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诡异牛头
新宅子好归好,就是太远了。
第二天,林七月和李暮雪起了个大早,还得紧赶慢赶,才不至于到了斩妖司后没有饭吃。
接下的两天,林七月在宅子里添置了很多新的家具,本来他打算找一个厨娘来做饭的,但是李暮雪自告奋勇地说来做饭,于是他便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不过李暮雪还是拒绝和他一起晚上巡夜,所以他只能每天跟着王霸业去平康坊。
至于那些女人,呵,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他现在甚至可以面不红气不喘地看着趴在窗口的活春宫,不像王霸业这丢人货,每次都能津津有味地看着人家办事。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逛青楼。
如此这般的巡夜生活过了一个月之后,沈海便提出让他来坐公堂了,程建章即将外派出去一段时间,每日的公务沈海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斩妖司内部也给他分了一个堂室,牌匾也画出来了,写着七月堂。
初次坐堂,令他有点颇为新奇。
但是一看到手中堆积如山的公文,他的脸色瞬间便铁青了。
不是说斩妖司一年到头能闲出屁么,为什么这长安城一天就有这么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还有最大的问题是,不会写字怎么办,在线等,急。
他随手抽出一张公文,上面写着,
“调令,长安城(空白)调往汾州府浮云县担任监司。”
林七月一愣,浮云县?
看来王监司应该也升任戮令了,所以长安城需要派新的监司去浮云县。
这个空白应该就是让自己添的名字。
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添谁好呢。
他思前想后,怎么想也只有王霸业合适,这货和自己好歹一起巡了一个月的夜,虽然不至于关系多么亲密,但是应该还算不错。
做了决定之后,他歪歪斜斜地在这张调令上写下了王霸业的名字,然后用红色的笔在下面画了个大大的对号。
接下的公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家里报晓的大公鸡丢了,怀疑有鬼作祟?这是被黄鼠狼叼走了吧,上报斩妖司干什么?林七月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自己男人夜不归宿,怀疑有妖怪迷了心窍?你不去青楼找,到斩妖司找什么?红叉。
最离谱的是一个家里的钱最近总不够用,怀疑有妖怪偷钱?妖怪偷你家钱能用?红叉。
怪不得每天这么多公文要处理,整了半天全是这种家长里短的小事,到底是长安事儿多,还是长安事儿多啊
画了不知道多少个红叉后,手都画的麻木了,林七月抽出新的一篇公文刚习惯性地准备画个大红叉,待粗略地扫了一遍内容后,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长安县衙转交命案。
城东安乐坊今日凌晨发生一起离奇命案,屠户赵大宝在自己家中,被悬挂的牛头骨从背部刺穿胸膛,然而悬挂牛头骨的麻绳却并未松开,
县衙的衙役搜索现场后同样没有发现异常,因此长安县衙判定此案为诡案,移交斩妖司处理。
“命案也能和这些鸡毛蒜皮案放在一起,差点就给搞遗漏了。”
吐槽了一句后,他便将已经处理好的,和剩下没处理的公文一起都送到了海堂。
他说了一句自己要去查案,不理会沈海铁青的脸色,然后飞一般地就从海堂逃了出来。
带上李暮雪,二人直奔长安县衙而去。
得知是一位戮令亲自来查案,长安县令和康亲自出来迎接他。
在说明了是为牛头诡案的来意后,和康便派了当时去现场的两名衙役带领他们一同去现场查看。
…………
赵大宝的家是一处不大,但是也算是还不错的宅子,他家世代做屠户,经他们手分割的猪羊不知有多少了,即使自己住的宅子,也到处都是挂肉用的铁钩子和各种切割肉用的刀具。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血煞凶气已经堪比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所以等闲的鬼祟应该不能靠近才对。
然而令林七月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在赵大宝家里找到了鬼气,就在房梁上悬挂着牛头骨的那根草绳上。
这鬼气很稀薄,颜色极淡,大白天的烈日炎炎之下他差点都没看清。
“这就有点奇怪了啊,如此凶的人家,为何还会有鬼敢上门呢,甚至能害了这赵大宝性命。”林七月摸着下巴思忖着。
看着瞪着金色的眼睛四处张望的李暮雪,他哑然失笑道:“暮雪,别看了,是有鬼,但是那鬼不在这,你看不到的。”
“哦”,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李暮雪有点不开心了。
林七月回头对着两个衙役问道:“那赵大宝的的尸体死亡时是什么姿势?”
年长一点的那个衙役回忆了一下,然后趴在桌上,撅起了屁股。
“?”
林七月不喜地问道:“你这是什么造型?”
“大人,赵大宝就是这样死的啊,那牛角奇长无比,落下后甚至都插进了木桌里。”
“哦”,尴尬地挠了挠头,林七月到桌边查看了一下。
确实是有一个拳头粗细的洞,直接洞穿了整张木桌。
“这赵大宝家为何会有牛头?他莫非私下宰牛?”听了半天的李暮雪突然开口问道。
“回大人,这小人便不清楚了。”
看着林七月不解的眼神,李暮雪解释道,
“我朝私自宰牛是要入狱一年的,若是这赵大宝没有私自宰牛,那便是有人私自宰牛,将牛头卖予了他,”
她继续冷静地分析道:“小七哥,这赵大宝家世代屠夫,光那把杀猪刀恐怕普通的小鬼都无法近身,能取其性命的怕是极凶的恶鬼,我们应该先去查一下这赵大宝是否有害过人命,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林七月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两名衙役。
这一次是年轻点的衙役来回答:“这赵大宝平日里脾气爆裂,与四邻关系都不睦,这坊市里曾经来过其他的屠户,都被他砸了摊子,不得不搬离。”
“那被砸的屠户现在何处?”
“回大人,我们已经查过了,那屠户现在搬到了青云坊,专为达官贵人家送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与这赵大宝再无冲突了。”
“那可知这赵大宝是否曾经害过他人性命?”
“这大宝平日里购猪购羊皆是在坊市之内,虽然与人冲突甚多,但是却从未出手伤过人,更不要说害人性命了。”
“那牛头也是坊市里能买得到的?”李暮雪插嘴问道。
“这,小人便不知晓了。”
“赵大宝的家眷在哪?叫过来,本官有话问他。”
衙役们赶紧出去将门外候着的一个妇人叫了过来。
“奴家赵王氏,拜见大人。”妇人一进门来便对着林七月和李暮雪道了一个万福。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林七月柔声问道:“你家这牛头是从何处得来,你可否知道?”
“回大人,奴家知晓,约莫一年前,阿郎出门后带着这只牛头和数斤牛肉回家,他说是陈庄有一头老牛新丧,经过里长通传后,由他操刀将牛分割。”
“牛肉被他卖给了一位勋贵,牛头被他剥皮剔肉之后留在家中做了招牌,那曾想今日命丧于这牛头之下。”
说完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开始轻声地啜泣着。
林七月和李暮雪对视了一眼,然后李暮雪继续问道:“你家郎君与人关系如何?除了陈庄,今年都还去过何处?”
赵王氏擦了擦眼泪回道:“郎君虽性子急躁,常与人争吵,但是从未与人动过手。”
“郎君只有与那何家吵闹得厉害些,当时两人曾撕扯过一番,但是事后郎君也送了一整头肥猪前去赔罪。”
“而这一年来,郎君也只有在去陈庄时离开过这安乐坊,其余时间都是呆在了坊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