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希尔昆斯圣法师
外海发生的事，整个黑港城一无所知。
黑港城在明，威斯特舰队在暗。威斯特舰队将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很好，由于内奸的存在，他们对黑港城的外海了如指掌，对黑港城的防务也了如指掌。但黑港城对特殊的来客一无所知。
海上发生的事对里奥来说过于遥远，里奥现在有自己的烦恼。
在回到军事学院后，他正连夜书写着威利教官要求的报告。
羽毛笔和羊皮纸，这个组合对书写极其不友好。
原身里奥也是在军事学院里才学的写字，他的字很难看，难看到学习了两年，还像初学者一样扭扭歪歪。
对于在蜡烛下慢慢书写的里奥，这是第一次描绘这个世界的文字。
不过，他应该感谢原身里奥字写的很难看。这样他只要正常发挥，就能和原身里奥的字一样难看。
原本里奥还准备斟词酌句，但是发现这样的想法多余了。一共也没学会几个书面语单词，哪来的词可以斟？
最后只用了2吋羊皮纸，就将白天的事情说完。不得不简单，不得不白描，也曾想卖弄一下文采，但是实力不允许。
码头搬卸工的儿子，即使经过两年军事学院的学习，也不可能写出优美的十四行诗。
用裁纸刀小心的将报告从大卷的羊皮纸上裁下来，虽然只有两吋，但还是拿麻绳系成一个细卷，准备明天交给威利教官。
里奥坐在桌子旁，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有些难以入眠。
透过窗户，里奥看向了军事学院，尽可能熟悉着这座学院。
这里也被学员们称为学院城堡。现在的城堡黑黢黢，只有少数的房间还亮着烛光。
从里奥的宿舍，可以看到城堡绝大多数房间的屋顶。
说是城堡，但更接近一个庄园，呈回字形。正面也就是南向是四层，而其他几个方向是三层。
学院城堡以前是黑港郡伯爵，利奥波德·卡文迪许伯爵的一处私人庄园，后来捐献给公爵成为公爵领的军事学院。
利奥波德·卡文迪许伯爵是布卢瓦·卡文迪许公爵的侄子，公爵将军事学院设置在黑港郡，也体现了黑港郡伯爵的地位。
城堡有上百间房屋，大些的成为教室，小一些的成为办公室和宿舍。
城堡外的院子里，以前有修剪成各种几何形状的花草灌木，现在则是学院的室外训练场。
城堡东南角和西南角有两座六层的塔楼，里奥的宿舍就位于东南角塔楼的顶层。
这里住着码头搬卸工的儿子里奥·伊斯特，西城区面包师的儿子布莱德·贝克，以及刚刚失踪的科兹莫·恩威。
布莱德·贝克并没有被科兹莫的失踪影响到，他一直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他上一句还在让里奥放心，明天就能发现科兹莫自己游回来，下一句已经是轻轻的鼾声。
将视线从窗户上收回，里奥把前两年学习做的笔记拿出来，准备尽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
里奥的笔记真是一言难尽，不仅少，而且潦草，只能连蒙带猜。
···
伟大的希尔昆斯圣法师，建立了现在的法师流派。
他师承超弦学派，认为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不是粒子，不是风、火、地、水，而是弦。
这个世界有以物质形态存在的事物，如石头，如河水，如人们的身体。
这个世界也有无形但确实存在的事物，如各种看不见的力，如人们的灵魂。
一定有一种简单的、基本的、包罗万象的规律，可以解释这个世界运行的根本道理，便是超弦理论。
希尔昆斯圣法师认为，世界由不同的弦组成。
有的弦是闭弦，是一个个闭合的圆环状弦，展现为物质的各种特性，有形状，有重量。
有的弦是开弦，是一个个没有起始没有尽头的线状弦，展现为场的特性，人们无法观察，但确实存在。
反应到人类身上，身体就是闭弦的集合，灵魂便是开弦的集合。
因为开弦无穷无尽的特性，有些作用力是可以跨越无尽的空间。
最为亲近的人之间，即使跨越千山万里，也会有特殊的心灵感应，某一刻会泛起美妙的相同情绪。
物体之间会发生共振，甚至超距离的纠缠。
没有弦是静止不动的，所有的弦都处于振动中。
而部分幸运的灵魂，会觉醒超弦，他们的灵魂之弦可以实现超频振动，得到超过常人的能力。
超频振动的弦，拥有极其广泛的振动频率，会与物质世界的某些闭弦产生共振，从而实现灵魂对物质世界的影响。
有的灵魂波动可以改变物质的密度，觉醒成为密咒法师。
有的灵魂波动可以改变物质的运动状态，觉醒成为速咒法师。
有的灵魂波动可以改变物质的形状，觉醒成为形咒法师。
有的灵魂波动可以造成物质的震动，觉醒成为波咒法师
也有的灵魂波动可以直接作用在其他人的灵魂上，觉醒成为灵咒法师。
灵魂为弦，法术为音。
魂弦振动，触碰超弦。
这就是超弦法师施法的秘密。
···
里奥重新卷起了羊皮笔记，心情有些难以平静。
开弦的灵魂影响闭弦的物质世界，所以法师的主要能力，主要体现为对物质的改变。
密咒法师可以改变物质的密度。
速咒法师可以控制物质的运动状态。
形咒法师可以改变物质的形状。
波咒法师可以制造物质的震动。
灵咒法师特殊一些，是直接作用于他人的灵魂的。
所以里奥以后遇到灵咒法师时，一定要非常小心。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灵魂状态，不管是尖塔晚钟，还是恫吓卷轴，每一样都不是能示人的。
希尔昆斯圣法师能成为大陆唯一的S级法师，果然有过人之处，他已经在思考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行规律。
寻找统一场论，据里奥浅薄的物理理论知识，是前世爱因斯坦也没有做到的事。
就在里奥为S级法师的高度倾倒时，突然听到了尖锐的军号集合声！
布莱德·贝克一下从床铺上跳起，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已经在摸索着穿衣服，口中机械的念叨着：“集合了···紧急集合！”
里奥赶忙从神游里回归，收好自己可怜的笔记，穿好衣物，带好武器，和布莱德一起，向集合的场地冲去。
临出门的时候，布莱德·贝克绑在手臂上的麻绳飞舞，不仅将蜡烛抽灭，还将宿舍的木门带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布莱德·贝克和大多数黑港郡法师一样，觉醒的是形咒法术。像里奥这样觉醒密咒法术的才是少数。
布莱德刚刚使用的索绳棕蛇术，是E级形咒法师标志性的法术，能如臂指使的控制索绳。
二人快速的冲下楼梯，跑步赶到集合场地，发现学院的所有教官已经站在高台上。
集合场地的周围点起了火把，将这里照的灯火通明。
里奥疑惑的远眺，远处的黑港城静悄悄，不像是有战争的样子。
军事学院的院长，斯图亚特·卡文迪许少将站在高台上，他的身边是军事学院的诸位教官，其中也有威利·贝洛克少校。
斯图亚特少将是利奥波德·卡文迪许伯爵的第三子，在伯爵的众多子嗣中率先觉醒了法师天赋，从而成为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是这个世界贵族的传承法则，觉醒的法师拥有爵位的优先继承权。
法师觉醒是意外事件，贵族们为了保证爵位的继承者也是法师，所以每个贵族都制造了很多私生子。
如果连私生子中都没有法师，那只能说明私生子还不够多。
军事学院的学制是三年，一共三届学生。斯图亚特·卡文迪许少将见所有学生都已经到场，用沉重的语调说到：
“讣告！
奥德利安大陆的守护者！
守序战争的最高统帅！
秩序的制定者！
卫城学宫大学士！
伟大的希尔昆斯圣法师，于守序历50年10月8日，即3日前，在卫城的学宫内溘然长逝！
卡文迪许公爵军事学院刚刚收到消息，特在此向伟大的圣法师阁下致敬！”
斯图亚特少将话音落下，学院城堡里的钟声敲响。
厚重的钟声响彻夜空，每个人低头，为圣法师默哀着。
大部分人心中有些空落落，圣法师的传说伴随了他们的童年和青年，没想到，强大如圣法师，也会被岁月击败。
没多久，远处黑港城各处的钟声也响起。
不管是军事学院，还是黑港城内，除了钟声，只有沉默。
···
外海上的威斯特帝国舰队，桅杆上双狮旗在夜风中飘扬。
他们也听到了陆地上隐隐约约的钟声。
一众威斯特帝国的军官及海军士兵，在甲板上密密麻麻的站着。
海伦娜少将取下了自己的三角帽，露出了她铂金色的长发。
即使五十年前被希尔昆斯圣法师赶出大陆的威斯特人，此刻也脱帽向遥远的卫城方向行礼。
即使作为对手，作为敌人，希尔昆斯圣法师也赢得了威斯特人的尊敬。
钟声回荡，祭奠伟大灵魂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