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话,宁静怡人的小镇
绵延数万里的亚兰特山脉。
几大主峰沐浴着夜风潮雾,静静横卧苍穹与广袤间。
山脉东南边沿。
北姆州和伽利略州交界处,风景宜人的匂恩小镇。
夜幕给美丽的旅游小镇添砖加瓦。
宁静夜风带点露水的濡潮,让人身心慵懒。
小镇背面,靠近亚兰特山脉边沿地带的汽修配件站,隐约传来女子哀嚎……
汽修配件站离小镇居民区好长一段距离。
嚎叫声在微润的凉风里消散……
小镇又恢复宁静怡人。
宽敞的汽修配件站内,回响着咚咚咚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地面,往地下延伸……
尤兰达披散着,被泥土与血汗浸湿的长发,发帘结成一团团络结,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肮脏而坚韧的布条,死死缠紧她上下颚骨,叫她发不出一点声。
腰腹的伤口,虽不再流血,这会儿疼·/痒无比――开始发炎化脓。
她被反手栓在污浊的小水池边,狼狈到人生顶端。
满脸土渍跟血点,有鲜红有暗红。
但这不是她的血。
她的视线,极力避开小水池,不去看里面浮浮沉沉、散发恶臭的骨块和泡沫。
尤兰达不知道,被抓来多少个小时了。
眼睛哭得涩疼,仿佛喉咙里,装进了世界上最大的沙漠。
腹部的伤口,每呼吸起伏一次,疼得发抖冒冷汗。
饥饿?
在生死面前,胃酸没资格分泌。
她被一个凭空出现在她家的陌生斜眼丑男人,划了一刀,捂昏后,醒来就在这深不见顶的地下洞窟。
对,是深不见顶!
这里起码,离地面五层楼深。
圆形螺旋上升的木梯,攀爬在洞窟边上,是唯一的出口跟入口。
人走在上面叽呀作响,有时无风无尘,也会叽吖作响。
吓得洞窟边上“住”的人,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偌深的地窖,边上凿着十几个不规则洞口。
每个洞里,“住”着几个人。
多则七八个,少则三四个。
男女老少,面黄肌瘦。
半死不活,神情木讷呆滞,已半疯或全疯。
他们有的,被关一个多星期,早失去抵抗能力;
有的长达一个月,形销骨损,昼夜错乱,留着哈喇子傻笑……
有待得最久的,自己也不记得多久,可能两个月,可能三个月。
无一例外,失去求生念头跟希望,又没勇气自我了结。
谁都不说话。
待得最久的,是地洞底部,地面中间,四方台上的头盖骨……
四方台离尤兰达很近。
近到,一抬头,余光能碰到……
无休无止的黑暗和潮湿。
仅最上方,遥远的通风口,偶有阳光误入此间地狱,就被洞窟主人,也是汽修站主人,严密盖住。
沤臭腐烂的味道,氨臭、Fen臭,还有尸·/臭……是这罪恶之角永远的主旋律
尤兰达累极。
不闹,也不喊了。
她试过逃出去。
试图跟这里“住”的人解释、试图反抗、试图跟看守的贱人讲道理……
可没用。
仅余毒打、绝望。
洞里窝着的人,睁着五十多双冷漠的眼,静静看着。
猜测这个新来的,会挣扎多久、支撑多久安静下来。
有人猜测,她会挣扎多久,就被一刀对穿,跟底部四方台上的头颅做伴。
都在怕,也在盼。
看守洞窟的,是个浓厚书卷气的女人,烫着小波浪卷,每天都会在四方台边神神叨叨,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在骨头、墙壁、木头上,刻画奇怪的立体头像或符号。
洞窟里关的人,越来越少。
四方祭祀台上的头颅,越来越多……
尤兰达在巨大的恐慌中,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睡去……
……
伽利略州调查局,连轴转了整整两天一夜的卡尔.布莱恩,长出了浅浅的胡茬。
天生发色银灰,胡茬也是薄银灰,看起来苍老不少。
他刚去完尤兰达家回来。
在尤兰达鞋柜里,找到一双精致的小羊皮鞋。
他并不是这方面的变态,而是鞋根与鞋底的拱面处,画着散发汽车机油味的表情包符号。
这就是他第一次,在尤兰达失踪现场,闻到汽车机油味道的原因。
左手手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把目前已知线索,总结归纳:
根据痕检科吹毛求疵的精密作业结果。
斜眼男鞋底和轮胎底土壤,化验出的成分,划定了大致范围。
又根据尼尔和艾维斯传回的“摩蛉生存现状报告”,标出了重点搜查区域。
州调查局两个分队——雷蒙德和奥凯尼利亚探长,兵分两路,分别带警犬搜查这几个区域。
一共发现七个可疑地点。
疲惫不堪的警犬,终于找到之前失踪者的痕迹!
第一个地点,第23位失踪者的鞋。
第二个地点,第16位失踪者的包,以及散落的私人物品。
第三个地点,第31位失踪者的小布熊――她是个小姑娘,跟妈妈一起失踪。
第四个地点,血点若干。
第五个地点,撕烂的布条,干涸深红,斑斑点点的血迹。
第六个地点,半截腐烂的右肢。
第七个地点,一小块带着头皮的头发。
这些发现失踪者踪迹的地点,或在隐秘的桥洞,或在荒无人烟的草丛处,或大树桩上。
离失踪者家近的也有,十万八千里的也有。
雷蒙德和奥凯尼利亚探长,两队共计二十多号人,外加十几只训练有素的警犬,在周围十公里内,不厌其烦地搜索,再无所获。
卡尔早有预料,让雷探长跟奥探长,带着失踪者的东西先回来。
这期间,“天之骄子队”中央探员也没闲着。
杰门尼的组长,是个沉默寡言、刻板的老探长——埃列司.法度。
杰门尼跟伊薇特PK时,这位中央调查局老探长跟副组长——就是带系统的亨利·雷诺,在审讯室里提审模拟犯罪。
模拟密室失踪作案的嫌疑人拉法尔,一开始矢口否认一切罪行。
当老探长把他遗落的指纹、作案工具、作案手法、满墙失踪案新闻报道摆在他面前时,模拟犯拉法尔慌张认怂了。
一时解释不清,被专业老匹夫一诈一诱,很快意志土崩瓦解。
竹筒倒豆子,把如何做掉令人作呕的工厂恶毒老板、如何伪装成密室失踪打算脱罪的过程,和盘托出。
模拟犯拉法尔洋洋得意的“不在场证明”,在刑侦老狗面前,只是一个小蜡人――脆弱、无力、经不起再三推敲。
两位资深中央探员按惯例,谆谆善诱,引导他承认参与36失踪案。
初次作案的拉法尔,模凌两可,含含糊糊。
前后矛盾、颠三倒四、语焉不详、胡言乱语。
一时茫然失措,声称不知道36失踪者在哪里。
一时又表现出“这票大案就是老子做的”的蛮横态度。
中央探员们,审了将近四五个小时。
换了两茬人,吃了一次宵夜,上了两次洗手间,都审不出所以然来。
“是模拟犯心理,正常。”
在观察室里等结果的卡尔·布莱恩,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