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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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跟邹文雯,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她心思细腻、沉静寡言,成绩又是出了名的好。我的话,平时就总是上蹿下跳,说好听点就是活泼开朗,说难听点则是吊儿郎当。反正我妈就经常用后者来形容我。

我的学习成绩中规中矩,能考到这个高中来,不知道是用我多少年的寿命换来的运气。

邹文雯每次听我这么说的时候她都捂着嘴,发出“哧哧”的笑声。

我交叉着双臂背过去,佯装生气。

“好像卡通片里的人啊。”她笑着形容我。

“你才像卡通里的人呢!”我反驳她,因为她无论是样貌、姿色,还是成绩,都是出类拔萃。她还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就像那种卡通里的漂亮聪明的女主角。

我们都是班级里的高个子,所以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她座位的正后方。有时候上课开小差,看着她的背影都会想象这个女生一定是住在类似于城堡那样的建筑里,过着十几个管家伺候的日子吧!

毕竟关于她的信息,包括她住在哪里,父母的个性,或者是否真的有管家,我都一无所知。因为她从不向我提起,而我则是倾箱倒箧,恨不得把自己家有几只耗子都透露出来。我有一次我谈论到我妈妈,我说她平时连我在房间里放音乐都不让。于是我问邹文雯她的妈妈是怎么样的,我想应该很温柔吧。她微笑着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我跟邹文雯,其实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用先进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发小”。倘若让我现在回忆我跟她初次见面的场景,我还记忆犹新呢。

虽然记不起具体年份,但是我记得是一个炎炎夏日——大概是小学一年级的暑假。

我经常和我的小伙伴们在家附近玩抓鬼游戏,也就是躲猫猫。

我是个“躲猫猫高手”,只要是跟我玩,我能躲到他们的妈妈喊他们吃晚饭。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反正只要是太阳落山了还没抓到“鬼”的话,“人类们”就输了。轮到我当“鬼”的时候,我每次都是躲在一个绝对没有人可以找到我的地方,然后静静地看着太阳落山,再骄傲地出来宣布赢家是我。结果就是小伙伴们抛下一句“哼!”,然后忿忿地回家了。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寂寞的王者”吧。至少我小时候是这么想的。

话题回到我跟邹文雯偶遇的那次。当时轮到我当“鬼”,我等小伙伴们闭上眼睛,倒数半分钟的时候用飞快的速度跑离,来到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小路上。

这是一条泥路,泥土里包裹着的一块块小石头像雨后竹笋一样冒在上面。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排人家,那些房屋大概是造在了我们村的最北面,再过去就是另外一个村庄了。这条路的左边是一片已经收割了的麦田,右边则是凹下去荒芜的一片。听说这里曾经也用来种植小麦,而且收成不错,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片的土地再也没有被使用过了。

循着荒芜的尽头望去,好像有一面和这条路齐平的空地,空地上则是翠绿色的一片。我从泥路跳下去,向那团绿色接近,似乎走了很久。热烈的太阳把我照射得皮肤通红,我的汗水从每个毛孔渗透出来,垂直而下。

走近后发现这一团的翠绿色原来是一个小树林。而且这片空地离我脚下的土地的距离比我想象得高,不过好在两个土地的连接处是一个缓和的坡度。于是我后退了两步,然后卯足力气冲了上去。

这个地方可是小伙伴们绝对不会找来的,因为像他们几个小鬼头的胆子,绝对不敢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一上去就和一棵树来了个“脸对脸”亲密接触。这个树林里的树都挨得很近。尤其是外面一圈树,大概是能被太阳光直射的关系,枝叶异常繁茂。但是树林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俨然像一个小规模的森林。

我心中暗喜,想着这下你们又要败北了。就算有些小赖皮会从两个手指之间打开一条缝隙来观察我的去向,也绝对不敢进来这个地方。

于是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树林,仿佛是在提前宣布胜者是我。我穿梭在树与树之间,土地因为不怎么能被阳光照射而变得湿润又粘稠,里面镶嵌着的枯叶让其变得有落脚之处。

我踩着脚下这片枯叶和泥土的混合物缓缓向前,黑暗从我的头顶向脚后跟吞噬,从一开始的有点亮光变得

紧接着,就是一阵不明所以的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谁在这里排便后遗留的味道。我心想估计有不少人在这个树林里解决过方便问题,我便一阵恶心。要是有个手电筒该有多好啊!这样我就能在这片黑暗中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着,然后等到傍晚时分再出来宣布我的胜利。

但是在这种时候,我就只能依靠我灵敏的鼻子了。我像一只好奇的小狗一样嗅着树林的空气,严格来说是“臭气”,我踩着地上稀松的树叶,抚摸着一棵棵树的纹路。这些处于树林内部的树,好像都没有外面那些靠近太阳的树来的“精神气足”,摸上去都是阴阴冷冷的,树干也都比较细小,说不定还没有我两只胳膊环起来这么大。随后我注意到,好像越往右手边走去,臭味就会越来越淡。

再过去就要到出口了,我对自己说。因为我看到不远处从两个树干之间射进来的光亮。

就在这吧——我的脑袋撞到一棵大树后我停了下来。借助微小的光亮,我发现这是棵树林里少有的“大树”,差不多有一个成人的手环抱起来这么大。我在这棵树的下面坐了下来,背部倚靠着它的树干。

地上铺满的新旧树叶交叉纵横,像是织成了一张很厚的毛毯。但是树叶与树叶之间的阻力,根本支撑不了我的体重,再加上我的后背部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所以我的屁股不自觉地向前划去,直到我的脚底碰到了一个固体才停下来。

这个“固体”其实是一棵和我身后那棵一样大的树。于是我把脚抬起来,像一把扫帚一样架在树干上,树干的纹路和我鞋跟的摩擦正好可以把我的脚固定在上面。就这样我的脚抵着前面的树干,上背部倚靠着后面的树干,觉得搁得疼还可以把手放在头底下当做枕头。紧接着就是一阵困意袭来,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呜呜呜……”

我被一阵哭声吵醒,随后哭声却又化做小声的啜泣。

那是在我后面传过来的,也就是我刚刚没有去过的方向。

我想一定是“人类”队伍里的小多,她平时最爱哭了。不过为什么会一个人找到这里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我循声而去,我尽量走得很小声。我怕我要是大声点,她估计能以为是有什么怪兽要从树林里蹦出来把她抓走。

正当我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她好像是发现了似的停止啜泣,剩下的只有她忍不住吸鼻子的声音。

我从树林里走出来,她“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然后立马将手从小溪里抽出来背过身去。

我才发现树林的背面,也就是我进来的反方向,是一条只有我的一条手臂那么宽的小溪流。而小多就坐在小溪流的对面,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看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影,耸了耸肩:“别担心,小多,我不是怪兽。”

小多并不理会我,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发抖。

这条小溪在我眼里就跟一条细线一样,我稍微一跳,就从这里越过去了。

“别哭了,向你道歉。”

我原本想去拍小多的肩膀,但是她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手伸过去似的,将头埋了下去。

我只好作罢,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坐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突然说话了。

“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已经从手臂里抬起了头,但是她并不是小多。

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女生,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

“你是谁?!”我问她。

反而是我被她吓了一跳,毕竟我一直以为她是小多。

“邹文雯。”

“皱纹……纹?”

我反复念叨着这个拗口的名字,试图将发音说对。

她“噗嗤”地笑了,但是脸上却布满了泪痕。

“你没事吧?”我说。

“没事,”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我要回家了。”

说着她就往前面走去,不远处是这片空地的下坡,通往的是一个小镇。

我也站起身,想再次询问她的名字。却发现我的腿部已经麻痹了,像是被锯了双腿一般,站都站不稳。

而她已经朝着远处走去,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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