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晕眩
脑袋发懵,皮肤痒,劫一郎所面临的问题,不止有肾病。
处于透析治疗期间,左手臂上连接着针管,他身体不能乱动。移动身体有跑针的风险。他有时在想透析机器内是不是有储存血液的空间?
透析过程中有晕、头痛等症状,人失血过多也会产生难受感。
瞒着患者采集血液的事,发生了,又能怎么样?劫一郎想到这里,不再追究是否被拿去做交易的事。眯着眼睛,劫一郎感觉自己有些头痛,反胃想吐。
更多的是,背上痒,腿上痒的不适感。
翻来覆去用右手挠,那种感觉像是人穿上刺痒的毛衣,刺痒感不断传出。透析中稍微运动一下,比如翻转身体挠痒痒,便会出现不舒服。像是能量一下子被消耗殆尽,最后闪了几下。
大脑的视觉处理会被切断,产生疲乏感,专注力有明显下降。头像是被卡住,有种紧绷感。
从头挠到尾,劫一郎虽然躺在床上,却有站立时前后摇晃的感觉。健康人也可以感受一下,试试。站起来,自己主动前后摇晃,会出现自己快不行昏倒过去的危险感觉。劫一郎现在很虚弱。
当护士走过来,劫一郎想要早点下机。
胆小者时常脑中出现忍耐两个字,逐渐地成为一种习惯。欲言又止的劫一郎继续选择做治疗。他感到心脏跳得比平时剧烈,像是撞击在墙壁上的飞鸟。心脏好像不想待在胸膛中,它渴望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劫一郎也是如此。他过着十分沮丧的生活。
闭上眼睛,他在想,很多次,如果能够这样安稳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好了。
到一个没有感觉,没有光明与黑暗,只有永远沉寂在昏睡中逝亡者的世界。
难道他不能乐观点,留恋一下世间?
恶心,难受,痛楚同时在他身上发生,闭上眼睛的世界是死寂的。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丰富多彩多姿的奇景,是无意义的。
有一件东西,很神秘,是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意外地从天上获取到的。
有着绝美红唇,丰润的光泽;鼻子与人中形成俏皮的构图,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眼里透着一股柔弱,使人出于羞怯,不能四目相接。她是那世界上痛苦的唯一解药。
再次睁开眼,他发现悲惨得催人泪下,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在这段时间里,阅读无法集中精神,心情焦躁不安。
会想起,自己与警察交谈的一天,他是一个字也没有记住。主要是他们这次没有欺负劫一郎,他太好欺负了,连三岁小孩也能欺负他。那日子内,只有警察让他在值班室暂住一宿的糟心事记住了。至于他们动嘴皮子吐出了象牙,还是耍了什么把戏,劫一郎全给忘记了。
想起来,警察给劫一郎指明了地址,让他忘了,找不到老两口了。
仔细咂摸,劫一郎模糊记得警察似乎在最后说了些话。好像是要找什么,什么?大狗!不对。好像是,什么来着?逮着谁,跟谁急眼——兔子。问题自己解答,不知不觉变成了猜谜。
唉,不对,我好像不是找兔子。
对,警察好像是让我去找白猫,也不对;是他们要抓老鼠,让我去找白猫。像个醉翁仙人,劫一郎在心里胡思乱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警察说了啥。
也罢,他们不提也罢。
其实警察要找到劫一郎爸爸的下落。劫一郎对爸爸的关心,跟他爸爸对他的关心同等——漠不关心。劫一郎不会想起来作用不大的事情。
反观来看,劫一郎把少女的事记得很清楚,她的脸庞不留死角呈现在他眼前。
眨了眨眼皮,劫一郎好奇少女为何如此清秀动人,只因她不是在自己的回想中。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劫一郎已经结束了治疗,毫无察觉。
“啊,”这一声像是三天没睡又宿醉突然整个人变得舒坦了,他拖了许久才说:“再睡会儿。”
露着虎牙的少女,发出笑声,一点悲伤,一点伤痛中的苦笑。
经过三途河的河畔,少女挽起袖子,提着鞋子捞起了水中漂流远去,载浮载沉随波而逝的人。
本故事因主角死亡,特此告终。
事情原本会这样结束,对于这样一个人内心时常感到无依无靠的人。似乎人走了,也挺好,少女可不这样想。她要他活着,让自己进驻在他的心里面,成为那消耗不尽的心灵力量。
现在的劫一郎还无法放下像钢盔铁甲般的沉重防备,全心全意爱上她。那套仿佛生了锈融合在他身上的生锈铁衣,他脱下了,扬起了一阵尘土。觉得冷,又给套上了,他是个身穿四十五厘米厚表层是氧化铁做心里防护的人。
即便,少女已经说了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