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护花使者们

但很快男孩脑袋和屁股上各挨了一下，一记聂子丞给的，一脚是元骁出的。这两下都很厉害。她也想冲上去给他教训，就像平时对待元骁一样，但她发现自己没有这份勇气，好像四肢被困住，两只拳头已经从她胳膊上飞走了，不对，连心也被困住了。她羞耻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有种茫然的陌生感，有种身为女孩的害羞感。

她正呆愣着，脑袋倏忽被推了一下，元骁顶着挂彩的脸过来：“发什么呆，他只是说说，你对男人没有半点吸引力！别有什么自作多情的定位。”

她缓过神，“你才是别有什么自作多情的定位，不能打架就别冲那么前面了，多丢人！”

回家的路上，晓途还是忧心忡忡的，絮絮叨叨让茉遥注意安全，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受控都在抖，反倒是茉遥表现得异常平静自若，还笑着安慰起她来：“姐，你放心吧！我没事！还好今天有你在。”晓途目送茉遥进家门，从二楼打开窗户和她招手后才离开。

晓途有些泄气地往落日里走，她知道自己并不能了解表妹的痛苦。茉遥的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茉遥都不知道她父亲长什么样。现在她小阿姨正和第三任老公同居在三层高的阁楼里。茉遥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养成乖巧早慧的个性。就算晓途比茉遥大了两岁，个子比她高了十公分，却并没有能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虽然茉遥说幸好今天有她在。但晓途总有种感觉，她想起茉遥面对那个男孩时坚毅凶狠的眼神，仿佛就算没有她或聂子丞、元骁的出手，她也能自己解决。

晓途拖着脚步懒洋洋地走，不期然便看到一个修长身影立在自行车旁，红色的霞光把他衬得优雅又冷俏。她“咦”一声跑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聂子丞笑笑：“今晚我去外公家补课。一起走吧！”他踢开撑脚架，她跟上去。他问她茉遥怎么样，她迟疑了一下，没有把内心纷扰的情绪告诉他，只说了些表面情况。两人走了一会儿，聂子丞洞悉到她的安静，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她迎着夕阳吮了口气，说她觉得自己快乐的像个傻子。今天才发觉好像一直都不够了解自己。

他哈哈笑起来，笑得清朗坦然：“你终于有点少女的觉悟了。”

她问他什么意思。

他斜眼看她说：“兔儿，接受自己也是个漫长的成长过程。你不用急着长大，留给长大的时间会很长很长，珍惜当下青春闪烁的每一天，快乐得像个傻子也许才是你今后最怀念的时光。”

“那万一我始终原地踏步，长不大怎么办？”

“会长大的！”他很笃信地说：“我还在等着你长大呢！”

她并不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脸却是很诚实热起来。那是和他言语无关的，只是因为看到他说话时那双暧昧而炽热的眼睛紧紧凝视着自己。

两人走到家门口，聂子丞目光直愣看到远方一处，脸色都变了，暗叫一声“糟糕”，立即抓住晓途的手往后弄堂跑。晓途不明所以探出脑袋看，夏老师拎着菜从自行车上下来。聂子丞在她耳边“嘘”，她回头疑惑：“你不是来补课吗？”他眉眼突然柔了下去，他不用说，晓途已经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才撒了谎。

聂子丞唉声道：“要被老夏看到，可能就真被抓去补课了！还要吃他做的咸得要死的菜！”晓途扑哧一笑，心里还是有点感动。两个人趴着墙看着夏老师上楼，才吁了一口气。晓途一转头，愕然瞥见脚下黑影一闪，原是一只老鼠从下水道窜出，她脊背凶狠抖了一下，“哇”一声叫得惊天动地，扭身抱住聂子丞。聂子丞愣了一下，心室漏跳半拍，立马拍着她颤抖的后背。她最怕老鼠，聂子丞也晓得，小时候他告诉她Mickey是老鼠的时候，她就哭了一下午。她蜷缩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嗅觉变得格外灵敏，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衣剂味道，带着青柠的香。

聂子丞抬手揉揉她毛毛的头发，她感觉到温热气息呼在她耳鬓：“没事了！已经被你的叫声吓逃走啦！”声音像大提琴，那样悦耳好听。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从他胸口抬起头，看到他柔美干净的下颚线条，她又贪婪地再抬高一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他的眼睛代替了太阳，潋滟着碎金似的光芒。他的脸和耳朵都有些发红，也在怔怔看着她，她不由脸红心跳。其实他们从小经常勾肩搭臂，但这一刻，她体内有另一种感情猛然苏醒了。她松开他后都不敢看他。他把她送到家门口，跨上自行车，对她讲：“这两天放学后等我，我送你回家。”然后乘风而去。她这才抬头，用目光去追他的背影，那一天的夕阳非常壮观，染红了半边天空，也染红了她的脸。

只是晓途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后在门口等她的人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