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鱼（02）
驰序也带上了橡胶手套，他快步走到陆玖身边，掰开那只手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个人生前不是普通人吧。”驰序在那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上摩挲了几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他的手上没有老茧，皮肤细嫩，看得出来，他从前过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至少不必为生活操劳奔波。指甲也很干净，也没有污泥或是水草之类的，应该是死后抛尸，而且这只手虽然一直泡在水里，但并没有腐败和肿胀，这种新鲜程度，肯定才抛尸不久……”
驰序立马找到了这个鱼摊的老板娘，询问她每天打渔的确切地址在哪儿，他们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捞到其他剩余的部分，破案指日可待。
报案人黄霖霖说，她的鱼都是直接在李叔那里买的，李叔是一个渔夫，至于他的具体打鱼地点，她也不清楚。
陆玖抬起头来，她拿那只刚刚摸了断手的手使劲儿拍了拍驰序的肩膀，驰序想躲都来不及。
只听陆玖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老驰，要不你别干刑警了，每天累死累活的多要命啊，你来当法医吧，我教你怎么研究尸体。”
陆玖的双眼放光，她看着驰序的眼睛无比虔诚。
驰序笑着说道：“好啊，等我学会了，只怕你饭碗不保。”
武奇这个护犊子的见势不妙，立马站到两人身边来，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把驰序拦在身后。
他气鼓鼓的说道：“别想打我老大的主意，他可是名草有主的人！”
陆玖见状，她眼睛一眯，伸手就给了武奇一脑袋蹦，告诉他谁才是他真正的老大。
“老驰，我跟你打个赌，赌你现在去肯定找不到尸体。”陆玖微眯着眼睛，仰头嘻嘻的笑。
驰序一愣：“你看出什么来了？”
“诺！”陆玖努努嘴，“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陆玖拿出手术刀，利落的在断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一小块亮晶晶的冰晶随着她的手术刀缓缓化成了水。
“这是……”冰碴！
陆玖说，她需要把现场的鱼都解剖，查看它们的腹中是否还有其余尸体碎块，摊主黄霖霖是个十分热情的姑娘，主动帮陆玖杀起了鱼。
她的动作很麻溜，一上午就把鱼都杀光了，她在一条鲫鱼的胃里发现了一根断指，陆玖也在其他几条鱼腹中先后找到了还未消化完全的肉沫。
她把这些全部都装进了物证袋，准备马上拿回市里化验，顺带对比一下基因库里有无此人身份。
武奇就很眼看着这两个凶悍的女人，杀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愣在原地不忍直视。
驰序发现，黄霖霖这个女人很冷静，说不上来，明明她在发现断指的那一刻语气和神色都很恐慌，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黄霖霖的这个表情，很别扭。
武奇悄悄问驰序：“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这位黄小姐很眼熟？”
驰序微愣：“你见过？”
“你没看电视吗？”武奇撇撇嘴，“就去年出的那部电影，很有名的，叫《夜蔷薇》，这位黄小姐跟那个饰演夜蔷薇的女演员长得特别像。”
驰序摸着下巴，他确实是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印象中的演员还停留在八九十年代。
陆玖要回市里了，武奇本是死活不愿意走的，被驰序一脚踹上了车，陆玖在车里笑的前仰后翻，大骂武奇是滚地瓜。
这里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到处都是山和河，驰序他们本来是准备要在河里多打捞一会儿的，看能不能运气好找到一些线索。
可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手电筒的光照有限，他们坐在小船上视野受到了限制，处处都透露着危险。
山路崎岖陡峭，路又太窄，导致他们的侦察车开不进来，进出只能靠两条腿，所以他们能带进来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驰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乡里的夜比不上到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这里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这个场景，不由得让驰序想起了当初跟容恕一行人在前往石窟的那段山路，这里虽然不比那里险恶，却也是处处都透露着危险。
有一名同志由于踩滑了，一不小心从船上翻了出去，跌进了河里。
其余几个人着急慌慌的把人拉了上来，站在一旁民警张昂算是看不下去，他提议：“要不明天再来吧，这条河晚上太危险了。”
驰序看着几只落汤鸡，他也于心不忍，最终点了点头。
小望村条件有限，当地并没有合适的旅馆可以供驰序他们居住，更何况他们每次出差上面给的预算都是紧巴巴的，驰序也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
于是，在小民警张昂的带领下，他们住进了当地村民家里。
驰序和李欣住的是宋爷爷家，宋爷爷家是一动两层小楼房，儿子儿媳在外打工，家里就剩他和老伴老两口。
“宋奶奶没在家吗？”
驰序借用宋爷爷家的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发现就宋爷爷一个人一脸愁容的坐在小板凳上。
宋爷爷没精打采的摇着蒲扇，夏天蚊子多，他穿着白色背心，花裤衩，他把鞋子脱了，人字拖就踩在他脚下。
“这老太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从早上出去买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宋爷爷满脸写满了担忧，但他又偏偏嘴硬：“她肯定又想要我去找她，这次呀，我偏不去！”
宋爷爷摇着扇子，一脸的傲娇。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看着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空，心里却隐隐担心了起来。
驰序作为一名有多年从警经验的刑警，他的预感告诉他，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宋爷爷想的那么简单。
驰序提议道：“宋爷爷，您看这样成不？您把宋奶奶的照片给我，我帮您出去找。”
“那，成吧。”宋爷爷站了起来，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驰序，他有些羞涩的说道：“这个呀，是我跟你奶奶五十周年金婚的时候拍的，你奶奶呀，十几岁就跟了我，那时候我家穷，她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说罢，他又伸着脖子往门口的方向望去，现在夜色正浓，一眼望去只有一望无垠的黑色夜空。
驰序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忧，便笑道：“等我那位同事洗完澡出来，我就跟他一起去找，放心吧，奶奶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能有什么事啊？”宋爷爷明显的的脸上溢出了一丝喜色，但他还在嘴硬。他摇着扇子走到了躺椅上坐下，语气变了变，“说来也奇怪，那个姑娘今天也没回来。”
姑娘？
会是她吗？
驰序看着宋爷爷，宋爷爷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主动说道：“那姑娘说来也惨，好端端一人儿，硬是被河水冲到了我们这个地方，要不是那天我刚好在那一带钓鱼，只怕这姑娘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