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的守望:林巧稚和她的医生们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特殊的岁月“靠边站”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难耐难述,故事都是苦涩的。

林大夫在“文革”中的日子,当然是不好过的,但平心而论,就算是比较幸运的了。因为有周总理的关心和保护,有协和及妇产科同仁们的尊重和爱戴。

首先遭遇的还不是“打倒权威”,而是“横扫四旧”。首先面对的还不是“旧思想,旧作风”(我认为,林大夫都不算“旧”),而是她的“发髻”和“旗袍”。

几十年的发髻必须剪除,否则出不去门,与其让红卫兵强行剪掉,不如自己主动剪好。短发让林大夫感觉扎脖子、不舒服,所以无论冬夏,她都要围一条朴素的丝巾。旗袍真得“割”爱了,变成半截外套与长裤,林大夫自嘲道:“爬楼梯方便了。”

给林大夫贴大字报的真的很少,辛苦一辈子的老人家有什么可说呢,只有医大和护校的学生们闹腾一下。形势如此,林大夫也得“靠边站”,就是不管事儿了,但可没去扫地、擦床、扫厕所,那不是林大夫而是大家不堪忍受的!

她基本上是在办公室看看东西,有时也到病房走一走。有特别的问题也会请教她。

有意思的是,我们在填病历首页的科主任一栏时,会习惯的、毫不犹豫地照样写上:林巧稚。

最难忘那次全院批斗会,在护士楼后院。“走资派”“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都被“揪”上去了,挂牌、低头、弯腰……张孝骞、李洪迥、朱贵卿……一个一个被叫上去了。我们真担心林大夫呀!看着她低着头坐在边上。可是直到最后,军代表都没有叫到林大夫!

大家都明白,一定是周总理亲自保护了——我们仿佛看到夜空中升起的绿色信号弹!

“文革”后期,卫生部指令让林大夫到各地走走看看,宋鸿钊大夫和我陪同,第一站是河南郑州。人家头一天全市大搞卫生,以示对林大夫的欢迎。

可见人们对林大夫的崇敬历久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