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聊天
施文租了辆车和司机，办完护照丢失，又去买了些衣服，好在酒店楼下就有商场，想另外买一些洗漱用品也都很方便。
没有调时差，一来就东奔西跑，施文回到酒店，已经累的不行。
“小姑娘回来啦，吃饭不，我们刚好点了些菜。”
刚打开门，就见客厅里摆着一些吃的，似乎还没开始吃，西装男边开着红酒，边招呼着她。
“这酒啊是我从开普带过来的，香着呢，一起尝尝？”
老实说她确实很饿，只是望着餐桌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不想看见的，另一个是她更不想看见的。
于是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先休息~”
谁知她还没迈出步子，西装男便起身一把抓住她，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仍在地上，推搡着她走到餐桌。
“不吃饭怎么行呢，别总是这么任性，三餐得按点吃，像你这样每次都回头吃，铁定要得胃病的......”
他念念叨叨的说着，语调竟然像极了她的父亲。只是令人生疑的是，这个男人怎么连这些都知道，这些大概连厉秣都不知道吧。
以往在厉秣面前，为了让他按时吃饭，她都陪着一起吃，可但凡厉秣一不在，她基本就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的。
瞧了厉秣一眼，他依旧没什么神情，平淡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被迫坐下，施文发现餐桌上的东西竟都是三份的，瞧了瞧二人，她心中狐疑，他们是一直在等她吗？
给施文倒上红酒，西装男又道：“小姑娘，护照补办怎么样啊？本来我是想着帮帮你，毕竟南非我熟啊，不过厉秣非说你心高气傲，肯定用不着，现在看来，果然是聪明能干啊......”
心高气傲？施文的思绪逗留在这四个字上，虽然上火，却闷着并没有反驳。
厉秣则冲着西装男狠狠的瞪了一记，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可对方却是丝毫感受不到，继续和施文套着近乎：“你这次是来南非出差？怎么你们施莱氏连个助理秘书都不给你派啊？”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总部的人她调不动，没有权限。施冷柔也没说给她派个了解内情的，只是把大概情况用邮件发给了她。
亚洲那边，她原本也是想把陈羽调过来的，可是因为转机问题，如果等他过来，大概事情都办完了，施文这才只好自己上阵。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南非我熟~”，男人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
施文上下扫了他两眼：“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他从西装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施文接过来看，卡面有两排字母。上面那一排是英文，下面那一排的字母组合起来，她却看不太懂，大概是本地的语言。
“我的中文名是张瑞，叫我瑞就行。”
名片上写得是一家事务所，姓名前写的职业是律师。这位咋咋呼呼，喜欢胡说八道的主居然是个律师？她狐疑的望过去。
对方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猜疑，连忙放下刚端起的酒杯解释道：“我瑞张，不说在南非赫赫有名，至少在整个开普，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是吗？”见他吹牛那模样，施文就更不确信了，她问道：“那你知道卡剋拉帕？”
听见这个名字，他神色忽而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人一瞬间稳重了：“他们是老牌的石头厂家了。”
抿了一口杯中酒，他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你们施莱氏的问题和他们家有关？”
一般珠宝公司的原石来源公司都是保密的，施文单单问他们家，也就不由得让人往这方面猜测了几分。
“我们和卡剋拉帕签了合同，他们却临时反悔，宁愿给双倍违约金，也不打算给我们石头。”
施文平静的说着，却把张瑞给惊着了。
虽然他是说有什么都可以找他帮忙，可他们才认识没多久，更没有在正规场所也没签订保密协议，这样就把事关施莱氏的“底牌”说了，这也太......
张瑞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厉秣，这施莱氏的大小姐究竟是随口一说当个幌子还是真那么单纯？他急需厉秣给他个答案。
施文也瞧见了他隐晦的目光，双眉一锁：“不过一块石头。”
话是如此说，可南非老牌家族卡剋拉帕的一块石头，尤其还是给国际高奢品牌施莱氏的，能小到哪里去，至少也是九个零的身价。
其实对于张瑞，施文自然不熟，更没有什么好感，说得话像在天上飘，脚都不着地。
“施小姐大气~”，大概是被看破了不太好意思，他清咳两声后，终于开始正经分析：“宁愿出双倍违约金，也不给石头，怕是存心想违约，大概其他办法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要挽回，可是总也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不是。另外......”施文微微笑看着他：“既然张律师对南非很熟，大概知道哪些公司信得过吧，我需要尽快找到能用的石头。”
其实施家的意思，还是想要卡剋拉帕的原石的，毕竟卡剋拉帕的品质，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保障。
而且要想再短时间内找到一块差不多能用的石头实在太难了，若是耽误了亚洲那边开市的进度，那就不止这点钱了。
张瑞则越发吃惊了，咽了咽唾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作为律师，这么好讲话的客户他还是第一次见。
居然让他来推荐公司？虽说他对南非是真的很了解，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听她这样说，莫不是施家早就已经提前调查过，这位施家大小姐其实是要故意考验考验自己？
张瑞心里头泛起嘀咕，皱着眉咬下一口菇，思衬道：“这得让我想想。或许......”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施文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似乎真的在沉浸式思考，如此看来，好像还有些本事。
“那就拜托你了，大律师~”
说完，她擦了擦嘴，起身回房去了。
大脑还沉浸在筛选公司的张瑞，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施文人都不见了，他回首扫视一圈：“走啦？”
“嗯”，喉咙里发出一节有力的短音，厉秣晃着手中的酒杯：“她太累了，需要睡觉。”
“这你都知道？”，他想了想，忽而一笑：“也是，你手机短信响了一下午，看来这小姑娘买了不少东西。”
张瑞开玩笑道：“你就不怕她不还你啊~”
厉秣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不怕她不还，就怕她还得太快......”
杯中红酒被他一饮而尽，好像喝白水那般简单。
看出厉秣的愁绪，张瑞调侃道：“这有时候断绝关系容易，就怕口口声声喊着断绝，却身体力行的出现，频频搅乱一池春水。”
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厉秣反驳道：“不怪她，始终放不下的一直是我，她只是......不想见我~”
见厉秣这样维护，张瑞只是摇摇头，觉得有时候男人谈起恋爱来，也挺贱的。转念一想，他又道：“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丫头居然信我，施家的大小姐也太好对付了。”
听张瑞如此说，厉秣冰封办的脸上终于有所松动，嘴角融化，微微上扬着：“她向来小心谨慎。”
“那她......”
“她信得不是你”，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厉秣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站在我身边的你。”
“怎么着？”，张瑞显然有些生气：“敢情你们以前关系不好，偏偏到南非，我这个单身人士面前撒狗粮来了？”
“信任无关感情，这件事对于她或者是我，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吧。”他平静的说着。
“因为你，相信我一个陌生人能给她推荐一个资金至少在十亿的买卖？”
“这连寻常夫妻恐怕都无法把握的信任，你们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还不在一起？”
“你们俩可真是有意思......”
顶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张瑞不淡定地向身后的沙发倒去，他实在有些无法理解，这两个人在别扭什么。
“是啊，我们什么都有，有经历，有患难，有信任......”，厉秣发出一丝苦笑：“偏偏没有感情......”
望着这一刻的厉秣，张瑞忽然回想起从前：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很稀奇，不过长得漂亮一些的尤冰居然能把那么桀骜自信的你给收服，惹得全校议论纷纷。
当年我们俩个关系最好，可是我看你却没有什么不同。你和家里关系激烈，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你是为了尤冰，就我知道其实你是为了自己。大家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偏你身上有一份坚毅和独立于世的骄傲，当初学校讨厌你的人可多了。
还记得那场篮球赛吗？要不是那一次，大概我也会一直嫌弃你。
后来我们虽然分开了，从电话里我却知道你不同了。有了一个风雨同舟的人；有了一个会让你迁就低头的人；也会为了她，甘愿回到厉家的人。
现在的你，就更不同了。在施家大小姐面前，曾经那个桀骜自信的少年，居然会败得那样体无完肤，残破不堪......”
大约是从没见过这样没有底气，没有鲜活气的厉秣，一时之间回想从前，感慨便有些多了。
张瑞摆摆手：“不说了。其实你也不用这样难过，她如今不就站在你面前吗？古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加上施家主动发出联姻声明，说明也是认可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因为她就站在我面前，所以难过......难过的是，尽管她就站在我面前，却不能拥有更多。
“我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不去招惹她吧~”
垂叹一声，厉秣放在空了的酒杯，也动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