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职场变天

“别在这儿给我摆架子，有不满，你，你，你找老板去啊！难道所有问题都归咎于工程技术？你这想法也，也未免太天真了！”

在帝都“宇宙中心”五道口的易华公司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内，格子间排列得密密麻麻，却鲜有员工身影。白薇坐在窗边，目睹了对面的争吵。

王工，这位在易华服务了二十载的资深员工，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尽管他平时言语不多，但白薇深知他一旦打开话匣子，就能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滔滔不绝。此刻，王工却面色铁青，语顿气粗。

白薇环顾四周，发现无人上前劝解，似乎大家都已习以为常。她心想，若任由他们继续争吵，恐怕局面会愈发不可收拾。于是，她决定起身前去劝和。

就在这时，她的好搭档汪宏才快步走来，一脸惊讶地问道：“哎呀妈呀，你们这是在干啥呢？咋还吵上了？都消消气，别伤了和气！”

汪宏才是地道的东北人，他的口音浓重，身上还自带二人转演员的幽默气质，是易华公司公认的开心果。年方29，虽然比白薇小半个月，但他却是长着一副“着急“的模样，因为白薇肤白貌美显年轻，他感觉叫白薇一声“姐”就能找补回岁月给他面容造成的不公平，于是总是四处炫耀与白薇的“姐弟”关系。

“阿财，你总算来了！快劝劝他们！”白薇迎上前去，她知道只要有汪宏财在场，气氛总能迅速缓和。

果然，汪宏财如同施展变脸魔术般，瞬间从刚才的严肃认真切换到了嬉皮笑脸的模式，他调侃道：“哈哈，你们看看，把我薇姐吓坏了咋整！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呢？实在不行，你俩揍我一拳解解气，行不？”

与老王争吵的是老睿，销售精英，负责公司广电渠道业务。最近公司业绩不佳，老睿开始归咎于老王没有解决产品工程问题。然而老王也感到委屈，没有软硬件支持他也难以开展工作。

白薇明白大家都面临着困境，连她自己也不时与老板发生摩擦。她附和着汪宏才的话说道：“是啊，阿财说得对，有什么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在汪宏才的巧妙调解下，王工和老睿逐渐恢复了冷静。虽然怒火仍未完全熄灭，但至少不会再动手打架了。汪宏财继续拉着王工出去抽烟，想用男人的方式让这场风波彻底平息。

白薇回到座位后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原木青的微信留言：“明天中午11点能来面试吗？”如果刚才办公室里是乌云密布，那么现在应该是晴空万里了。白薇眼神瞬间放出光芒，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沉稳地回复：“原总，太好了！感谢您这么快给我发来‘喜报’，我明天准时来面试。”

今天白薇打算准时下班，她走过老板高天的办公室，里边依然暗着灯，不必像平常一样进去打招呼了。她一边走出办公楼，一边给姐姐白蔷打去了语音电话：“姐！今天有好消息，下班我来蹭饭。“

走到地铁，她又一路思索着明天的面试，灵机一动写了几条微信：李总，我明天应聘一家心仪已久的公司，能否请您写一段推荐评价，100字左右就行呀，千万别占用您太多时间。

白薇的的姐姐住在南城，是位央美毕业的资深室内设计师，两姐妹年龄相差两岁。白蔷是单身妈妈，带着老母亲和5岁的女儿生活，白薇则单身从未谈过恋爱。北漂时候曾寄住在姐姐家，后来，为了少被催婚，她在北城自己按揭买了房单独居住。

“嗯……就是这个味儿！”白薇有姐姐家房门的密码，打开房门就闻到了白母在厨房烧饭的饭香。

“小姨小姨，你来啦！”外甥女囡囡闻声蹬噔跑过来，抱着白薇的腿，抬起头开心地看着她.。

“囡囡、囡囡，囡囡好像又长高啦！嗯，今天姥姥梳的辫子很新潮，漂亮哦！”白薇嗲嗲地回应，顺势抱起囡囡，左右开弓，使劲儿亲了小家伙的脸蛋儿两下。

“小姨猜错啦，不是姥姥，是我妈妈。”囡囡赶紧纠正小姨的判断。

“哎呦，你妈妈难得有空给你梳头啊！”白薇略带抱怨姐姐的口气，故意放大声音说给厨房的姥姥。

“我今天去施工现场，走得晚，回来的早。”这时，白蔷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走出来，身后也传出母亲的声音：“你姐一出手，囡囡都能去当模特了。”白薇母亲拿着一套儿童餐具跟着出来，接着又补充道：“你上初中以前，都是你姐给你梳头发，她呀才是你亲妈！”

白薇看了眼姐姐，自嘲道说：“哎呦，我姐天生艺术家，心灵手巧。我八百年我也练不出来呀。看看，没了我姐，我现在每天都得披头散发。“

“得，你别恭维我了，我那就是仆人命。咱们还是操心一下咱家大公主驸马爷找咋样了吧。”白蔷一直觉得是自己婚姻不幸影响了妹妹，所以相比白母，她更关心白薇的恋爱进展，逮着机会就直接发问。

白薇每次都逃不过这一劫，但是她对这道考题早已驾轻就熟，迅速转移焦点道：“驸马爷可能还在娘胎，新工作倒是有眉目了。”

白薇把易达最近人员再次大幅缩减，业绩为负的状况讲给姐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自己，紧赶紧儿把光威投来橄榄枝的消息也做了分享。光威被白薇绘声绘色描述成了科技明日之星，白母非但不担心女儿离开易华发展不好，反而期待白薇赶紧加入光威，叮嘱道：“这么好的公司，一定好好准备。”

“老妈，您可以呀！觉悟老高！我还以为您得阻止我离职呢，易华可是大国企。一般老太太可不会让子女扔了这么好的铁饭碗。”白薇给母亲戴高帽也是在心里盘算好的，她知道让老人家不反对自己，首先就要先帮她立好人设，提出人设观点。

“你妈我也是‘高干’，退休了也天天刷新闻好吧！未来基础研究，先进科技，人工智能才是决定国家科技实力的东西，这个什么威，一听就比易华靠谱，互联网挤垮了实体经济，你看老家多少人生意做不下去了，不做也好。”白母是东北第一批下岗工人，曾经在办公室做过管理工作。她对于国企有情怀，也有对变化的理解。

“妈，每一种商业模式，或者每一场科技革命总是要牺牲一类人的短期利益，我觉得互联网无罪，只不过它引领的既然是革命，就一定会有牺牲，但是长远看，它还是造福人类的，您看我姐天天通过网络买衣服，不好了可以再退，以前周末我们哪有时间陪您，早逛街去了。还有啊，您现在每天坐在家里看各种新闻，都能成为科技达人了。”白薇和母亲争辩完，还不忘给母亲戴高帽儿找补一下。

如白母所说，白薇吃完饭就又像平常一样，拎着母亲和姐姐打包的各种美食回了家，虽然她两年前及两年来在原木青的朋友圈一直在“跟踪“光威，但是针对第二次面试，她还是不能老生常谈，要有变化的理解和创新的自我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