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虎穴窥情
赵括披坚执锐站在帐前，看着人满为患的辕门校卫场，心里感到压力巨大。火红一片的军容在三年风雨炮火中洗礼的有些沧桑。
“禀将军，全军千夫长及以上将校悉数点卯至此，请将军指示！”小校汇报。
”兄弟们，可认识我赵括？”赵括和颜悦色，“廉颇将军生病，我王怜惜令其回邯郸修养，和大家一样，赵括凭着一腔热血为赵守国门，感念大家在长平守了三年，苦了三年，辛苦了。括代表我王谢谢诸位了！“
”将军万年，我王万年，赵国万年！“
”兄弟们，秦人可怕吗？“赵括动员道，”号称天下无敌的虎狼秦师不也被我们挡在长平三年了嘛，又不是什么牛头马面，凶神恶煞，同是肩膀上顶着肉球，谁怕谁！我大赵勇士岂无血性？“
”将军威武！赵军威武！“
”丹水的另一面驻扎着四十五万的秦军，他们同样苦苦支撑了三年，背井离乡的他们更加渴望和平，厌倦战争！疲惫的老虎没什么可怕，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一定可以将他们打回咸阳！“
”将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给我们下命令吧。“将官们聒噪不安，更有跃跃欲试者，显然人心可用，赵括快马加鞭，“眼下我们的粮草只够十天用度，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受我王命：转守为攻，速战速决！”
“将军你说怎么打我们跟你打，别卖关子了，下命令吧！”
“兄弟们，莫着急，三日之内括自有安排，今日好好休息，各营各部做好调整，等待统一指挥。”
......
“牧弟，找个向导，今晚随我一起去勘察长平地势。“赵括回到主座，示意赵牧道。
”兄长，地图很详尽，何必亲身犯险？“
”这个险还是冒得的，大军即将出击，长平的每一寸地貌我都要熟记在心，不亲眼所见始终心里不踏实，你就不要劝了，我心里有数。“
”那好，我这就安排，都带些侍卫，确保安全。“
”不！就你我向导三人即可，人越少越安全，去吧，让我安静会，出击秦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夜月色刚好，朦胧的月光下勉强可看到十米开外的景物，忽三个黑影悄悄渡过丹水到达西岸，迅速隐蔽在土山包下，对于丹水西岸的警戒，秦军每隔半炷香便会有一哨巡逻队经过此处。三人隐蔽时，刚巧秦军巡逻队路过。“谁？快出来！”秦兵一喝，众人瞬间做好战斗准备，长戟一致指向土山包方向，正待三人以为命绝于此之际，忽一人有模有样学了两声狼嚎，山林里的野狼也随着嗷嗷直叫，树丛中受了惊吓的禽兽瞬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土包后的两名少年面如土色，冷汗直流。“原来是野狼啊，吓老子一跳，你这小鬼净是大惊小怪，还以为赵人袭营呢！”“赵人？早就吓破胆了，一群怂货，给他们一百个狗胆也百搭，哈哈。”“大哥，咱这也有狼啊？”“说你小子没见过世面，有山的地方就有狼，说不定还是中山狼哩，见过没？大哥打阏与的时候就见过，差点还被狼叼走吃了。走了走了，往事不提回去喝酒去。”秦兵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稀疏，直到淹没在夜色之中，惊魂未定的两少年擦拭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长舒一口气，“还好小哥机警，不然今晚我兄弟二人真的命丧于此了。”
“将军何出此言，小人担待不起，只是这虎穴不易久待，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既来之则安之。小哥尽管放心，我二人一定小心谨慎，上天佑我大赵必然保你我三人平安无事。牧弟你说呢？”
“兄长都不怕，小弟怎敢言怯，奉陪便是。”
“好，有劳小哥说说这长平地势。”三人说着，便爬上土山包匍匐着。
“启禀将军，长平位于丹水上游，是丹水防线中韩王山与丹朱岭之间的南北交通要塞，更是长平关的前沿，水流缓而水面窄，地势东高而西低，在空仓岭与丹水之间，是一块狭长的平坦地带，当初廉颇将军因地制宜构建的二彰四尉被王龁修复利用，同时又构筑了沿河对峙的坚固寨垒，与我丹水防线隔河呼应。然秦军营内事宜，小人一无所知。”向导小哥说。
”兵力部署可有概况？“赵括问。
”沿河壁垒与我军壁垒守军数量不相上下，最西北对峙营寨目测少说也有十万之数。“向导答。
“此山包连绵不断，可有说法？”
“空仓岭之西山黄土岭，虽称之为岭，却是如同山包一般。”
”牧弟，看到这地貌为兄想到一个成语。“
”是何成语，让兄长如此激动？“
“哈哈，一马平川！括自感天助我也，这般地势由西北到东南缓低，正好有利我军骑兵冲击，若利用得当，一举可破秦军。”
“兄长言之有理，天时地利人和，长平一战便叫秦人滚回咸阳。”
“走，再靠近些瞧瞧秦军壁垒。”
“兄长，太危险了，三思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为了赵国这个险值得！”赵括坚定的目光告诉二人，他的决定毋庸置疑。三人就这样前前后后沿着山岭脚下借着树荫蹑手蹑脚的向着秦军壁垒移动。秦军大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见营外更是深挖壕沟，引入丹水，设有鹿角蒺藜等障碍。垒上步一甲、一戟，其赞三人。五步有五长，十步有什长，百步有百长，旁有大率，中有大将，皆有司吏卒长。巡逻的哨兵频频交接，绝无偷袭夜袭之可能。
赵括三人躲在五丈开外的树林下，看着密不透风的秦垒，无限感慨，“强行破防势必伤亡巨大，引蛇出洞势必打草惊蛇，如此两难确实不好选择。
”壕沟硬垒，完全不利于我骑兵冲击，坚壁清野，无疑攻坚的士兵成了弓弩手的活靶子，正面突破秦军防线的概率几乎为零，想要击败秦军怕是要另辟蹊径了。“
”牧弟，不要如此悲观，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走，我们换个位置再查看查看。“说着，三人便悄悄顺着山岭继续深入，来到一处隐蔽高地，三人站在上面鸟瞰整个秦军大营，”看这阵势，秦军少说也得有十万驻军在此！“
”太少了，至少有二十万秦军才好。“
”兄长不会在开玩笑吧，二十万！攻坚战如何取胜？“
”谁说我打算与秦军硬碰硬了？“
”兄长的意思是......“
”小哥，泫氏可有玄机？为何其秦军驻防大营会如此密集，少说也有两万守军。”
“将军所言不错，泫氏早在春秋时期靠近泫河而得名，后泫河并入丹水和小东仓河形成一片浅滩，此处的丹水河道虽说较宽，但却水流较缓，河底较浅，是除了长平外最为理想的渡河登滩之地，秦军对峙廉颇将军时便是从此处偷袭强渡，见无利可图，又同时为防备我军照虎画猫突袭秦营，便只能在此加强防御，是故如此。”
“秦军的沿河壁垒相对西面的壁垒防御如何？”
“不好说，沿河壁垒看上去连绵百里，只是简易的木栅栏，却暗藏无限杀机，除了增加驻守兵力外，更有陷阱与暗道，想要从泫氏强攻过去，只怕伤亡也不会在少数。”
“兄长，天快亮了，回去吧，以免暴露。”赵牧看了看略有亮光的天际劝说道。
“走，不枉此行，括大概知道该怎么进攻了。”
就这样，三人原路返回。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人的这夜行径一丝不落的尽收老人眼底，按照秦军以往作风，莫说是敌人靠近勘察，十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暗哨的法眼，而此三人的到来却是老人特殊应允”放行“进来的。”将军，他们走了，极有可能其中有一人是赵括，机会难得，真的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了吗？“
”放长线钓大鱼，沉住气！“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
”如果能在战前抓住敌军主将，将会极大震慑对手。只是觉得这般放过了他，有些不甘心。“年轻将领有些失落的说道。
”王龁啊，你也跟我作战多年，要有长远战略目光，此时抓住赵括却是对赵军有威慑作用，但赵括是我们千辛万苦换来的，赵括被抓廉颇就会被重新启用，倒时候又回到相互对峙僵持阶段，反倒是得不偿失，赵括此次勘察我军虚实，必然会着手安排发起进攻，只要他们走出壁垒，我军就胜了一半。“
”将军高瞻远瞩，龁拜服。多亏将军早有部署，将二十万将士隐匿空仓岭，不然赵括看了可就尿裤子了。“
”示弱，赵括才有信心打退我们。当年孙膑围魏救赵战胜庞涓，用的减灶之计，今日我白起也如法炮制来个减营藏兵，赵括熟读兵书必然只知其一，而不知孤之其二。所以我们要胜，便要打败赵国主力，一举踏破邯郸而覆灭赵国，你可知晓？“
”将军苦心，龁领会，只是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
”赵括回去必然有所动作，我们尚需静观其变，不过要做的是加强守卫，以免赵括偷袭，现在赵括会从三处来袭：长平、泫氏、界牌岭。所以要重兵把守，此外，长平地势开阔，有利于骑兵作战，赵括极有可能以长平作为主战场，所以对长平的监视至少增加一倍。泫氏和界牌岭是赵括突袭绕后的要地，也不能大意。“
”喏，龁这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