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导论

一 研究背景

世界贸易体系是全球经济治理或全球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治理领域是国际贸易[1]。换言之，世界贸易体系是维护国际贸易正常运行的制度保障。世界贸易体系和国际金融体系、国际投资体系等共同组成全球经济治理体系[2]。

世界贸易体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或世界贸易组织（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系是国际贸易的基石。如果没有GATT或WTO的约束，对于各国而言，最优的策略是提升关税，那么毫无疑问，整个世界将陷入高关税壁垒的“囚徒困境”。[3]不仅理论如此，实践也证明，如果没有世界贸易体系的制度保障，各国将采取“以邻为壑”的贸易保护政策。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期间，各国的政策实践即是佐证。在全球价值链分工时代，由于各国之间更细化的国际分工和更加紧密的经贸往来，需要更加完善的世界贸易体系来维护各国利益。

世界贸易体系正处于GATT建立以来的第一次变革期。当前世界贸易体系的构建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建立的 GATT。[4]尽管GATT建立之初，其缔约方数量有限，但仍然开启了国际贸易治理的时代。之后，GATT经过多次扩员和回合谈判奠定了自身在世界贸易体系中的基石地位。尤其是，作为乌拉圭谈判回合的重要成果，GATT正式在1995年升级为WTO，使得WTO在世界贸易体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是，WTO 成立之后发起的第一个回合谈判——多哈回合谈判的失败使得WTO的地位出现松动。与此同时，特惠贸易协定（Preferential Trade Agreement,PTA）的数量快速增多。尤其是巨型PTA走上历史舞台。[5]许多WTO不存在的国际贸易规则也开始在PTA的平台上建立。这都意味着从21世纪开始，世界贸易体系将经历真正的变革。

2017年，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以后，世界贸易体系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其变革迫在眉睫。[6]各国政府和官方已认识到世界贸易体系变革的必然性。2019年1月，时任WTO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Roberto Azevêdo）在全球贸易趋势讨论会上指出，多边贸易体系需要尽快改革和更新；GATT成立之后，多边贸易体系从未面临如此大的挑战。[7]2018年和2019年的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的宣言，均有支持 WTO 进行改革的内容。美国、欧盟、中国及其他WTO成员也均就WTO改革表达了自身诉求或者提出具体的建议。

但遗憾的是，学界尚未对世界贸易体系变革这一重要主题进行详细和全面的论证。现有研究多单独聚焦于多边贸易体系或者自由贸易协定（FTA），而且对未来的趋势缺乏深入分析。本书旨在构建一个分析世界贸易体系的经济学研究框架，基于该框架研究世界贸易体系变革的原因和趋势，并详细讨论该框架内主体、平台、规则三要素的变革原因、内容及趋势等问题，最后提出中国参与构建世界贸易体系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