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揭榜
瞧见卫姜满意的神色，费景庭吮了下筷子头，笑道：“好吃？”
“嗯。”小卫姜不住的点头，道：“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吃过。”
吃过？这津门的烤鸭子源自京城，京城的烤鸭又源自金陵，莫非卫姜是在这两个地方吃过？可她的口音又带着些许的秦腔……昨日忧心梦魇中的凶煞恶鬼，也未曾好好问询，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好好的小姑娘，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自己吧？
费景庭连忙追问道：“是在京师吃过，还是在金陵吃过？”
小卫姜凝思片刻，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父母家人吗？”
“也不记得。”
“年纪呢？”
还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好像真的失去了记忆。除了记得自己叫卫姜，其余一概不知。那清澈有如湖水的目光也不似在撒谎。费景庭叹了口气，琢磨着既然如此，那就养在身边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有本事在身，那一千大洋手到擒来，养个明媚皓齿的小姑娘想来没什么问题。
他宽慰道：“不记得那就暂时不要想了，试试这个萝卜丝，很爽口。”
“好。”卫姜口头上应着，却只尝了一口萝卜丝，转而又对着烤鸭大快朵颐。
两只鸭子眼看就要见底，一阵脚步声渐近，有些宽硕的身影停在费景庭身侧，费景庭侧头扫了一眼，却是个富贵人家的胖子。
青底的袍子，罩着褐色带暗红绣花的袄子，头戴瓜皮帽，手里还捧着个雕刻精致的暖手炉。
那胖子吸了吸鼻子，目光直勾勾盯着卫姜，未曾开口人先笑：“嘿嘿，姐姐，这烤鸭子好吃吗？”
卫姜好奇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吃吧？要是没吃够，上我那桌再吃点？”说着一拍胸脯：“不是我吹啊，我马三元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你今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会账！”
卫姜好似不懂胖子的意思，摇摇头道：“不了，我这些够吃了。”
“吃饱了？那也没关系。上我那桌坐会儿喝喝茶，完事儿我带你去戏园子。”
卫姜皱了下眉头，似乎察觉到不对了。她看着胖子，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费景庭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眼瞎啊？”
胖子一扭头：“你怎么说话呢？”
“你要不是眼瞎怎么会瞧不见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坐她对面？”
“嗬~叫板！小贼，不给面儿是吧？你知道我是……”
胖子伸出手指指点，一句话还没说完，费景庭迅速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掰，跟着就是杀猪般的惨叫。
“啊~疼疼疼……折了折了！”
费景庭乐了：“我是不知道你是谁，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胖子摇头，嘶嘶呵呵道：“你……你谁啊？”
费景庭手上用力，只听咔吧一声，胖子嗷的一声惨叫已经跪在了地上。
“既然谁也不认识谁，那我凭什么给你脸？滚！”
一脚踹出，感觉没用多大力气，那胖子有如滚地葫芦一般滚出去老远，直把对面的空桌撞得桌椅歪斜这才停下来。
后桌有个小个子紧忙过去搀扶，这么大动静也惊动了店里其他人，伙计赶忙跑过来劝说：“哟，您二位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费景庭懒得废话，看向卫姜：“吃饱了吗？”
“嗯。”小卫姜飞快点头。
费景庭掏出两块钱拍在桌面道：“会账。我们走。”
虽然不知道这胖子是谁，但这家伙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搭讪，肯定是有底气的。留下来一准会有麻烦事，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牵着卫姜的小手，急匆匆走出饭馆，身后这才传来胖子的叫骂：“孙贼！你别走！今儿要不把你沉河底，爷名字倒过来写！嘶嘶……你踏马的轻点！”
不理胖子的叫嚣，费景庭拉着卫姜走出去老远这才放慢脚步。卫姜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人看我的眼神很恶心。是要贪图我什么吗？”
小姑娘的失忆有些严重啊，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费景庭边走边道：“是，他是馋你身子了，下贱。”
卫姜蹙眉：“可是……他看着也不像妖物啊，为何馋我身子？”
确定了，这小姑娘几乎没有生活常识，堪比三岁小儿。
想要解释，费景庭又不知道怎么跟卫姜解释，似乎怎么说都不太合适，于是只能推脱道：“你以后就懂了。”
“哦。”卫姜倒是乖巧，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
绕了一大圈，待回到巷口，发现人群不但没散去，反倒越聚越多。
费景庭放缓脚步，低声对卫姜道：“钥匙给你，你先回去，我去办点事。”
不料，卫姜看向他道：“你是要去那家捉那凶煞？”
费景庭停下脚步，“咦？”他惊疑的看着卫姜：“你怎么知道？”
不但猜中了目的，竟然连那鬼物叫凶煞也知道。
“你怎么知道周家里闹的是凶煞？”
卫姜凝眉思索了一阵，摇摇头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费景庭愈发好奇卫姜的来历，却知道怎么问都问不出来。没准这姑娘以后都会这般浑浑噩噩，偶然间却突然语出惊人。
“是，我是打算去除了那凶煞。放心，我此去必然手到擒来，区区凶煞不堪一击。你乖乖回家等着……”
“我要跟你一起去。”卫姜声音翠如黄鹂，语气却不容置疑。
“胡闹。那可是凶煞，多危险啊。万一到时候打起来一个没照顾到……”新得的本事怎么样还不知道，方才教训胖子的时候只是感觉力气大了些，倒没有大的夸张。有昆仑镜在身，费景庭自信凶煞伤不到自己，可要带着卫姜，他可没底气能照顾到她。
卫姜看了费景庭半晌，点点头从费景庭手中接过钥匙：“好吧。”
转身，小卫姜迈步进了另一条巷子。
搓搓手，按住心中忐忑，费景庭紧走进步拨开人群挤到张贴榜文的墙壁下。那庞二还在口若悬河的说着周家典故，瞥见费景庭，紧忙三两步抢过来，嬉皮笑脸道：“费先生，您这是又来探听消息了？”
“不是。”
“那您……”
费景庭抬手将榜文揭下，冲着笑容僵持的庞二晃了晃榜文：“抓鬼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