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镜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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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萝卜开会

“啊?”

庞二瞪着眼睛好半晌,眨眨眼道:“不是……费先生你开玩笑就开玩笑,怎么还把榜揭了?”

“我没开玩笑啊。”

“不是……您一个文化人,真要去捉鬼?”

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费景庭好歹是十六年读出来的,平素又喜读书,身上自然而然便多了一些文气。放在民国这年头,自然是鹤立鸡群,被庞二瞧出来也不稀奇。

费景庭笑了笑,不再言语,迈步拨开人群朝着周宅方向便走。旁人议论纷纷,庞二自觉费景庭是个大金主,能从费景庭那里占到便宜,是以只犹豫了下便拔脚追将上来,聒噪不休。

“费先生,您三思啊。”

“这赏钱虽然多,可也小命重要啊。您好好一个文化人,不去做学问,跑去捉鬼……这也不搭嘎啊。”

“您慢点,怎么还越走越快了。”

眼瞅着到了周宅门口,庞二瞧见进出人等身上的素缟,但觉背后发凉,紧忙止住了脚步。这会儿的费景庭已经昂首阔步进了大门,只余下一个挥手的背影。

“嘿~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我这也算对得起一碗烂肉面外加七个铜板啦。”

费景庭进了大门,走了几步才有下人迎上来问询。费景庭说了来意,那下人狐疑了半晌,这才将费景庭让到偏厅。

偏厅里这会儿已经左右二分,坐了几位奇人异士。左首边头一位一身八卦道袍,鬓角斑驳,留着一缕山羊胡,看年岁五十开外,手中抱着拂尘,背后背着桃木剑;左首边第二位是个昂藏大汉,大脸盘子络腮胡,冬日里敞着怀,露出一把护心毛,手里捧着个鸡腿正啃着;右首边头一位是个老先生,留着中分,头发斑白,正不紧不慢的品着香茗;右首边第二位是个老太婆,一身满人装束,擎着个烟袋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这刚过晌午就来了四位,看来还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甭琢磨了,这几位也是奔着那一千现大洋来的。

费景庭进到偏厅里,冲着四人颔首致意,随即撩开衣袍捡着左首边第三把椅子坐了下来。引费景庭进来的那下人吩咐几声,片刻后便有一身素缟的小丫鬟端来香茗点心。

下人告歉一声,让费景庭先在此等候,便退下了。

费景庭抄起茶碗刚喝了一口,那道士便开口了:“这位先生也是为了来除那邪祟而来?”

“正是。”放下茶碗一拱手,费景庭道:“在下费景庭,幸会诸位高人。”

那昂藏大汉咧嘴笑道:“小先生细皮嫩肉,可别为了点赏钱白白丢了性命。”

右边的老先生开口了:“这世上能人异士无算,这位小友说不准也是身怀绝技……不知小友师承哪位前辈高人啊?”

费景庭哪儿来的师承?当下只能胡扯道:“不方便说……家师有言,不可用其名号招摇撞骗。”

大汉冷笑一声,道:“我看你的确是来招摇撞骗的。小白脸,趁着天还没黑,喝了茶。吃了点心赶紧滚,晚了小命不保!”

“不劳费心。”费景庭回了一嘴,当先不再理会大汉的挑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日头一点一点偏西,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大多如同昂藏大汉一个路数,乃是刀口舔血的江湖豪杰。余下两位,一位是个四十许的中年汉子,自盛京来,据说乃是当地有名的出马高人;一位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说是游荡到此的梅山水师。

待天色渐暮,一直不曾现身的管家现了身,寒暄几句,招呼着上了酒席,偏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与座诸人各自道了名号来历。几个江湖客不说,看着更像是来混吃混喝的;那道士来自茅山,号通玄,乃是通字辈的高人,现今的茅山掌门还得称他一声师叔;

昂藏汉子自保名号赵北山,引得一众江湖客惊呼、奉承,七嘴八舌一说,费景庭才知道,这位两年前打遍津门无敌手,擂台上死在他手上就没有无名小辈;

清癯老先生姓孙名古来,来自姑苏,也是名噪一时的阴阳先生;

满人老太太就是津门本地人,只说自己姓那,乃是周遭四里八乡有名的神婆,有一手跳大神的本事。

盛京来的汉子名叫洪振,只说自己是出马弟子;

大姑娘自称梅三姑,称自己擅使猖兵。

酒酣耳热之际,有擅逢迎的江湖客称此番乃是群英荟萃。费景庭闷头吃喝,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怎么也看不出群英的样子来,反倒是觉得更像是萝卜开会。

趁着众人当他是小透明,暗自与铜镜里的老陶沟通。

“老陶!”

胸口一凉,老陶总算有了回应:“何事?”

“怎么捉鬼啊?我可是什么法术都不会。”

“简单!我传你一法,运真气至双目可开阴阳眼,真气覆于双掌则可击杀妖鬼。”

老陶话音落下,费景庭脑海里顿时多了些真气运用的法门。

“就这么简单?”

“聒噪!好生办事,莫要懈怠!”

闻此,费景庭心下稍定,埋头吃喝。

吃饱喝足,费景庭问了下人何处解手,施施然离开了偏厅。到得厕所,刚撩起袍子解开裤子,就感觉一只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费景庭瞬间汗毛倒竖,背脊发凉!

眼下天色已暗,宅子外虽然挑着素白的纸灯笼,可那昏暗的灯光也照不到这儿。黑灯瞎火又悄无声息,除了凶煞还能是何物?

费景庭吓得蹿出去老远,扭头便瞧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定在那里,右手尚且在半空没有收回。仔细一瞧,这身形怎么有些熟悉?

上前两步,借着远处的灯火这才瞧清楚,随即恼火道:“卫姜?你怎么来了?”

小卫姜低声道:“我饿了。”

费景庭怔了下,随即以手扶额。他只是让卫姜回家等候,忘记给卫姜留钱了,眼下天都黑了,可不是饿了嘛。问题是,她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卫姜指了指墙头。

好家伙,这院墙快三米了,卫姜这身手不错啊。

忍住腹诽,看着卫姜有些委屈的在揉着肚子,费景庭挠挠头,想了想道:“你在此等候不要乱走,我去里面找一找有没有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