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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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破西壁垒(上)

赵军的运粮队遭到“山匪”多次袭扰,送达的粮草不过十之一二,中鄣城已经有一万两千多的赵兵等着吃饭了,一连五天下来,秦军潮水般的进攻让吃不饱的赵军有些难以招架,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稀饭,士兵还只能分得一碗,呱呱叫的肚皮让面黄肌瘦的士兵提不起精神,赵逢甲巡视看到此现状,焦急万分,这群害人的老鼠太可恶了,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是日,数十辆运粮车咯吱咯吱的往中鄣城而去,护送粮队的赵军足足有五百人,轻车熟路的“山匪”埋伏在山根一处隐蔽高地,伏在最前面的头头摸清运粮队的虚实,心里正犯着嘀咕,双方旗鼓相当,贸然进攻怕是损失惨重,但这数十辆运粮车一旦送往了前线,张唐将军怕是又要多纠缠几日,到时损失就不可估量了。思来想后还是下定决心,必须犯险,不能让赵军得逞!

“嗷呜——嗷呜——嗷呜——”

进入埋伏圈的赵军有些六神无主,看到四面八方围上来的秦军,一支支火箭将运来的粮车烧得大火熊熊,赵国的运粮队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正待秦军欢呼胜利之时,忽然南北两路蜂拥而至无数赵军,公孙龙觉得事有蹊跷,扒开尚在燃烧的粮袋,吃惊道:怎么都是沙石,难道是圈套?

“嗷呜~嗷呜~”

秦军边撤边打,边打边撤,经此一战,公孙龙的四百五十兄弟只剩下十几个,公孙龙也在掩护撤退中受了重伤,赵军声势浩大的搜山检岭行动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而归。

话分两头,连攻中鄣城十余日的秦军有些疲惫,张唐听着蒙骜的牢骚,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他奶奶的,南鄣城也没这么难啃啊,怎么这中鄣城区区万人怎么就攻不破呢?”蒙骜踱来踱去,摇头问道。

“奥。”张唐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已经十二日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王龁将军命令三日之内务必拿下中鄣城,你倒是出个主意啊。”蒙骜见张唐不说话,继续自言自语道。

“嗯。”张唐还是没说什么。

“嗯啥呀,你快说说啊,不然贻误军机,咱俩谁也脱不了干系。”蒙骜暴跳如雷,走到张唐面前,吐沫星子都喷到了张唐脸上。

“蒙将军,你就不要再嗡嗡嗡说个不停了,我再想办法呢!”张唐不急不躁,摸了一把脸,平和的说道。

“好好好,你先想着,我这大老粗再出去杀他一波,实在受不了这窝囊气!”蒙骜气冲冲的往外走,刚好迎头碰上报信的士兵,士兵连连抱歉,蒙骜不做理睬,箭步走了出去。士兵有些难为情的禀报道,“张将军,公孙回来了。”

“什么?他回来了,快带我去找他!”张唐眼睛一亮,立马弹起来大步出了营门,待看到公孙龙时,张唐立马迎过去握住正躺在卧榻上的公孙龙,有些沙哑的说,“二龙,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被蚊子叮了两口,不打紧,歇两天就好了。”

“这蚊子能耐可真不小!要了你半条命啊,哈哈。”

“将军,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末将有辱师门,没能将中鄣城诈开门,导致我军损兵折将,迟迟不能前进,末将罪该万死!”

“都过去了,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对了,你们是怎么绕过关卡回来的?”

“此话便说来话长:那日我们遭到赵军埋伏,就剩下我与兄弟十二人逃到山上躲起来,大家都受了伤,粮食也吃尽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后来我们转来转去,找到一个山洞躲了进去,庆幸的是这个山洞东西连通,我们就顺着空仓岭西岭踉踉跄跄的回来的。”

“真是天助我也,还记得怎么找到那个山洞吗?”

“记得记得,我们路上做了标记,就是为了将功赎过。”

“好,那你就修整两日,再去引路,我们要故伎重演,夹击中鄣城!”

“不用将军,明日即可。”

“二龙,中鄣城已北赵军虚实可有探听?”

“中鄣城以北本是两大储备营,经我这一折腾,廉颇由迅速改成了四大尉寨,这尉寨是石木混建,不比这鄣城好攻。”

“兵力如何?”

“兵力尚且不知,应该不在少数。”

“那好,先破中鄣城,迅速拿下尉寨!”

天色尚黑,秦营大寨秘密开出五千人马,一头扎进空仓岭,顺着西岭摸索而去。公孙龙带队七绕八绕,东拐西折,竟然迷了路,五千秦军在空仓岭找不到出路,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张唐跳下马,走到公孙龙面前,安慰道:“二龙,好好想想,洞口在哪?”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树上的标记还在,洞口就在这百步之内。”

“安静,前面有情况,都趴下!”张唐指挥大家伏地藏起来,望着前面一星火点逐渐靠近,众人大气不敢喘,静静等着火光的消失。原来空仓岭的猎户上山检查狩猎陷阱,看看是否有猎物,不足之时便会打打猎赚些口粮。放在平日都是每日一来或是半日或是一天,直到满载而归,但这秦赵一开战,到处都是兵荒马乱,漫山遍野都是士兵,猎户们都是吓得闭户不出,但俗话说靠山吃山,不上山吃什么?只得趁着天不亮匆匆上山,这连通东西的山洞,也是早年猎户为了营生所打通的,就是为了这特殊时期为了活命。只见一人一狗,一前一后正往这边走来。

“大黄,今天收获还不少,这只小肥鹿就够咱们吃上三五天,还有这两只野雉,回去调教调教说不定还能下蛋吃呢,哈哈。”

“汪汪汪——”大黄愤怒的向着黑暗处狂吠。

“大黄,安静点,快来帮忙。”老猎户放下猎物,将堆积的树枝杂草清除掉,一人多高的黑洞便呈现在面前,老猎户娴熟的背上猎物,将洞口封住,和猎犬一起消失在黑夜中。一切都看在眼里,张唐命令修整片刻,待猎户彻底离开方可通过。

战鼓阵阵,军旗猎猎。蒙骜的大军开始了猛攻。赵逢甲像往常一样,指挥四面御敌,但是经过连日的恶战,城内的箭簇滚石已经消耗殆尽,除此之外更可怕的便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伤兵已经有半数有余,能够用来包扎的布料和药品也是捉襟见肘,天气闷热高温,每日还要应对秦人攻城,伤兵缺乏照料,伤口竟已溃烂,也有感染风寒热病,无法治疗而死亡者不计其数。“轰隆隆”的爆炸声把赵逢甲惊醒,望着被炸的遍体鳞伤的城关,浴血奋战的士兵,日渐消瘦的赵逢甲感慨万千,多么希望挂在东方的朝阳一眨眼就转到了西边去啊,潮水一般的秦军呼啸而至,片刻城墙上秦赵士兵混战在一起,赵兵是越打越少,发给廉颇将军的求援信已经过去三天,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将军,不好了,北门出现秦军!”

“秦军?怎么可能!”赵逢甲有些接受不了,匆忙跑到北墙查看情况。难道中鄣城就这么完了,南鄣城的下场便是如此!不能重蹈覆辙,必须阻止他们!北门的秦军已经开始集结,不出片刻便会攻城,赵逢甲此时已无多少兵力可以支配,南面的秦军已经牵制住城内所有赵兵,北面又雪上加霜,如何调兵?如何应对?扭头问道,“运粮的队伍走了吗?”

“将军,还没,卸完粮草,还在城内修整。”

“那好,就别走了,临时征调运粮队五百人,再从南面拨掉五百人,合计一千把守北面城防,不得有误!”

“喏。”

南北呼应的秦军像猛兽一般扑向城关,蒙骜得到张唐的信号后,三通鼓下去,秦军全军一拥而上,南墙岌岌可危,北墙频频告急!秦军已经基本占据城墙,赵军因为失去了城墙的屏障,在战力和人力上完全落在下风,节节败退被迫压缩到城角一处。

“将军,撤吧,再守下去,我们就要全军覆没!”

“不行,我们不能撤!但是,城里的几千伤病员先转移出城,拨五百精锐护送出城。”

“将军三思啊。”

“不要再说了,城在我在,城亡我亡,你就不要再说了。”

中鄣城在夹击的四个时辰内破了,赵军被打得七零八落,城上的守卫都死在了秦军的刀下,除了几千伤病员及五百赵军从城东秘密通道逃走外,无一幸免。蒙骜与张唐合兵一处,趁热打铁,连续攻破两尉寨,直逼西壁垒最后一道防线——北尉寨。天色已黑,张唐将情报快马输送到大本营,王龁接到喜讯,高兴的连拍大腿,过了北尉寨,就是长平了。

拔营,合兵一处!

北尉寨分左寨和右寨,两寨之间是一条仅供一辆马车通过的间隙可以通向长平。尉寨分内外寨,外寨是由空仓岭上伐来的腰粗树干加工之后围城的栅栏,栅栏不足两丈之高,士兵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只是通道狭隘,仅供一人通行。每隔三丈远便是箭楼哨塔,内寨是山石砌成,因为仓促筑建,围墙仅是一人之高,内寨就像内城一般,士兵在城墙上巡逻查岗,应战时居高临下,借助长戟可攻可守。为了确保营寨安全,外寨外挖起鸿沟,宽约一丈,引丹水之水灌满鸿沟,鸿沟之后便是鹿角荆棘,总之想要靠近营寨不下点功夫是到不了跟前的。

秦军陈兵营外,王龁在前,左右分别是蒙骜,张唐,王陵诸将,望着严阵以待的赵军,王龁并没有急着下令攻寨,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诸位将军有何良策可破赵寨?”

“挖地道,绕过去。”蒙骜轻飘飘的说道。

“空仓岭岭下,这地硬比你脑壳还硬,等挖过去,怕是丹水都要改道了,哈哈。”张唐嘲讽道。

“你小子竟糊弄人,赵军咋就挖到山根,将军评评理。”蒙骜有些不服气。

“蒙将军此法确实耗时费力,不易实施,万一赵军引丹水倒灌,地道的兄弟们便是待宰羔羊。”王龁一本正经说道。

“赵营皆是木栅栏,火攻便是。”蒙骜不服,继续说道。

“腰一般粗细的木栅栏,就算是浇上火油,也怕是要烧个半天。”张唐怼了过去。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臭小子总和和老夫过不去,那你说,该怎么办?”蒙骜憋得满脸通红,只得服软问道。

“将军,昨夜我派人侦查过,赵营构建大有门道。赵寨分左右大寨,呈犄角呼应之势。而分寨又由内寨外寨组成,内寨石砌,外寨木栏,可谓是双保险。而外寨的木栏是用百年山木所筑,虽不及山石坚固,但也皮厚体重,想要烧毁也难。”

“说来说去还是不行,怎么办?有个招儿不?”蒙骜还是有些堵得慌,插嘴道。

“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虽说这山木厚重,但是扎根尚浅,赵营筑建仓促,再加上这山下土地坚硬,木栅栏入土不过三寸。如果我们将冲城车稍作改造,硬撞木寨,这栅栏头连尾,尾连头,一倒一大片,外寨就会全面塌陷,失去屏障外围赵军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说起来轻巧,这鸿沟足有一丈宽,冲城车笨重难行,如何过得了这千难万险?”

“伐木搭桥。”

“不妥不妥,还不如火攻轻便可行,不妥不妥。”蒙骜摇着头,嘟囔道。

“还请将军定夺。”张唐拱手拜道。

“既然两位将军皆如此自信,不如张将军攻左寨,蒙将军攻右寨,比一比到底谁的计策最为可行,先破其外寨者为胜如何?”

“如此甚好,将军您就瞧好吧。”蒙骜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