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我才不可能打招呼呢
开什么玩笑!
人家才刚来，就要我厚着脸皮凑上去打招呼?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舔狗行为?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舔狗的……
教室里充满了嬉戏声，聊天声，还有……石岛浩的呼噜声。野原鹤全然没有搭理这些声音，他此刻的脑袋差点纠结成了一股绳子:
我是不会做舔狗的，舔狗不得house！可是……好想看看进度条满一百会送些什么啊……
就在这时候，一道音色细腻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音量不高却异常清楚，仿佛把人群劈成了两半。
“野原鹤，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是他们的班主任，星野微，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二十来岁的年纪，温柔得不像话，管理班级却很有手段。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让大家对她的印象从“这么小的年纪能行嘛”变成了“不愧是东大毕业生，就是牛”。
教室里募地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石岛浩洪亮的呼噜声。大家面面相觑，野原鹤疑惑地抬头，想着最近自己犯了啥事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
……
老师办公室里。
星野微一头亮丽的黑发简单扎了个马尾，脸上化了简单的淡妆，颜值倒是不赖。
野原鹤站在离她大约一米的位置，心里惴惴不安。
“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人。”星野老师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不停地翻找着，眼睛不离手中的文件，开口说道。
“我怕您会打人。”野原鹤一边说，一边象征性地往前挪动了大概12.5公分的距离，也就是整段距离的八分之一。
星野微:……
“你还真是……风格独特。”她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我又不是在你犯错的时候才会找你来……啊，找到了！”
星野微从厚厚的资料里抽出一本作业本，上面写着野原鹤的名字，还在野原鹤面前晃悠，示意他看看。
“这是我的国文作业？”野原鹤听说不是坏事，立马找了一把椅子，放到星野微旁边坐下。他看着自己的作业本，有些疑惑。
星野微倒是对他的举动不甚在意，反而认为这是学生亲近老师的表现。
谁让他常年位居班级第一、年级前三呢?
她点点头，翻开野原鹤的国文作业。
最新的一页作业上，写着一首诗，而且是一首唐诗。这是他的国文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求抄写一首自己喜欢的诗并且写上自己的理解。
他选的是杜甫的《赠卫八处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下面还有一大段注释和野原鹤自己的感悟，字迹娟秀而锋利。
“没想到野原同学还懂唐诗啊?”星野微欣赏了一遍这首诗，啧啧感叹完便笑着对野原鹤说道:
“国文老师可是对你大为赞赏呢，说是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古文学尤其是唐诗的，很少很少。他本人对汉诗的研究也是颇深，最喜欢的诗人恰好是杜甫……”
“啊……还行还行。”野原鹤愣了一下，平静地点点头，说道。
“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看来野原倒是很喜欢唐诗?就连汉字也写得这么棒。”
“嗯，背了有十几年了。”他淡然说道。这他倒是说得十分坦然，毕竟上辈子也算是从小学到大的诗歌，不知道背了有多少首。
这回轮到星野微惊讶了:“背了十几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个如此热爱唐诗的学生，变得有些兴奋，像是找到了知音。
“嗯。”
野原鹤这时候也有些惊讶，他突然想到之前星野微读诗啧啧感叹的样子: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老师竟然也懂得这首诗并且似乎还很熟悉?
星野微看到对方的神情，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温柔也有些回忆似的地开口说道:
“我读高中之前一直在那边生活，我妈妈也是华夏人。由于爸爸的工作调动，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全家一起来了霓虹。”
野原鹤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位班主任的经历这么丰富。
“看什么看，我也是非常喜欢读诗的好吗？”星野微小声嘟囔着。
这句话她是用纯正的中文说的，略带一点小小的俏皮和妩媚。
野原鹤面色有些古怪，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像个青春无敌的小女孩。
星野微认为野原鹤听不懂，故而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正了正脸色，换回日文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这会儿该上课了。”
野原鹤点点头，起身走出办公室。只不过一转身，古怪的面色就显现在他脸上。
好像……我身边的人都有些怪怪的?
……
回到教室的座位上，后面已经醒了的石岛浩立马凑到野原鹤耳边，小声说道:
“喂，野原，老师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野原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没有，我只是和老师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座谈。老师还对我的作业给予了高度评价。”
“唉，野原，我真羡慕你。”
“羡慕什么?”
“对生活中的痛苦丝毫不予理睬，还能轻松幽默地表达出来。”
“滚。”
“好勒。”
……
下午三点四十，放学铃声响起。
野原鹤一边收着书包，一边和石岛浩闲聊，和他一起看着富婆少女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啊……真想在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摆上一台PS6啊。”石岛浩右手握拳，撑着脸，噘嘴说道。
“你可以去买个好点的枕头。”野原鹤撇撇嘴。
“枕头?买枕头干什么？”
“枕头配置不行，能做出这么美的梦么？”
石岛浩郁闷了一秒，接着突然咧嘴道:
“嘿，野原，等会儿去吃章鱼烧怎么样？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很实惠章鱼烧……正好我老爸给了我一点零用钱，我请你吃呀！”
“不了，我晚点还要去打工。”
“真没劲啊~”
……
下午五点，野原鹤慢悠悠地走进他打工的拉面店。
“哟，野原，今天来的还挺早的嘛，这会儿还没什么客人呢。”
一进店，就迎面碰上了从后厨出来的老板广原建木。
他身材瘦削，看起来五十左右的年纪，头发有些苍白。
“广原大叔。”野原鹤回赠他一个微笑，说道。
他放下书包，正准备去后厨帮忙准备食材，却被广原建木叫住了。
“野原，你今天就不用去后厨帮忙了。”
野原鹤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广原建木看出了他的疑惑，神秘一笑，说道:
“放心。”
接着，他从后厨搬出一个一米多长的烧烤架，大笑着说道:
“野原，你前几天做的那种烧烤味道真是不错~所以，我决定扩展一下业务。”
他把烤架搬到店门外的招牌下，招呼野原鹤过来:
“以后，你就负责在这烧烤，怎么样？”
“行。”野原鹤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这活可比一边揉面团一边上菜轻松多了。
趁现在的客流量还没变多，老板照常先给他做了一碗豚骨拉面。
“来，野原!”广原建木在端上一份大碗的豚骨拉面，摆在野原鹤面前。
浓郁的香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面条看起来鲜而润，吸满了汤汁。
特意加上的大块炸猪排色泽金黄，油脂的香气引得野原鹤疯狂分泌唾液。
……
哼哼嗤嗤干完拉面，野原鹤打了个饱嗝，走到门口继续干活。
烤架里的碳烧得差不多，野原鹤先在烤架的铁丝网上刷上一层油，接着把串好的牛、羊肉串一根根摆放整齐。
他没有一次性上太多，一是烤制不方便，二是万一卖不完会造成浪费。
闷热的初秋傍晚，野原鹤手拿着一把竹扇，脖子上挂着毛巾，不间断地给自己和烤架扇风。
牛羊肉肥瘦相间，搭配正好。滋滋冒出来的油流进碳火里，惹得火焰向上升腾。
控制好火候和翻转的时间，油脂的香味差不多出来了。
再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扑鼻的香气立马向四处发散。
这时候，大街上的人流多了起来，本来就饿着肚子的人们哪能抵御得了这种香气的诱惑，陆续朝野原鹤走过来。
野原鹤手里的二十来根肉串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烤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晚上八点，人们大都吃过晚饭，来买烤串的人这才逐渐减少。
见没什么人了，野原鹤松了口气，准备烤两串犒劳一下自己。
放上最后一批十根牛、羊肉串，翻转……烤制……再翻转，撒点孜然……嘶，香味出来了。
“你好，羊肉串怎么卖?”
就在这时候，一道空灵的女声在他面前响起。
“你好，羊肉串……”
野原鹤抬起头，看清来人，惊讶顿时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