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课堂众生态
讲台上陈阳注意到了两个人的鬼鬼祟祟，提高声音说：
“李浩然，萧燃，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说什么？没说什么啊！老师，我一直在听课，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李浩然一摊手，表示自己纯洁无辜。
陈阳把手里的书重重扔到讲台上，李浩然则把手搭椅背上，神情轻松，眼睛直视班主任。他的肢体动作表示内心毫无压力，带有强烈的挑衅意味。
“李浩然，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听课，你看看期初测，你几门学科一共考了多少分？总分有没有没满100？人家吴意涵甩了你400多分，你说说，这差距！”
李浩然抖抖腿，面不改色的说：
“陈老师，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看看，这一次，我每门学科都突破了个位数。我已经取得很大的进步了。”
新班主任陈阳很显然被李浩然的有恃无恐气到了，他酷似明星的俊朗脸庞浮起冷笑，语带讥讽，说：
“还进步？我已经查过了，上学期期末考试你倒数第一，这次期初测还是倒一。你这成绩也太稳定了吧！你看看你写的字，谁认识？你说。你一笔一划的写不好吗？我觉得，你的字可以收入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请问一下，你那浑然天成，自成一派的神秘字体究竟授业于何方？这个追溯起来，一定比甲骨文的历史还要悠久吧？甲骨文都比你的字好辨认。”
全班哄堂大笑。
李浩然无所谓的耸耸肩：“哎，生来优秀，怪我喽。”
年轻的班主任见到李浩然如此这般的油盐不进，不由痛心疾首：
“你看看你期初考试的情况，就没有压力吗？你自己说说你哪些学科已经无药可救了？“
李浩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大言不惭的说：“也就数学吧，然后是语文、英语。再然后是物理、化学、政治、历史。”
全班哄然，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陈阳气的失笑，说：“你倒是学科很平衡啊，全面崩坍。哪一个学科上的了台面？你还得意洋洋？对得起你爹妈给你起的充满浩然之气的名字吗？”
李浩然无所谓的抖着腿，大言不惭的说：
“陈老师，我全面崩塌的可不仅仅是学习，还有我的三观，您就别白费口舌了。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比如我，比如张凯。”
说完李浩然从文具盒里拿出一个指甲钳，旁若无人的“咔嚓咔嚓”修剪了起来。
张凯？萧燃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李浩然前面可不是有个体型和他差不多的胖子趴在桌子上酣睡。
陈阳走过去敲张凯的桌子，旁边同学也去推他，张凯正睡的懵懂，勉强动了几下手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
“朕，朕在睡觉，退下！”
陈阳无语抚额，众人笑的不亦乐乎。有人继续推张凯。张凯挣扎几番，才抬起头来，正想发火，却对上班主任怒气冲冲的面庞：
“张凯，我已经接咱们班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机会好好看看你的尊容。你上课唯一的任务就是趴在桌上睡觉，昨天我听历史老师说，他讲秦汉历史的你开始睡，睡醒已经讲到明清了，一睡就是上千年，你这每天一个美容觉，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张凯瞪着一双迷离的睡眼，看着滔滔不绝教育自己的年轻班主任。
“还有，听说你上课是睡觉，下课却活力四溅，到处串班溜达，显摆你一天换一双的AJ，匡威鞋。有意义吗？你说你能不能有点精神追求？”
张凯又高又壮，此刻站着的他比陈阳还要高半个头。他向下斜睨着眼，看着陈阳脚上的李宁牌运动鞋，眼神里带着凝视山寨的不屑，然后对陈阳此番苦口婆心教育做出了简单的回应：
“老师，我爱AJ，我爱匡威，你值得拥有。”
同学们哈哈大笑，萧燃没笑，他有些吃惊，这现在的初中生都这样了吗？想当年，自己初中高中的时候，哪里敢和老师顶嘴？这都什么情况？他们不怕吃处分吗？不怕自己丢脸吗？不怕家长丢脸吗？不怕家长责打吗？
“你就不能向好的学生看齐吗？看看人家吴意涵。”陈老师的手指向前排班级学霸吴意涵，然后手指便僵在了空中。
吴意涵正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日历，带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无所谓。
李浩然也注意到了，鼻子一哼，轻笑一声，说：“报告老师，吴意涵天天上课看明星！”
吴意涵一愣，没想到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她刚想把台历收好，已经被陈阳一把抢到手里。
上面可不是某男明星的大幅写真。
陈阳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山雨欲来风满楼，吴意涵带着乖巧甜美的笑，问：
“陈老师，您看，这是我的偶像，您也喜欢吗？”
陈阳停止端详，转而问吴意涵：“你把这明星台历放在课桌上，觉得合适吗？”
吴意涵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鬓发，带着一丝害羞：
“合适啊！他是我的精神动力。鲁迅先生不是还把藤野先生的照片挂在墙上吗？”
陈阳点点头：“吴意涵，鲁迅家的墙上确实有恩师藤野先生的照片，用来勉励自己，那鲁迅的书桌上有这个吗？”
陈老师迅速的翻开王意涵摊在桌子上的书，然后抽出书下面藏着的东西。
是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
“鲁迅会一边看恩师的照片，一边梳妆打扮吗？什么叫品学兼优？成绩好只是一方面，你过于注重形象，过分追星，对班级风气有多坏的影响？知道吗？”陈阳板着面孔，批评道。
吴意涵涨红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老师在公开场合如此严厉的批评。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在课桌上摆上明星的照片，那教室里成什么样？开演唱会吗？搞综艺活动吗？把那台历和什么镜子收起来，如果明天，我再看到，就要没收了。”
这几乎已经是对成绩好的学生最强烈的警告了。吴意涵默不作声的把桌上的东西收到书包里，心里对这位新班主任翻了无数个白眼。
“老师，我也喜欢那个男明星！”站着的张凯插嘴道。
“你是gay就直说。”李浩然从后面踢了一脚张凯的椅子，以示不满。看来李浩然是不喜欢这位明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