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意的小急救包
地球-北太平洋东海岸-汽车人β基地/**:**
与这个狠心绝情的汽车人医官再次相见之时，塔洛只觉得恍若隔世。她不明白救护车究竟为什么会那么憎恶地球和人类。她曾经千方百计地帮助他返回塞伯坦，可是他竟然对亲如兄弟的战友的生死都漠不关心。
塔洛本来都已经不想相信他了，但这个冷面医官与元首殿下的莫名交情却令她讶异。他对元首殿下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对任何其他人，那种关切甚至毫不遮掩地溢于言表。
“柰氨酸？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
摇摆打开救护车所带来的药罐箱，望见里面的药剂时不觉睁大了光学镜。摇摆才知道，原来师父在回塞伯坦没多久后就一直在提炼这种珍稀药品。只是以柰氨酸的提纯难度，师父耗费了多少心血也可想而知。
救护车先是以严肃的眼神望向徒弟，在把视线转移到擎天柱身上时目光便柔和下来。
超级领袖收起了口罩，默默地与他的老朋友相望，湛蓝色的光学镜里有些意外，也有些茫然。Prime负愧于向救护车隐瞒驰援地球一事——他曾担心他会因此而不快，甚至是反对和阻止。但显然，重生后的救护车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已和过去判若两人，火种却一直还是原来的那一颗。
“别想太多了，擎天柱，”救护车一边开始为小精灵止血，一边也不忘提醒身后的领袖，“我的确曾立誓永不踏足这个充满阴险……与背叛的肮脏星球，但是，谁叫你把艾露伊也带来了？我没法不管我的救命恩人。”
擎天柱仍旧沉默地望着手术台上乖巧安静地忍耐着疼痛的精灵，由着救护车说他自言自语般的狠话。他只是深吸了口气，仿佛也有郁结于火种的复杂情绪一般。
“我也救了你的命呀——”塔洛嘟囔道。救护车轻易便能听见。
“那是你欠我的，人类！”救护车的语气又狠厉起来，简直比海上的天气还善变，“你们都欠我的！”
塔洛于是也不敢再继续说了。救护车始终在专注地处理元首殿下的伤口，但他好像完全可以分心思考别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医师吗？
“大黄蜂的情况怎么样了？”救护车一边将灌注柰氨酸的输能管链接到奇尔希的能量液管上，一边质问着身旁随时待命的徒弟。
一直插不上手的摇摆只好老实交代道：“是鬼蚤病毒，现在毒性已经控制住了。”
听到“鬼蚤”一词时，救护车握着焊接仪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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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星空虽然缺少了彩色绸缎似的星云，却在风轻云淡时显得格外澄净。恒星们闪烁着不同明度的辉光，如同银河上散落的无数珍珠。
领袖卫队在基地里稍作休整：小精灵的能量液终于不再流失；探长将赛勒斯与他的舰艇，还有那艘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潜艇送达了海岸；漂移也指引着迷航的人类商船安全返回，还审问了一名只剩头颅与躯干的霸天虎俘虏；霜影受到了黑暗能量的削弱，在摇摆的照顾下已恢复了神智；人类女孩则始终守候在昏迷不醒的大黄蜂身边。
大黄蜂的情况如今是救护车最担忧的——鬼蚤一旦侵入机体血管便会腐蚀CNA，使机体陷入永久的虚弱。虽然这种毒性通过滤换机髓也有彻底清除的可能，可那也必须得让大黄蜂恢复他原本的机体形态才行。
在回塞伯坦不久后，除了提炼柰氨酸以外，救护车还着手研究了那个名叫塔洛的人类女孩的“人类形态芯片”。可苦于没有样本，救护车毫无头绪。
“是十字线送你来的吗？”
吹过海浪的风带来清爽的乐声。在基地外一处遍布巨石的海滩，Prime向同样未能入眠的救护车问道。
救护车望着老朋友忧虑的侧影，笑了笑说：“呵呵，十字线？光是那些监控塔就有他修的了。区区太空桥，我还是能自己运行的。”
擎天柱略显讶异地回头。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护车继续说道，还不忘发出鄙夷的冷笑，“哼，所以我就在艾露伊的翅膀上装了个小追踪器，这样才能跟踪你们的坐标，也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
救护车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也不再向老友隐瞒自己的态度。早在精灵因左翼脱臼而被送到医疗中心的那一天，救护车便已开始筹谋。他故意把领袖卫队即将前往地球的消息透露给她，便是为了通过她来掌握他们的行踪。
救护车的火种不止牵挂着救命恩人，也牵挂着他们。这样的情感只需眼神便可心领神会，因此无需表达。
“我没有保护好她。”擎天柱又转过身去，面朝着海洋轻声说道，“还好，她有你照顾。”
“我自然会尽全力照顾她的，可是你呢？”救护车打量着超级领袖因浸渍黑暗能量而格外黯然的伤痕，语气更严肃起来，“摇摆已经和我说了。你不要自以为有领导模块就天下无敌，我奉劝你不要对那些人类太好，它们根本不值得！”
救护车疾言遽色的谆谆告诫让Prime一霎间无言以对。
“我是为了杀死惊破天，老救，救人只是顺带的而已。”他叹了口气，希望用这样的解释来安抚医官。
“哼。”救护车则是完全听不进似的哼了一声，“那既然惊破天已经死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动身回家了？”
Prime无奈地望着他，顿了顿道：“事情还未完全了结，我……”
“够了，我不想知道。”救护车咬着牙打断了老朋友的声明，愤而转身离去。
海风清爽，可彼此相熟数百万年的汽车人之间却气氛僵沉。身后的超级领袖仍默默无言，使得首席医官不甘地停步回望了他一眼。
他们曾被人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与伤害，而眼前始终执迷不悟的老朋友，却依然选择为这片风马牛不相及的土地豁出性命？救护车疲惫地呼吸着，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心灰意冷。
“好吧，随你吧，Prime，你要伸张正义除暴安良那你去！不过，我要先把大黄蜂和艾露伊带回去。”
救护车恢复了情绪，心平气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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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休憩舱外的空旷沙滩上，明媚的篝火在又一个晴朗的夜晚惬意地燃舞。探长、霜影与漂移围坐在火旁，交流着今日收获的情报。领袖卫队发现，探长在维也纳的发现与漂移和霜影在黑海湾抓到的霸天虎口中获得的信息有着可疑的出入——霸天虎俘虏表示他们从未到过一个叫做奥地利的国家，而维也纳的林山仓库里却的的确确出现过虎子活动的痕迹。要么是俘虏没有说实话，要么……
“他们不是一路的。”
不知何时恢复了体能的奇尔希出现在探长身后的光线晦暗处，垂下的双翼在轻柔的海风中微微晃动着。她笃定地朝汽车人们点头，声音还带着从重伤中恢复的虚弱气息：“我在杀戮号上看到了赛特，还有一个叫鸣鞘的霸天虎。我还听到，他们，他们希望惊破天早点死，赛特还提到了‘威震天陛下’……”
漂移低头沉眸，似乎若有所思：“鸣鞘我知道，他只认威震天一个主子，如果他真的把惊破天当成仇人，这倒也合理。可那个赛特……他要惊破天死做什么？惊破天，威震天，本质上不是同一个虎子么？”
“他想独揽大权吗？哼，想多了，虎子绝不可能承认他的身份。”探长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赛特勾结了威震天的爪牙想要谋反？”霜影打量了这个不听话的徒弟一眼，不禁冷嘲道，“呵呵，就凭这些货色，也配在领袖卫队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他在杀戮号上被陆地桥接走了，鸣鞘也逃走了。他们还有同伙。”漂移对霜影说道。这一整日的行动下来，霜影那有意无意的轻敌总是让他心生无奈。不过漂移也十分疑惑——威震天早就死了，现在惊破天也死了，报应号和杀戮号都已陷落。昔日横行无忌的霸天虎军团如今只剩下几个散兵游卒还守在那个贫弱的行星K9上，这对他们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
“只要还在地球，他们就没地儿藏。”探长望向小精灵，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奇尔希今天只身闯入虎穴的行为令他震惊，她竟然为了毁掉霸天虎的屏蔽网控制中枢连死都不怕？探长不禁也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然而，霜影却有不同的看法。作为真心实意的师父，霜影一向教育她要服从命令、谨守本分——就像执政官曾教她的那样。如今她看着不省心的小精灵，突然间就有了火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酷？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就能打翻一船霸天虎？是不是？！”
奇尔希被女师父训得愣了一下，接着低头把耳朵也耷拉下来。奇尔希打火种里不喜欢霜影的咄咄逼人，但她从未有过任何忤逆的举止。
这种顺服反而令霜影无计可施。
“那你呢？一定是觉得黑暗能量很美味吧？”
一个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首席医疗官便出现在了焰火的光芒波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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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对黎明之城的女汽车人从不客气。一方面是由于她在赤铁堡早有跋扈霸道的名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对艾露伊显而易见的苛待。
“艾露伊，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去。”赤墨色的汽车人医官命令道。他的涂漆锈迹斑斑，身材也不及身旁的超级领袖那样高大，可却有着睥睨一切的气场。
众人见Prime也在，便纷纷从地上站起。
“去，去哪儿？”奇尔希先是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言不发的领袖先生一眼，在发现他面无表情时便有些不安。
“回塞伯坦。”救护车答道，同时冷冷地瞥向正一脸不服的咬牙切齿的霜影，“你为他们舍身忘死破坏了屏蔽网，也算是立了大功，可她非但不感谢你反而还怪你。呵呵，你还要留下来受这样的气？”
“别这么说嘛老救，”探长赶忙打圆场，“霜影也是担心小奇。”
“我没见她有什么担心的样子。”救护车说道，又示意懵怔的小精灵赶快服从他的安排。
漂移对救护车的坚决感到十分困惑，因而也不知该说什么来缓解老救和霜影之间针锋相对的氛围。说起来，霜影对奇尔希的态度确实过于求全责备了。
奇尔希抬起头，有些踌躇莫展地望着这莫名地关照自己的汽车人医官。她不禁猜测，这是领袖先生的意思吗？她又悄悄望了始终不执一言的超级领袖，也终于在被催促的慌惘中与他淡漠的眼神交会。
在她预备顺服地离开之时，红蓝色的汽车人终是开口道：
“她还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能了？”整个领袖卫队，也只有救护车能毫不犹豫地质疑Prime的命令。他冷哼一声，又不留情面地反问道：“负伤的时候需要送回去治伤，伤好了就需要她留下来继续当你们的小急救包了是么？”
“老救。”这一次，超级领袖却没有迁就他的戾气。他陡然严肃的神态至少是震慑到了不敢出声的汽车人们，还有茫然无措的奇尔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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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奇尔希还不想听从医官师父的命令。她对自己能帮上领袖卫队的忙感到欣慰和满足，也还有许多事情未同超级领袖交代。尽管霜影总是冷嘲热讽，领袖先生也如以往一样淡漠疏离，奇尔希却还是对这一切甘之如饴。
救护车能从小精灵那水晶般温暖明亮的眸光里看出她对他的期许，还有那在他出言制止时由衷的雀跃。只需要超级领袖低眉的一个眼神，她就可以毫无犹疑地跟上他转身离去的脚步。那双伤损的双翼脆弱地披在她的后背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坚定不移的步调。
这一刻的救护车忽然明白，这个如新生恒星一般出现在他万念俱灰的生命里的姑娘，这个曾在他濒死的火种里将希望点燃的、令他心生怜爱的姑娘，终归只是他不可得的盼睐而已——而就像他火种深处所明白的，他的情感也与超级领袖不同。他对她更多的是依赖，像溺水的人依赖于一簇漂浮的水草。
死而复生的医生拥有一双比星河还要澄碧的光学镜，不过在瞬时之间它便黯淡下来，如蒙上一层薄雾。
火石与草木窸窣地燃烧着，映照着他们一前一后缓缓离开的背影。忽然，那只小精灵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她竖起耳朵，转身向这个脾气古怪的医官师父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接着用她那清甜的声音向他保证道：
“医官师父，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见她如此可心，救护车便也不再执著，而是朝她勉强一笑。
Prime也闻声回头。他只是用那始终泠落的眼眸凝望了他们一眼，又转过身去。
超级领袖走到陆地桥基座的控制台前，摁下一串坐标后输入了领袖卫队的密码。漩涡的亮光湮没了篝火的暖色。汽车人们有些讶异，只有霜影着急地开口问道：
“Prime！你……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见一个要紧的人，不必担心。”Prime十分平和且充满耐心地回答，又向霜影身后的汽车人吩咐道，“探长，漂移，照顾好大家。”
“我会的老大。”
“是，Sensei。”
超级领袖低头，淡淡地向正仰头凝望的小精灵点头示意。晶莹的碧色光线映照着她懵懂的模样，她朝他眨了眨眼，便转身先行踏入了漩涡。
那漩涡消散后，救护车无奈地叹了口气。
地球-巴布亚新几内亚-布干维尔岛/**:**
黄昏余晖仍未在大洋彼岸的岛屿散去，豪华的海岛风情酒店里饰以水晶的璀璨霓灯却已然被纵情的人类点亮。
散落于西南太平洋的所罗门群岛是目前地球上为数不多的能让人撇去烦劳的地方，至少费兹图因是这么认为的。代言人先生紧张地在海岛风格的梳妆镜前最后一遍整理自己的领带与西装，期待着这场不同以往的、与外星贵客的会面。
塞伯坦的超级领袖是否还愿意赏脸，费兹图因也捉摸不透。但他斗胆猜测，他应该不至于只听信一国军方。
“代言人先生，他已经到了。”
助手在外敲门，费兹图因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过去，人类曾与汽车人有过一些误会。但那早已成为过去了，他想。
地球-瓦尔帕莱索-大福村山洞/**:**
声波与震荡波应该是威震天麾下地位最高的两位副手，然而他们对于资深望重的工程师天堑都十分尊敬。赛特对这些人狠话少的新同事很是满意。
天堑已经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了，整个过程中无人说话，因而赛特便不免焦虑。在如此艰难的境况下，这里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地球上最好的庇护所。可他终归还是有些忌惮那不见圭角的超级领袖会不知何故找到这儿来。
赛特的计划一直坎坎坷坷，以至于他在秘殿的声望也一跌再跌。他的处境已然不允许他的计划再有任何的错漏了，然而天堑的进展还是如此不明朗。横于老构造工程师面前的霸天虎首领的残尸还是没有反应。明明那胸膛中已经开始发光了，可天堑却失望地表示：
“和我预想的有点出入。”
独眼霸天虎科学家随即也说道：“火种活性低于阈值。”
赛特虽对机理学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震荡波的话意味着什么。在鸣鞘将霸天虎之王的尸首从一片海墟中捞出来的时候，死去的惊破天的火种损伤极为严重。那位超级领袖像是知道他们要用它做什么一样下了死手，以至于他们差点儿就全盘皆输了。
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听着，我需要一个健全火种的全部能量，才能重新激活它。”天堑缓缓地转过身，对在场的其他三位霸天虎与一位汽车人郑重地说道。
听到尊敬的老师这样说，赛特的第一反应是惊惧不安。最终是谁会为传说中的威震天陛下献出生命呢？他的汽车人身份，毕竟难以得到霸天虎的认同。这一刻，他不能不担心自己会成为这些霸天虎们选择的目标。
幸运的是霸天虎所考虑的似乎与他不太一样。
名叫声波的首席情报官已沉疴累年，他的火种，自然不可能为威震天的复活提供什么帮助。于是那位名叫震荡波的、声名赫赫的霸天虎科学家与指挥官，毅然决然地向前踏出了坚定的一步。
赛特也松了口气。
“慢着。”鸣鞘的声音来自于赛特的身后。作为一介武夫，鸣鞘生怕妨碍到威震天陛下的重生典礼而一直守在外侧。直到现在，他才蓦然出声制止。
“震荡波大人，陛下不能没有您。”鸣鞘走上前来，拦下了赴死的震荡波这般说道。他那比鲜血还要殷红的眼眸透露着坚定与决绝。可见他对威震天陛下的赤胆忠心，也完全不逊于其他霸天虎。
震荡波是霸天虎仅剩不多的科学家，他与声波也是威震天陛下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而鸣鞘自认不过是个连a42都守不住的败卒。能与两位大人一同迎接陛下的重生，鸣鞘觉得荣幸之至；能为陛下的荣归献出生命，鸣鞘也只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在天堑的指示下，红色的霸天虎战士闭上光学镜，只用一刀便剜出了自己的火种。他从手术床边倒下，最后的姿势仍是跪在他沉眠的陛下身前。霸天虎战士所展现出的忠诚令天堑动容，尽管这位老霸天虎从未真正为统治者效命。
观望着这场献祭的赛特却不像他的老师这般多愁善感。此时此刻，赛特只觉自己对霸天虎的信仰与价值观难以苟同。
地球-巴布亚新几内亚-布干维尔岛/**:**
穿着黑色缎面礼服的男人站在酒店天台外侧的围栏前，一手从容地搭在精雕细琢的木质栏杆上，另一只手则始终举着带有浮雕纹样的高脚杯。
费兹图因所站的位置是酒店三楼外侧的露天餐厅，高度差不多到眼前外星巨人的腰部。这个场合虽不算正式，但能有效减少种族间的客观高差带来的生疏气息。
“Prime，幸会幸会。”费兹图因开口问候道，期待着汽车人领袖能回以一样的微笑。
令他意外的是，超级领袖身边还跟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女塞伯坦人。
经多见广的代言人阅美无数，但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个种族中的女性。即便按照人类的审美，她的曲线也完全符合他的最高标准。她的体型相比汽车人领袖十分小巧，因此他能看见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一时间，代言人新奇的眼神难以从她懵懂的凝望中移开。
“代言人先生。”汽车人领袖的声音稳重而清冷。女塞伯坦人闻声抬头相望，费兹图因也回过了神来。
“Prime，”费兹图因忙应和道，显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今天……多亏您出手相助，我代表黑海湾镇和全体人类感谢您。”
小精灵于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人类，仍然猜不到领袖先生为什么带自己来这样一个地方。
“这些话就免了，请即刻带我们去见那个人吧。”Prime继续平淡地应道。
“好，两位跟我来。”费兹图因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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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斜射的海岛石径上，身着黑色礼服的费兹图因正骑着一辆古式脚踏车，来为身后的两个塞伯坦客人带路。
费兹图因对擎天柱的恭维奉承，截然不同于对赛特的敷衍搪塞。霸天虎的非法入侵让地球遭受了巨大损失，也让他这个星球代言人威信尽失。而其中，赛特的威胁、愚弄与摆布最令他咬牙恨齿。可为了制止惊破天的奴役与屠杀，费兹图因只得暂时对外星魔鬼奉命唯谨。
“没有人理解我的为难，他们都以为我和外星侵略者朋比为奸。”费兹图因踏着车板，迎着晚风叹惋道，“可不管您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人类的未来。”
费兹图因对步行跟随的汽车人领袖倾诉着心中的肺腑之言，企望这个外星巨擘能相信自己的诚心实意。在得知汽车人已临地球之时，费兹图因便审时度势，果断地单方面与赛特分道扬镳。他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手上有限的霸天虎情报透露给了这位超级领袖，包括惊破天深潜海底的计划，以及赛特与声波的勾结——当然，其中有对他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美化成分。
作为报答，费兹图因愿为他尽最大的心力办事。而像寻找一只伪装为古董飞机的霸天虎这样的事，代言人先生更是不遗余力。
不过显然，他的一家之言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塞伯坦的超级领袖只冷眼静听，连一句应和的话都不曾说。费兹图因只好稍思片刻，强行将话题拉入他的盘算里：
“我知道以前，我们人类和你们汽车人有些误会。但那已经是过去了，那些从中作梗的人也受到了惩治。所以我真心希望，汽车人与人类之间，还可以继续建立亲厚的关系。”
费兹图因也知道这些话不该在这儿谈，但眼下汽车人领袖的冷淡令他十分焦心。身为地球使者，费兹图因不能不为人类与地球的福祉放下脸面。何况比起用热脸去贴汽车人的冷屁股，费兹图因更不甘心成为赛特的玩物。
擎天柱低眸望着步履前方奋力踏着车的男人。跟随在侧的奇尔希不免疑惑地抬头相看——领袖先生的眉眼之轻蔑，甚至连她都能轻易觉察。
“的确，我也希望如此。”出于礼貌，Prime微笑道。
骑了许久的车，费兹图因便有些疲倦地放慢速度。虽然汽车人领袖的态度并不如他预想的那般亲切，但也不算太糟。
“这位……小姐，不知该如何称呼？”
费兹图因的脚踏车靠近了奇尔希的身边。他忽然用力地昂起头，微笑着朝她问道。
小精灵略微讶异了一下。“艾露伊。”她说，也低头礼节性地微笑，“你呢？”
“费兹图因·朗卓巴。”费兹图因说完，又蹬车向前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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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海滩铺着波浪状的细沙，在一轮落去的红日光辉映照下宛如彩绸一般流光粼粼。蜿蜒的沙垄间，半埋着一艘二战时期坠毁的战机残骸。晚风吹起浪声，几只停驻在机翼上的海鸥在察觉到了塞伯坦的来客时便惊慌四散。
Prime在眼前完全锈废的机骸前停步，小精灵也跟着停下来。男性人类一路上的话不知所云，而且在送他们来这个海滩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像是害怕着什么。
奇尔希不明白，领袖先生要找的就是这艘爬满了海草枯藤、比医官师父还锈迹斑斑的地球战机吗？
“领袖先生，这是谁？”奇尔希抬头望着超级领袖的下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还有不解。
“一个……霸天虎雇佣兵。”Prime眉目凝重地低头向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