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儿时故事

外婆的一生是个不完美的故事，她出生于寒冷的冬日，还有位同胞弟弟，那时候家境特别困难，曾祖父以耕种为生，即使从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也只能勉强支撑一家人的生计。在外婆三岁那年，噩耗传来，曾祖父的突然离世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天沉了下来，曾祖母哭着笑出了声，什么没也说，只是抬起头，望着那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格外刺眼，只觉着是乌云密布，嘴角不禁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曾祖母拿出为数不多的所有积蓄为曾祖父置办了身后事，所有的重坦都真正压在了她的肩上，而她身旁的两个孩子也只是孩子……

后来，生活终于压垮了曾祖母，百般无奈之下，她将外婆托付给了别家抚养，只为让外婆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听外婆说，她离家的时候，身旁的弟弟一直拉着她的手，小小的眼睛里多了好几分大人般的神情，外婆左顾右盼却总未看见曾祖母的身影，直到踏出门的那刻，曾祖母从匆匆屋中跑到身前，蹲下身子，只是看着年幼的外婆，什么也没说，那直勾勾的眼神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最后，曾祖母带着小儿子另嫁他人，外婆也在新家慢慢成长，那一眼成了两人最后的一面，母女的缘分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外婆在新家生活的很快乐，家庭条件不错，二人因尚未育儿，外婆成了家中唯一的孩子，父母亲对外婆百般疼爱，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好像要将全世界都给她，外婆也因此拥有了这短暂的幸福。

两年后，外婆的母亲陆陆续续产下了自己的孩子，弟弟妹妹的出生让全家眉开眼笑，原本亲切和蔼的母亲悄悄有了变化，家里人口增多了，生活也愈加艰难，外婆母亲慢慢变得喜怒无常，对外婆也不似曾经那般疼爱，也许终究无法代替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因为这份特殊且来之不易的感情，外婆从小便学会了懂事，即使时不时面对母亲严苛，面对弟弟妹妹的淘气，面对父亲无声的默默维护也依旧勤奋刻苦，积极分担家中的困苦，庆幸的是父亲向来对外婆是极好的，弟弟妹妹向来也十分依赖尊敬这位长姐，在这里，外婆似乎再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18岁那年，外婆嫁给了温文尔雅的外公。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外公与外婆居然有着类似的身世与经历，两人仿佛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彼此也变得格外珍贵。生活虽苦，却弥漫着甜意，携手共进，创设了新的小家。在那个年代，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切会归于平淡中，那份平淡胜过了所有的童话。

外婆很少和我们说起关于儿时的故事，不经意提起时眼中会闪现一丝遗憾与慌乱。短暂的那段时光在岁月的沉淀中变了样，载入脑海的那些记忆也愈加模糊不清了……

人世间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生命中也总有许多不想忘却最终输给时光的人，终究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谁能真正陪伴谁走到最后，有一个终点始终只能容纳一个人。外婆的童年留下了许多遗憾与无法抹平的伤，儿时的故事留下了曾经最美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