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水果
慈溪市大山村
慈溪杨梅
在浙江省慈溪市最南部，群山逶迤，连绵起伏，犹如一道翠绿的屏障，守护在城之南。在这片深山幽壑中，有个美丽的村落，那就是横河镇大山村。横河镇大山村位于慈溪市最南端，平均海拔160米，是慈溪市第二高山村。现有农户348户、1089人。山林面积5423亩，耕地面积399亩。这里古有种植杨梅的传统，大肚山、斧头石岗、狮子山等地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杨梅树。
说起杨梅，它有着悠久的历史。据河姆渡遗址考古发现，早在7000多年前，这一带已有杨梅植株。到了宋代，杨梅种植开始盛行，成为名果珍品，大诗人苏东坡云：“闽广荔枝，西凉葡萄，未若吴越杨梅。”可见，当时浙江杨梅已闻名遐迩，而浙江杨梅主要产地在今慈溪。直至今天，杨梅虽在长江流域广为栽培，但慈溪杨梅却一枝独秀，呈现“慈溪杨梅甲天下，横河杨梅冠慈溪”之势。这里所说的横河杨梅，指的就是大山村及附近村落的杨梅，而横河镇也因之成为远近闻名的“中国杨梅之乡”。
杨梅是四季常绿乔木，树冠高大，翠叶如碧。喜清凉湿润的环境、微酸性土壤，耐寒性强，适宜面北的山坡，栽培五六年后结果。大山村处群山环绕之中，草木葱茏、溪流水库众多、气候宜人、雨水充沛，村里种植的3600亩杨梅，很多树龄已有七八十年。有的杨梅树树干粗壮，枝叶披离交错，据说已有100多年的寿命，足见这里的环境、气候、土壤、水分最适宜杨梅生长。
图3-1 大山村荸荠种杨梅
每年春风吹拂，杨梅开出黄褐的花，但花期短暂。到四五月间，杨梅已结出青绿色果子。六月，梅雨淅沥，杨梅逐渐由青变红，继而转黑，则是到了成熟可以采摘的季节。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这样一句农谚：“端午杨梅挂篮头，夏至杨梅满山红。”此时，若去大山村，蜿蜒的盘山公路上，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车辆。置身林间，绿荫翳翳、丹实累累、溪涧淙淙、人影幢幢，这是大山村每年最欢腾繁忙的季节。
成熟的杨梅紫黑圆润、如珠似玑，甜中略带酸味，古也有“骊珠”“金丹”之称。杨梅品种很多，而大山村的“荸荠种”杨梅更是杨梅之上品，它因果实呈黑紫色，形如荸荠而得名。荸荠种杨梅果粒中等偏大，核小，味甘甜清香，汁水多。在一代又一代大山人的辛勤培育下，一株荸荠种杨梅可有70多公斤产量，生命旺盛的树产量则达300多公斤，村里3000多亩杨梅林一年可有820吨左右的产量，村民大部分经济收入来源于此。站在浓密的树荫下，你只要随手摘一颗送进嘴里，唇齿间立即染满红色的汁水，酸酸甜甜的滋味和淡淡的清香顿时溢满心扉。
大山人每天微亮就要上山采摘杨梅。他们腰间挂个竹篓，手里提个长钩，灵活地爬上树。近的，伸手可摘；远的，用钩子轻轻一勾，片刻就摘得满满一篓。饿了，往嘴里送几颗乌黑的杨梅；累了，坐在树上歇息片刻，任山风徐徐吹干汗水湿透的衣背。梅雨季节，淫雨霏霏，常常打湿大山人的衣衫。这汗水混着雨水，饥饿带着疲惫，于常人看来是十分辛苦，但大山人却从不会因此感冒得病。他们爽朗地笑着，说全是因为吃了杨梅。
确实，杨梅有着非常奇特的功效。杨梅果子酸甜清香，吃了消暑去痧。《本草纲目》记载：“杨梅可止渴，和五脏，能涤肠、胃，除烦愦恶气。”世上再难寻得一种果子能与它一样，哪怕吃再多也绝不伤脾胃。唯有杨梅！大山人还喜欢把杨梅浸于上好的烧酒之中，三伏天，吃上四五颗烧酒杨梅，便可以防暑理气。是什么让杨梅有如此奇特的功效？究其原因，大山人说，杨梅是仙果，它有段非同寻常的动人故事。
很久以前，天上有位美丽的仙子，掌管百果，叫百果仙子。有一年春来，掌管百花的百花仙子云袖一挥，吹开了凡间所有的鲜花。这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的美景吸引了百果仙子，于是，百果仙子决定离开云烟缥缈的天庭，来凡间巡游一番。当她云游到浙东之地时，看见句章之南，就是现在大山村一带，层峦叠翠、云雾缭绕、鸟鸣啾啾、溪流欢唱，看惯了仙境的清雅芬芳，没想到这山村野林的景色竟如此秀丽！就在百果仙子恍惚沉吟时，一阵砍柴的声音从林间传来，砍柴的是个少年。他叫石郎，以砍柴打猎为生。他有英俊的脸庞，强壮的体魄，此时，光着的胳膊正汗涔涔地在阳光下挥动。世间竟有这么俊朗的少年！那瑶池虽好，总是过于清静，哪有凡间这番景象生动？百果仙子思忖着，不觉动了凡心，于是化身为山野少女和少年结为夫妻。仙子也给自己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梅珠。因为这大山之中随处可见一潭潭碧波清泉，晶莹透亮，宛若颗颗明珠。
石郎和梅珠十分恩爱，平时石郎砍柴狩猎，梅珠就教乡邻们种植，也常常采药给乡邻治病。山里人很喜欢她。然而山中有个恶魔，垂涎梅珠已久。有一年春天，石郎出门打猎，恶魔趁机劫持了梅珠，梅珠与恶魔激战，最终因怀有石郎骨肉，仙力不支，坠下了山崖。石郎和乡亲们在涧底找到了梅珠，含泪把她埋在了山坡间。做完这一切，石郎就默默地走向山林深处，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那天起，山里下起了雨。雨淅淅沥沥足足下了两个月，直到夏天来临。
乡亲们发现，在埋葬梅珠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长出了一棵树，叶子碧绿如同杨树叶，树上结满了紫红色的果子。有位老人向果树施了一礼，然后轻轻摘下果子尝了尝，果子甘甜清口，甜中又略带着酸味，还未吞咽已觉神清气爽。乡亲们含着热泪说，这树一定是梅珠姑娘所化！梅珠姑娘生前那么善良，常常行医济世，帮扶乡邻，她是想把这份甜蜜继续留给乡亲们啊！而甜中透着的那微微的酸意，就是她与亲人石郎分离的心酸吧。
就在乡亲们纷纷落泪时，消失两个多月的石郎回来了。望着眼前这满树殷红，石郎明白，这哪里是果子？分明是爱妻梅珠的一颦一笑！原来最心爱的梅珠并未离去！她一直在……想到这里，石郎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苦练体力几个月，今天该是找恶魔报仇的时候了。石郎向这树深深拜别，临行，他请求乡亲们，死后请把他埋在这棵树下。石郎与恶魔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与恶魔同归于尽。乡亲们按照石郎的遗愿，把他埋在了这棵树下。
过了几天，树下长出了一片草，人们说这草应该是石郎所化。于是，人们按着他们的名字，把果子叫作杨梅，把草叫作狼芨，用来纪念梅珠和石郎。
流光日复日，相思年复年。君为狼芨草，我为杨梅仙。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梅开始被山里人广为种植。奇怪的是，但凡种杨梅的地方，就会长狼芨草。人们总要在装满杨梅的竹筐里铺一层狼芨草，据说这样做杨梅更易保鲜。而杨梅的故事也世世代代流传下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造福百姓的姑娘，奉她为“杨梅仙子”。慈溪市政府还塑了“杨梅仙子”雕像，仙子广袖飞舞，仪容端庄，高高屹立在城南杨梅大道。
年年六月纷飞雨，年年杨梅满山红。它们一篮篮、一筐筐从大山深处运往各地。聪明奋进的大山人，还把它们酿成杨梅酒、制成杨梅饮，带着大山人的怀想，带着大山人的梦想，也带着淡淡的相思和乡思，起飞……
（骆央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