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墨脱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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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徒步墨脱,就是冲动的结果。

但细想,实际上我已经为徒步这条路,做了将近十年的准备,尽管一直都不自知。

把这途中的所感所想写下来,并不是想炫耀什么。正如一位户外大神所说:“如果还有人把走过墨脱拿出来炫耀,就太好笑了。”徒步墨脱,对于很多玩户外的大神来说,是必去的。像是学生到了一定的学历阶段,就一定要掌握某个知识点一样(当然,这个知识点的难度至少应该是高等数学级别的吧,曾经有人比喻徒步墨脱这条路,难度大约是学生时代的大学阶段)。也许走过这条路的大部分人会像攻克难题之后,拥有些许的成就感便尘封心底,继续去完成更难、更艰巨的挑战,去证实自己。偶尔也许会想起,但那只是曾经。

对于我来说,徒步这条路像极了大学阶段的学习,是人这一生很难忘的经历,我在这段经历中学习如何自处、学习承担。徒步墨脱是我对人生的一次自我认识的过程。

徒步也许只是一种途径,墨脱也许仅仅是一个目的地。在这种奇妙的场景营造下,从中找寻、认真找寻,找寻那些曾经在都市中丢失的东西。可能是信仰,也可能是生命的本真。

记得在徒步的时候,我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是我的第一次徒步,但也是最后一次!从此,我要把腿和脚挂起来,再也不走路了。”

自然,是赌气的话,但也很贴切地描绘了我的真实内心——徒步这条路太苦了。尤其是对我这种信奉“生命的意义在于静止”的人来说,真的是在三天把我前半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和大多数都市人一样,会被拉入一个生活的怪圈中:上班、逛街、吃饭、聚会……各种忙碌着,会一直标榜着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发觉这是一种可怕的、无限的恶性循环。没有了棱角,圆滑得让自己作呕。麻木、无力感时常会冒出来,让人惶惶不已。

有很多人努力地在行走中,像是想要寻找些什么似的。

而我亦如此。

这貌似已经成了惯有的一种思考模式。大脑总会替身体做决定,臆想出很多有力的证据,告诉你,想法是正确的。

然而这次的行走,让我意外地发现,在真正行走的当下,思想并不会如同你在办公桌前那般灵活、复杂、充满想象力。空,很好地诠释了那一刻的当下。

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喜欢徒步?”

我想,起初并不知道行走的意义,但后来却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当每次虐完自己的身体之后,灵魂却异常清醒。像刚刚去医院洗过的眼睛一样,连眼底都透着清亮的橙蓝色。原本和众人一样疑惑:苦行僧式的徒步者,选择如此之苦的形式来修炼自己,究竟为何?直到真正走过后才知:苦,只是旁观者的苦,真的苦与否,自己才知。

记得当时在冈仁波齐转山的路上,在海拔五千七百八十多米的垭口,冈仁波齐的风凛冽地扑打在脸上,因为高反和失温,出现了片刻幻觉。现在回想,当时感觉世界安静极了,灵魂像是得到了某种仪式的净化。也许只有真正走过的人,才能体会。

我的徒步经历少得可怜:墨脱、冈仁波齐、萨普神山、腾格里。

后来徒步腾格里沙漠回来之后,写下了一段话。

此刻坐标:广州

躺在松软的床上,闻着最爱的英国梨的香味,空调的风微微拂过。恍惚间,我又躺在了腾格里沙漠的营地帐篷里,浮肿的腿、嘴角的水泡都在证明:腾格里,我确实来过。

此生第二次踏上沙漠,第一次在埃及,仅仅是游客;而这次,是在沙漠中找寻真我。六十多公里的行走,也不是第一次,而这次,行走只是场景的营造,为的是能够自省。

行走在腾格里,用心感受自然的一切馈赠。我欣喜,我的感官还完好,并没有因城市的浓烈色彩变得麻木。我喜欢腾格里沙漠的风带着细细的沙粒,吹在脸上的感觉;我喜欢累极时跪在沙子上,那太阳给予膝盖的温热感;我喜欢睡在帐篷里,听风挟着沙粒把帐篷拍得沙沙响和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喜欢那大漠的满天繁星……

行走在腾格里,用心感受同行伙伴的能量。我欣喜,在俗世中已是成就满满的他们,依然选择这次的挑战;我欣喜,在腾格里这片世外净土,他们像孩子般纯净;我欣喜,我们能在这片荒漠,交心长谈……他们有恩爱的夫妻、有如火的女子、有博学的大哥、有嬉笑但认真的大男孩儿……

阿拉善SEE创始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沙漠环境也许可以治理,但人心的沙漠如何是好?于我而言,欢喜自在,活在当下,感恩就好。

感恩所有的遇见,我们缘聚于此,此生很长,愿你我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