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送货上门
“你是说，隔壁的店主，去加玛圣城了？”
正凭着自己二品炼药师以及石漠城扛把子的身份，萧炎很快便打听到了这古图地图店老板、也就是海波东的去向——他前往加玛帝国圣城围观炼丹师大赛。
萧炎在圣城的确听说过此事，各国的炼丹师齐聚一堂切磋磨砺，据说奖品还是融灵丹的丹方。
萧炎算了算时间，大概是海波东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来了。他微微一叹，可惜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漠城，结果除了一则关于炼丹师大会的消息，便什么都没有了。
但好过什么也没有。
“白跑一趟，还得再劳烦前辈重新构建虫洞了。”萧炎很是滞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虚无吞炎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假笑，此刻他拍了拍萧炎的肩。此刻萧炎体内的虚子突然跳动了一下，一道符文突然出现又消失，萧炎突然觉得他面前的云虚前辈如同火光跳跃一般，闪烁了一下。
萧炎心生疑惑，只当是空气中热气太浓郁，而出现了幻觉。
“不过，说起来，既然那个人疑似云岚宗之人，你难道就不想上云岚宗看看吗？纯当为三年之约踩个点。”此刻“云虚前辈”突然开口道。
萧炎愣住了。但一想，他那两个兄长口风不算特别严，指不定聊几句，就能把他的底和盘托出。
而且三年之约这种事算不得什么秘密，基本上加玛帝国所有人都知道，就连“莫欺少年穷”都在加玛帝国传开了。
萧炎苦笑一声，当这种故事主角，他可一点也不高兴。
但是上云岚宗踩点这种事，萧炎表示喜闻乐见。
“我该怎么做？”
未现形的虚无吞炎目送着地级虚子带着萧炎离开了漠城，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轻笑，转过身去面向那锁得严严实实的卷闸门。
那朵人子火，被直接保送了地子火，实力则被虚无吞炎本体锁在了斗宗，这虚子就偷着乐吧。
虚无吞炎同时交代虚子，务必要忽悠住萧炎，且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多演演戏就好。
虚子作为他的分身，很好的继承了他戏精的属性，他自己做事，本体放心。
把萧炎支开自己拿机缘虽说蛮不要脸的，但现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只要净莲妖火残图到手，那么后人将永远无法集齐残图，也就无法收服净莲妖火，且陀舍古帝玉不齐全，打不开陀舍古帝府。届时，八族血脉消散，九星斗圣不出，而古帝府内部，不管是陀舍古帝的传承，亦或者是帝丹，都能解决斗帝的问题……
虚无吞炎不再多想，他随手抄起一根撬棍，啪得一把便将店铺的门锁砸坏，而后麻利地将门闸拉起，动作极为娴熟。
闸门甫一打开，他便推开了门，于是一股纸张的霉味便扑面而来，细小尘埃被掀起，味道颇有一丝呛鼻。
虚无吞炎考究地笑了笑，他这时感知到了禁制被触动的波动，而一道斗气朝着他体内打来。
虚无吞炎沉下了脸。他最讨厌别人碰他本源。此时一朵黑火将那道斗气包裹，虚无吞炎随手一挥，尘埃霉气瞬间消失殆尽。而桌上烛台闪烁，一朵内有寒冰的异火开始在烛台上燃烧起来。
在做完这些事后，虚无吞炎开始简单地环视这间地图店。
屋子内部狭小，内部也非常凌乱，显得整个房间极为逼仄。一排排书柜上摆着一本本古旧的地图，地形图，魔兽分布图……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很旧。
还有一些没有书名的线装书。在门口的右边，摆放着红木书桌，一看便是老板的位置，但是上面却没有坐着人。
虚无吞炎用灵魂之力上下搜寻了三四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等等……”前进三步后的虚无吞炎定身，又后退三步，此刻他将目光落在了一个藏在角落里的架子上，上面填满绘制失败的废弃地图。他此刻弯腰，拾起其中一个碎片，随意翻阅片刻。
这些地图由于年代久远，又放在潮湿的角落处，竟散发着一股霉味。
“这些，可都是净莲妖火残图的复制品啊……”虚无吞炎自言自语道。
此刻虚无吞炎抖了抖手中的几张残次品，暗道这海波东果然曾经持有着一份残图。而且看上去还做过不少研究。
虚无吞炎眯眼，而后一把将此店铺后方的一扇木门猛地拆下，木门倒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却见里面堆满了纸质材料，其中包括海波东对于残图作出的各种研究。
比方说，海波东留下的研究日志。于是他开始着手研究海波东的日志，他拎着这本日志，坐在了海波东的红木桌子边，开始阅读。
这份残图，据说是在一具尸体中发现的。
这让虚无吞炎想起了某个还在他口袋中躺着的穆某。于是他从口袋里摸出装着穆力的魂瓶。眯着眼，视线从魂瓶的圆口瓶颈往下看去，却见躺在里面的穆力正在使劲打哈欠。
萧炎随身拖着个老爷爷，他虚无吞炎也赶个时髦，也向萧炎一样随身拖缕活魂。但比起药尘来说，这穆力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起码药尘会炼药，生前还是个九转斗尊。而这穆力，什么也不会，每天就是睡觉，且看上去不太机灵的样子。
就这还想从他身上捋斗气？门都没有！
于是他把瓶盖一按，随手往口袋里一丢。
所以刚刚他想到哪里了？根据那海波东在日志里的推断，那具尸体估计是身受重伤，而后沿古河道，试图走出沙漠，最后却死在了沙漠中。
至于此人是怎样出现在这的，估计是个迷。虚无吞炎猜测，此人可能用了空间玉简一类的物件、或空间虫洞进行空间转移，从净莲妖圣的妖圣府。
这净莲妖火残图一共四张，已知其中两份出现在了加玛帝国，而且两个残图拥有者都死于非命，估计当年对净莲妖火残图的争抢只强不弱。
说起来，他和净莲妖火的关系不能说是友好，也不能算是敌对，只能说是因为本能，见面就撕。
异火之间互相吞噬那是本能，但作为灵智体，那就是逐渐控制本能的过程，虚无吞炎作为一朵成熟的火灵，可以克制住本能，但净莲不行，那时候他的神志被抹除，全靠本能行动。
于是他和净莲妖火出古帝府的时候，便打了一架。这一仗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山川崩裂。因为他们打架的地方原名是某山脉，现在成了某平原……
后来虚无吞炎见势不对，跑路了，最后搭上了老东家魂族当靠山，开启了骗吃骗喝的生活。留下净莲妖火一个傻孩子背上了所有黑锅。
后来听闻净莲妖火被净莲妖圣捡走收了，他当场拿出珍稀食材吃了一顿大餐。
之后见面他们两又撕了起来，重新恢复灵智净莲妖火记起来了虚无吞炎，于是他痛骂虚无吞炎不担责，居然临场跑路留他一人背锅，害得他被净莲妖圣捡去当了本源异火。
接着虚无吞炎就听净莲妖火吐槽净莲妖圣一开始是如何体贴，之后又是如何压榨异火的。
那个老混蛋不仅天天逼迫他炼丹，还每天给他念经，教他务必要向善。
估计净莲妖圣此人是不懂什么叫逆反心理。本来净莲妖火就暴躁得不行，他看净莲妖圣不爽很久了，而净莲妖圣还天天在他耳边训话，念叨“心静如水，能去戾气”一类的废话。
虚无吞炎幸灾乐祸的同时也不由得为净莲妖火感到悲哀，并下定决心，就算死也不能把本源交出去。
由于净莲妖火的故事着实好笑，虚无吞炎没忍住，在净莲妖火面前笑出了声，二火当场再撕一架。
后来净莲妖圣死于净莲妖火的反噬，被封入炼天古阵之后，虚无吞炎就再也没见过净莲妖火了。
虚无吞炎的思绪逐渐飘远，却又被门外的嘈杂人群拉回现实。
“这店是重新开门了吗？”此刻有佣兵在店外探头探脑地问道。除他之外，还有数个佣兵在门口围观。
他看着此人坐在红木家具上翻阅资料，但衣着又不似普通人，且举止随意，看上去也面色苍白，瘦瘦弱弱的，估计不会是小偷，难不成是前老板的朋友，来接手店铺的人？于是故有此问。
这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佣兵的疑问。这古图地图店是漠城，甚至是整个沙漠地带最好的地图店，之前店铺休业关门，这些佣兵遗憾了好久，这下疑似重新开张，这不得多问一下。
虚无吞炎看着门外的佣兵，从手中的纸质资料中抬起头来，轻咳两声，露出了一个营业的微笑。
“咳咳，小店重新开张，地图一律八折……哦，不，九折。欢迎入店挑选。”虚无吞炎随口说道。此刻扫视着涌入店中前来抢购地图的佣兵和旅者，又将注意力放回他手中的地图上。
既然禁制被触动了，那么海波东定会察觉，而只要他不想别人发现他的隐居之地，他务必会亲自前来查探，届时海波东区区一个斗皇，岂不是任他揉搓？
此刻虚无吞炎撩了撩他垂下的长发，露出了一个莫名邪恶的微笑。
天天给萧炎当老前辈送机缘，他虚无吞炎都觉得自己转性了，成了一个心如止水的纯良异火了。当他本质上还是反派，总归是要干点反派的事。
就这样，在等待海波东自投罗网的同时，虚无吞炎坐在店铺门槛上，他辛苦营业了整整一天，赚来的钱还没有之前卡里的零头多。
这时，虚无吞炎抬头望向前方。却见一个怪人从街的一头走过，行人见到此人都不由得连连避让。
这人头戴一斗笠，身着一身黄白相间的锦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衣间和脚下都沾满了沙尘，但身上却带着一股寒气。
一只只有二星斗尊的九幽地冥蟒？他来这地方作甚？如果是为了碧蛇三花瞳，那么他来得着实是有些晚。
此时却见此人端详起那尊牌匾，又看了看坐在门槛石上悠闲自得的虚无吞炎。
“老板，可有那沙漠的完整地图？”此刻他掀开面纱。露出了一张面部表情的脸，问道。
虚无吞炎抬头，他上下扫视着这条蛇。
此人竖瞳微微收缩，就在刚刚，他查探了一下这位神秘老板的修为，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极为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就如同一口不过方寸大小的石井，地下却是一道地下洪流，而那一个用于打水的水桶被这一湍流直接击碎，再也不见残渣。这条九幽地冥蟒还未来得及收回探查的斗气，这股斗气便直接层层断裂。
他被逼着步步倒退，同时一口鲜血吐出。
他顿时大惊失色，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他根本无法匹敌的力量，他意识顿时一片空白，甚至他觉得自己度过了整整百年的时间，但其实现实只过去了小小一秒。
此人跌倒在地，开始喘息起来。
“是我唐突了。在下妖九，来自九幽地冥蟒一族。”
碰上惹不起的人，认怂是最为理智的行为。
很明显此人修为定是不弱于他，也就是说，此人最低斗尊起步。
妖九来之前做过一些调查，据说这加玛帝国极为弱小，一个水斗宗都能在此称雄称霸，他以为此处不会有斗尊强者。
结果直接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原来是九幽地冥蟒的人。”虚无吞炎颔首，虽然他和这妖九一打照面便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但不妨碍他演，“你倒是说说看，你来此处作甚？”
却见妖九纠结了一小会。说真话，妖九怕被此人夺机缘砍死，不说真话，他又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来这。
于是妖九沉吟片刻，道：“是这样的，我来此，是为了一处斗圣遗迹。”
虚无吞炎哑然，这妖九讲了实话，又没有讲全。
虽然对于斗尊来说，斗圣都会被仰望，但实际上，斗圣与斗圣之间的差距，会比斗尊与斗尊之间的差距更大。
就好比魂天帝是斗圣，九幽地冥蟒的那个妖啸天也是斗圣，但这二者相差甚远，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你这话的确没问题，毕竟净莲妖圣也是斗圣。”
妖九一惊，随便进了一个地图店，居然碰见了同行。
“的确我要找妖圣府的遗址。我曾经去过妖圣府分会的遗址，在那里面，我发现了一本日记，其主人称，要带着净莲妖火残图永远消失。”
此刻他顿了顿，换了一口气，又继续道：“那日记上还写着，他说要把残图埋进沙子里，让净莲妖火这个死叛徒永不得现世。”
这么一说，虚无吞炎感觉净莲妖火更惨了。被封印也就算了，受害者的下属还想着怎么给他增加刑期。好一个惨字了得。
“后来我又继续读这人的日记，他曾用长篇大论，夸赞塔戈尔沙漠风景无限好，于是我便确定他来到了这加玛帝国的沙漠。也就是说这附近绝对存在虫洞类似的东西，可供追查。”
“可惜那人怕是没想到，每次净莲妖火出世都声势浩大，其降临时间，已经被大组织总结出了规律。双月当空九星一体，天地潮汐妖火现世。”虚无吞炎微微颔首。
这是远古种族共同认知的公案，没什么好隐瞒的。九幽地冥蟒毕竟也是斗气大陆上底蕴丰厚的老种族，自然知道一些隐秘。
“像焚炎谷之类的组织，还有传说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远古八族，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收取净莲妖火，但都铩羽而归，估计与残图有关。”妖九继续解释道。
听见远古八族这个词后，虚无吞炎的脸黑了下来。
药族炎族萧族抢抢净莲妖火就算了。魂族这群人，难道有他还不够吗？居然还在打净莲妖火的主意。
就那魂风，居然还好意思绕几个弯，让魂灭生来问他收净莲妖火需要什么东西，没得到确切的答复，居然还跑去和魂天帝告黑状。就差把“我想要净莲妖火”七个大字写脸上了。
他惴惴不安地看着虚无吞炎，却看见他那一双眼睛橙闪动光，带着凶光凝视前方。
这位神秘老板看上去虽说较为友好，但是态度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似乎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净莲妖火我没多少兴趣。九幽地冥蟒属性阴寒，和异火并不搭配。”妖九决定表态，他猜这位神秘老板，估计是打上了净莲妖火的主意。
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异火榜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帝炎与虚无吞炎没有任何线索，那么排名第三的在野异火净莲妖火就是最好的选择。
净莲妖火对于炼药师那是百利无一害的，但对蛇类魂兽来说，却是有害无利，所以妖九根本不关心净莲妖火究竟落于谁手。
只要不是什么天妖凰族，其他都行，和他妖九没有半毛钱关系。
于是妖九摆了摆手，又补充道：“此处有可能有虫洞一类的东西，连通了妖圣府的总坛，里面可能会有净莲妖圣的传承。”
净莲妖圣的妖圣府，四周常年覆盖着梦魇天雾，非内部人士便会在外围迷路，无缘进入内部。
在净莲妖圣生前，妖圣府可比肩远古八族。在净莲妖圣死后，妖圣府仍然相当于一个九幽地冥蟒族。
妖圣府因为一些诡异的原因，覆灭了，留下的皆是一些语焉不详的记录。其中之隐秘让所有知情之人心惊胆战。
一个中州名声显赫的组织上午还好好的，到了下午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人去楼空，一个堪比魂殿的组织居然在一夜之间覆灭。空留白色雾气在原地，让人生出各种摸不着头脑的想法。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内情。
想到这，妖九拳头一握，露出坚定的眼神。
作为一名考究党，他定要揭开这妖圣府的覆灭之谜！
“净莲妖圣的传承我没兴趣。”虚无吞炎哑然失笑。这妖九估计是觉得妖圣府破败速度太快，恐有内情。
这妖圣府的覆灭的确很有内情。但虚无吞炎在此郑重声明，妖圣府覆灭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吞灵族消失后，有不少远古种族神秘消失，先是封闭结界，而后整个远古种族人间蒸发，如同人去楼空一般消失。而妖圣府覆灭事件，与这些远古种族的消失同出一辙，不得不让人开始胡思乱想。
但问题是虚无吞炎他为什么要灭妖圣府？妖圣府一没血脉之力二没天材地宝。在净莲妖火被封印、净莲妖圣死后，妖圣府就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地方了。他为什么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在这特别点名某魂姓男子。魂天帝在阅读到这些隐秘后，就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他。虚无吞炎气炸了，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试图说服魂天帝这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结果这混蛋帝听后露出了深沉的表情，并和他说：“嗯，这妖圣府，的确该灭。”
虚无吞炎叹气，感情他说了那么多，魂天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也懒得继续解释。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认为他和净莲妖火关系匪浅，所以在净莲妖圣死后扬了妖圣府的人。
虚无吞炎此刻又看向了妖九。
他感觉妖九要比小灵靠谱点，以及他这九幽地冥蟒的身份还是蛮有用的。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许，许雾。既然你我目标一致，又相聚与这偏僻小城，那即是缘分，我这有条线索，不如我们一起坐着等等？”虚无吞炎摊手，补充道。
“许老板，但线索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吧？”妖九疑惑地道。
虚无吞炎瞥了一眼妖九，又看向门口，却听砰的一声巨响，灰尘四起，周围排队的佣兵见来者不善，且散发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皆是作鸟兽散，一溜烟便没影了。而在烟雾中，一个身影手握寒冰，正怒目圆睁地盯着二人。
“你这贼，胆子居然还不小，偷了老夫的东西，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坐在店内。”
当海波东站在自家店门口前时他都惊了，这小偷，居然胆子如此之大，行窃后居然还敢留在原地，没有走动？！这人是有多看不起他？他堂堂斗皇强者，何时这么没有牌面了？
“呐，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虚无吞炎头一偏，指着海波东无所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