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身的心机

夜晚，闭目。

很快的，我又睁开了眼睛。

周遭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我的卧室的样子，但是，一看见安哥在玩铅笔刨，我就知道我又来到那个房间了。

安哥看也不看我，继续玩着铅笔刨说：“喂喂喂，你醒了啊。”

我坐起身子，单刀直入：“我问你，你用我的身体具体干了什么？”

“我完成了你的愿望啊。”

安哥的语气有委屈，仿佛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感谢他，只是他的手并没有停下玩铅笔刨的意思。

“我不是在责怪你，还有，我的愿望？”

“对，你不是要认错吗。你讨不厌我，随你的便，反正，你给我记住了，‘恶’之事，全部由我管辖，‘恶’的后果，也由我来受罚。”

“这……是‘恶’吗？所以，你帮我承受一天的发烧？”

“那是我该受的。”

“你不是自称恶人吗，为什么会想去帮我做好事？”

“可笑，我看透人性一切，做了恶，还不知道错的人，是要被嗤笑的。但是，你既然知道自己的错误，而我是你召唤的，作为我，有必要帮你迈出这一步。”

安哥的话我无法反驳，确实，我没有勇气认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淋雨。

我只好说：“那，那罐子的主人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问你座位右边的同学。”

“你可真的懒。”

“嘻嘻嘻，是吗？”

我躺下，不理会他。

嗯，我座位右边的同学……是谁来着？应该是个女孩子，不然我不可能不知道是谁。

因为学校里莫名其妙的规定，我向来不关注女生，如果班上有哪两个异性说话，老师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说那两个同学谈恋爱，而同学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并对那两个人滋生不友善的眼神。

我可能要打破这种不成文的规则，为了安哥的话。

翌日，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怀抱着求真相的心来到座位上。

坐在我右边的，确实是一个女生，她的成绩中上。

我也只是中等，这样一对比看来，她是学霸了。

我无非是一个可以被老师利用的有责任心的苦力，才会在班里当个班干，如果用安哥的话是这样说的。

又或许是“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在意你的学习啊”。

总之，我有点为难，我不知道我莫名的勇气可以坚持到我亲口去问她吗。

啊，如果我不去问，这又会被安哥嘲笑。

我可不想被自己人嘲笑。

于是，在一个课间，我开口问道：“呃，苏柳同学，请问你知道……”

等一下，为什么安哥会让我问她？

坐在我右边的女生并没有反应，我有点谢天谢地，但是，既然安哥让我问她，那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再三确认苏柳并没有注意到我刚才的话，我又鼓起勇气戳了戳她的左臂：“苏柳同学？”

“啊，啊？什么事？”

她的样子有些慌张，我吓到她了吗。

“抱……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昨晚的一个烧窑屋发生了什么吗？听说你知道一些事情。”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然而，她的表情似乎更加慌张了。

“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你明明……啊。”

苏柳同学的话戛然而止。

“怎……怎么了？”

苏柳的话也让我慌张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内心。”

我也明白为什么安哥要我问她了，她一定知道安哥的一些事情。

安哥毕竟是我召唤出来的，而且，他说，他会背负我的恶，而我，与这些恶无关。

苏柳忽然又笑着说了许多话，但是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我忽然有点羡慕安哥的勇气，还有点恨他夺走了我认错的机会。

我的错误虽然被安哥承受了，但是我造成错误时的内疚忽然回归，扎根心底。

“喂，记得，周末一定要过来我家啊！”苏柳说，还戳了一下我的手臂。

“啊，噢，好的。”我回答。

苏柳笑的很开心。

接下来的四天，我都没有再梦见到那个和我的卧室一模一样的房间，以至于我怀疑安哥不过是梦的安慰。

而在现实，周末我还是去了我打坏罐子的地方，也就是苏柳的家，在那里我和苏柳的爸爸一起制瓷罐子。

当然，我还是没有以“自己”的身份向他道歉。

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再见那个房间。

正如安哥所说，我讨厌安哥，讨厌他把我认错的机会抹除了。

但是，又有种莫名的感激。

我真的是太无赖了。

安哥的目的是什么。

我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