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雨前夕
翌日,太阳起了个大早,从山脚下一股脑儿哼哧哼哧地往上爬。转眼已是秋末了,稻田里的稻穗大多数已被收割,光秃秃的稻杆立在田中,灰黄的一大片。
田里的虫儿叽叽喳喳地叫嚣着,没有稻穗的遮掩,声音穿透在上空,清晰异常,田里时不时能听见一片蛙声,嘴里鼓着水,哇哇哇地叫着,稻田的上空麻雀时不时扑腾掠过,也着落在田埂和打谷场上偷食散落的稻子。
乡间有几棵柿子树,中秋时节柿子红彤彤的诱人得很,几个穿着打补丁的少年攀爬着,拿着竹竿去敲那柿子,还有几个同样穿着打补丁和破草鞋的破小孩在树下拉起自己的衣服想去接住树上掉下来的柿子,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满怀期待和喜悦。
陈富贵所住的山顶别墅离洋厝村不远,站在山顶可以看见红得耀眼的柿子树。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
“父亲,慢点,李妈扶着母亲,这坡陡,别跌倒了。”陈四在一旁叫嚷着。
陈四除了笨点,贪玩点,也没有太大毛病,陈老爷子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陈四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位,老爷子和老夫人钻进后排座位端坐着,李妈坐在老夫人边上。
老夫人非要跟出来,老爷子劝说再三也没能劝住,只好依了她。
陈四和司机说先去县医院吧,被老爷子一顿臭骂:“去什么医院,要去你去,我和您母亲回陈府!”老爷子板着一张臭脸,语气生硬,吓得陈四只好答应了。
陈富贵是什么人,说来也是县城有头有脸头号人物,去医院看那唱戏的算怎么回事,再说人也不是自家媳妇,要看陈四去看,他可丢不起这张老脸。
司机当然是听老爷子的话,这家还是老爷子说的算的。
车子一路颠簸,泥泞的石子路不太好走,颠簸摇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陈府。
陈府和往常一样,门户紧锁。
司机和陈四走在最前头,老爷子和老夫慢悠悠地在背后踱着步子。
开门的是小六子。
“哟,少爷,老爷,老夫人回来啦!”小六子面露惊喜之色喊来了小玉她们。
“鸿管家呢?”陈老爷子开口便是问这个。
“哎,在屋里躺着呢。”小六子瞟了一眼陈四,低头摇了摇头不敢多说半句话。
“怎么回事,我陈富贵回府,鸿管家架子大了啊,也不起来招见。”陈老爷子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
“那个……老爷……鸿爷被打的起不来了……恐怕……恐怕至少两月下不了床。”小六子见不得老爷子错怪鸿爷,壮着胆说道。
“哦?谁胆这么肥,敢打鸿管家?”说着就着急往鸿爷卧房走去。
那小六子死劲低着头,哪里敢说人是陈四打的,他可不想丢了饭碗。不敢再吭声了。
陈老爷直冲鸿爷卧室,鸿爷正躺在床上,趴在床上龇牙裂嘴哀嚎着,声音微弱。
一旁的男丁守着他,鸿管家不喜欢被女人伺候,所以贴身伺候他的是张三,张三瘦瘦小小的,眼角有一颗黑痣,脑袋大大的,像个大头娃娃似的。
见老爷和小六子冲进屋里,慌忙上前磕头。
“老爷!”
“起来吧,这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指着床上的鸿爷问道。
鸿爷见老爷回来了,嘴里忙喊着“老爷!老爷!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陈府可是被闹翻了……”鸿爷似乎找到了救星主心骨,一口气咽不下去。
“哎呦!疼!”鸿爷一般不叫的,记得前几年在洋厝村遇到一偷稻子的人,在他肚子上狠狠地捅了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哗哗地从伤口流淌出来,他也就皱着眉,忍着愣是不叫。
这回不一样了,打他的是陈四,不是偷稻子的人,能收拾陈四的只有陈老爷子。
张三不敢抬头说谁打的鸿爷,鸿爷抬头瞥了一眼站在陈老爷背后的陈四又低头不语了。
这一切早看在陈老爷子眼里了。
陈老爷子操气旁边的木棍转身就给陈四一棍子。
打得陈四嗷嗷大叫。
“父亲,疼,疼!”
“老头子,你这个干嘛?”在后面走得缓慢的老夫人见老爷子打陈四立刻拖住老爷子手上的木棍,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张玉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死攥住陈老爷手中的木棍,哀求道。
一旁的陈四早跳脱躲在大梁柱背后,缩头缩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