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喂!”
“喂!”
“我到了。”
“嗯！”
“你睡了吗？”
“还没有。”
“在干嘛？”
“听你的电话。”
“哦！”
程宇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出汗，他回到医院，回忆着今天的一切，拿着电话总在思考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他的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她倾诉，但真的打通时，他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这么紧张？
“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
接着电话里一片沉默，谁也没有讲话，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还是一片寂静，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
在流动的只是电话里的呼吸声，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行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宇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下个星期六休息，你有空吗？”
“嗯!”
“你有空出来吗？”
“去哪里？”
“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
“到时我去接你好吗？”
一小会沉默：“好的。”
“那我们到时见，你早点休息。”
“嗯。”
“晚安！”
“晚安！”
俩人还是没有挂电话，空气如同凝固成一团，把俩人紧紧地裹在中心，越裹越紧，交融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最后程宇轻轻道：“那睡了吧，过几天见。”
“好的。”
“我挂了，发个好梦，希望梦中有我。”
那边传来轻微的笑声。
程宇的心情愉快极了，他在医院走道上奔跑着、歌唱着，走过的病人、护士惊奇地看着他。
他走上去亲切地问候着每一个病人，快乐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爱情的感觉就是这么美妙，医院，这地方太好了，爱这里，爱这里的一切。
“程宇，干嘛这么高兴？”何医生看着程宇问道。
何医生是和程宇一起上夜班的医生，程宇还是实习阶段，所以许多时候还得跟着何医生学习。
何医生性格敦厚、为人温和，大程宇八岁，程宇当他大哥般，两人关系不错，程宇还经常向他请教医学知识，他也很乐意授教。
“是吗？我很开心吗？何医生，早上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我请客。”
“哟！有这好事？”
“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一旁的护士阿芬叫道：“是不是？琪琪。”叫琪琪的护士红着脸，轻轻地推了一下阿芬。
“没问题，早上我们下班一起去。”程宇笑道，紧接传来阿芬在一旁的欢呼声，琪琪却只低着头微笑。
琪琪与程宇差不多时间到医院上班，她话很少，但做事细心，无论何时，一脸亲切笑容，病人们都喜欢她。
琪琪是那种通情达理、贤良淑德的女子，这种女人最适合娶回家做妻子。
程宇以前不认识她，只是最近几天一起上夜班才熟识，却很少聊天，反而与阿芬说得较多。
阿芬属开朗活泼可爱型，她们两个站在一起，一个好动一个好静，是鲜明的对比。
这几天程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是如此漫长，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度过，他恨不得时间飞越到星期六。
但是他的心里越焦急，时间就过得越缓慢，再不到星期六，他要抓狂了。
终于熬到了星期五，晚上程宇又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虽然他总是告诉自己睡觉，睡觉，要不明天的样子会很难看，最少也要用一个精神饱满状态去见她。
但他实在无法入睡，脑海里全是祝青云的模样，她飞跃在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他的血液、他的神经里。
他自己完全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他的思维都飞去了她的身边，她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看看表，怎么才六点，还好天亮了，不要睡在床上了，不如起来出去跑跑步。
程宇走出来把母亲吓了一跳：“小宇怎么这么早起来？你不是总喜欢睡懒觉的吗？今天休息这么早起床？”母亲看着一身运动服打扮的儿子，诧异道。
“我想起来运动运动，妈！我陪您一起出去。”
“你妈我是出去和老太太们打太极、跳舞，你也去吗？”母亲笑着说。
“不是，我在你们附近跑步，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那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太极剑。”
早上的空气清香凉爽，太阳还没有升起，马路上一些环卫工人，清扫着头一天掉落的枯叶与垃圾，路面上过往着零星的车辆。
随处可见的是一些老年人在做运动，偶尔看到三两个年轻人飞跑而过，路边的草地上有些潮湿，但上面没有露珠。
程宇只记得去乡下看外公时，早上起来看到田野间植物叶子上都是露珠，那一颗颗晶莹剔透，杂乱无序地飘浮在叶子上。
用手轻轻触碰就融化在手中，感觉软软滑滑、清清凉凉、好想念乡下，好想念乡下的外公、外婆及伙伴们。
坐在车上快到达青云住处时，远远看到青云站在路边等候着，她今天穿的一件青绿色T恤，下身牛仔短裙，胸前挎着一个斜挎包，头发扎成马尾，活泼又清爽。
程宇觉得眼前一亮，直直地盯着她。青云被程宇大胆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是很漂亮，今天这样打扮很有活力。”
“那以前的不好看吗？”
“以前也好看，你穿什么都漂亮，主要是你人好看。”
“你总是喜欢赞美女孩子吗？”青云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赞美你。”程宇急忙辩解。
青云看着程宇的样子，扑哧笑了一下道：“我们去哪里？”
她总是这么温柔，总是这样可爱。
“我们先去吃中午饭，我好希望今天能下雨。”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下雨，我可以陪你看雨。”
“许多人不喜欢下雨。”
“是啊！但你喜欢。”
“对，我喜欢。”青云轻轻地说着，眼睛又望着远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下雨像我的心情。”青云还是看着远方，她的眼睛好忧伤。
“你不开心吗，为什么？”
“不知道，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家里人都很疼我、关心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多愁善感，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是觉得我像一个多余的人，我是一个负担。”
“不会的，你怎么这样想？你不知道你可以给人带来多大的快乐，生命因为有你会变得更精彩，如果你是负担，我愿意世世来背。”
青云望着程宇那深情的目光，她把头转向一边，轻轻道：“谢谢！其实我喜欢下雨，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喜欢水。”
“青青，为什么你家里人都叫你青青，不叫你青云？是小名吗？”
“是的，家人和好朋友会这样叫我。”
“哦！这样，那我当然是要叫你青青。”
吃完中午饭，他们一起走在马路上，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起走在清凉华丽的商场，一起走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不知何时，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程宇紧紧地拉着身旁这只手，他再也不要放开，他再也不要松手。
他记得过马路时，他走到青云的左边，过到另一半时，他又走到青云的右边，青云迷惑地望着他。
他笑道：“如果有车冲过来，就让车先撞到我，我可以挡在你前面。”
走过斑马线，在人行道上，突然有一辆自行车从后面飞驰而来，他一着急，抓住青云的右手把她拉向一边。
自行车走了，但他却再不愿意松开她的手，他紧紧地拉着这只手向前走去。
青云怔怔地望着他，但过一会她好像默认了，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那一刻，只有天知道程宇有多激动，有多紧张，他强烈感觉到自己心脏快速地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不敢去看青云，只得假装镇静，若无其事地牵着身边这只手向前走着，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永远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