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如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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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方最强的一阵风生的孩子

这个故事里的勇猛羽士,比空戊说的耐心羽士更吸引我,尤其是我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战斗和战功。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这个而活的,战死在荣誉的沙场,和神武大帝一起在炼魂殿享受盛宴,白天打斗消磨时光,晚上饮酒作乐,永垂不朽。

我三两口就把白粥给吃完了,然后就急忙去加入其他羽士之中。不过空戊的教训却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可是教会我耐心的老夫子却不是空戊这位老祭司,老祭司教我认识了不同的文字,也教会我如何使用这些智慧,老祭司使我了解了我父亲族人的传说。但是真正让我学会一切的并不是他,而是复仇。

我在营地里到处找父亲,一直走到海边,我们停船的地方。父亲和什邡在争吵,两人的口气都很激烈,父亲一只手握住剑柄,不停的转动。

我站在远处,躲起来不让他们发现我,却可以听见海风断断续续送来耳边的句子。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一幕实在是难以抹灭。

我记得那时满心都是父亲的崇敬。站在那里,冰冷的秋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他的胡须也跟着他的每一句话摇摆着,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强调护卫自己的意见。

啊!父亲好似一个巨人,我多么希望我能和他一样,有他的勇气和力量。

什邡很愤怒,大约十几天之前,三艘由灭那人驾驶的船沿着东翰土地的东北岸进入了我出生的净乐岛。他们带来消息说“瘾君子”还炀正在号召各部族的人组织一支史上最强的羽士团,要进犯大幽国领土。

还炀想要为他父亲报仇,所以鼓励四面八方的羽士来加入远征,这一场号召也赢得了很多部族的响应。还炀也许满脑子都是报杀父之仇,但其他羽士盘算的却是他们能得到多少姌和利。大幽国土地上有数不尽的白银。

灭那人一把消息传到我们的岛屿,我父亲冒险犯难的心立刻就蠢蠢欲动,马上就准备船只,招募羽士,短短几天之内就出海了。

什邡也是另一名完全没有浪费时间的东翰羽士,他也加入了这一次的远征。可是现在他们抵达了汇合点,大幽国人们口中的普渡河口,却没有发现那个瘾君子还炀的踪影,什邡不由得对那些灭那人起了疑心。

他认为这是个陷阱,灭那人到东翰人的地盘到处张扬要大举进攻的决心,其实是想要多招募一些羽士团来帮他们烧杀掠夺,但事后他们就会过河拆桥,把战利品占为己有。

我父亲很严厉的驳斥。他知道还炀一心为他父亲报仇。老阁主的鬼魂一直得不到安息,他会纠缠他的儿子们直到报完仇为止。

他说他相信还炀一定会来,但他可不愿再这样等下去,他,雪狼季长陵,可不是坐着等待的人。他要自己先挥军进攻,他们有五艘龙船,包括灭那人的船……风把他的话全部都吹到了我的耳朵里。

父亲几乎是用吼的,而什邡虽然是个大汉,面对如此的坚定的决心,似乎也变得渺小了。这就是那些定居在东翰人领土上的玉子这么敬重父亲的原因。

他跟什邡说他们必须立刻拿下河口的领地,以免人们发现有羽士入侵。然后他们就在占领的地盘上过冬,等待还炀的到来。

时节已经进入深秋,他们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还炀没有出现,他们也可以固守营地度过冬天,总比背靠着陡峭的悬崖来防卫要强的多。

他们带来了补给品,从普渡河周边的寨子里抢夺过来的粮食物品必定能装满五艘龙船。

什邡同意了父亲的计划,却不同意五艘船平分战利品。他的看法是万一灭那人说谎,到冬末春初就把他们给宰了,战利品由他和父亲平分。

我动也不动的站着,仔细聆听他们的计划,而我自己想象出来放伟大战士大集合画面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我幼稚的梦里,我何曾想到过羽士们为了一些战利品彼此互相残杀,而且还只是为了一点点可能根本微不足道的东西,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攻击富裕的大幽国土地,而且头一个目标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河边村寨。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察觉到了我的身影,他眯起眼睛,粗声的招呼了一声,我就走了过去。

“你有什么事吗?景一?”

“上父大人,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我想自愿当探子到村子里去打听情报。”

父亲的眼睛眯得更细,颇感兴趣。我尽可能让父亲知道我是个成熟的羽士,勇往直前,无惧无悔。

父亲的沉默似乎把时间也冻结了,最后还是什邡轻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雪狼,皓月要是知道你把她的宝贝儿子派去当探子,她非宰了你不可。”他一面说一面笑个不停:“再说了,我们可信不过一个连雪地里的兔子都追踪不到的小鬼头。”

我一听立刻热血沸腾起来,什邡的话好似烈火烧穿了我的耳朵,毕竟这种嘲笑不是出自老鱼丸之口,换做是他我还可以回怼他几句。可是这句话却是出自一个身经百战的羽士之口,我那些征战荣耀的美梦都粉碎了。我用尽全身之力扑向他,什邡抓住我的肩膀,又笑又求饶。

“哟哟哟,这小鬼头力气还真不小啊!”他说,一面咯咯笑:“好了,景一,你明知道我不能和你打。”说完他转向我父亲,又说:“不能派他去,雪狼。”

我父亲同意,两个人一起回营地去把他们的计划告诉部下以及灭那人。

我一个人留在了海滩上,耳朵里像有怒火在燃烧,什邡用他为我塑造的形象重重打击了我。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连雪地里的兔子都抓不住的小鬼头。我整个少年时期都在做战技训练,父亲是我的武艺师父,也是我练习的对象。

再说,我的身体里也流着雪狼,我父亲的血液,我是这名少皇,这位霸主的继承人。他的诸多功绩之一是占领了东翰领土上非常著名的净乐岛我母亲的地盘,带着部下定居下来,而我是他的儿子,北方最强的一阵风生下的儿子……

我的身体里当然有也国羽士的血液,甚至还有也国少皇的血液。龙船似乎不在乎翻翻滚滚的海浪拍打船身,海浪持续的鞭挞着船尾,但整个行程我都不觉得有一丁点的害怕,一直到快要抵达这里才出了问题,几乎是在行程的末期我才越来越不舒服。