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弹琴

那晚杨副官没来，彦渊却来了。

他定了个包厢，点名要我弹琴。我暗自猜测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然而纵使满心复杂，也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推开门，便看到彦渊兀自倒了杯茶正慢慢喝，这次他褪去军装换上了一件便衣，倒有些世家公子的感觉。见我来了客气道：“红芍小姐请坐。”这副不怕生的态度让我哭笑不得，我俩到底谁主谁客。

“陆某曾听闻红芍小姐琴技高超，今日来是想一饱耳福的。”

听到这句话，我稍微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难不成那天他听出了什么？

我强笑着问道：“不知陆公子想听哪曲?”他道：“就弹你平时弹的吧。”

我略微思索，弹了一曲《虞美人》，为防止他看出端倪，我故意放慢了音调，但又怕他听出我是故意的，一时间不知怎么是好。

一曲终了，彦渊突然问道：“红芍小姐琴技非凡，不知从师何处?”

我愣了一下道：“谈不上从师，不过是自己瞎琢磨出的。”

他笑了笑，说“陆某看着红芍小姐——的这曲子像极了一位故人所弹。”

我暗自用衣襟擦擦手心浸满的汗，缓缓笑道：“陆公子好耳力，实不相瞒，红芍曾去过江南游玩，在一个名为瑾州之地遇到一位妇人。听得那妇人弹得一手好琴，不由得心生羡慕，便跟着那妇人学，没想到半月不到，妇人说我已习得八九成便不肯再教，我当时心想她定是在诓我，心生愤意不愿再留。如今想来，是红芍当时小心眼了，若是再能遇见那位妇人，定当重金道谢。”

我见彦渊突然眼眶发红，知道他定是信了我的话，可又怕他真回去找，所以当他问我那妇人生活如何时，我连忙回答，说她生活幸福，有个疼爱她的丈夫，还育有两个孩子，生活虽朴素倒也十分美满。

没想到彦渊眼眶愈发红了，不久，他就告辞离去，我看着他仓促的身影不由得笑了，手从脸上抹去，却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