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宇睁开眼睛,看到警察趴在他身上,背上的鲜血有如泉涌,原来刚才千钧一发时,是他突然扑过来,为程宇挡了一枪。
气急败坏的匪徒又冲上来,对着警察的背再补上一枪,程宇冷静看准,用尽全力抬起双脚,狠狠地踢在这名匪徒的双膝盖上。
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啪!啪!”,匪徒重重地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痛苦嗷叫。
另两名匪徒大惊失色地望着地上的同伴,接着瞪着血红双眼,像疯狗一样扑向程宇,程宇慌乱地抱着血泊中的警察向后蹬退。
趴在一旁的六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眼珠通红,大叫一声:“我操你妈的!老子也和你们拼了。”
迅速捡起晕倒匪徒掉落在地的刀,拼尽全力,对扑向程宇的黑衣匪徒后脑,狠狠地砍下去,匪徒冷不防身后突然有人袭击,急忙避开,但还是没能避过。
六子这一刀,重重地砍在黑衣匪徒右手臂上,手臂被活生生地砍下来掉在地上。
匪徒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断臂在地面不停地抖动,才如梦初醒般抚住伤口大声惨叫哀嚎,接着向前乱奔。
六子冲上去,一刀接一刀地砍在他腿上,直到他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另一名惊惶失措的匪徒,看着杀红眼的六子,吓得魂飞魄散,向门外仓惶逃跑,刚跑出马路,被正赶来的警车撞倒在地,当场抓住。
程宇对双眼通红拿着刀,不停对地上匪徒疯狂乱砍的六子,急忙喊道:“六子!快住手,你会把他杀死的,快停手。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六子才如梦初醒,马上扔掉手中的刀,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然后看着程宇,问道:“急救电话是多少?”
程宇差点晕死过去,大声喊:“120,快!”
程宇一只手紧紧地按住警察身上枪伤位置,另一只手拼命拍打着他的脸,叫道:“不要睡,不要睡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他的样子看起来快不行了。
突然,警察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程宇,嘴角微微翘起。
程宇松了一口气,身中六七刀,还加中两枪,却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奇迹了,看来他的意志非常坚强。
他们二人身上、地上、电脑上,到处都是血,躺在地上的匪徒一个晕死,一个全身发抖哀嚎,另一个则是抱着双腿,痛苦嗷叫。
地上、电脑、桌子、椅子、墙壁到处都溅飞着鲜血,已分不清是哪个的血,到处一片鲜红,远远望去有如一幅血腥油画。
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走过来低着头,看着程宇与血泊中的警察,还有几个在一边疯狂呕吐。
外面警察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他们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120的车来了,有两位警察过来对程宇与六子道:“你们两个留下吧,等一下需要录口供,跟着我们去就可以了。”
程宇把受伤警察交给他们,要离开时,警察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他也反手重重地握了一下。
紧接着,另一辆救护车过来,把三名受伤的匪徒也运走了,程宇静静地目送车子走远。
六子走过来,把手搭在程宇的肩膀上,程宇热泪盈眶紧紧地拥抱着六子,六子惊愕了一下,随后也紧紧地抱着程宇,这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俩人从警察局出来时,已是早上六点,走到路边狼吞虎咽吃包子、油条、喝豆浆。
“六子,一会我去上班了。”程宇道。
“我和你一块去。”六子低着头。
“为什么?”程宇看着六子。
“我想去看看昨天送去医院的警察。”六子慢悠悠说:“他在你们医院,昨天如果我早些站出来。”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程宇拍拍他的肩膀道:“那种情况下,谁能说得清,当时我也很怕,真的很怕,怕得要死。
我们一起走吧,刚刚在警察局听到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要太担心。”
“走吧,我们上车。”六子抬头笑了笑。
俩人静静地坐在车里,程宇望着窗外仿如梦中,这几天是怎么了?和青云去乡下,她被蛇咬了。
回来和六子出去走走,遇到打劫,昨晚的一切,对了!怎么我们的车子好像没动?程宇回过神来,看到六子在骂娘。
“怎么都没有走?”
“我操他大爷的,这些人都把路给堵死了,怎么走?”
程宇向前看去,才多大一会工夫,怎么路上都堵满了车,正常这条路是不应该堵塞的。
远远望去南面过来的车都横在中间过不来,他们要向左转的根本不可能转得过去,就连直走向南也走不通了,也被西转向北的车堵死。
而东西方向的车又被南北来去的车堵住行走不了,唯一可走的就是北往西右转的还可以走一点点。
“南面过来的车怎么会堵呢?”
“你向后面看看。”六子烦躁叫道。
程宇向后望去,原来最终的祸首,是他们后面左手边有一条小路,很多车子从后面开车转出来。
但这样就会挡住从南向北的车辆,南面与西面的车子过不来,那北面的车子当然也过不去,最后变成大家都走不了。
其实只要那小路的车子出来时,向右转,去前面路口掉一下头,再转来北面右侧行驶,就不会堵车。
可能最初建设这条道路时,此处没什么人流与车辆,就想着方便,在此处开了一个口子,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加上许多人自私又懒惰,只顾自己行走方便,完全不顾大局,最终大家都堵在这里不能行走。
“大家都在公路上行走,礼让一步就可以了,为什么就要抢来抢去的。”程宇心烦道。
“他们就是觉得你不让,我为什么要让你,见有位置就钻,哪里会管那么多,如果都知道这样想那天下太平了。”六子苦笑道。
“还是公德心不够,这样做害人害己,就让那么一步,大家都走,多好啊!”
“是啊,这他妈的都是垃圾。”六子狠狠道。
“完全都是人为造成,现在只有等交警过来了,怎么还没有来,打电话过去吧?”
“好吧!我来打。”
“怎么样?”
“说正赶过来。”
“哦!”程宇看了看表焦急道:“都快八点了,今天上班可能要迟到。”
这时前面的车移动了,六子伸出头向前望去,原来这边一些堵在路中本来要向左边的车子,都纷纷转头向右边走去。
“没事,动了。我们一会也向右转,在前面转另一条路走,只是路程远一些,但总比在这里等强。”六子笑道。
程宇点了点头,刚走到路口准备转弯时,边上另一部的士车挡住右转方向,的士不准备右转,但左转又走不了,就横在路中,大家又堵在一起。
六子急躁起来,按下玻璃向的士骂道:“你他妈属螃蟹的?”
的士司机置若罔闻,六子急了:“你他妈的,找抽啊!老子和你讲话你没有听到?”
六子开门冲向的士,程宇一见不好,急忙下车拉住他。
这小子是一个急性子,他这样走去定要打起架来,程宇拉住六子道:“你上车去,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程宇对的士司机劝道:“师傅!左转根本走不了,不如右转吧!去前面再掉头走另一条路也行嘛。”
的士司机看了看在一边骂爹骂娘的六子,对程宇道:“不是我不右转,是因为这个要乘客同意的。
向右转要绕很远一段路,这样表会跳多钱,只要客人同意,我没有意见。”司机摆出一脸无辜。
“我操你娘的,你他妈的就是欠揍。”六子在一边继续骂道。
司机回头对后面的乘客叽咕说了几句话后,最终向右边掉头走去。
六子和程宇也马上上车,程宇坐在车里焦急地看着手表,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这次肯定会迟到。
算了!焦急也没用,放松一下心情吧,他慢慢放下椅子躺下闭上眼睛,而六子还在一旁不停骂骂咧咧。
程宇看着窗外缓缓道:“六子,你以后要改改你的脾气,不要总是这么冲动,凡事要三思,我们都不是十几岁的人了。”
六子笑着点了点头“嗯!”一声然后又道:“那些人就是欠打,没事就喜欢横在路上。”
“我说的不只是刚刚塞车,还有昨晚,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疯狂砍下去,结果是怎样?把匪徒砍死了,万一,法院判你防卫过当怎么办?”程宇看着六子轻轻道,六子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我知道你只是心急于来救我,但我不希望,因为救我而让你......。”
“程宇,不要说了。”六子打断程宇的话。
“六子!你和李云,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李云现在去国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将来都留在国外,所以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程宇,我知道,我听你的。”六子回过头来冲程宇笑笑道。
程宇叹道:“我就先眯几分钟吧,到了叫醒我。”
回到医院,程宇马上换上衣服与六子往住院部走,去到时发现好多人,有警察、有领导、还有许多热心市民与记者,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去到里面,看到昨晚那警察躺在病床上,他闭着双眼晕睡,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程宇问站在旁边的主治张医生。
张医生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其中一颗子弹离心脏只有两三厘米。
中那么多刀都没有伤到筋骨与要害,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所以他还是很幸运啊!只是失血过多。”
“那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工作?”六子担忧问。
“影响当然有一些,但没有什么大碍,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六子喃喃道。
“那受伤送医的匪徒怎么样?”程宇接着问道。
“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其中一个双腿严重骨折,可能将来走路都不能正常行走了。
另一个失血过多,差一点没救过来,那手臂是没了,另两个好一些,一个有点脑震荡,一个只是轻微受伤。”
“哦,谢谢张医生!”
“程宇,你怎么这副模样?昨天没有休息好吗?”张医生看着胡子拉渣、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的程宇问道。
“昨天一晚没睡觉。”程宇尴尬地摸着脸上:“您先忙,我们出去了。”说完叫上六子走出去。
在走道上,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六子,你说我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六子抬起头,看着程宇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好事,在那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他们不去打劫,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但是,一生啊!六子,我是医生,我才工作多久,救人的事没做几件,就先把别人双腿给废了。”
“如果你不这样做,现在躺在停尸间的,就是那个警察和你。”
六子咆哮道:“我不后悔我这样做,我只后悔,我为什么就没有早一些站出来。”
程宇看着六子慢慢道:“我想去看看他们的伤势,你?”
“谁?”
“就昨天送过来的那几名劫匪。”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六子不屑道。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你昨天没有睡觉,丽娟在家应该都等急了。”
“好吧!真是有些困了,你先上班,如果太累就请假休息一下,他有什么情况告诉我。”六子望着警察病房方向打着哈欠道。
“知道了,快回去吧。”程宇催促道。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看着六子离开,程宇转身向楼下走去,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去看看那几个人的病情吧。
走到门口,见有两名警察守在那里,走道上冷冷清清,程宇站在门口隔着玻璃门望去。
昨日凶狠的劫匪不见了,只是两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躺在病床上,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很难想象就是昨晚凶残的劫匪。
他们年纪不大,左边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右边断掉手臂的大一些,也只有二十四五岁,程宇望了一会,转身离开。
下午院长找他,原来是警察局的领导过来,与院长说了昨晚的情况,同时,表扬程宇见义勇为。
院长对他所做的表示嘉奖,表扬他为院争光,还说要帮他安排一下记者采访,说说当时的情况。
程宇慌忙拒绝记者采访,说如果真的要嘉奖,那就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院长欣然答应。
程宇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帮他整理房间,看到他回来,很是惊讶,程宇简单解释后,告诉母亲没事不要叫他起来,吃饭也不要叫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