费呀。拜托,请成为别人的力量吧。
虽然这一笔钱失去得很突然,突然得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异样。只能说我真的太能“藏”了。要是懂点事儿,就该给妈妈放着,何至于一分不剩。就当做化财消灾吧,一定是这样,没跑了。
没记错,这时期的我,不是跟风染上了红眼病,就是随大流长了水痘,更是莫名其妙地长了一身的红疹子。真的是一个完全不怎么闲的童年呀。期间,我还能掐着点三不五时就流流鼻血。
那红眼病好得倒是挺快的,反而是那水痘还长脸上去了,一个不经意就搞破了,还以为会好得快,谁知道就那么一个坑留那儿了。还有那身红疹让我躺了一周的床,还得被爸爸叨个不停。
幸好,当时一身红疹动弹不得的我有着一位美丽又善良的母亲大人在陪着我,照顾着我,并愿意成全我的那想喝一盒菊花茶的小小心愿。很奇怪地,当时的我就是想喝,还觉得喝了就好。
当然啦,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以后就立刻全好了。不过,我确实是在喝了那一盒菊花茶后心情大好。然后,慢慢地,一身红疹就消退了下去,我也便很快恢复了正常,正常上学,正常吃。
再有就是本身有着胃病,还外加哥哥拳头的意外夹攻而使胃病临时加重。就那一句“别人哥哥对自己妹妹都很好,就你”把哥哥给惹毛了,我真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他的自尊,是真的不知。
我猜,哥哥是对自己的定义有什么绝对不可侵犯的地方吧,而我刚好踩中。或许,哥哥觉得自己挺好的,就只是我不值得他对我好而已。或者说,我在他心里就不算得上是个多好的妹妹。
这么三十几年了,好像也是差不太多。可是人嘛,能保持一直不怎么变也是一种本事,也是一种不一般的能耐。至少,我觉得目前的哥哥是喊着还会勉强回应两声的。这已经很不错了的。
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我就觉得我有着一个哥哥。虽然不是说哥哥能给人以多大的安全感或多么值得我去依靠,而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位能被我称呼为“哥哥”的人就很温暖了。
会发现,人这一生,有的存在,其实不需要多么地有用,甚至不需要有什么用,就只是作为一个存在,一个一直都能健健康康着的存在,就够了,就已经有了这存在对自己的实际意义了。
这意义或许不那么清晰,可却是有着力量的,一种不易察觉却一直都在的力量。这种力量不需要多么地有力,也不需要多么地突出,就安安静静地,好好地活着,就可以让人很是满足了。
对谁好或对谁不好都是一种个人的选择和自由。若是一旦有了执着,就会产生过了头的贪恋,会去羡慕,会去攀比,还会受伤。搞不好就像我这样,伤及无辜的同时,还就此得不偿失了。
就因为那突然附上的一拳,使得我更加重视起了自己的胃。渐渐地,为了养好自己的胃开始戒垃圾食品,就连家里的饼干和糖都变得和我越来越不亲了。更多的时候会盼着妈妈出新菜式。
许是因为妈妈对我这偷鸡摸狗的尿性十分了如指掌,也才会在爸爸威逼利诱我之时先觉察出了其中不妥,更是在审问的过程中最先料定了我不敢拿那么大的一张“红牛”,才揪出的哥哥。
小城市的网吧老板确实不怎么守规矩的。像我哥哥当时的年纪,一看就知道是不满十八岁的学生。可是吧,这世界从不缺唯利是图的老板。只要给了钱,就能进,就能继续玩那电子游戏。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网吧老板,良心发现之余,故意弄个滚动屏幕,上面就顶一句“不义之财开的局十有八九都是输”。让那些爱玩游戏的孩子明白有些行为是不可取的,得懂得适可而止。
不然,就还是会像我,毫无商量地被认定为是贼,还得在屈膝吃尽委屈后去体谅那误会了我的人的良苦用心,使其有了变本加厉的资本,使其有了可继续伤害而不觉得会最终失去的错觉。
有些原谅若是太轻易,对方也便忘得更轻易,也就有了再犯一次的可能,也就有了无所畏惧的底气。错了就是错了。如果对方并不是懂得深刻反省的人,那么也就别奢望其不会再次犯浑。
这“百元大捷”的收尾之际,哥哥有没有给我道歉,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有的就只是哥哥更加不喜欢我了。多数时候,也都不会带我玩。就连大头贴风靡的时期里,也凑不到一张合影。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妹妹,才使得哥哥姐姐都这么地不待见我。或者我到底在避讳着什么,总是不喜欢跟自己同学交浅言深,而是更喜欢专注于自家的关系。
难道说我真的被小时候的那出校园霸凌给搞出了什么心理阴影,也才不断地在最亲近的哥哥姐姐身上找那一份怎么都不会被动摇的感情。可这样做的我,好像一直就都没有怎么如愿过呀。
也算是个挺执着的人了。直到初高中,姐姐也提出过疑问,说“你怎么就不跟自己的同学多交流交流呢”。或许,我是真的在很多个放假的日子都只在姐姐面前刷存在感吧,才有了这茬。
此后,我发现,原来自己所以为的不可撼动的感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无懈可击,或那般理想,甚至说有的时候那些看似无法动摇的感情其实比任何一种自己还没开始的缘分都要脆弱得多。
若说经历得足够多,那么就会发现得越早。其实,有些人关系上再怎么亲,那也只是关系上,跟在现实里的患难与共没有那么多的直接联系,也跟在生活中的考验没有那么多的借鉴意义。
再怎么短的一程,要走,那也是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再怎么危急的关头,要过,那也还是得靠自己去过。再怎么孤立无援的境地,要想继续向前向上,就必须得跟那个顽强不屈的自己犟。
总之,自己的人生就是得自己上。途中,若遇着谁帮了一把,那总也还是要还的。至于怎么还,天知道。既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坚定选择自己一个人从头走到尾呢?即便谁都不理解。
放眼望去,这世界有谁能百分百地与谁感同身受吗?没有。
多的是想要罔顾事实而去追求那样的一种理想。追着,追着,就以为“啊,原来真的有人能完全地理解我。”错了,没有人能百分百地理解你,顶多就是与你那过去有那么一丝不谋而合。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便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理解能力。也自然地,这些能力也都会随着时间,及在时间里经历的种种,而有所变化。至于是变强,还是变弱,就看自己了。
之所以能够产生类似的见解,不过是人家有过类似的经历或者说更甚之的经历,也才能说出那般让人觉得认同的话。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不是自己缺什么,而是那本就是别人的人生。
小学中年级,我也学到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也便问起了妈妈,“妈妈,我小时候也没有偷过针,就只是拿过你的钱,这样长大后,也会偷金吗?会被抓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师在讲解这一句话的时候,说到些什么,又或说提到了些什么。怕不是就是提到了警察叔叔一类的吧。那个年纪最害怕的不是被坏人抓走,便也就是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才所以,一放学,就回去追问了妈妈,生怕一觉还都没睡着就被拉起来,然后被警察叔叔给带走了。
也是长大后才发现,妈妈怎么可能会曝光我。那不过是自己犯了错,自己心虚觉得没理,才害怕的。
不记得妈妈当时怎么说的,总之,那之后,我也便学着金盆洗手,把这小偷小摸的毛病给改彻底了。
说实话,那种自己没钱买却想着据为己有的小玩具,真的就要做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更别玩进自己的口袋,因为这就是偷。
偷东西就是不对的。即便自己会有那种以后来还的想法,也不可以。既然都想到了未来会还,那为什么不可以未来有钱了再买呢。或许未来的小玩具更加地好玩,也更加地好看呢。
很多的想要都不必急于一时,一急就容易出错。比如说,通过不好的方式去获得,获得的就不仅仅是满足了一时的需求,还有可能是一个伴随自己终生的坏习惯。就真真得不偿失了。
到现在,我也看不清,哥哥喜欢玩游戏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从小学到当爹,似乎都有着游戏的影子,可这给哥哥带来过怎样好与不好的影响,实在是只有哥哥自己更为地清楚。
至少,在我看来,哥哥的那个脖子和肩颈在自然状态下就很容易缩起来,不正常,不挺拔,不精神。
如果真的有特别想要的东西,那也有很多的办法可以去合理合法地争取。比如,跟父母商量。商量看看把成绩提高多少,父母愿意给自己买一个心仪的小玩具或者去一次自己最想去的儿童游乐场。又比如,将自己的压岁钱积攒起来,多少也是能满足一下自己的需求的。
如果实在是没办法通过与父母沟通的方法去达成,那就尝试着延长实现愿望的期限。这样就可以给自己更充分的时间去规划未来,去追逐梦想,去将可能的希望放大,无限放大,直到自己能做到。
小学时期的我,确实是偷过几件自己买不起却想要的东西。自然地,也都会更多地去光顾这些去过的店铺。甚至说,有的时候,想给了钱后说不用找了。其实,就是之前拿多过,才愧疚,愧疚得想要找补。
又或许是老天知道我做错了事,也才在我买零食的时候,让我给选中了一包满是虫子的干果小零嘴。就这惊吓,也算是个惩罚,也算是间接地受了个教训,还了一份本就该给老板的零食费。
越长大越是想要找补。每每一逛街,也总是会想要经过那些店铺,买上一二。即便自己也并没有想要那些个东西,可就是想要去支持个一二。贵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也就当做是交学费了。
正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好的行为,多也是从小开始慢慢形成的。
在自己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地恶劣的时候,有家长从旁指点是幸福的,有老师从中点拨是幸运的。若是其中的自己还很争气,懂得及时止损,懂得好坏对错,懂得自我反省,就更值得了。
在我偷过的零食、小玩具、文具里,最贵的应该就是文具盒了。
当时的我,偷了以后,还想过要扔掉它。很奇怪吧,不是炫耀,不是好好珍惜,而是想要扔掉。因为随着拥有它的时间越长,就越是不安,就越是觉得这东西不对,我不该用,不该拿,不该在手上。
最后,那个新的文具盒是用了几次,忘了,是不是我给扔了,也忘了。
只记得这应该就是我做过的最后的一次挣扎。记忆里,已经想不起来还有偷过别人家的什么东西了。
还记得,自己对这种偷的行为越发地抗拒,甚至是到了想把当时自己所有的钱都给老板送去的程度。
可那不吭一声就换床垫的父母也是无意中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呀。给整了一顿的我,钱是没得送了。
即便如此,我也有这么个印象。就有这么一天,我有了点钱,就拿着钱,到了那家距离学校后门不远的店。文具盒就是从这里偷来的。
一进店,假装转悠了圈,趁老板不注意,往某个自己觉得不显眼的地方假装掉了钱,就准备赶紧撤了。别说,这也挺有“偷感”的。
可老板居然提醒我,搞得我不得不花钱买了些吃的。本想着通过这种不着调的办法找个补,谁知道老板如此正直。在此,我诚心祈祷:愿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好,福报也越来越大。
玄乎的记忆里,总也有些玄乎的举动。就当我是傻子好了。
本以为,我这如此不着调的偷,也就在小学时期给结束了个全。没想到,长大后,还能自己给自己整了个高阶版本。
是什么呢?没错,就是借钱。
有钱花在这个时下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事儿。可我却在被裁后的今天,将自己的经济自由给整出了一个大窟窿。
我以为我真的能靠自己一直养活着自己。毕竟,毕业工作后的我几乎没向家里主动地伸过一次手。我也希望余生也真的不要出现这样的机会。
可现在的我居然开始有点慌了。因为借贷平台搞到了我家人的手机号,并发送了一些因我个人信用贷款逾期而被列入恶意逃债的名单的短信。
然而事实是一开始我就把手机的电都充满了,就为了不错过官方的催款电话,以此避免因为我个人的情况而耽误了平台方的催收人员的工作。
也一再强调自己会还款,只是现在自己的手头紧,或者说没钱,没钱到不得不逼着自己去走上了一条以贷养贷的路。也因此让自己乱了心绪。
一开始我也只是为了成全自己,想要把这部已经开始了的作品给完成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前半生一个像样的交代,一个给予世界的爱心礼物。
谁曾想这一路走下来,会将自己推入到这般的境地,竟然在戒了偷的二十多年后被借贷平台列入了骗贷、恶意逃债、全国失信人员的名单里。
各种套路接连袭来的时候,我真的有在叮嘱自己别再接电话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就是这么地不值钱。
不管啦,就先这样耗着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也一定一定可以过了这一关的。加油,奥利给,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