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话 心塞
“这夜深了，露水重，天子快穿上这个。”
白翰在苍穹阁见不着十冥，他到处寻，十冥独自坐在中庭。
十冥拨开披肩，白翰便不勉强，将披肩收在手上。
白翰看着十冥一直不说话，眼神直直地望着月亮，便开口说，
“今日这月色真好，只可惜不是圆月。”
白翰叹了口气。
十冥的思绪回到荷元生辰时，他与荷元对坐在睡莲潭前，那时是月圆之日。
“今天明明是妳生辰，就该上街去热闹热闹的，怎么带我在这？”
十冥打算带荷元到街上看戏，吃她爱吃的桂花糕，荷元却说要待在洛何殿。
“我跟你走在一块，还没走出门，我就被醋味熏昏了。”
她明白自己与十冥相差悬殊，不想造成十冥的困扰。
这话听起来像是荷元怕被嫉妒，但十冥明白荷元是因为自己的身分而不上街。
“好吧，既然妳不想上街，但戏还是要看的。”
十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对着荷元说。
“什么戏啊？”
荷元好奇地问着十冥。
十名这时伸出手，环住荷元的肩，接着倒在草地上，十冥的手臂成了荷元安稳的枕头。
荷元被十冥这突如其来的环抱，搞的内心小鹿奔腾。
“妳看。”
十冥将手向上挥。
“哇！”
一时间，原本固定不动的星宿，渐渐排成一列，形成一条星河。
星河上布满五彩星宿，星宿沿着星河流转着，一瞬间三界天星满溢，与天界紫光相映。
“好美啊！”
荷元见到如此壮丽的夜色，不禁发出赞叹声。
见到荷元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十冥继续在夜色里施法。
“还有呢！”
说完，原本被黑云笼罩的月亮，顿时清晰易见，月亮又大又圆。
“这月色真好！”
十冥看见荷元开心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
“往后妳每一年生辰，我都陪妳一起赏月，看星河。”
十冥与荷元相拥着。
“元元，我已经和父王、母后拒绝婚约了。”
“可是没了婚约，地后还会借出女娲石吗？”
“黑沟一事，我会想其他方法，无论方法有多难，我都会做到。”
十冥的话让荷元面露忧虑。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放心，妳在我便在。”
十冥将荷元温柔地搂进怀里。
夜色清亮，星月相伴。
“白翰。”
十冥回过神来，唤着白翰的名字，他的神情如同夜色一般清冷。
“我在。”
白翰走近十冥身边等着。
“我真的有办法忘记她吗？”
十冥虽然面无表情，可话语中，还是能感受到失落。
白翰先是轻皱眉头，接着说，
“明天就是天子您大婚的日子，这么喜庆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您挂心的？”
说完，白翰自觉嘴笨。
“是啊，以前还不知什么是喜欢，什么是难过时，我从没挂心过任何事，直到遇见荷元，才明白为情所困的难受。”
即便只是提及荷元的名字，都让十冥的心隐隐做痛。
见十冥这样难受，白翰也跟着难过。
“我曾听仙人们说过，凡人在情场失意，只需杜康，可是没有说神仙情场失意，该如何⋯⋯”
白翰话是越说越小声，就怕十冥过度伤感。
“那就去拿酒来，全都拿来，把马岳和天竺都叫到苍穹阁。”
“啊？小祖宗，万万不可，明日是您大婚之日，万一酒醉误事，我⋯⋯”
白翰紧张地劝着十冥。
为情伤神的十冥哪听的进去白翰的劝告。
“快去！否则就罚你扫茅厕。”
白翰见十冥心闷的慌，他便赶紧去请马岳和天竺过来。
苍穹阁内，仙侍手拿酒壶，不断进进出出。
大厅上，舞姬翩翩起舞，乐司奏着音乐，一曲接过一曲。
“这是吹了什么风？天子难得有如此兴致？”
天竺一边说，一边摇着手里的酒壶，又空了。
“再去拿酒！”
天竺喝得两眼昏花，他红着脸，大声命令仙侍再去拿酒。
“天竺仙君，天子都醉了，您也该歇歇吧⋯⋯”
仙侍见一旁的十冥醉的趴在桌上，想阻止天竺不要再喝。
“马岳可没醉。”
天竺喝多了，开始发酒疯了。
白翰见十冥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他赶紧扶起十冥，想先让他回殿休息。
这时，十冥惊醒，满身酒气地说，
“再去拿酒来！”
“都听见了吧，快去拿酒。”
天竺附和着十冥，要仙侍快去拿新的酒壶。
“天子，大婚在即，不能再喝了！”
白翰忧心如焚，好声劝着十冥。
十冥心绪闷的慌，他的心里被荷元的身影堵的深，他哪听的进去。
“难道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想违抗是吧？”
十冥开始撒气。
这下白翰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
“天子息怒！”
白翰只好先跪着，他明白十冥并非无理之人。
在场的舞姬和乐司顿时停下，也跟着白翰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能停吗？”
十冥带着醉意，似说似骂。
“天子，我知道您心中不快，您可以打我骂我，但别再喝酒伤了自己身体。”
白翰的头用力地磕碰在地。
马岳见状，赶紧跳出来说话，
“天子，夜都深了，您先歇息吧！明日我们再继续喝，好不？”
马岳以退为进，十冥确实不再吵闹。
“好！明日⋯⋯喝⋯⋯”
十几坛的桃酒，十冥一人包办喝干，醉得不轻。
话才说一半，十冥就醉倒在桌上。
“天子怎么会这样？”
白翰担心看着十冥。
“别担心，我只是施了法，让他好好睡一觉。”
马岳走到十冥身边，与白翰合力将十冥送到床上。
白翰护主心切，看着躺在床上的十冥，脸上带着忧伤。
“自从那丫头离开，天子夜不能寐，常常独自一人坐在池边。”
听见白翰这样说，马岳不禁叹了口气。
“以前天子没心没肺的，什么事都不在意，怎知他一旦爱上，就这般刻苦铭心。”
马岳坐在阶上，对着白翰说，
“明日是天子的大日，今晚我就守在这儿！”
“多谢马岳将军，有劳了。”
白翰连声谢过马岳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