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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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顺做了那么多铺垫,名为讲道,时为讲学。

魏晋以后,民间私人讲学风气渐浓,加上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以儒学依旧是主流。

今日高顺的打扮,就是学的孔子,而儒家的学派里,宋明理学是毒瘤不可取,有重量的就是阳明学派了。

提前千年提出王学,高顺心里也是没底,毕竟没有上千年的文化积累,他怕这时代的人理解不了。

阳明学派,又名姚江学派,创始人为明代大儒王守仁,因其曾筑室于故乡阳明洞中,世称阳明先生,故称该学派为阳明学派。

该学派提倡“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等学说,后分化为浙中王学、江右王学和泰州王学等七派。

阳明学派是明朝中晚期思想学术领域中的一个著名流派,其学说是明朝中晚期的主流学说之一,后传于日本,对日本及东亚都有较大影响。

明朝中叶以后,随着程朱理学日益失去控制人心的作用,王阳明的学术思想才逐步左右思想界,风靡一时。

在教育领域里,程朱学派养成的教育传统窒息了自由思想。当时的知识分子都把熟读朱熹注的“四书”和《性理大全》等书,奉为金科玉律,不敢稍有出入,否则被诬为离经叛道。

“王学”的出现,要求人们摆脱程朱学派章句语录的桎梏,“反求诸心”,追求自己智慧、道德的灵光,这在当时学术界确实起了解放思想的作用。

“王学”将封建主义的伦理道德说教臻于系统和完善,而且具有简易明白、通俗易懂的特点,更便于推行和传播,所以也深得封建统治阶级青睐。

虽然王学有些深奥,但也不是不可取,没有了理学的桎梏,也许人们更容易接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高顺觉得传播王学,好在他前世也是王学信徒,比较喜欢心学,所以看了一些《传习录》。

这些日子,高顺并不是不想见客,而是他一直在整理记忆,准备出了一个教案。

为了“一炮打响”,高顺做了充足的准备,把记忆里儒家的内容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摘取出有质量的内容。

高顺这一开口,看热闹的人也许听不出什么,但读书人却听出了一些门道。

高顺一开始讲的是如何读书,对读书的态度,应该怎么读书,如何劝学。

这些内容比较浅显,只要读过书的人就可以听懂,高顺看了看众人,发现效果还不错,于是继续开口。

“孔子云:学而之习之,不亦说乎;吾日三省吾身:传不习乎?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有道是: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

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

学习之道,重在兴趣,唯有乐学,方可入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诗词者,小道尔,吾缘之扬名,却不屑为之,只因诗不兴邦,词不富国,曲不利民。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

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

魏晋更替,南北对立,北朝分割,又是三国鼎立。

时齐主式微,奸臣当道,朝政腐败,国势衰落,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有和士开之流。

而今之陈国,政治清明,国泰民安,君主宽厚大度,富于才略,朝中难免有奸邪小人作祟。

至今之周国,宇文邕智聪慧,有远识,性果决,有智谋,能断大事。

摆脱旧俗,整顿吏治,政治清明,百姓安定,国势强盛,有一统中原之野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宇文纯、司马消难、达奚震之流,宇文盛、侯莫陈琼、宇文招、杨坚、薛迥、李穆之辈。

周国之心,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高顺引经据典,一边说着,一遍拍陈国的马屁,一边夸大周国的危害,同时委婉地指出陈国的隐患。

人们一开始就被他吸引,渐渐的被带了节奏,当他说陈顼如何英明时,人们会露出笑容。

当他说起朝中可能有奸臣时,有的人脸上露出赞同的神情,虽然高顺没有说是谁,但有人已经对号入座。

当高顺说起周国的危害时,一时间列举了很多人和事,人们的表情也从不屑变得凝重,丝毫没察觉高顺已经不是在讲学。

高顺一口气说了两个时辰,说的是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哑了,坐在蒲团上也不觉得冷。

看到他的演讲效果很好,高顺这才结束了讲学:“今日到此为止,下次讲学另行通知。”

高顺说罢起身离开了同泰寺,有人起身送他,有人还沉浸在高顺说的内容中。

一次讲学,让高顺在建康城彻底扬名,那首好了歌很快流传开来,让人们觉得神仙原来也有这些烦恼。

陈叔宝在东宫得知消息后,十分后悔没去,从高顺讲的内容可以看出,他确实是博学之士。

这样的人讲学,不去听听实在太可惜了,陈叔宝于是命人去打听,下次讲学他一定要去。

陈叔宝对高顺比较尊敬,可陈顼却不这么看,当他听闻讲学的内容,一开始觉得高顺不错,确实很有才华。

听他谈论起天下大势,虽然觉得不对劲,可这都是历史,读书人基本都知道。

但当他仔细说起各国的情况,尤其是周国时,陈顼地表情变得凝重。

因为高顺说的一些人,有些他都没听过,而他听过的人,高顺全都说对了,这说明高顺不是在胡说。

一个齐国的普通宗室,虽有世子之名,其实是庶出,怎么会对周国如此了解。

陈顼正是调查了高顺的身份,才对他爱答不理,他觉得齐国欺骗了他,心里更加没有结盟的意思。

可是现在高顺表现的如此亮眼,让他都生出了爱才之心,如果高顺能留在陈国一直讲学,貌似也是不错的。

抱着这个想法,陈顼并没有阻止高顺,但他却不知道一个词语——舆论。

高顺讲学,自然不是想开宗立派,以他现在的水平,东拼西凑来两场演讲还行,真正研究学问还差的远。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借着讲学之名传播舆论,宣传周国威胁论,让百姓和氏族发出声音——民心。

现在的皇帝可能不知道,民心所向,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抵抗,尤其是那些世族,哪怕到了封建末年,也依然存在。

这就是封建王朝特有的现象,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而不是和百姓。

哪怕魏征说出了“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言论,也没有一个皇帝真把百姓当回事。

但是民心真的不可违,就算皇帝也不行,而高顺讲学的对象又都是读书人,这时候的读书人可都是世家大族。

所以高顺只要说服了他们,就等于说服了陈国的氏族,同时也可以左右皇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