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察觉问题

关宏业一走，沈曼就有点不开心了。

喵喵擅作主张答应关宏业会对付傅家明，这让沈曼很不自在。她从来不喜欢跟人争斗，更不喜欢被别人当枪使。

“沈曼姐，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不这么说关总能放过你么？这叫缓兵之计。”

喵喵了解沈曼的脾气，她这么说，沈曼才勉强好受了一点，顺带警告喵喵：“不要跟同事们搞矛盾，都是一个部门的，做不了朋友也不至于做敌人。”

两人相视一笑，沈曼也没太计较。

喵喵说了谎话，从沈曼在一部开始喵喵就一直是沈曼的助理，要不是沈曼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性格，她现在兴许都已经是总监助理了。

喵喵知道三部的这帮牛鬼蛇神不可能会放过沈曼，唯一能让她和沈曼站住脚的办法，就只能是先下手为强。

既然沈曼不肯，那有些事儿就只能喵喵去做了。

知道了张律师的真实想法，沈曼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设计初稿搞定。

一楼整体只有二十平方，不太可能在空间上展现大气磅礴的名人气息，但反倒更有利于沈曼发挥她细腻的心思。加入镂空隔断延伸空间感，红木橡木家具体现名人气息。

而这恰巧迎合了律师事务所私密性的要求。

在风格上，沈曼还是延续了传统中国风和西式简约风相融合的设计风格，一楼独立的办公场所采用庄严的中国风，暖色家具搭配，更能显示出律师事务所的专业性。二楼居住空间，则采用西式简约风，搭配浅色偏冷色系，在满足审美需求的同时，在空间感上也有很好的延伸。

喵喵则一直在旁边发呆，他一直不理解一个问题：半年的时间，难道真的没有人能洞察出张律师的真实想法？

或者……

喵喵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晚上，沈曼依旧很晚才回到家，路过地铁口的菜店买了一些蔬菜。

店主名叫英姨，是南方人，年轻时嫁到了上海。中年时，爱人意外去世，只留下了这个经营了几十年的小铺子。

沈曼几乎每天都来买菜，英姨已经六十多了，但手脚很麻利。

面对来来往往吵吵闹闹的顾客，英姨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的波澜不惊倒是和沈曼的温婉十分契合，两人虽然很少说话，但相见的时候似乎都能给对方一些安抚。

“英姨，我帮你收拾收拾。”沈曼说着就准备收拾地上丢的到处都是的烂菜叶。

英姨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用不着你，笨手笨脚地给我添麻烦，拿上蔬菜走人。”

英姨虽然态度强横，但沈曼知道英姨不想耽误沈曼的时间。

回到家，沈曼将蔬菜洗干净，下了锅。

在公司没有办法，只能吃食堂和外卖。回到家，沈曼尽可能的自己做饭，她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喜欢专心地去做好每一件事。

对于沈曼来说，制作一顿精致的饭菜，就像绘制一份设计图。

虾仁滑蛋，蔬菜汤。

沈曼坐在餐桌前，将今天从档案架上拿来的设计稿放在旁边，边吃边看了起来。

她不断地从设计稿里拿出那些老房子的照片，跟自己房间画架上的手绘图一一比对。

她并没有找到跟手绘图相似的老房子。

沈曼的爷爷两年前查出阿尔兹海默症，情况时好时坏。找到曾经住过的老房子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所以，沈曼只能趁爷爷清醒的时候，问他关于老房子的一些细节做成手绘，过程很艰辛，爷爷时不时的思维混乱，导致两年来很多地方都是改了又改。

好在总算是画出了几张完整的外景图。

然而找遍了上海，沈曼也没能找到照片上的老房子。

几十年，上海很多老房子已经变了样子，沈曼知道江海设计三部接手了城区很多家装设计项目，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老房翻新的案子。

所以，沈曼进入三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帮爷爷找到老房子。

老房子并非爷爷的财产，只是从前当兵的时候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产权属于爷爷的一个战友。尴尬的是，爷爷已经不记得战友的名字，沈曼已经找了两年多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自从爷爷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就时常会怀念起老房子，渐渐地已经成了一块心病。

沈曼不忍心看爷爷留下遗憾。

又翻开一个档案袋，沈曼瞄了一眼不是他想要的样子，正打算扔掉，可她手刚到半空，就愣在了原地。

设计稿署名设计师是傅家明，设计内容是张律师家的老房子。

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设计稿的一楼设计规划显然写着“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

时间标注为年初1月13号。

也就是说，半年前傅家明就已经知道张律师想要把老房子一楼改造成律师事务所，而且也做出了符合要求的设计。

可，傅家明并没有把设计方案交给张律师。

设计稿很皱，看样子像是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装进档案袋的。

沈曼猜想傅家明是把设计原稿丢进了垃圾桶，又被谁看到装进了档案袋放进了档案室。兴许是细心的保洁阿姨，又或者其他人，总之这份设计稿现在到了沈曼的手里。

沈曼感到奇怪。

他不明白傅家明为什么会这么做。

让设计三部背负了半年的污名，甚至导致江海总裁在天都酒店开业庆典上被人公开嘲讽大发雷霆。

对于最需要好名声的设计师来说，傅家明的做法简直让沈曼无法理解。

沈曼打电话给张律师。

对方存了沈曼的手机号，一开口就兴奋地问沈曼：“沈大设计师，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看得出张律师很满意，一下用了“大设计师”“指示”两个分量很重的词。

沈曼并不在意：“是这样张律师，明天我想跟您的家人见个面，商量一下房子装修改造的具体细节。”

张律师明显愣了愣，沉默了很久才迟疑道：“没……没这个必要吧，我们相信沈设计师的能力。”

沈曼并不死心：“我希望我的设计能尽量照顾到每个家庭成员的感受，我觉得很有必要。”

张律师再次沉默：“这样你先按你的意思来，等设计稿出来我们再商量。”

沈曼刚要说话，张律师直接结束了通话：“先这样，我还有事儿要忙。”

沈曼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