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输赢难料2
克瑞斯缇娜拿着棉棒测试病人的眼睛:“没有角膜反射反应。”
“已经55分钟了。”伊兹说,“如果他在5个小时里都没有反应会怎么样?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他死去吗?”
“她对这些检查都没有反应,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克瑞斯缇娜的话一贯很冷酷。
“学术上,法律上的说法。”伊兹嗤笑。
“事实上,伊兹,事实上是死了。”克瑞斯缇娜打破她的幻想。
“可他还在呼吸,还有心跳。”
“看他的脑电图,已经没有高级大脑的功能了——他再也没法说话,行动,思考了。”克瑞斯缇娜摸出听诊器戴上,准备再检查一次。“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你得用医生的方式去思考。”
“他有可能会醒过来,”伊兹还是想乐观的去想这个人:“不是还有奇迹吗?有过很多医学奇迹的。”
“我知道,你说的对,奇迹有时会发生。”谢帕德医生在门外半叉着腰说。“有的人醒了过来,所以我们要花好几个小时做一系列的测试。当我们宣布死亡时间时,是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帮助他了,从而确定的真实死亡时间。那时不会再发生任何奇迹。”谢帕德拿着手电筒检查了病人的瞳孔,转身拿起笔和病例。
“确实让人很难受,作为外科医生却束手无策。”谢帕德接着说:“这就是‘不伤害原则’的意义。”
谢帕德医生检查完离开了这间病房。
“我真希望他断气了,这样我就能负责其他的病人了。”伊兹吃惊的看着克瑞斯缇娜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是魔鬼,宁愿待在手术室里。也不要干站着照顾这个敢死队员。”克瑞斯缇娜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但还是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太压抑了。”
伊兹看到伤者衣服上的针脚,又拿起旁边他脱下的鞋子。
“看他的运动鞋,是全新的。有人帮他补好了衬衫上的破洞。”她拿起一张卡片:“而且他有一张电子钥匙卡,他属于某个人。一个小时以前他还活蹦乱跳,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真是浪费生命!”
“是啊。”
“也浪费了这些器官。”克瑞斯缇娜的想法永远是这么清奇,伊兹竟无言以对。
“你的手法真不错,”腰部刺入金属条的伤者夸赞格蕾给他的缝合腰侧的伤口。“还有,你还是个辣妹!”
“说真的,你觉得你在这里还能泡妞吗?”格蕾好笑的看着伤者。
“我觉得我在哪里都能泡。”
“听着,你真的得做些检查,”格蕾再次规劝伤者,想让他做更细致的检查。“可能会有内出血。”
“不,谢谢你,我得回去比赛。”
“为什么?你反正都赢不了了。”
“但那不代表我不能越过终点线。”伤者很正经的回答,仿佛终点线就是他的生命。“终点线有个聚会,你想在那里见到我吗?”他压低声音撩格蕾。
“就做一个CT,一个小时内让你出院。”格蕾用绷带遮住伤口。
“不行,我得走了。”
“你要知道这是在违抗医嘱,我强烈建议你留下来。”
“那个兄弟说我可以走了。”他指着埃里克斯的方向。
“那个兄弟是个混蛋。”格蕾说:“好了,你要在‘违背医嘱通知单’上签字。”
“亲爱的,我都听你的。”
“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就可以把所有事都说的那么下流?”格蕾简直要疯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雄性激素在作怪。”
“也许吧。”格蕾最后一次建议:“你也许该找个医生检查一下再走。”
“给我吧。”伤者拿起违背医嘱通知单飞快的签上字,他下床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抱着格蕾使劲亲了一下:“这是为了好运!别担心,亲爱的,我们会再见面的。”
“为了你好,还是别再见面了。”格蕾又好气又好笑。
她开始收拾医疗废品,突然发现谢帕德医生就站在窗户外面看着她。他应该看到了病人抱着她亲的那一幕。
“怎么了?”
“你现在开始和病人约会了?”谢帕德的表情像是愤怒像是嫉妒。
“你在嫉妒吗?”格蕾看着他。
“我没有嫉妒,”谢帕德否认,但他用很大的力气关上门。
“我们上过床,一次而已。”格蕾开始收拾病例。
“我们还在电梯里接吻了。”谢帕德补充。
“我们在电梯里接吻,一次而已。”格蕾强调。
谢帕德很认真的问格蕾:“说真的,和我约会吧?”
“不。”
“我今天差点死了。”哀兵政策,格蕾看了他一眼没吱声。“就差一点点。万一我死了,你会怎么想?你和我约会的机会就没有了。”
“我早就忘了你。”格蕾拒绝。
“得了吧。”
“这是一场狩猎,是吧?”格蕾觉得应该跟他说清楚。
“什么?”
“狩猎的刺激。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和我约会。要知道你是我的上司,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你知道我会一直拒绝。所以这是一场狩猎。”
“这很有趣,不是吗?”谢帕德反问。
“看吧,对你来说这是场游戏,但对我来说不是。”格蕾很生气的说:“因为我不像你,我还要去证明自己,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游戏!”
“你们看到我在切除肠子,”贝利正在手术室做手术:“我看上去有三头六臂吗?”她很不高兴看见未经传召的实习生来到手术室。
克瑞斯缇娜和伊兹拿着口罩走进贝利的手术室。
“有位无名氏,三个小时就要宣布他死亡了。我们想得到他的器官。”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贝利问:“你知道楼下有多少病人吗?”
“如果他死了,他可能也还有救,但他的死至少还有点意义。”伊兹说。
贝利太明白他们的小把戏:“你们是想做个器官割除术。”
“我想拯救其他人的生命。”克瑞斯缇娜争辩,然后放弃争辩承认道:“好吧,我想做器官割除手术。”
“要想从无名氏身上取得器官的希望不大,没有身份证明就无法联系家属。没有家人就不能做手术。让那个人安息吧。”贝利对他们的打算并不感兴趣。
“如果我们找到他的家属呢?”伊兹再一次努力。
“并取得他们的同意。”贝利补充道。
“我们就能拿到器官了吗?”克瑞斯缇娜问。
“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家人。”贝利说。
乔治坐在护士站里面。
“你在做什么?”埃里克斯问。
“躲着,”乔治说:“有位贵宾级病人,他喜欢我。”
“那很好啊,不是吗?”
“他喜欢我,‘喜欢’我。”
“去吧,追求你的幸福,我不歧视同性恋。”埃里克斯头也没抬。乔治用眼睛瞪他。埃里克斯抬头看到乔治的眼神疑惑:“你不是同性恋吗?”
“不是。”乔治咬牙切齿的说。
“真的吗?”埃里克斯说,“哥们,抱歉。”
克瑞斯缇娜和伊兹从手术室回来了,走到护士站。乔治招呼她过来。
“克瑞斯缇娜,你,你觉得梅瑞徳斯会认为我是同性恋吗?”
“你是吗?”
“不是!”
“真的吗?”
乔治简直气疯了,直接转过身去不想再理她。
“嘿,我在无名氏身上发现这个,一张旅馆的房间门卡。”伊兹拿出一张门卡交给护士:“警察会派人过来查明他住的旅馆和他的身份。”
“我会交给警察的。”护士收起来。
伊兹嘱咐护士:“这张门卡很重要,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宣布他死亡了,我真的很想找到他的家人。”
护士了然:“你们想让他们同意器官捐赠吗?”
伊兹没想到护士会说的这么直接:“我只是·······真的很想找到他们。”伊兹感到很羞愧,灰溜溜的走了。
“你有潜在的器官捐赠者?”乔治感兴趣的问还在护士站的克瑞斯缇娜。“他是什么血型?”
“呃,O阴性。”乔治开始翻VIP病人的病例······
伊兹坐在无名氏的病床前,无助的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你可能听不到我说话,有强大的力量带你走向天堂,那里到处是光环,还有无限制自助餐,等等。”伊兹对着他说话:“我是说,器官捐献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我认为你有家庭。我能感觉到。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赶快好起来,那就太好了。只是······活着。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无名氏身边的监护仪器原本还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突然警报响起,各项数值都在急速下降······伊兹跑出病房寻求帮助······
“梅瑞徳斯,他不行了!”
“怎么了?”梅瑞徳斯正在经过,立刻跟了进来:“你在干什么?快点抢救啊。”
“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他是脑死亡。”
“如果他脑死亡了,就该放弃。”
“不,才5小时33分钟,他应该撑6个小时的。”
“我们无能为力,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他是个人,我们是医生。我们完全有权利做决定。”伊兹在劝服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他死去。他还要27分钟活下去的权利。”
“不管了,”格蕾合上病例本,“我去拿dopamine,你去拿血浆,我们给他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